她的前面,只有一点亮光。
她抹了一把脸,嗅了嗅,一阵反胃,发出<img src="/uploads/allimg/200606/1-200606233002B5.jpg" /> 的一声。
<b>教堂/后院 日/外</b>
女学生乙趴在地上,听着涵洞里的声响。徐小愚那声“<img src="/uploads/allimg/200606/1-200606233002B5.jpg" /> ”被音箱一般的涵洞扩大了,听上去颇恐怖:小愚,怎么了?
<b>涵洞 日/内</b>
徐小愚奋力往前爬着。
身后传来女学生乙哭腔的叫喊。
女学生乙:<b>(画外音)</b> 搭话呀!小愚!……
徐小愚呸呸地吐出一口口灰黑的唾沫:阿烦人?我嘴里都是垃圾,怎么搭你话!
<b>教堂/后院 日/外</b>
女学生乙放心了,把脸靠在胳膊上休息。
天上飞过一架飞机,飞得很低,似乎能看见女学生乙似的。
女学生乙抬起头,又一架飞机飞过……
<b>教堂/院子 日/内</b>
陈乔治也抬头看飞机。
他进了厨房,把锅盖掀起,里面煮了一大锅土豆。
<b>教堂/地窖 日/内</b>
乔治拎着一桶土豆从梯子上下来。
陈乔治:开饭了。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没人挪动。
玉墨:乔治,法比临走的时候,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陈乔治摇摇头。
玉墨看一眼一息尚存的小妹,欲语又止。
地窖里的时间似乎凝固了。
陈乔治:吃饭吧。
还是没人动。
喃呢:法比会不会给小日本抓去了?
所有人都憎恨地看着她,似乎她一语道破了天机。
红绫:哎哟,我们这些脑子加在一块都不如你灵光,喃呢真聪明,一下子就想到这么多脑子都想不到的事情了!
喃呢瞪了红绫一眼。
豆蔻:喃呢真是的,破嘴破舌,什么话不吉利,她就说什么话。要我说,法比马上就要到了!<b>(她转向小妹)</b> 小妹,要撑住啊!马上法比就来了,药也来了,说不定还给你带好吃的东西!撑住啊……
<b>南京街道 日/外</b>
一群日本兵冲上去,把法比的卡车团团围住。
车门被拉开了,两个日本兵跳上驾驶室的台阶,把枪对着法比,法比连忙举起双手。
日本兵:<b>(日语)</b> 下来!我们要借车!
法比:<b>(英文)</b> 对不起,不懂!
从另一边又上来一个日本兵,也把枪口对准法比。
法比:<b>(英文)</b> 我是美国教堂的神父!
<b>卡车驾驶室 日/内</b>
日本兵:<b>(日语)</b> 下车!把车借给我们!
法比:<b>(笑笑)</b> <b>(日语)</b> 好的,好的!
他伸手开门,却突然发动车,两个日本兵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车的猛烈颠簸给晃到车下去了。
法比驾着卡车迎着前面企图拦截的日本兵冲去。
枪声响了。
前挡风玻璃上立刻出现了若干弹孔。
法比的头猛地一低,意在躲枪弹,但是卡车失去了控制,向街道旁边冲去,一头撞在电线杆上,电线杆摇晃了一下,倒下来。
日本兵们拥上来,拉开驾驶室的门,拖出法比。
<b>日军营房 日/内</b>
日本兵们押着五花大绑的法比,把他推入一间大屋。
法比四处打量,判断出这里过去是个百货商店,还摆着货架货柜,头顶上牵拉着横的直的斜的铁丝,上面零星地吊着铁夹子,用于开票付款找零,铁丝通往店堂中央的收款台。
一个货柜被劈成柴火,放在炉子里烧着,一根铁皮烟囱从窗内通到窗外。
展示橱窗的玻璃透入阳光。
法比看见一个矮个子中年日本兵坐在木头的收款台后面,收款台周围罩着微型铁栅栏,用于防盗。
押解法比来的日本兵把法比推到收款台前。
中年日本兵咋呼了一声,从隔壁进来一个穿长袍戴礼帽的中国人——一个翻译。
中年日本兵:<b>(日语)</b> 姓名?
翻译:<b>(中文)</b> 姓名?
法比:<b>(中文)</b> 名字法比,姓英格曼。
翻译简要地翻译了法比的回答。
中年日本兵:<b>(日语)</b> 为什么开车逃跑?
翻译:<b>(中文)</b> 说你开车逃跑,问你为什么。
法比:<b>(中文)</b> 废话!你告诉这个日本西葫芦,我给我爹抓了药,他们要抢我的车,我能让他们抢吗?我爹还等着吃药呢!……
翻译扼要地翻译了法比的话。
法比:<b>(对翻译)</b> 你个走狗,还不帮我说两句好话!
翻译毫无表情地沉默着。
中年日本兵:<b>(日语)</b>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不翻译?!
翻译官:<b>(日语)</b> 他说他爹快死了,等着药救命。
中年日本兵:<b>(日语)</b> 你现在是日军的俘虏,让你爹等着吧!
翻译:<b>(中文)</b> 我看你麻烦大了。
法比:<b>(微笑着)</b> <b>(中文)</b> 臭走狗,日后没你好下场!
翻译:<b>(中文)</b> 你还嘴皮子硬呢!这两天抓的俘虏个个砍头。
法比:<b>(中文)</b> 哎,你能不能跟这西葫芦商量一下,头就别砍了,给颗枪子,大家省事!
中年日本兵:<b>(向翻译瞪起眼)</b> 哎!翻译!
翻译:<b>(日语)</b> 他……在向你传教呢,劝你皈依天主。
中年日本兵:<b>(日语)</b> 你是神父,你爹是干什么的?
翻译转达了提问。
法比:<b>(中文)</b> 废话!我爹是老神父啊。
翻译:<b>(日语)</b> 他爹是老神父。
中年日本兵哈哈大笑起来。法比恶心地看着他笑。
中年日本兵:<b>(日语)</b> 你以为我不信天主就什么都不懂?老神父怎么能有儿子?明明是撒谎!还给你爹抓药呢!中国人个个撒谎!我看你这神父也是假的!带下去!
两个日本兵上来,推着法比就走。
法比回过头急切地向翻译打听:这西葫芦说什么了?
翻译:你看他的样子他能说好话吗?还用翻译!
法比:这是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翻译:到了你就晓得了。
<b>日军营房/天井 日/外</b>
法比给押解着从前百货商店出来,走入一个天井:<b>(对翻译小声地)</b> 能不能求你办件事?
翻译不理他。
法比:我身上的药真的是救人性命的,求你帮我送到圣·玛德伦教堂,交给我父亲英格曼神父。
翻译还是不理会他。
日本兵:<b>(吼叫)</b> <b>(日语)</b> 快走!
法比:救人一命,能洗掉你不少罪孽。
翻译:你不是骂我走狗吗?你求一个走狗干什么?!
法比:个王八蛋,你还不积点阴德!
翻译:<b>(推他一把)</b> 快走!
法比:那你起码也要帮我求求情,别让他们砍我的脑壳,一枪毙了我不更省事吗?尸首的样子也好看点……这事你一定帮个忙,到了上帝那儿,我也为你说点好话,不然你这么缺德的人……
翻译真火了,猛发力给了他一下,把他推进一个门。
<b>临时监牢 日/内</b>
法比被推进的是一间小屋,窗子全都被木板钉上了。
门在法比身后“砰”的一声关上,紧接着听到的是上锁的声响。
法比挤了一下眼睛,看见昏暗里顺着墙壁坐满了人,都是中国男人,他们看见一个神父打扮的难友进来,都好奇地打量法比。
法比: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狱友甲:上午。现在几点了?
法比:下午两点。你们都是上午来的?
狱友乙:我们几个是昨晚给抓来的。
法比靠着墙坐下来,伸直腿。
法比:你们是为什么给抓的?
狱友乙:都怪我……
狱友丙:本来我们一家子藏在房子里好好的,门窗都用砖头砌上了,我哥非要到外头来看看……一出来就给小日本逮到了。
法比现在看出来,这几个年轻人都在二十岁以下的年龄,非常年轻。
狱友丙:<b>(害怕地)</b> 不晓得把我们关在这里干什么。
狱友丁:翻译讲了,要带到哪里去做苦工。小日本现在缺劳力……
狱友甲:<b>(对法比)</b> 年轻力壮的去做工,像你我这样的……
他觉得不必结束自己的话了。
法比在昏暗中闭上眼……
<b>教堂/地窖 日/内</b>
玉墨的手指伸到小妹的鼻子下,又轻轻收回手。抬起脸,发现浦生在看着她,她强笑一下,点点头,表示小妹还活着。浦生垂下目光。
玉墨偷偷撸了一下衣袖,看一眼手表,她放下衣袖,发现豆蔻瞪着两只乌溜溜的眼睛在看她,她无声地长叹一口气。
小妹毫无生命迹象的面孔……
<b>教堂/后院的墙 日/外</b>
徐小愚趴在地上,看见一双污泥斑斑的手伸出涵洞洞口,忙抓住那双手往外拖。
女学生乙:<b>(画外音)</b> 哎哟,不要拽!……疼死人了!
徐小愚:怎么会疼呢?
女学生乙:<b>(画外音)</b> 卡住了!
徐小愚:哪里卡住了?
<b>涵洞 日/内</b>
女学生乙臀部被水泥涵洞里支出来的钢筋卡住:<b>(画外音)</b> 屁股!这有根铁杆子……
徐小愚:<b>(画外音)</b> 怎么会卡住呢?
女学生乙:谁都像你那么瘦?跟筷子一样!
<b>教堂/后院墙 日/外</b>
徐小愚把脸凑近洞口跟里面的女学生乙对话。
徐小愚:筷子是苏菲和孟书娟,她俩最瘦,还谁也离不开谁!孟书娟的爸肯定头一个带走苏菲!
女学生乙:<b>(画外音)</b> 你再拉我一把试试!……
徐小愚拉住伸出洞口的手,但那手上都是泥污,她把手在泥地上搓了搓,拉住女学生乙的双手。
徐小愚:预备了啊,一、二……忍住疼,啊?
<b>涵洞 日/内</b>
徐小愚:<b>(画外音)</b> ……三!
女学生乙被钢筋卡住的臀部因为徐小愚的猛力拉扯而卡得更紧,她疼得尖叫起来。
女学生乙:哎哟!
徐小愚:<b>(画外音)</b> 让你忍住!
女学生乙:<b>(含着眼泪)</b> 好的……
<b>教堂/后院墙 日/外</b>
徐小愚咬牙一拖,女学生乙的肩部和头露出了涵洞洞口,徐又使了一把劲,女学生乙人出来了,但那条毛线连裤袜却不见了,被钢筋留在了涵洞内。她的白内裤成了黑色,腰部以下是血迹斑斑的划伤。
徐小愚一看她的样子,咯咯地笑起来。
女学生乙:哎哟!……
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两腿裸露,一脸的不得其解,见徐小愚笑,她也皱眉挤眼地跟着笑,但突然觉得不对,用手一摸,摸到被划伤的屁股和大腿,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看看自己的手掌,上面沾满泥污和鲜血,立刻哼哼唧唧地哭起来。
徐小愚:好了好了,我给你当看护吧。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条手绢,为女学生乙擦血,女学生乙疼得一下躲开她。
徐小愚把女学生乙的学生服外套和裙子递给她:快穿上,还要赶路呢!
女学生乙哼哼唧唧地往起爬,一面哆嗦着,一半因为冷,一半因为疼。
徐小愚:我的棉袍子给你穿,还不行?
女学生乙把水手裙外套和裙子穿上,徐小愚又把自己的棉袍子套在她身上。
又是一架飞机飞过,在蓝色的天上留下一道划痕。
徐小愚一头一脸的污物,伸长手臂,畅快地呼出一口气。
徐小愚:这下自由喽!
教堂后面是一条小街,小街荒芜凄凉,一阵风起,空中飘飞着灰色的、黑色的焚烧残片。
徐小愚拉着女学生乙穿过小街。
<b>弃屋 日/内</b>
徐小愚和女学生乙小心翼翼地走进到处漏光的弃屋,紧张地四处梭巡:焚烧和轰炸的伤痕上,明显还添加了侵略军打劫的痕迹,一口瓦缸被砸烂了,瓦缸旁边散落着米粒……
几只被剁下的鸡头,一地鸡毛……
一个筐子翻倒了,里面还有枯干发黄的两三棵青菜。
女学生乙:我们跑出来,吃饭怎么办?
徐小愚瞪眼看着她:这个大问题完全被忘了。
徐小愚:你饿了?
女学生乙:你不饿?
徐小愚:我早就饿了。昨天夜里就饿了。
女学生乙:要有个热乎乎的大洋山芋就好了。
徐小愚把筐子里的三棵又蔫又黄的青菜拿起来,眼睛亮了。
徐小愚:你去把地上那点米抓起来,我们煮菜稀饭!
女学生乙用手扫起瓦缸边的米粒:没水啊。
徐小愚想了想,到处翻找,从房子里钻出去。
<b>弃屋 日/外</b>
屋外是一个背阴的小院,一片瓦缸里有一点水。
徐小愚用手捧起瓦缸残片,小心翼翼地向屋里走去。
<b>弃屋/傍晚 日/外</b>
砖头搭起的灶台上架着个摔扁的铜盆,盆里盛了小半盆水和数得出粒数的米粒,以及黄巴巴的菜叶子。
徐小愚从口袋掏出一盒火柴。
女学生乙:你什么都准备了?
徐小愚:<b>(得意地)</b> 那当然。
徐小愚擦燃了火柴,火苗点燃灶里的碎纸。
浓烟冒起,向天空蔓延。
两个女孩被烟呛得咳嗽起来,用污泥斑驳的手揉着污泥斑驳的眼眶。
<b>南京街道 傍晚/外</b>
六个巡逻日本兵看见不远处黄昏的天空里弥漫着灰黑的烟。
日本巡逻兵甲:<b>(嗅了嗅空气)</b> <b>(日语)</b> 好像有人在烧吃的!……
日本巡逻兵们掉转方向,向烟起之处拥去:<b>(日语)</b> 开宴会啦!
<b>弃屋 傍晚/外</b>
两个女孩瞪着锅里翻腾的菜和米粒。
房子外面,日军的咋呼传来。
日本巡逻兵们:<b>(日语)</b> 这边!……宴会在这里!……
徐小愚和女学生乙恐惧地转过脸。
<b>南京街道 傍晚/外</b>
那群日本巡逻兵拥进街口。
<b>弃屋外的巷子 傍晚/外</b>
徐小愚和女学生乙从院子的后门跑出,沿着小巷跑去。
<b>弃屋外的院子 傍晚/外</b>
日本巡逻兵从屋内冲出,看见可怜巴巴的砖头炉灶上架的扁了的铜盆。
他们围拢上来,见铜盆里翻滚着可怜巴巴的菜叶和米粒。
日本巡逻兵甲一脚踢翻铜盆。
日本巡逻兵甲:<b>(日语)</b> 有人!搜查!
日本巡逻兵乙捡起地上一根蓝色发带——徐小愚掉落的。
所有日本巡逻兵都看着那根发带。
<b>南京小巷 傍晚/外</b>
徐小愚和女学生乙呼哧带喘地奔逃着。
<b>南京小巷 傍晚/外</b>
日本巡逻兵沿着徐小愚和女学生乙逃去的方向追踪而来,一面开枪咋呼。
日本巡逻兵们:<b>(生硬的中文)</b> 看见你了!……出来!……
<b>教堂/地窖 傍晚/内</b>
刘安娜和书娟、苏菲商讨着什么。
刘安娜:……什么时候听见的?
苏菲:今天早上……我听小愚说,南京城的路她都熟。
书娟:徐小愚把我的棉袍子偷偷拿走了!
苏菲:玛丽还问我借钱!
刘安娜:你借给她了吗?
苏菲:没有。我一共就两块光洋,还是去年我叔叔给的压岁钱。
玉墨从帘子那边走过来。
玉墨:怎么了?
刘安娜:徐小愚和朱玛丽跑出去了。刚才听到枪响,苏菲才告诉我的。
响声密集起来。
玉墨和女学生们都焦急地沉默着。
书娟看着玉墨,能看出玉墨由衷地着急。
玉墨扭头出去了,书娟的目光跟着她。
<b>教堂/地窖 傍晚/内</b>
书娟和刘安娜从帘子后面出来,看见玉墨正要上梯子。
刘安娜:你去哪里?
玉墨:我去告诉英格曼神父。
刘安娜:不要告诉神父!
玉墨:出这么大的事,还不告诉他吗?
刘安娜:告诉他有什么用?他病成那样了,指望他出去找人?
玉墨:这都要出人命了,还瞒着老爷子呢?
刘安娜:法比什么都不告诉他!
玉墨:法比现在自己都没了下落,万一你们那两个同学再出事,日后人家父母找来,谁担得了干系?
玉墨说着就往梯子上走。
书娟上去就把她拉下来,一只手揪住她的袖子:叫你不要去!
玉墨瞪着书娟。李全有架着拐杖过来。
李全有:怎么回事?
玉墨:两个女学生偷跑出去了!
红绫:那还有命啊?难怪外头枪响得跟开锅似的!
玉墨:我要让神父赶紧想办法。
书娟:<b>(傲慢地)</b> 你以为你是谁?!要你来管我们学生的事?!
玉墨: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人管吧?
书娟:那也不要你管!哪儿都有你的份儿,上神父那儿去讨好他?邀功请赏?
玉墨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只管往梯子上爬。
书娟再次把她拉下来。
玉墨:<b>(威胁地)</b> 哎,我看你不是一次两次跟我作对!
书娟:就跟你作对!就是不让你管我们学生的事!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到这里当拿摩温来了?
玉墨气得嘴唇发抖。
书娟:没有镜子就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东西?!还敢往神父那儿跑,不怕神父嫌你脏!
玉墨实在忍无可忍,劈手给了书娟一个耳光。
豆蔻、喃呢:打得好!打烂她的铁嘴钢牙!
书娟牛犊一样撞在玉墨身上。
玉笙、秋水、豆蔻都上来拉偏架,嘴里喊着“别打了、别打了”,但偷空就给书娟一拳一脚的。
苏菲和七八个女学生把帘子干脆拽下来,一拥而上,跟女人们打作一团。
浦生护着小妹,惊恐地看着疯狂的女学生们。
玉墨:<b>(叫喊)</b> 住手!……<b>(拉住秋水和豆蔻)</b> 小日本还没把我们欺负够?还要自己打自己?!……
李全有拼命挡在中间,面对女学生们,连哄带劝,一面嘻哈着,受伤的腿挨了几下乱拳脚,疼得龇出大板牙。
李全有:……吃土豆还长这么一身力气,啊?有力气都就打我老李吧!来,打我吧!……
女学生们和女人们停下手。
<b>某废墟屋顶 傍晚/外</b>
一个日军钢盔被揭起,露出戴涛睡眼迷蒙的脸,他身上盖着日本兵的大衣,抱着那把缴获来的三八枪。
他是被日本兵的枪声和咋呼惊醒的。
他爬向屋顶边沿,往下观察,看见小巷里跑来两个女孩子的身影。
他马上进入作战状态,野猫一般顺着屋顶跑去,然后抓住一根电线杆,溜到地面,跟女学生们平行。
戴涛:跟我来!
两个女学生一抬头,看见一个穿日本军服的人,都吓得尖叫起来,掉头往回跑。
日本巡逻兵恰在此刻出现在拐弯处。
两个女孩子被戴涛和日本巡逻兵夹在中间,如同掉入陷阱的幼畜。
戴涛突然朝日本巡逻兵举起枪:<b>(轻声地)</b> 我掩护你们,往我身后跑。
徐小愚和女学生乙这才看清这个“日军”是谁。
日本巡逻兵甲:<b>(嘻嘻哈哈地)</b> <b>(日语)</b> 别动武,见着都有份儿……
两个女学生已经到了戴涛身后。
戴涛:<b>(轻声地)</b> 退进那间店面房。
两个女学生向后跑去。
戴涛一边瞄准,一边往后退。
日本巡逻兵乙愤怒了:<b>(日语)</b> 你是哪个部队的?
戴涛不语,只是把枪口对准他们的头目,同时向后退去。
他已经退到店面房的门口,突然斜刺里一蹿,进了门。
日本巡逻兵诧异了一下,立刻冲上来。
但门已经关上了。
<b>店面房 傍晚/内</b>
戴涛刚刚闩上门闩,门外的日本巡逻兵开始用枪托砸门。
戴涛对身后的徐小愚和女学生乙一摆头:跟我来!
戴涛带着两个惊慌失措的女孩向后门跑去。
<b>店面房 傍晚/外</b>
日本巡逻兵们用枪托砸门。
日本巡逻兵甲:<b>(仍然嘻嘻哈哈地)</b> <b>(日语)</b> 嘿,好事别独贪,留点给你的祖国同胞啊!
一个巡逻兵凑到镂花窗口,用刺刀捅开窗户纸往里看,一颗子弹从窗内射出,那个巡逻兵应声倒下。
巡逻兵们愣了。
<b>店面房后门 傍晚/外</b>
戴涛带着两个女孩跑出后门。
<b>店面房 傍晚/内</b>
日本巡逻兵冲进店面房,向四周开枪。
<b>南京小巷 傍晚/外</b>
戴涛和两个女学生飞快地奔跑着。
日本兵追上来。
戴涛向女学生们摆头,要她们先走,自己把脊背贴在墙上,掏出手枪瞄准。
追在前面的日本兵中弹倒下。
戴涛毫不恋战,飞快地沿着小巷跑去。
激烈的枪声在弯弯曲曲的小巷里激起回音……
<b>南京街道 傍晚/外</b>
戴涛领着两个女学生跑来。
女学生乙:<b>(几乎气绝)</b> 跑不动了……
戴涛:快!……
女学生乙踉踉跄跄向前跑,一脚绊在什么东西上,几乎摔倒。等她定睛一看,那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女人躯体,吓得失声惊叫。
一颗枪弹追着她的喊声而来,女学生乙向前一栽。
戴涛摸出一颗手榴弹向追近的那个日本巡逻兵投去,但同时,他的身体晃了一下,倒下去,他伸手往腿上一摸,摸了一把鲜血。
他强撑着起来,趁着硝烟背起女学生乙。
<b>废墟 傍晚/内</b>
戴涛将女学生乙放下来,用手摸了摸她脖子上的脉搏,慢慢缩回手。
徐小愚:玛丽!
枪声又近了。
戴涛拉起泪水满脸的徐小愚一瘸一拐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