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集训那几天禅院月生正好在东京, 她是惯常跟学校请假的,这一点早在当初入学的时候就商量好了,因此宫侑在国家体育馆外面见到特意来一趟的月生的时候, 人也不怎么惊讶。
“我知道你经常全国各地到处跑, 但这次不会是专门来盯着我的吧?”宫侑抱着胳膊如此吐槽。
“你猜对了。”月生整个人都缩在厚实的新围巾里,说, “怕你闯祸所以特意来盯着你的, 怎么样, 有此殊荣,高不高兴, 开不开心?”
宫侑:“……”
宫侑:“…………”
谢谢, 真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东京的天气算不上特别冷, 但是架不住月生是个对一切极端天气抵抗力极弱的人。夏天的时候大家平等的因为热而烦躁, 冬天的时候, 朋友圈里大概就只有月生会因为太冷不愿意出门。
加茂琰每年冬天都要来月生这里住一段时间,主要目的是拉不愿意出门的人出门购置新东西外加好好吃饭。她坚持每年应该至少买几件新衣服, 月生这种有衣服就凑合穿也不管起球勾线掉色等等情况的, 绝对不行。
但今天的温度确实有点低了,月生从出门的那一刻起就觉得脑子被冷风吹的要冻僵了,外加她刚宰完人回来, 身上出的微汗被风一吹更是不得了。
宫侑眼睁睁的看着她冻的打了个哆嗦,狐狸叉腰:“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怕冷, 还一定要来找我一下子干什么, 在家里好好待着不行吗?你又不是不回去上课了,我也不是不回兵库了, 倒也不用把这当最后一面珍惜。”
“怎么能不当最后一面珍惜呢?”月生长吁短叹,“你这个嘴万一被人忍无可忍的打死, 就是最后一面了。”
“拜托了,盼我点好吧!”
这时候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黑发M字少年从体育馆里走出来,看到宫侑,下意识的问好:“宫前辈。”
“啊,小飞雄。”宫侑笑眯眯的招手。
双方点了点头,被称作“飞雄”的少年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但看到月生还是默默的不说话,走了。
月生:“他怎么这个表情,你该不会对人家干了什么吧?”
宫侑:“天大的冤枉啊,我像是那种人吗?而且飞雄明明从始至终都是那种八方不动的表情吧?他比我还不会说话呢。”
月生平静的道:“不错,看起来你还有一点自己不会说话的自觉。”
宫侑:“……”
可恶啊打架打不过就算了,连吵架也吵不过,难道我的高中三年就注定要在禅院君的压制下度过了吗?!马上可就高三了!
月生这次来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单纯就是来找同学吃个饭。
她是那种到了一个地方,想起这个地方有熟人,就会去找对方聊聊天吃吃饭的那种人。国家体育馆的集训一天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她自己也不太清楚,遂给宫侑发了条消息,就在场馆外面等待。
宫侑对禅院月生的习惯并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习惯性的嘀咕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月生某种方面是个挺可怕的人,但是潜意识里反倒并不觉得特别危险。
至于到底为什么也说不上来……算了,管他呢,反正又不会死。
而且禅院月生请吃饭的店确实好吃!
“你好熟悉东京啊。”宫侑吃饱喝足以后这么说。
月生“嗯”了一声,“有朋友在东京读书,我的一些家人也在东京生活。”
其实月生现阶段最大的苦恼,来源于每到新年这样的重大节日,就要给家人和朋友挑选礼物。
然而很不凑巧,月生本人一点也不擅长挑选礼物。她给自己买东西都是凑合着就过,顶天了在网上搜索一下购物攻略,更别提给其他人买了。
对这一点倒是奇妙的很苦手。
分别的时候宫侑摸了摸下巴,说:“新围巾吗?很好看哦。”
完全不像禅院君自己会买的款式。
月生听见他的话眨了眨眼,眉眼忽然舒展开来,露出一个柔软的微笑:“我妈妈给我买的。”
其实柜子里还有另外一条围巾,只不过今天轮到这条围巾陪月生出门了。
百合子和雪惠又一次短暂的结束了旅程,打算在东京居住一段时间。月生在心里默默的数了数,才发现今年东京的熟人的确格外的多。
百合子对于动手方面向来算不上擅长,她对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动手倒还上手一些。而雪惠却出乎意料的喜欢手工活,做一点细碎的、需要耐心的事情,让时间慢慢的流淌,会让她感到安心。
因此家里面摆放了雪惠的许多手工作品,这么多年累积下来已经可以说是琳琅满目。月生的柜子里有她织的围巾,也有她亲手裁制的长裙。
国青集训结束之后,宫双子终于又恢复了往日那种狐狸厮打的状态,双方都显得很活泼,连带着社团之内的氛围也变的活泼开朗起来。
月生做完一天的数据记录,因为今日无事,就坐在角落里翻翻自己的本子。因为是可拆卸的,所以她有时候会在最后一页写上一点自己的东西,回去之后再拆下来。
赤木路成休息的时候跑到她旁边拿水瓶,眼睛余光一扫,发现最后一页上整齐的排列了一竖行的姓氏。
首当其冲的第一排就是“禅院”,然后是“五条”,五条的后面画了一条横线,再往下面一列列眼花缭乱,差不多有一半的名字被画上了表示划掉的横线或斜线。
赤木路成有些好奇的低下头:“这些名字都是……你的朋友吗?”
他说道最后自己也不确定起来,人会在本子上写下那么多朋友的名字然后很有目的性的划掉吗?
他好像是听说月生有姓“加茂”的朋友,很久之前好像还见过一面。但是第三行的加茂不仅被划掉了,还划了两条线。
月生漫不经心的把本子“哗啦啦”的翻来翻去,“没什么,乱写的。”
赤木路成疑惑的歪了一下头。
坐着的月生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抿唇一笑:“好吧,其实都是被我干掉的人。”
“哇,”赤木路成自诩作为前辈,非常配合后辈的玩笑话:“既然干掉了,有好好埋尸吗?”
月生眼睛弯弯的,笑:“有噢。”
埋的很干净的,幸好他们自家的家族墓地还算够用。
赤木路成拿着水壶笑眯眯的走了,在一旁听完了全程对话的北信介欲言又止:“……”
他默然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看着赤木路成走远之后,静静地站在月生的旁边。
月生此刻又把本子哗啦啦的翻回了最后一页,认真的看着写满了名字的纸张,在上面勾勾画画。
少数几个姓氏勉强在后面画了一个圆圈,表示还行,比较识相。而大部分后面都画着顿号。
然后她在“五条”这个姓氏上面,画了一个圆圈,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当中。
御三家烂的非常平等,加茂家已经彻底出局,另外两家里面当然也没有多少好鸟。
好在这些年禅院月生自己已经把禅院家内部犁了一遍,而五条悟也对照着从调查出来的名单清理了一部分,并完全收拢了年轻一代。
大概性别原因,他做这些事总是要更容易一些。五条家内部虽然气的吹胡子瞪眼,但最终都没闹出什么特别大的波澜。
而这个新一代的六眼,正趁着这股东风,已经开始分解宗族制度。
世家的权力已经被削弱,大头被打击到位,剩下的小一些的自然也不能放过。
从旧的封建糟粕里走出来的三人组正在分了任务,有空的时候挨个上门“谈心”,当然了,听不懂道理的时候,大家也都略通一些“道理”,迄今为止都还算顺利。
禅院月生在心里大致列了一个图表,才发现自己已经干的不错。新鲜血液终于在咒术界这个鬼地方开始流通起来,尽管有些地方略微极端了一些……也没什么,先把屋顶掀了,大家对于开窗的接受度自然就高了。
北信介在这个时候幽幽的长叹了一声。
禅院月生一个激灵,“唰”的一下合上本子,扭头:“怎么了?”
她声音放低,眨眨眼,没怎么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因此角落里就他们两个独自谈话。
“我知道你比较……忙碌。”北信介试图委婉一下,但最后放弃了,“但是,不要随随便便的就把真话当成玩笑话说出来啊。”
月生小小声的“噢——”了一声,显得老实了一些,但还是小小声嘀咕,“反正大家也都当我是在开玩笑啊。”
“要是等将来某一日大家意识到你说的都是真的,”北信介仍然幽幽的道,“回过头来一想,会变成心理阴影的吧。”
月生想了想,自己在咒术界那边的画风,对于运动番里的高中同学们来说,好像是略微暴力了一些。
于是她又“噢”了一声,说:“好吧,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禅院月生低头,把自己的那张纸撕下来,折叠好,放进口袋里。
北信介没有去看那张纸的内容,只是平静的伸出手,摸了一下月生的头。
月生长大以后,倒是很久没有被人这样摸过头了,不由得楞了一下,又歪了歪头。
“会油的。”
北信介收手:“抱歉。”
“没事,主要是长头发洗起来确实有点麻烦。”月生叹了口气,“吹头发更是麻烦……我从前懒得动的时候都会被当时住在一起的朋友或者家人拖起来吹头发,现在自己住了,她们居然还会固定给我发消息催我……”
北信介不由得莞尔,轻声说:“你确实长大了。”
许多年前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都还只是满地乱跑的小萝卜头。原来一晃眼,已经过了许多许多年了。
北信介在月生上高中之前的日子里,与她见面的次数算不上多。他们从认识以来,却长久的保持着通信和互相赠送食物的习惯。
年纪小的时候,月生还被家族里管着,不能随便出门,那时候上门来的总是那个有一双明亮眼睛的年轻少年,充当了邮差和快递员的职责。
月生的邮件和附赠的信写的总是很收敛,偶尔她会在心中向北信介吐槽一些家族里的古板老头们,和讨厌的许多规矩。尽管她写的总是很隐晦,北信介却总能从中看出鸟儿被关在笼子里的憋屈感,
她那时候大概也很无奈吧。因为年纪太小,实力不够,压制她的长辈又足够年长,阅历丰富。所以很多想做的事情都没办法做到,连出门的次数都是被严格限制着的。
后来她渐渐的能出门了,路过兵库或者在兵库有任务的时候,会默默的跑过来看他,或找他蹭一顿饭。
月生那时候就说,信介的身上有一种麦子的气味,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安心。她又说如果真的有稻荷神存在的话,应该是信介才对。
年幼时北信介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得出这个摸不着头尾的结论的,只好哭笑不得的连忙阻拦她。
“神明在看着呢。”
小女孩撇撇嘴,却很轻松的在他旁边睡了几个小时。没有美梦也没有噩梦,只是单纯的安心。
北信介后来会想,幸好京都和兵库距离很近。
幸好你想来找我的时候不算麻烦。
尽管他们切实身处在完全不同的世界,但能够为这样一个辛苦的孩子提供一点点的放松时间,他也颇感荣幸。
时间就这么晃了晃,好像昨天还是个小女孩一般的月生,今天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
她高大,矫健,敏捷而且变得强大。曾经困住了她许久的牢笼早已被她远远的抛弃在身后。而今天北信介忽然晃神,明确的意识到了这个现实,不由得也为她感到高兴。
“我其实见过很多人。”北信介说,“很多人在年幼的时候无比渴望长大,却又在长大来临的那一刻倍感茫然。这种现象很普遍,因为长大是一件很不经意的事情,人甚至无法确切的定义什么时候才算真正的‘长大’。”
“你说的没错。”月生道,“我现在也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小女孩。”
“但你长大了。”北信介的眼睛里闪动着柔和的光,他微笑起来,声音温和笃定,“长大对你来说,是一件切实的好事啊,月生。看到你今天的样子,我也会觉得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你已经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痛苦时光。
太好了,你已经长大了,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为自己做决定。
第112章
稻荷崎高校排球部在上一次的全国性赛事当中, 取得了亚军。
所以这一次大家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冠军去的。出发前往东京的前一天晚上,排球部的少年们解散后刚出了校门, 宫侑就大喊:“这次一定拿冠军!”
尾白阿兰:“小声点啊扰民了!”
角名:“不……阿兰君你也小声点吧……”
岔路口分开的时候, 三年级的赤木路成下意识的关心队伍里唯一的女孩子:“天好黑啊……角名,你照顾一下……噢噢, 抱歉, 禅院君, 麻烦你照顾一下角名了。”
靠谱的自由人前辈话说到一半,就瞄见两个后辈的身高不相上下。回忆一下禅院月生镇压宫双子甚至偶尔顺手镇压一下凑热闹的角名伦太郎的精彩锦集, 再看看禅院君今天背在后背的剑, 于是当场改了口。
银岛结偷笑了一下。
他笑的还比较克制, 其他的二年级同期们就没那么克制了。虽然禅院月生武力值惊人, 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 大家也都知道月生不是那种二话不说就随便动手的人。
因此,在两个顺路的二年级平静又无语的目光当中, 大家慢慢的一起小声笑起来。
顾忌着今天结束的有点晚, 所以大家没笑的很大声。月生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拉了拉自己背后剑袋的背带。
“笑什么。”她平淡的开口,“这里接受回家护送服务, 物美价廉为人靠谱,至于我的简历, 请看角名君手机里的库存。”
“什么库存。”尾白阿兰一只手搭在北信介的肩膀上, 一只手捂着肚子小声狂笑,“宫双子被禅院月生小鸡崽子式拎起来还是狐狸厮打被制裁……”
“都有的。”月生波澜不惊道, “全方位无死角服务,接受适当议价。如果不够的话可以添加一个角名君的拎包服务。”
角名伦太郎:“嗯?我没同意哦。”
禅院月生的手去摸自己背后的剑袋。
角名伦太郎:“嗯, 好的,我同意了。”
禅院月生满意的把手放回了外套的口袋里。
尾白阿兰:“不要放弃治疗啊角名!就这么屈服了吗?”
角名伦太郎叹了一口气:“唉……被大魔王压迫是我的命运,我知道。”
“不白压迫,”月生说,“我可以罩你。”
“是啊角名,”宫治感叹着伸出胳膊勾住角名伦太郎的脖子,“你去年被社会不良青年找麻烦的时候,我记得是禅院君给你摆平的。果然是大魔王。”
“什么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大家立刻都精神了,热热闹闹的凑了一窝,好奇的扒拉知情人:“说说,说说。怎么这件事大家都不知道啊。”
禅院月生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她特意落后几步,从背包里拿出相机。
新买的没多久,她才刚刚开始学。禅院月生对什么新的东西感兴趣很容易,但是行动起来却不容易。
修长的手指按下了快门,拍下了少年们的背影和回头的北信介,他们的外套上都绣着“稻荷崎高校排球部”。
月生快步赶了上去。
北信介在一片热闹的起哄当中立刻察觉月生掉队的人,等到月生赶上来,他微笑着轻声问:“拍的怎么样?”
月生眨眨眼,笑着给他看。
“光线有点暗了。”北信介说。
“现在天黑了嘛。”禅院月生耸了耸肩,眼神却温柔起来:“不过我感觉很不错啦。”
“是很好。”北信介含笑点头,“怎么突然拍这个……啊,以后大家看到的话,会很感慨吧。”
月生想了一想:“人们常说,人是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于青春的感受的。”
北信介微笑着听。
于是月生继续说道:“其实我现在觉得,也不是所有人吧。起码这个时候,我会觉得这一刻的青春很幸福。”
“这很难得。”北信介道,“不过并不是真的没有。”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日子过的太压抑了,所以察觉幸福总是要更加敏感一些。
北信介又想了想,问:“你明天真的不和我们一块儿走吗?”
“嗯。”月生说,“宫城那边有个东西,我得去一趟。放心吧,最多也就比你们晚到两个小时。春高我不会迟到的。”
北信介于是轻轻颔首。
然而第二天,禅院月生来的还是比所有人预计的要晚上许多。稻荷崎排球部成员在定好的酒店安顿好三四个小时之后,都没看见禅院月生的影子。
消息不回,电话也打不通。就在北信介着急到要联系加茂琰的时候,禅院月生才终于顶着脸上一块纱布出现了。
“你被打了?”宫侑的声音震天响,“被人堵了吗?谁干的?我们去给你报仇!”
“谢谢你的热心肠。”月生慢吞吞的看了他一眼,讲话也有点沙哑,“不过不用了,你想被禁赛吗?没有被人打,一不小心出了个车祸而已,好在大家都没事。抱歉没回消息,手机在这次意外事故当中壮烈牺牲了,我刚给它举办完葬礼就来了。”
“怎么突然出车祸了,你没事吧?”众人大惊,要不是顾忌着月生是个女孩子,估计就要冲上去把人翻来覆去查看一遍了。
“脸上的伤怎么样?有没有其他伤?做了检查了没有?”
“一个小的车祸,没有大伤亡。在医院做完检查才来的,只有一点小擦伤,没事。”月生一一回答过去,不由得莞尔,“放心吧,我在东京的堂兄送我来的,什么事情也没有,虚惊一场。大家回去休息吧。”
禅院润一郎提着月生的行李箱,勤勤恳恳的走了进来:“放哪里?”
北信介给月生发了房间卡。
月生顺手塞给润一郎。
润一郎沉默可靠的又提着行李箱走了。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当做没事发生一样回去休息啊。”队内的吐槽役原本没有那么多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渐渐的多了起来。
等到勤恳的润一郎又回来把房卡还给月生的时候,禅院月生已经被盘问了好几遍。
宫侑一巴掌拍在月生的背后:“真是的。你下次跟我们一块儿来啊,你要是跟我们一块儿来肯定平安落地,还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看望朋友……”
月生接过自己的房卡,斜了他一眼,“你有时候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
然后对润一郎点头:“麻烦你了。”
润一郎平静的扫视了一眼呜呜泱泱一大片的少年们,对禅院月生点了点头,“我先走了。”
等到大家终于散了,月生觉得酒店有些闷,喘了口气,出了门,在酒店不远的公共长椅上坐下。
她打算坐一会儿就回去,放空发呆的时候却听见北信介的声音:“伤严重吗?”
禅院月生回过神来:“啊。”
北信介在长椅的另一边坐下,递给她一杯温热的奶茶。
月生也不跟他客气,接过来,插好吸管就开始喝。
奶茶有些烫,却又不至于烫伤嘴,从喉咙一路滚烫的落进胃里,月生却觉得有些慰贴。
北信介知道一些内情,月生也就没跟他卖关子,耸了耸肩膀,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决定从头开始啰嗦。
“被不死心的老头子整了一下。”月生平和的道,“信息有误,又被人为安置了消耗我的东西,砍完一个发现还有一个,砍了第二个发现还有第三个。虽然最后是祓除干净了,我人也被打的半死。”
禅院月生自诩在打架方面还算有些天赋。
这大概也是她第一次在祓除咒灵的时候狼狈成这个样子。
总监会的势力已经被年轻一代们蚕食了绝大部分,不甘心的老一辈们要最后反扑一下,革新派都心知肚明。
消息被刻意篡改的时候大家都盯着看知道,润二郎还给她发了被篡改后和原版的两版资料,让她注意一点。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正好把剩下没蚕食的部分也借着这个由头干脆吃掉。
不过还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一口气干了三个特级,谁知道平常少见的特级咒灵到底为什么突然铺天盖地的冒出来,挨揍挨到开领域不知道她是不是头一个。
也算祸福相依吧,虽然还是没搞懂反转术式究竟是怎么个事,但好歹收获了一个领域,顺道捡了个特级咒物宿傩手指回去。
她现在能活蹦乱跳的在这里坐着,还是多亏了以防万一被请过来的家入硝子,当场治疗完之后,月生为自己不幸遇难的手机默哀了一下,就抄着雪中梅踹开了总监会的大门。
接下来几乎就是老生常谈,反正月生一顿爆锤之后心情通畅,后续事宜被加茂琰接管,她还能让禅院润一郎送她回来准时预备春高。
“都治好了。”月生吸着奶茶,“哇说真的,差点吓死我了。我就说天元结界罩了那么久容易出乱子吧,谁知道会长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今天来回跑了好远的路,累死我了。”
北信介发出一声长长的轻叹声。
“辛苦了。”
月生晃了晃脑袋:“是很辛苦,但是阿琰给我买了奶茶,小悟给我买了炸串,我的行李箱里还有大家塞的小零食,现在还有信介的奶茶,也是活过来了。”
“别皱着一张脸嘛,信介。”月生在寒风里打了个哆嗦,她现在有些后悔没戴围巾出来了,但好在还有奶茶,“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且,付出和收益是成正比的。”
她歪过头,平静的注视着北信介,明亮的眼睛在黑夜之中也没有褪去半分光泽。
月生晃了晃自己只剩下半杯的奶茶,笑起来:“以后,就完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属于我们的新时代,已经拉开序幕了。”
旧日的辉煌就停留在旧日吧,刻在墙上的东西扣不下来也不能再死亡的时候带走,既然如此又何必执着?
禅院月生在空气当中呼出了一口寒气,有一瞬间自己也恍惚的感觉像是做梦一般。
昨日已经是昨日,尾声早也唱至终结。明天又会是怎样的一天呢?新的舞台又会上演怎样的剧目?谁也不知道。
北信介回来的时候手里有另外一杯奶茶,两个奶茶杯子碰了一下。
“干杯。”北信介说,为她庆祝。
“干杯。”禅院月生说,她笑起来如同夜中绽放的花。
第113章
春高第一天, 轮空。
拜上一次大赛的好成绩所赐,稻荷崎第一天不用打比赛,精力旺盛的还能跑去看看别人打比赛。
宫侑在国青训练营的时候认识了不少朋友——大概是朋友——他去围观比赛的时候能和一堆人打招呼。
月生路过的时候他正笑眯眯的和她也见过的那个一年级后辈说话, 被称为“飞雄”的少年, 月生靠近了才知道那个少年姓“影山”。
宫城代表队,乌野高中。
月生有时候总会有一些相当奇妙的既视感, 比方说她看着影山同学, 在心里偷偷把他比作一颗蓝莓……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像, 但是对不起。
她在心里偷偷的道歉, 顺便拎着宫侑的衣领子把人提走, 礼貌的对蓝莓君点头致意。
宫侑挣扎无能, 只好笑眯眯的对影山说:“拜拜了小飞雄希望你能撑到明天和我打比赛……”然后被拎走。
“我在和后辈打招呼啊!”宫侑一边抱怨一边整理领子。
月生平和的指出:“明明是在挑衅。”
“是打招呼!”
“有这个力气, 不如去挑衅井闼山。”
宫侑叉腰,气势汹汹的“哼!”了一声, “顺手的事!”
月生:“果然是在挑衅。”
宫侑:“……”
月生的听觉很敏锐, 她被身后的动静吸引的回了个头。
乌野高中的场地里,一个身高不算太高、橘色头发的孩子正激动地蹦蹦跳跳,疯狂摇晃影山飞雄。
“影山!那是谁那是谁那是谁?那个女孩——好高!好厉害!”
非常诚挚的夸赞。
月生收回目光。
乌野高中和稻荷崎高中在同一个分组, 如果乌野赢下了这一场,下一场将要遇到的对手就是稻荷崎。
那位月生蓝莓塑的影山君, 和宫侑同样打二传手的位置, 两个人在国青训练营的时候应该没少交流。
高二的宫侑已经被排球月刊称为“高中第一二传手”,而那位影山君在初中时代同样有“天才二传”的名声,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忽然没消息了。
直到宫城县春高预选赛上, 乌野高中打进全国大赛,影山飞雄一鸣惊人。
“我记得,宫城上一次的代表队伍是白鸟泽?”月生慢慢的道。
“是啊,有牛若的那个白鸟泽。”宫侑揣着手,哼哼道,“还以为这次春高能跟牛若打一场呢,结果他在高中的最后一场春高里竟然没有打进全国……小飞雄也是很有本事的嘛。”
这只金色的狐狸舔了舔后槽牙,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真想打一场试试看。”
体育赛事就是这样。
没有任何一场比赛能在开始的那一刻就注定结局,也正是因为一场比赛充满了太多太多的不确定性,才如此的吸引人吧。
月生自己也是上过全国赛场的人,对这一点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不过月生自己也没有想到,在当晚就和乌野高中的小橘子同学狭路相逢。
噢,对不起。月生又在心里面道歉,她有时候真的会对认识的人进行一些控制不住的、莫名其妙的泥塑。比方说日向翔阳同学这头漂亮鲜艳的头发,真的很像是一个会跑动的橘子。
“你是!你是!”对方瞪大了眼睛,卡了半天,震声道:“你是稻荷崎那个个子高高大大超厉害的漂亮经理!!!”
“……谢谢夸奖。”月生被他超长的前缀震了一下。
“你好!我是乌野高中的日向翔阳!”小橘子同学充满热情,“我今年高一!噢噢我记得影山和我说了你好像是二年级的前辈!前辈前辈,我可以问一下你到底是怎么长那么高的吗?真的好厉害啊!!!”
“啊……啊?谢谢。”月生其实是第一次遇见那么活泼、那么热情开朗的同龄人的。
她看了看天,心里觉得奇怪,明明现在天是黑的,但是身上很暖和,感觉像是被太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照射了……好厉害,这就是运动番小太阳的威力吗?
月生吸了一口气,想了想,关于长高这个命题:“……啊,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还有,多运动多锻炼……”
月生过了年回来已经有一米八六了。
这个身高确实是出乎意料,而且好像还有继续长一些的可能……百合子前段时间给她量尺寸,门上又多了新的划痕。
苦恼的地方也有,比方说一些好看的喜欢的鞋子没有她的码数,一些漂亮裙子也做的很小。
好在家里有溺爱她的长辈,雪惠的手总是巧夺天工。
月生上一次见那么阳光的人还是在上次……挺久远了,所以看着小橘子的时候,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
小橘子惊讶抬头。
“抱歉,”月生默默的收回手,“失礼了,因为觉得日向君你的头发蓬蓬的真的很可爱……”
日向翔阳:“唔……个子高真好啊。”
月生笑了笑:“可是你很能跳啊,跳得高也很厉害。”
“唉?”日向翔阳震惊抬头:“你知道我?我?!”
“我好歹也是稻荷崎的排球经理哦?”月生莞尔,“乌野昨天的比赛和春高预选赛决赛我都有看,很厉害的快攻,跳的那么高真了不起。”
日向翔阳的身高不到一六五。
在排球比赛这个巨人云集的地方,人们看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大概只会觉得他是个自由人。但偶尔总是有这样的例外的。
日向翔阳是副攻手,甚至是乌野高校的得分利器。
在这场春高当中,和日向翔阳一样小个子的“小巨人”,还有一位。月生看过他的资料,来自长野县的鸥台高中,星海光来。
日向翔阳的眼圈红了。
禅院月生大惊失色:“唉唉唉?怎么了?你别哭呀。”
她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他,日日向翔阳一边哽咽的说谢谢,一边用纸巾擦眼泪:“被对手认可了啊呜呜呜。”
月生心说是对手的经理,我不算是你的对手。不过看这孩子感动成这样,估计一路走来相当辛苦,所以最后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明天就是对手了,但今天就这么直接交上了朋友,人生真是有够奇妙的。
这场相遇是很纯粹的意外。
日向翔阳对东京不太熟悉,出来跑步的时候人还好好的,但转个头就跟同学当场失散,被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包围,分不清东南西北。
迷路了。
弱小可怜又无助。
然后遇到了半夜想喝饮料说走就走穿鞋出来买的月生。
月生按地址给人带路,快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问他:“明天就要和我们队打比赛了,今天怎么不好好休息,还出来夜跑。”
“太激动了!”日向翔阳握拳,“我看过你们比赛的视频,好强啊!一想到明天要和这么强的队伍打比赛,激动地睡不着觉!”
月生默默的往旁边走了一步。
啊……果然,好耀眼。
年轻人果然很有活力,气血充足。感觉这种人做什么事情都会成功的。
“还是要好好休息啦。”月生轻叹,“调整好状态,我也希望明天比赛的时候,双方都是最好的状态。”
日向翔阳还是难掩激动:“我会的!”
把活泼过头的孩子送到乌野高校下榻的民宿,月生在门口叮嘱这个新认识的朋友:“还是要小心。虽然天气有逐渐转暖的迹象,但这几天还是很冷,流感也在肆虐,注意好好穿衣服好好睡觉吃饭,生病的话未免太可惜了。”
日向翔阳用力的点头,眼睛在民宿的灯光照耀下更闪亮了:“好的!谢谢前辈!”
连鞠躬都很用力。
月生笑着摆摆手离开。
日向翔阳一转头,看见同期们和前辈们都站在他身后,动作整齐划一,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可恶啊你小子!”西谷夕扑了上来,用力揉着日向翔阳的头,“居然是被女孩子送回来的,还是那么高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亏我刚才还在担心你呢!”
日向:“那是稻荷崎的禅院前辈!!对吧对吧,个子真的很高啊!”
泽村大地:“关注点完全不一样呢……”
菅原孝支:“哈哈,毕竟是阿谷和日向……不过稻荷崎的那位经理……”
东峰旭焦虑万分:“连经理都比我高呜呜呜呜……”
菅原孝支眼疾手快,一个内耗退散掌劈了下去:“你也知道那是经理!经理是不会上场打排球的!”
影山:“跑步都能跑迷路,日向你个白痴!”
日向:“哈?我才没有!你敢说你没有在东京迷路过吗?!”
泽村大地在乱成一锅粥的同期和后辈们当中叹息了一声:“……”
唉。
*
在真正的结果出现之前,谁也不能对比赛的结果下肯定的结论。
月生是第一次当运动社团的经理,也是第一次以经理的身份来到春高的赛场上。最初的时候,她仅仅只是想着作为朋友,想看一看北信介的最后一场春高。
的确是一场非常漫长的拉锯战,也的确是一场非常精彩的比赛。
最后一球被拦截的那一刻,裁判的哨声如同一声重击,锤在所有人的心头。
月生坐在赛场外的长凳上,忽然侧过头对北信介道:“虽然只是看了比赛,但‘置身事外的安全感’什么的,果然并不存在。起码,对我来说并不存在。”
北信介温和的微笑了一下,却像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故事的结局似乎总是出人意料,就像稻荷崎高校VS乌野高中,并在这场比赛当中败北。
“信介,”月生轻声道,“这是你最后一场春高。”
“也是第一场春高。”北信介平静的回答道。他仍然平静,像从前一样接受了过程结束之后到来的唯一结局。
月生微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本子,站起身来鼓掌。
这场比赛的观众也陆陆续续的站起来,掌声响彻整个体育场。
这场比赛实在拉锯的太过漫长,以至于许多的观众都被这场比赛吸引。稻荷崎高中作为夺冠预备役,却意外的在春高第二天败北。
从预选赛开始,乌野高中的确就成为了一匹最大的黑马。
这实在是一场非常非常精彩的比赛。
稻荷崎的啦啦队脾气一向比较爆,连自家打的烂的时候都会喝倒彩,这次比赛中,初次上场的一年级后辈理石平介就是那个被自己人喷的小可怜。
月生难免怜爱一下,但稻荷崎就是这样的风格。排球部的中老年粉丝们在对手打得好的时候也会鼓掌。
宫侑大概是不太高兴的。
输了比赛当然不会开心,只是这小子脾气一向比较极端,他只接受喝彩和怒骂两种极端的声音。
粉丝团们多了解这小子啊,鞠躬致谢的环节,他表情扭曲的大家看一眼都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于是不出意料的被骂了。
骂他摆那个表情给谁看,比赛打的很精彩,把臭脸收回去。
然后是铺天盖地的鼓掌与喝彩,席上的观众为孩子们献上了并不吝啬的称赞声。
月生把宫侑的表情拍了下来。
“请分享给我。”角名伦太郎下场后说。
月生瞅他一眼:“你不行啊,战地记者同志。”
“我当时在宫侑旁边好吗。”角名无语。
月生也只是逗他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把照片发群里,引起宫侑刷屏式惨叫。
她安静的收拾了东西,在观众席上却遇到了熟人。
百合子和雪惠抽空来看了比赛。
姐妹两个最近按照兴趣新考了大学,并进入了学校学习。能来也是特意请了假,从学校赶过来的。
百合子的头发仍然是到肩膀的长度,柔软的落在肩头。她笑吟吟的伸手揉了揉月生的脸蛋,月生也很乖巧的弯下腰,任她捏圆揉扁。
年龄见长这些年,她们之间的相处比起母女,更像是朋友。母女两个反而都觉得这样很不错。
“很棒的比赛。”雪惠并不吝啬称赞,“虽然我不是很懂排球,不过能看得出来,打的很厉害。”
“是啊,排球部的大家都是很厉害的人。”月生微微一笑。
“明年我还想来看。”百合子直白的说。
月生仰着头思考了一下,最后摊了摊手:“好吧,收到。我相信同学们的实力,稻荷崎明年肯定还能来春高比赛。”
一轮游属实是意外中的意外情况,但体育竞技就是这样的。
时时刻刻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意外。
北信介和后辈交谈完,就去换了衣服。
虽然是队长,但他并不是正选。由于心态平稳,所以在需要他上去镇场子的时候,也并没有出岔子,很稳妥的完成了任务。
相比他的高中同学们,北信介似乎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这个年纪的少年们大多容易冲动,也有冲劲,想法和点子同样很多。
尽管他并不赞成在正式比赛上使用不熟练的技巧,但是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确实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只是。
北信介上了观众席,看着那片橙色的赛场。
乌野和稻荷崎的比赛结束了,但其他队伍的比赛还没有。
那片橙色的赛场之上,永远有人,永远热闹,永远有运动员为了一球拼尽全力的奔跑。
“虽然已经预料到你会怎么回答,但我还是想问一下。”月生轻声问他,“会感觉到遗憾吗?”
北信介定定的看了一会儿赛场,忽然笑着叹了口气,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也许吧。”
月生眨了一下眼睛,同样也看着赛场,“日复一日的训练,日复一日的坚持,这一切的一切,结束的反而比想象当中更加轻易。就在那么短短的一个瞬间啊。”
“像做梦一样。”北信介轻声说。
“是呢,像做梦一样。”月生也说,
北信介微笑起来:“阿侑和阿治说,一定会努力成为那种可以让我和孙子辈炫耀的后辈。”
“哎呀,是他们俩能说出来的话。”月生道,“也是他们俩能做到的事情。”
北信介的手轻轻的搭在栏杆上:“阿兰说的是对的。”
“嗯?”
“人的感情是不需要理由的,虽然我接受了结果,但是想到以后没办法再站在赛场上,果然还是会有一点失落啊。”
月生莞尔:“好难得。不过这只能说明,信介你不是机器人啊。”
北信介吸了一口气,也笑:“所以,你现在愿意继续在稻荷崎当经理了吗?”
月生鼓了鼓嘴,轻哼了一声:“信介,你真的很狡猾。”
“毕竟我是狐狸头子嘛。”北信介也不反驳,很从容的转身,“既然是狐狸,偶尔狡猾一下,有何不可呢?”
月生嘀嘀咕咕的跟上去,不免抱怨他:“真是的,我从前夸你是稻荷神,原来稻荷神也是狐狸。”
北信介的眼睛弯弯的。
可他做的一切已经不再是为了那一句“举头三尺有神明”了。
他想做的事情,他真正踏实的做了的事情,让他长久的感到了安心。
“月生。”
“嗯?”
北信介回头,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的春天结束了。”
“你的春天,才刚刚开始。”
第114章
01.【意外的冠军】
这场春高的确是意外频发。
第一天轮空的三支队伍是最有望夺冠并且在上一次的大赛当中取得了优秀成绩的队伍。
然而遗憾的是, 这三支队伍全部无缘冠军。
稻荷崎高校败给乌野高中,桐生八的队伍败给枭谷,而上一次的冠军井闼山则在素有“魔之第三天”称呼当中的第三天第二场比赛中, 因为正选二传手受伤, 遗憾输掉了比赛。
至此,三支冠军预备役全部淘汰, 无缘奖杯。
小动物们最终都回归了森林, 有一支寂寂无名的队伍, 也默不作声的走了一段很长很长的道路,最终站在了世界的面前, 将奖杯高举。
欢呼声与掌声, 如同浪潮一般包裹。
没有人永远是冠军。
但永远有人为了胜利的走过漫长的道路, 这正是体育竞技的魅力所在.
02.【意外的朋友们】
春高的观众席上全是熟人。
——禅院月生发了这样一条动态, 后面附合影无数张。
虎杖悠仁是来看木兔光太郎的。
月生也没整明白小老虎到底是怎么和大猫头鹰认识的, 但双方的气场非常非常非常合得来。
比赛的时候,枭谷的王牌主攻手木兔光太郎在赛场上兴奋的“HeyHeyHey!”, 今年幼儿园在读的小老虎在赛场下面兴奋的“HeyHeyHey!”。
“好吵啊。”观众席有人小声说。
“好热闹啊。”观众席也有人说。
“好吵啊。”木叶秋纪生无可恋的说, “赤苇,那真的是你的徒弟,不是木兔的徒弟吗?”
赤苇京治波澜不惊:“接受转让, 如果悠仁愿意的话,我愿意让他成为木兔学长的徒弟。”
更要命的是, 观众席上兴奋的给木兔光太郎捧场的并不只有虎杖悠仁。乌野高中在这次春高当中崭露头角的副攻手日向翔阳, 他真的是木兔光太郎的开山大弟子。
令附加一条,枭谷的啦啦队也非常非常的溺爱木兔光太郎。
月生被“HeyHeyHey!”包围的时候, 一度误认为自己意外闯入了什么大型猛禽类的聚集地。
真希和真依这对双胞胎来看春高纯粹是冲着禅院月生来的,虽然月生本人并不上场, 但月生能来一趟东京不容易,所以姐妹俩兴冲冲的和母亲报备之后,偷偷跑来看月生的学校比赛,并在比赛结束之后被月生当场抓获。
抱着真依牵着真希,月生开始带孩子。双胞胎的母亲对双胞胎非常放心,然而月生却莫名的开始担心。
介于月生平日里总会有意无意的提起自己家里的双胞胎妹妹,所以排球部大家其实多少都知道点。
没想到这次来了东京,禅院月生直接把孩子们牵过来了。
头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双胞胎小女孩,众人稀罕的不行,挨个从包里翻来覆去的找点零食投喂小朋友,找不到的则上供自己的运动果冻。
“可以摸摸你的头吗?”宫治认真的对禅院真希说。
真希没什么表情:“可以。”
宫治小心的摸了一下并高兴的给了双胞胎一人一个饭团。
“现在我们有两对双胞胎了。”角名伦太郎条件反射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问月生:“我可以拍照吗?”
月生低头问小号双胞胎:“愿意让那个哥哥给你们拍照吗?”
真希没什么意见。
真依也没有。
遂得到大小双胞胎同框珍贵画面,在排球部群聊里被反复翻出来欣赏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