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卿看她如此,心底是愈发纠结了。
私心里,她希望萧郁蘅在朝中站稳脚跟,成一番事业,与人并肩谋江山稳固。
可这人的性情多愁善感,率性天成,好似并不适合做一个唯重大局权利的理性君主,反而更适合做一个无忧无虑,心怀子民的纯善公主。
若违逆她的本心,强迫她改变自己的习惯与脾性,于萧郁蘅而言,约莫是一件分外痛苦,煎熬备至的事。
“陛下有意栽培若雪,可这几日我定然顾不上。你素来乐观,让她潜移默化的接受一下你的熏陶,这重任就托付给你了。”苏韵卿眸光一转,给人安排了个绝对适合的差事。
“行吧,”萧郁蘅装的颇为不情愿,歪着脑袋凑弄道:“那她是不是得叫我师娘?”
“有胆子你就这么教。”苏韵卿睨了她一眼,皮囊下却已经心花怒放。
第97章抚慰
日升月落,五日悄然而逝。
苏韵卿在暮色昏沉之际选了件黑色带帽的氅衣,孤身前往刑部天牢。
手持秘司令牌入内,无需露脸也无人拦她。
站在天牢走廊的栅栏外,苏韵卿定睛看着满头白发,阖眸盘膝静坐的卢逢恩,沉声讽道:
“卢公不愧是三朝老臣,囹圄草席如卧榻禅定,此等心性非常人所及。”
那人浑浊的老眼眯成了一条缝,转身探着脑袋看清楚来人后,愤然的别过了头去,只留下一声嫌弃的,“哼!”
“这般厌恶一个晚生?离朝不过五日,苍老更甚五年。您这气性不收敛些,只怕不等陛下发落,就先往奈何桥去了。到时,不知外间的人要如何编排你的名声。畏罪自尽?胆小吓死了?”苏韵卿凤眸觑起,脸色也阴冷了几分。
“老夫与你这等浑人无甚可谈,你是她派来逼供的,还是动刑的?士可杀不可辱,老夫不惧,休要来此折辱。”
卢逢恩的口吻拒人于千里,固执中透着十足的倨傲。
“国朝良臣能吏众多,这些事轮不到我一个毛孩子来做。”
苏韵卿讪笑一声,又道:“您老自己写过:吏之能者,治之非易;然鲜有仁,御之弗厚。我看这话该讲给陛下听听,她待您还是太仁慈了些。”
卢逢恩听得这话,忽而双眼圆瞪的朝着苏韵卿扑来,若非有栏杆挡着,只怕要将苏韵卿生吞活剥了。他握着栏杆,青筋暴起,咬牙愤恨道:
“老夫的心血,你不配看。黄毛丫头当道,实在是士大夫之耻!”
老头气得口水横飞,令苏韵卿不由得往后退了些许。
她整理着自己的氅衣,立在廊道对侧的灯火旁,神色淡然,话音徐徐地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