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咔嚓——”
“嗞!”
伴随着相机快门声与对面女声的疑问,耳边一声嗡鸣。
程洛帆把手机拿远。
手机再度息屏。这次是没电了。
昨天开了机之后就忘了充,今天又打了一天电话,能撑到现在属实不易。
辛苦了。程洛帆在心里对自己的手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至于她自己,又陷入了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尴尬处境。
……
程洛帆悲壮合眼,挤眉弄眼睁开一只眼看向那个地方,祈祷那人最好又像上次那样“biu”一下消失。
可惜并没有。
青年身形挺拔,他换了一身衣服,但依旧是那种投影一般的虚拟轮廓,不过这次似乎比上次要清楚一点。
程洛帆心里发怵,离得远远的,没话找话缓解恐惧:“恭喜,这次……平稳落地了?”
青年:“……”
淦啊,程洛帆后背直冒汗。
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冷静,一定要冷静。程洛帆给自己打气,默念了一百遍这里是自己的地盘,更何况……她也没必要惧怕一团阴影吧?
“昨、昨天来过一次,今天还敢来,”程洛帆忍住恐惧带起的磕巴,“你、你哪位啊?”
她边说边伸手去够桌上的无线充电器,寻思开机报个警什么的。
青年却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的态度。因为少了警惕,他的语气甚至柔和了许多,不好意思地用手蹭了蹭鼻尖。
然后,程洛帆听到了他的名字。
“秦斯和。”
-
秦斯和无法用常规现象,解释这一切发生的缘由。
二号当日,他接到组织成员的线报,与其他接头人散步在不同区域,共同拦截并想办法替换掉国外来的商人运输偷窃的文物,中途却被巡逻的护卫发现,一路追杀到了郊外。
空旷无处躲藏的山谷,秦斯和被逼到悬崖边缘,身后是万丈深渊,面前则是欲抓活领赏的小兵。他退无可退,当即决定宁可跳下去也不要被活捉。
秦斯和纵身一跃,欣然接受死亡的结局,却怎么也没想到,再睁眼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虚化的身体,浑身刺痛的伤。
秦斯和顾不上别的,无比震撼之下,总结了眼前人说的话。
他来到这个地方,是她的原因。
是她救了他?
只是没等到秦斯和再问别的,身体便跟来时一样不听使唤,又回去了熟悉的地点——接头人的驻扎点之一,地处偏僻,但总会有处醒目的标志物。
就像……厅外那棵老树。这也是他昨天向外看的原因。秦斯和观察细节的能力绝佳,见过多次,绝对不会认错。
可、、秦斯和犯了难。
如果是同一棵树,周遭的建筑,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异。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他又为什么在今天再一次不受控制,来到了这里。
“不是,等等等等。”程洛帆再一次被这要多认真有多认真的回答噎到。
她问他“哪位”的本意是指你谁这不是你的地盘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谁要他不按套路出牌真做自我介绍啊!
“你救了我,”秦斯和的声音很好听,但总紧绷着,好像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有所放松,看得出他原本的状态,“多谢。”
……救?
是指昨天的事?
程洛帆可不敢当,毕竟她只是误打误撞,可看对方态度诚恳,不像装的,干脆趁机说点别的。
比方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年轻人,干点什么不好,虽然临近年关,但也不能因为逞一时之快做越过道德边界的事啊,你说是吧,”程洛帆开启教育模式,外加旁敲侧击的套话,“你从哪儿来的?”
墙还是窗户,明天她就找装修公司狠狠焊俩防盗窗。
……
秦斯和再一次理解错了意思:“南城。”
程洛帆:“……”
虽然但是,这跑偏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
……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程洛帆没放弃,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回:“南城?你上世纪的人啊,这里早不叫南城了。”
她开玩笑说,听者却认真:“不叫南城?那叫什么?”
程洛帆敛住了笑,看出他应该真不知道。
可是怎么可能。
她不由怀疑起眼前人的身份,总之不会是入室抢劫的小偷那么简单。
“南江啊,”程洛帆说,“新中国成立后,这里改的名字。”
现在的年轻人虽然可能不知道这座城市改过名字和重命名的时间,但也绝对不会称呼这里为“南城”。
上世纪的称呼,只有老一辈才会……
“新中国……成立?”秦斯和抠住字眼。
一种奇特地、不可置信地可能性出现在他脑海,亟待求证。
他似乎也已经猜到:“现在,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我看看啊,晚上七点半,”程洛帆思考着,转头看表,想起立钟就在青年视线当中,“你看不到吗?”
“我是问年……”顺着女生的视线,秦斯和眼神动荡。
他看到了墙上万年历上显示的日期。
话语声戛然而止,程洛帆听闻补充:“2023年……”
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20……23。
他来到的居然是距离他所处的1933年的90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