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晚凑到老夫人身边,乖巧道:“祖母别哭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父亲可有一个月的休假,可以好好陪陪您了。”
老夫人握了握宋玉晚手:“我这老人家陪不陪的不打紧,只要你们能平安,比什么都强。”
宋叙很是过意不去:“这件事累娘担心,是儿子之过,父亲去世可有留下什么话?”
老夫人用帕子拭了拭眼泪,叹道:“也没说什么,我们这一条腿埋进棺材的人也不盼着你们如何如何的出人头地,嘱咐你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便是。”
宋叙声音低沉,容色难掩悲戚:“小子省得了。”
宋家已经许久不曾这样聚在一起吃饭了,饭桌上,老夫人问及宋玉致的事情,微微叹了口气。
“致娘身子如今怎么样?”
宋玉晚答道:“阿姐身体还成,在坐月子呢,有大姐夫照顾着,不用咱们担心。”
“致娘是有福的,陈家的小子对她倒是不错。”
老夫人看了看韩世宜,笑意漫上眼角:“要我说咱们家晚娘才是最有福气的。”
韩世宜宠溺的看了眼宋玉晚道:“祖母过誉了,我只是做好一个夫君的本分而已。”
宋玉晚羞红着脸色:“哎呀,祖母你好端端的说我做什么。”
老夫人笑笑:“娃娃害羞了,不讲了不讲了,咱们吃饭吧。”
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团圆。
能坐在一起吃上一顿晚餐,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推杯换盏,众人皆喝的微醺,宋玉晚扶着韩世宜出了饭厅,往屋子那边去。
冷风一贯,韩世宜渐渐酒醒。
幽深月夜,月光怡人,回廊下零星飘转细雪。
泉州的肃静,让他们的心也安静下来。
回到屋子,宋玉晚叹了口气:“我是心疼祖母,中年丧子,一个死无全尸一个连话也没说一句就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只剩父亲这一个儿子,因为苏堤的事还险些也没了。”
韩世宜摸摸她的头,不想让她想这些不开心的,转移话题道:“我上一次来泉州你被掳走了,这回再来,你可得带我好好逛逛的。”
宋玉晚眉眼一弯,笑了笑:“好,西街的桂花糕特别地道,你在金陵肯定吃不到这样好吃的东西,还有西街的脆皮烤鸭,水晶蒸饺,什锦豆腐……”
“唉停停停。”
韩世宜不得已叫停她:“大半夜的,别给我放毒了。”
宋玉晚哈哈一笑:“不说了不说了,我也饿了。”
画影给他们铺好被褥,功成身退,然而睡前说起那堆吃的,韩世宜他们都喝了不少的酒,晚膳也就没怎么好好吃。
这会儿宋玉晚和韩世宜双双饿了。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忍不住出声问韩世宜。
“你睡着了吗?”
韩世宜道:“没。”
宋玉晚抿了抿唇角:“我饿了。”
“嗯,我听见了。”
宋玉晚羞怯着脸色,默默地在他腰间掐了一把,被韩世宜一把捞在怀里。
倏然,她腾的一声坐起来,韩世宜惊了一惊:“你干嘛?”
“饿啊,去厨房偷点吃的去。”
宋玉晚从韩世宜身上跨下地,问他:“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不然我随便偷点了。”
韩世宜也起身,披了件衣服:“我和你一起去。”
夜深露重,宋玉晚和韩世宜蹑手蹑脚的往后院的厨房去。
“不都说君子远疱厨吗?”
韩世宜满不在乎的说:“你以前不说我流氓来着,怎么现在觉得我是君子了吗?”
宋玉晚伸手摸他的痒:“抬杠抬杠,就知道抬杠。”
韩世宜笑着躲开,对她讲:“你再大点声,你哥哥听见就该起来看你作什么妖了。”
宋玉晚摸进厨房里,凭借着气味,找到了一盘肘子肉。
饥肠辘辘,简直要饿死了。
韩世宜也凑过来,伸手抓了两块肉,丝毫没一个尊贵王爷的样子。
宋玉晚嚼着吃的,嘴里含糊不清的问他:“咱们啥时候回佩兰。”
韩世宜淡然道:“你在泉州呆够了,咱们就回去呗。”
宋玉晚斜睨着他:“不得陛下同意的吗?”
“他现在恐怕懒得理我。”
韩世宜耸耸肩,诓她:“皇子们都回来了,金陵可乱着呢。”
宋玉晚点点头,心底的担心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