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日宋玉晚安稳的躺在床上养伤,其实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她还是觉得身体疲乏。
江央每日面无表情的给她喂饭,想套点话简直比登天还难,她能说的也只是外面的时局,但她一个深藏在宫中的妇人,听那些东西说白了一点用处都没有。
宋玉晚吃下一口菜,盯着江央平淡脸色,越发觉得这饭菜有问题。
觉察摸索了几日,发现这有问题的饭菜并不是每天都给她吃,时间循环大概是三天,她会经历虚弱到好转再到虚弱的过程。
宋玉晚身体情况最好的那一天,出了屋子,扶着墙往前走。
果然又听见了墙外的那个声音,唤她夫人。
宋玉晚自上次差点失身于韩延钰的事情之后,心里渐渐清明,与其祈求韩延钰施舍给她一点善心,不如自己做好打算。
于是韩延麒再一次在墙外唤她的时候,宋玉晚出声应了他的话。
“太子殿下,所谓何事?”
墙外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下,大约也是没想到宋玉晚会应声。
“夫人……夫人可想逃离这,本宫有些办法。”
“殿下此举,未免危险了些。”
宋玉晚并没有立即答应。
韩延麒抿抿唇角,低声道:“你放心,如今他不敢杀我,赵家势力还在,一朝一夕是绊不倒的。”
墙外的话音顿了顿,继续道:“你想走吗?我可以给你想办法。”
宋玉晚故作迟疑,没有应声。
韩延麒又道:“我知道夫人不信我,但我是真心想让你逃离。
这个宫里没有好人。”
这句话说到了宋玉晚的心坎里,这个宫里确实没有好人。
“我只是害怕连累殿下。”
“没关系的。”
韩延麒的语气带了点开心:“我会救你出去的。”
说着便有个东西扔了进来:“这是一包糕点,你的食物都被下了软筋散,日后我救你出去你也走不远的,每三天我来一次,饭菜你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别让侍女发现你没动。”
宋玉晚下意识点点头,恍然又想起韩延麒看不到,便点点头:“我明白了。”
墙外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便安静下来。
他是走了吧,宋玉晚想着。
真不想连累别人啊,但她是不得不这样做的。
为了逃出去,怎么样都好。
宋玉晚是真的怕了韩延钰了。
宋玉晚怀揣着糕点,尽量让自己如平常般一样,小心翼翼地瞒过江央的眼睛。
她假装身体疲累,吃了饭就躺在床上,实则是将饭偷偷处理掉,猫在被窝里吃糕点。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自她养伤,韩延钰倒是很久都没有出现,宋玉晚心情好了许多,伤势也好转的很快。
在她默默地等待韩延麒救她出去的时候,宋玉致进宫来看她。
“阿姐?你如何进来的?”
宋玉晚不是震惊了一点半点,这节骨眼的……
宋玉致低声道:“是摄政王的命令。”
她一把拥住宋玉晚:“晚娘,你受苦了。”
宋玉晚故作轻松道:“不苦不苦,你看我在宫里好吃好喝的养着,心情好着呢。”
宋玉致明白这是宋玉晚在安慰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晚娘,你可千万好好的。”
然后又从腰带中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字条,塞进宋玉晚的手里。
正巧这时候江央进来,矮身一福:“陈夫人该走了。”
宋玉晚翻了个白眼,心道这怎么像探监似的,多说两句都不行。
宋玉致握了握她的手,眼神透着坚毅:“晚娘保重,阿姐就先走了。”
宋玉晚攥紧了拳头,隐藏在宽大的袖袍下,对宋玉致笑了笑:“阿姐放心,路上小心,晚娘便不相送了。”
这张字条,握在宋玉晚的手掌心里,仿佛一团火,灼灼的,滚烫的很。
她故作平静的对江央说:“你先下去吧,我独自一个人静静。”
江央不疑有他,拱拱手:“婢子告退。”
想来是见了自家姐姐,心中对此情此景不舒服吧,江央并没有想太多。
她走后,宋玉晚钻进被子里,悄悄地把字条拿出来,匆匆地看了一遍,塞进嘴巴里,吃进了肚子。
字条上写着,三日后,韩延麒来救她。
看来这件事情,是有陈家的接应,否则怎会让宋玉致来送信。
算了,管它谁送的,能逃出去就行。
宋玉晚又演了整整三天的戏,作为一个老戏骨,临华殿一干人等皆没有看出她有什么端倪。
三日之后的夜,下了秋日里少见的冷雨。
瓢泼大雨,哗啦啦的下,仿佛夜幕划开了一道口子,倾盆的大雨浸透了整个金陵城。
泥土的腥味顺着窗子挤进来,飘进人们的鼻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