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毒药,太多了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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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行吗?”基思说。

“行,用发夹。”马利西亚说,“我知道行的,我在书上读过上百遍了。”

“那是什么样的大闸?”莫里斯问。

“很大的,”马利西亚说,“当然啦,那会更容易。”她忽地转身跑出了马厩。

“莫里斯?”基思说。

“怎么啦?”猫问。

“大闸是什么?该怎么掰它?”

“我不知道,也许是锁吧?”

“可是你说……”

“是的,可我只是想让她说下去,免得她大发雷霆。”莫里斯说,“她不正常,要是你问我的话。她是那种……演员似的人,你知道,每时每刻都在表演,根本没有生活在真实的世界里,好像生活本来就是一个大型的故事,毒豆子就有一点儿这样。极其危险的人物,照我看。”

“可毒豆子是一只非常善良、体贴的老鼠。”

“啊,没错,但麻烦的是,你瞧,他觉得别的人都跟他一样,像毒豆子一样的人对我们来说是坏消息,兄弟。而我们的这位女士朋友,她觉得生活就是童话。”

“嗯,那并没有坏处,是不是?”基思说。

“是啊,但是在童话里,死……不过是一个词。”

屎尿第三分队正在休息,反正弹药也已经用完了。没有谁想走过捕鼠夹,到滴滴答答地沿着墙流淌下来的细小的水流边去,也没有谁想要看夹子上的东西。

“可怜的老新鲜,”一只老鼠说,“他是只好老鼠。”

“但他应该看看往哪儿走。”另一只老鼠说。

“他以为他什么都知道,”又一只老鼠说,“但他是一只正派的老鼠,虽然身上的味道有点儿浓。”

“我们把他从夹子里弄出来吧,好吗?”第一只老鼠说,“这样把他留在那儿好像不对劲儿。”

“是啊,尤其是我们又很饿。”

一只老鼠说:“毒豆子总说我们根本不应该吃老鼠。”

另一只老鼠说:“不对,只是不能吃死因不明的老鼠,因为他们有可能是被毒死的。”

又一只老鼠说:“可是我们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他是被夹死的,夹死是不会传染的。”

老鼠们都在看着死去的新鲜。

“你觉得在你死后,会发生什么?”一只老鼠慢悠悠地问。

“被吃掉。不然就会变干,或者发霉长毛。”

“什么,都吃光吗?”

“嗯,通常会留下脚。”

刚才问问题的老鼠说:“可是里面的东西呢?”

提到脚的老鼠说:“哦,那种咯吱咯吱的、颤巍巍的绿东西?不行,那得留着,太难吃了。”

“不,我是说身体里表明你之所以是你的东西。那东西去哪儿了?”

“对不起,你把我弄糊涂了。”

“嗯……你知道……梦吧?”

老鼠们点了点头。他们知道梦。刚开始做梦的时候,他们都吓得不轻。

“嗯,那么,在梦里,你被狗追,你在空中飞,不管是什么样的梦……是什么造出来的呢?不是身体,因为身体在睡觉。所以一定是身体里有一个我们看不见的部分,是不是?而死就像是睡着了,不是吗?”

“跟睡着了不完全一样。”一只老鼠转眼瞥着刚才还叫新鲜,现在却几乎是扁平一块的东西犹豫地说,“我是说,睡着了不会浑身是血,什么东西都被压了出来,而且睡着了还会醒过来。”

“所以啊,”最初提出关于身体里有一个看不见的部分的那只老鼠说,“醒来以后,那做梦的部分到哪儿去了呢?死了以后,你身体里的那部分到哪儿去了呢?”

“什么,那种颤巍巍的绿东西吗?”

“不是!是待在你眼睛后面的东西!”

“你是说那种灰粉色的东西?”

“不,不是那个!是那个看不见的部分!”

“那我怎么知道?我从来没见过看不见的东西!”

所有的老鼠都盯着新鲜。

“这种话我不喜欢,”一只老鼠说,“让我想起了烛光下的阴影。”

另一只老鼠说:“你听说过幽灵老鼠吗?据说死的时候,他会来把你接走。”

“据说——据说,”一只老鼠嘟哝说,“据说有一个老鼠冥神,是他创造了一切,据说是这样。那么也是他创造了人类吗?一定是因为非常喜欢我们,所以才又创造了人!是不是?”

“我怎么知道?也许人是由人神造的。”

“哦,别说傻话啦。”那只刚才提出疑问的老鼠说——他叫番茄。

“好吧,好吧,但是你得承认没有哪样东西能就那么,‘噗’的一下,突然就出现了,是不是?应该有一个原因。毒豆子说有些事情我们应该做什么,因为那是对的。好吧,可是谁来规定什么是对的呢?‘对’和‘错’是从哪儿来的呢?据说,你要是一只好老鼠,幽灵老鼠好像有一条堆满美味的通道,他会把你往那儿带——”

“可是新鲜还在这儿,我没看见什么幽灵老鼠!”

“啊,可是据说只有在它接你的时候,你才能看见它。”

“哦?是吗?”另一只紧张的老鼠忍不住尖刻地挖苦说,“那说这话的人是怎么看见的呢,呃?告诉我!日子这样就够糟糕的了,用不着再去操心你看不见的什么隐形的东西!”

“好啦,好啦,出了什么事啦?”

老鼠们转过身,顿时非常高兴地看见黑皮沿着通道快步跑了过来。

黑皮带着营养挤到了老鼠们面前。让扫夹队的成员看看做错了事的老鼠的后果,照他看,永远不会太早。“我明白了。”他看着钢夹悲伤地摇着头说,“我跟大伙是怎么说的?”

“别走没有明确标记的通道,头儿,”番茄说,“但是新鲜,嗯,他不是……他从来不好好听。而且他急着想继续干,头儿。”

黑皮检查着捕鼠夹。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自信,却很难做到。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捕鼠夹,看上去的确可怕,是挤压型,而不是砍剁型的,而且还放在老鼠赶着去喝水的必经之地。

“毫无疑问,现在他再也听不进去了。”他说,“这张脸看上去很眼熟,除了突出的眼睛和伸出来的舌头,真的。”

“呃,您今天早上集合时跟新鲜说过话,头儿,”一只老鼠说,“您跟他说,他天生是一个屎尿精,让他继续做,头儿。”

黑皮依然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们得走了。在整个这片地方,我们发现了很多夹子。我们会一路扫清夹子,再回到这儿来。任何人不准再往这条通道里走,明白吗?所有的人回答我:‘是,黑皮!’”

“是,黑皮。”老鼠们齐声喊道。

“你们得有个人守在这里。”黑皮说,“那条路上应该有更多的夹子。”

“新鲜怎么处理,头儿?”番茄问。

“别吃那颤巍巍的绿东西。”黑皮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夹子!他想,太多了,毒药也太多了。现在连扫夹队的老队员也开始紧张了。他不想遭遇未知的事物,发现未知事物的时候就是因无知而死亡的时候。老鼠们遍布在小城的地下,这座小城却与他们之前到过的小城完全不同,这整片地方就是一个捕鼠夹。他们没有找到一只活的“吱吱”,一只也没有。这不正常,哪儿都应该有老鼠,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老鼠。

然而更糟糕的是,年轻的老鼠们现在想得太多,担心……那些东西,那些看不见也闻不到的东西,那些阴影一样的东西。黑皮摇了摇头,在通道内没有考虑那些东西的闲工夫。生活是真切而实际的,要是不全神贯注,生命的逝去会极其迅速……

他注意到营养正在四处张望,并在大步跑过通道时嗅着空气中的气味。

“对,”他赞许地说,“怎么小心也不过分,永远不能冒进,你前面的老鼠也有可能是因为幸运才没有触动弹簧。”

“是的,头儿。”

“可也不要过于担心。”

“他那个样子真可怕……全扁了,头儿。”

“白痴才冒进,营养,白痴才冒进……”

黑皮能感到恐惧在蔓延,他担心的就是这个。突变一族一旦恐慌起来,也会跟普通老鼠一样,一旦一只老鼠冲破队形开始奔跑,大部分就会跟着跑,而这座城市里的通道可不是让惊慌失措的老鼠们跑动的地方。气味在通道内飘荡。一切顺利时,每个人的感觉都很好,可恐惧一旦降临,就会像洪水一样在通道内涌动。在老鼠的世界里,恐慌是一种极易传染的疾病。

他们追上扫夹队后,事情并没有好转。这一次,他们发现了一种新的毒药。

“不用担心,”黑皮说,但他自己也开始担心了,“以前我们也遇到过新的毒药,不是吗?”

“好久没见过了。”一只老鼠说,“还记得在斯克鲁特的那一种吗?有那种亮闪闪的蓝点?粘到脚上就会把脚烧烂?不知不觉就踩上去了?”

“这儿也有吗?”

“你最好来看看。”

一条通道内一只老鼠侧身躺着,他的双脚像拳头一样紧紧地缩在一起。他在呻吟。

黑皮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只老鼠完了,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而且根据以前那些在斯克鲁特遭受相同命运的老鼠来看,这是一段痛苦至极的时间。

“我可以在他后颈上咬一口,”一只老鼠自告奋勇地说,“一下子就都结束了。”

“善良的想法,但是那种毒会渗入你的血液。”黑皮说,“去找一个没被卡死的卡夹来。做得小心一点儿。”

“把老鼠放进夹子里,头儿?”营养问。

“是的!痛快地死比被慢慢地折磨死要好!”

“就算是这样,可是这——”那只刚才主动提出咬一口解决的老鼠开始抗议。

黑皮脸周围的毛竖了起来。他直立起来,露出牙齿。“照我说的做,不然我就咬你!”他咆哮道。

那只老鼠缩起身子向后退去:“好的,黑皮,好的……”

“警告所有队员!”黑皮吼道,“这不是抓老鼠,这是战争!所有的人都必须小心地撤回来!任何人不要碰任何东西!我们要——怎么了?又怎么了?”

一只小老鼠爬到了黑皮身边。那位钢夹猎人猛地转过身,小老鼠匆匆伏下身子,几乎一个后滚翻,以显示他多么瘦小无害。

“对不起,头儿……”他嗫嚅道。

“怎么了?”

“这一次我们发现了一只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