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大能者的手中随意流转。有时候,衪会使它倒流。
瀚海城西方四千五百里是一片云气缭绕的群山,据说,仿若无边无际的大山有十万座。植被茂盛,山高水险。若非修道高人,也只有极有经验的猎人才敢结队进入大山深处狩猎。山中奇禽怪兽杂多,奇花异草万万种,蛇蟒毒虫千千样。
人迹罕至,百转千回,纡曲不迭。进山的人千千,出山的人寥寥。更何况,也没有多少人进过大山深处。
能在山中进进出出的人更是寥寥中的寥寥。其中包括东方初月的四位义兄和他们下边的。其中,不包括宇日逐星。他只是数次高高地从群山上空飞越而过,为要去人多的地方。
万山丛中一片山,山中有山。
山不起眼,是一座普通而又不普通的山。有时云在山颈,有时云在山巅。并非岳而不群,但却陡峭险峻四面如削。非修道之人,也只有攀岩高手才能登顶。山很大,在群山之中也不算太大。山肩和山顶有平整的地方,亦有峰林掩映,很适合修筑仙居。所以山间有仙居,可惜乌鸦占了凤凰的巢穴。说是占也不太对,准确说来应该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仙居在,许被遗弃千万年。天下三足鼎立,如果你谁的大腿也不想抱,谁的屋檐也不好呆,那就只有逃,逃的越远越好。鸡鸣狗盗,夹缝苟且,哪怕伤天害理,最起码脖子上没有套索,图了个相对自由。
阴差阳错也好,机缘巧合也罢,四恶贼带着一帮下面的隐入深山,得了个现成的居所,修葺了一番,再用烧杀抢掠得来的不义之财置办些家居所需,倒是生生把这仙居扭变成了恶棍的大本营。仙气儿犹在外,内里却是臭哄哄。
就像上古时候,西方的法国香水给鲱鱼罐头披上了一层轻纱;东方的胭脂水粉给豆腐乳穿了件罗裙。淡香中泛着浓浓的臭,恶臭外盖着淡淡的轻香。香中有臭,臭外飘香。
仙居中住着贼子恶棍,恶棍的头上竟有仙人的屋檐为其遮风挡雨。华美的别墅被改造成了公厕,而且还是蹲坑的那种。不知这算不算是对先人,或者说仙人的一种极大的讽刺和羞辱。
黄昏时分,四道毫光飞来,落下云头,落入仙居。仙居中有一个落难仙子,低眉垂首,规规矩矩地候在前厅。
贼大肩上扛着一个被掳来的女子,迷迷糊糊的女子像一个了无仙气的仙女。美得凄凉,让人心疼。
落难仙子像一具躯壳,早已没有了心。恰似古时候某段被称做后科技时代的一种叫做超级人工智能的产物。你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你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你要她表达出何种表情或情绪她也照做,而且做得很好,完全可以以假乱真。最高超的地方在于,她还会根据你的需要,做出相应的反应,比如:你饿了,她会给你做饭,你的衣服脏了,她会主动给你洗;你的一个眼神就能使她乖乖地爬到你的床上;你受了伤,她会主动帮你擦药,还会伺候你起居。
你吩咐她做的她一定照做;你想要她做的,她也会主动去做;你对她的需要,她会竭力地去满足。
只是,她没有心。她的心,被你践踏在了脚底,碾得粉碎。
她叫九方希夷。是四贼走了好大一堆狗屎运,不知从什么地方掳来的仙女。他们把她当做繁育器,没想到她竟不能生育。如今,她只能沦为四贼的泄欲工具兼婢女。
她会主动对你微笑,因为你需要……
贼大把肩上的女子递进她的怀中,坐上了堂中主座,端起茶碗,喝了几口温度正合适的热茶。
九方希夷把那女子半抱半扶着回到了她自己的房中。被掳来的女子躺在床上,她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脸,伸手理了理女子额前凌乱湿腻的发绺。
老规矩,抓阄决定优先权。不过这次,他们是让九方希夷来写阄。床上的女子今夜归谁,由序号来决定。
贼大手气最佳,一对一。其余人乱序。
展开序号的那一刻,他已两眼红光,急不可耐地一脚跨出,大踏步地走出大厅,转角去了。
其余三贼垂头丧气好不懊恼。贼三还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又脆又响,五指手印,很是鄙夷落在脸上那只臭气熏天的贱手。
二四看在眼中,听在耳中,如受了极大的刺激,恼劲儿一下子冲上了脑门子,呱叽!噼叽!各抽了自个儿一个大嘴巴子。
二三四恼怒骂娘,连带着捎上贼大祖宗十八辈,当然,自己的祖爷爷祖奶奶们也没能幸免,谁让他们生了个倒霉蛋儿。
贼大把南宫聆玥弄清醒了过来。
惊恐中,南宫聆玥缩进靠墙的床角,缩了再缩,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她绝望地呼唤着自己的哥哥,泪水滴落衣衫。
“叫吧!叫吧!就当给爷爷唱小曲儿!”
(此处因违规,删减三百字)
狗日的宇日逐星————!”上官柔依疯了似的从地上爬起来,她再也受不了了,双手捂着耳朵冲向山洞中央的那块石台,抓起那把绒芒萦萦的宝剑,冲向远处对面的百丈高的山洞内壁,双手握住剑柄,对着山壁狂劈猛砍!
爬满故事足迹的山壁,成了宇日逐星的替身。剑身劈入山体,悄无声息,她狂挥乱舞着的双手毫无阻滞感。至少在身后的司空远方和李娜的眼中看来便是如此。
在空中光辉闪烁流转着的宝剑在上官柔依的手中毫无分量,就像一把纯粹是用柔光做成的虚空的光剑。然而洞壁上纵横交错的又深又宽的切面平滑的伤口又提醒着倚坐在另一面洞壁脚下的李娜和司空远方,——这是一把宝剑,无坚不摧,削铁如气。
手环没再继续下去,因为它的主人发了疯。满布山洞洞壁的刻字,其实是在讲述关于这把宝剑的故事。
上官柔依累脱了气,跌坐在了地上,一只手里死抓着剑柄。山壁上沟壑如织,交错如网。手臂粗细的网缰令人触目心寒。沟槽中吹出凉风,吹散了她迷离的头发,吹寒了她脸上颈边早已渐渐冷却的汗水。
山体被宝剑劈穿,山外的空气压进来,变成了凛冽的寒风,尖呼如哨。怪异的尖啸声在偌大的山洞中盘桓,又向山洞深处的甬道蔓延远去。其实哨声中间杂着的怪声是山外半空中悬停着的反重力武装直升机的剧烈爆炸声通过裂缝时被升了调子的结果。四架直升机被斩落三架,侥幸躲过一劫的最边缘一架落慌逃走,惊慌中的两名飞行员同一时刻错把两台电子集群引擎反手推至全功率状态。这是一个不可饶恕且致命的低级错误。唯一挽回生命的办法是提前往抗压服里面加注抗压液,可惜他们唯一往抗压服里面的加注的是自己七窍中流出的血液。那位坐在主驾位上的飞行员在临昏迷之前产生了幻觉:他以为听到了飞弹来袭的警报声。此时他最后能做的仅仅是把手搭在了紧急规避动作副操纵杆上。
极速状态下的战机在越来越快的横滚动作中解体,未完全收入机背的螺旋桨和机翼被巨大的扭力折断,继而被不断增强的离心力甩出,以数倍于步枪子弹的速度扇面散射,天女散花般射向不同的方向。只是刀花无影,没有人能够活着看到这片刀光剑影中的死亡花舞。
机组、机载人员死相极惨。机组人员还好看些,只是筋断骨折,内外出血,至少还算完整地盛装在抗压服里面。机载人员可就惨不忍睹了,先是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加速度把仍呆在安全座椅中还没来得及躺进加速柜中的特战队员,瞬息间扯离安全束带,全数堆积到机腹中段仓后仓壁上,而堆积过程才进行到一半时,人已经都死了。这些人的内脏,几乎是和他们的血液在同一时间泵出体外。大多数人的内脏(此处违规,删减九十八字)但是这个时候的个体还算相对完整。
当机体横滚,巨大的离心力把人堆猛烈地甩向四壁,而这个时候的个体人(其实已经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完整的人)在巨大的甩力下像被抛掷到桶状四壁上的五颜六色的烂泥。贴附在复合材料作成的内壁上的烂泥滩中,相对完整的骨头基本已经没有了。当机腹还未解体之先,流质人体已源源不断地从机体裂缝中渗出抛撒,就像前科技时代液体燃料推进火箭被抛在大气层中的残骸,在高空中拖出螺旋状的狗尾巴圈。细碎的闪电如网如织,在狗尾巴圈和不断散射向四面八方的机体和内容物残片的表面攀爬着,就像依附在死物上的有生命的寄生活体。
至此,所有四架战机上的机乘人员无一生还……
司空远方站在上官柔依的身后,面对着山壁上杂乱交织的透体伤口默然许久。他蹲下身子,极谨慎小心地把手伸向她手中的剑柄,动作极轻微地,他的手按在了她的手和剑柄上。
“啊!”上官柔依冷不丁惨叫一声,刚来到二人身后还未及住脚的李娜被这一声惨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瞬时惊出一身冷汗。
是谁,在她心上捅了一剑?!当惊诧莫名的李娜把目光转移到了司空远方的后背上,才惊恐地发现:他,已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抓着上官柔依的手,另一只手按在了他自己的胸口。他痛苦屈身,因为太痛,她再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倚倒在了他的身上。
何时,剑已不在手上。
李娜身上能流出水来的地方都已经湿了。她下意识地以为发生了可怕的事,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可是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要!”她哭叫着扑到司空远方的背上,
“啊!”她,也挨了一剑。
这一剑,透心而入,裂心而出。
剑在匣中嗡鸣,柔光炫出七彩颜色,彩光律动,像剑的呼吸。深沉,而又悲伤。
李娜听见了,惊转回头。
一声呼唤幽远,如深深的思念。斩不断的牵挂,永无止息的忧伤。她听见了,那一个在风中飘远的名字。
他听见了。
她也听见了。
不是同一个名字……
剑在哀鸣,三个人无约地围在了剑匣的周围。彩光还在律动,像一个伤心人的心跳;又像一记记重锤,敲打着围观者的心。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剑身上。
彩光流转,向有心人倾诉衷肠。
上官柔依原谅了他——那一个狗日的宇日逐星。她不知道宇日逐星是谁,更无从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她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是什么样子。
有宝剑告诉她。
你,听到了谁的名字……?
一个全息影像突然凭空出现,“小姐,要我继续吗?”虚影女孩甜着嗓子说。
上官柔依抿了一下唇,司空远方和李娜也跟着她抿了一下唇。
“野兽的喉咙发出满足的狂叫,叫声诡怪,听起来像恶狼垂死的哀嚎。
野兽像一只贪婪的麦田蜥蜴,口里含着一只被它的吸盘卷入嘴中的蚱蜢。蚱蜢的一双纤细的前肢抓挠着它的大嘴盘子,无力得就像细羽轻搔,终于再不动弹。
(此处违规,删减一百二十一字)
枕下有异物感。贼大不假思索轻蔑地翘了翘嘴角,一手探入枕下将那物抽出。是一把插在鞘中的匕首,是他数年前放在枕下,就在九方希夷被他们掳掠来的那个夜晚。
那晚,他们抽签决定先后。草梗为签,最长者先。贼大耍了个小聪明:他把攥在手心里的四根中第二长的那根故意冒出一点点小尖,而最长的那根比它稍稍又矮了一点点。可惜二三四并没有闭着眼抽,绞尽了脑汁,最终把最长的那根落在了他的手上。
那晚,房间中被撕裂一般的惨叫声彻夜未绝。九方希夷差一点没能再看到第二天的太阳。贼大别出花样,弄了一把匕首放在枕下,故意露出手把,以便苏醒过来的女子第一眼便能够看得到。
同样的伎俩,再次升级。他把匕首塞进昏迷中的女子手中……
日隐迷雾,偶尔透射出几缕金芒。有一缕打在窗纸上,变成苍白的天光。南宫聆玥的脸,比苍白的天光更苍白,几无血色,尤似毫无生命气息的纸人。
贼大酣声大作,宛如经年日久的破风箱。寒匕高悬,芒尖正对下方搏动着的心脏。寒光霍霍,只需轻轻扎下,锋利无比的匕刃既可悄无声息地没入下方胸膛。
寒芒划出一道冰冷弧线,闪烁着绝望的弧光,刀尖指向胸口跳动着的地方。
这一下猝不及防,刀尖下落过程中陡然转向,大大偏离了贼大早已计算好的路线。待到他惊觉有异并做出反应之时,刀尖已然横指。
滋……
匕刃寸进,没入虎口,直至刀柄。他来不及运功,只能徒手抓白刃。刀尖戳破了南宫聆玥胸口上的白嫩皮肤,所幸伤口不深,只伤及皮肉。贼大五指皆伤,深可见骨。最初的震惊转而化成恼怒,鲜血爬出五指间的缝隙,顺着手腕流至手肘。手臂猛然反向一带,将匕首从她死攥着的双手间挣脱出来,就像捅破一层窗户纸。
飞刀掷出,咄地一声全柄没入房梁之内。
啪!耳光清脆抽在南宫聆玥的脸上。双眼无神的南宫聆玥倒在贼人的大脚旁边,半边脸迅速肿起。她捂着脸,眉头却没有皱一下,好似并不感到疼痛。
正此时,贼人似突然再度警觉有异,上半身疾往前探,与此同时手随身动。还是那只受了伤的手,五指戟张收紧,死死捏住她的下巴。极短的时间内,动作无缝连接一气呵成。这个时候,南宫聆玥的舌头已经伸到嘴唇之外。
“娘的!爷爷还没玩够呢!想死!哪那么容易!”贼人咧骂着又抽了她一个耳光。
眩晕中,耳中嗡鸣。一股真气从后胸侵入体内,之后便再无知觉。
(此处因违规,删减五百一十二字)。
即或常常听见,夜半惊醒时,妹妹的惨叫声隐去,只剩下一身冷汗,和妻子惊恐担忧的眼神。
她常常拉在床上,九方希夷不厌其烦地换洗被褥,从未表现出厌恶反感的情绪,既不气恼,也无憎恨,不仅仅是对南宫聆玥,对手握着她命运的贼人也是如此。然而她的眼神中对南宫聆玥所展现出来的温柔,还是与平常对贼人们所表现出来的天然的性情上的温柔,有着本质上的细微的区别。
那是母性的温柔;那是同病相怜的温柔;那是心地善良的女子才会呈现出来的温柔;那是充满宇宙间,至真、至纯、至美的温柔在地球上的投射,是那温柔所生。
蕴含在基因中的温柔是与生俱来的,被动地体现出来。主动的温柔,更能温暖人心。
九方希夷不是人工智能,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只是她命途悲舛,被叼进狼窝里,与狼共舞,与狼为伍,却也从不与狼为伍。最初的自尽未遂之后,她选择接受自己的命运,或者,在她的心里,早也别无选择。
逆来,顺受。听命顺服。白日黑夜,永无止休。
柔若无骨的玥儿是一匹烈驹。只要你肯给她机会,哪怕只有一秒钟,她便会让你后悔自己的决定。她属于她的哥哥,你摧毁了她,她就再也不需要这个世界。
最初的享受,欲望的满足。渐渐地,贼人们越来越清楚地发现:她,对自己来说,慢慢地变成了一个沉重的负担。时时刻刻地警醒着,时时刻刻地警惕着,谨防一个疏失,一不留神,一个大意的走神,她便会趁机自尽。
所谓明枪难躲,暗剑何防。更何况,暗剑留给你的反应时间,短无可短。或者,背后刺来的利剑,有可能闪身躲过。那背后咬舌呢?
终于有一天,贼子们惊喜又愁苦地发现,她的肚子,……不一样了。
嚼环不能再戴。有一天,她的胃中痉挛,胃容物冲出喉咙,因为戴着嚼环的缘故,呕吐物不能完全从口腔中喷出,导致回流,呛进她的气管,差点要了她的命。也差点儿吓掉四贼子的魂。
原因无它:她肚子里面,有了咱们的骨肉。虽然他们也不能确定孩子到底是谁的。
想死的人空欢喜一场,虽然那根本不是欢喜。自己的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骨肉劫后余生,四贼满心庆幸,不住地骂娘,因为太过高兴,把自家的祖坟也给刨了个底朝天。
乐极添忧,喜极增愁。
贼子们只能另想对策,不得不从长计议。然想破了脑袋,头疼如裂,四个臭蟊贼也没能顶上半个诸葛先生的兄弟。唯一的办法,全天候,两班四运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轮流看守。没有人敢消极怠工,因为谁也不敢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每个人都有弱点,渴望有后的四贼子,逮着了优生的机会。在班的态度大变,至少再不敢碰他不该碰的地方,还得极其小心谨慎地伺候着。不过目的是极其明确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这个时候,他们伺候着的,不过是一具躯体,或者说一个比什么都重要的繁育器和一个与之相仿的必须要回收利用的泄欲工具。
不管你愿意与否,也不管你内心里的感受如何。你想死,咱们竭尽全力让死远离你。直到某天,你再没有利用价值。
南宫聆玥的小腹一天天隆起,全身没有几两气力,原因无它,身体被看守之贼以内力制住,连嚼舌的力量也使不出来,顶多只能咬疼自己。
九方希夷尽心竭力地服侍她,不敢让她有一点点闪失。她并非屈于贼子们的淫威,她心疼南宫聆玥,就像一个母亲心疼自己的女儿。
终日的忙碌使得她非常辛苦,即便如此,贼子们也没有给予她相应的体恤。
每一个夜,漫长的过程中,一遍又一遍地播送着她痛苦的呻*吟声。她的痛,是先天而生,因为狭窄,她必须忍受比寻常女子更长久的疼痛,日子久了,慢慢慢慢地也就适应了那种撕裂一般的疼痛,年复一年,渐渐渐渐地,痛觉神经也就麻木了。
身子对疼痛做出相应的反应,她的心,却已经感受不到。
南宫聆玥就像一个远古时代的播放器,日复一日地重复播放着两个字——哥哥。她,真的变成了一个繁育器。当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的身子却一天天瘦下去,皮肤失去水润光泽,就像开始泛黄的旧白纸。
四贼的危机感随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变大而指数倍地增大。不在班的人开始在黑暗中掉眼泪。还是因为孩子,完全因为孩子。生怕有一天会发生臆想中的可怕的事。
孕妇营养不良,孩子也好不到哪儿去。破天荒地,也不知道哪一个世代有过如此先例:恶狼开始为爪下的猎物能够好好地活下去而不得不拼命地为其提供生命所需。
不在班的贼人全体动员,去寻找最适合孕妇食用的营养品。致使在班的人员也异常辛苦起来:由最初的两班四运转变成一班一运转,到后来的两日一换班,再到后来的四日一换班。每次换班,从班上下来的人好像生生给削去了半条命。
以至四个贼子把脑子搅成糨糊也没搅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保住这个孩子。为了这小孩儿活命而拼了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