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夕不知道曾兴对她动了心思,这一天走下来,也是累坏了,到达县里都已经有些晚了,安顿下来,随便吃了些东西就睡了。
第二日程夕并没有急着上班,陈嘉漫睡觉的时候她去医院转了一圈,发现一切都井井有条的,新医生们都到了,住宿还有实习工作者安排得挺好,除了政府那边对接出了一点小意外,其他都很顺利。
当然了,那点小意外也不是曾兴的责任,他的能力令得主任都连连夸赞,和程夕说:“曾医生可能干了,文也能行,武也厉害,不愧是仁医出来的。”
曾兴听了,在一边得意地翘小辫子,程夕见了忍不住笑:“当伯伯了,果然懂事了,师兄加油。”
曾兴:……
主任不明所以,却也跟着笑了。正好新医生们都到了,曾兴领着让程夕一一认识,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校友,其中竟有人还知道程夕:“老师经常说,我们都是渣渣,程师姐是她带过的最省心的学生,所以我对师姐,还真是闻名已久了呢。”
程夕看过去,说话的是个年轻的男孩子,青春飞扬的面孔让她想起自己曾经带过的学生,于是语气忍不住也变得飞扬了起来:“哦,没事,那时候我也经常听老师说这个话,你们努努力,争取有一天也为成为她口里的传奇。”
于是聊了几句学校的趣事,距离就这么拉近了。见过面聊得差不多了,大家这才转到正事,医院最近新收了一个十分难搞的病人,是个武疯子,病程不短,程夕既到了,自然也被拉着去商量治疗方案。
一个上午都在医院,陈嘉漫一个人待在她住的宿舍,她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她回去,她还是什么样。
桌上有给她准备的东西,一个上午,点滴未动。后来程夕发现,陈嘉漫根本就没有自主找东西的意识,便是饿了,不放到她面前,她也不会记得去吃。
程夕也是到了这边以后才发现陈嘉漫的这一点,曾兴要她把她带去医院,但是陈嘉漫对医院十分排斥,排斥到不小心看到程夕穿着白大褂,她都会觉得惶恐和害怕。
基于这个原因,程夕没有强迫她,带病人,她并不缺乏耐心,她会每天领着陈嘉漫在附近转悠,周末了,带她爬山,然后会找个风景尚好的地方,和她一起写生画画,有时候还会领着她去秦诗雅的小幼儿园,慢慢地让她接触到更多的人群。
她时间因而排得满满的,因着和陆沉舟的约定,也因着曾兴在行政管理上比她要擅长得多,程夕就把许多外联工作都丢给曾兴,准备她万一离开时,还有个可以接手的人,如此,不可避免和曾兴接触得多了起来,她对他并无想法,自然也没过多设防。
曾兴却是干劲十足,很努力地替她分担着一切,周一到周五拼命干,周六周日硬挤了时间陪她们去爬山。
参与的次数多了,连陈嘉漫都对他少了几分排斥感,曾兴就感觉自己的春天要来了,这天他鼓起勇气,敲开了程夕的门,把她叫出来。
“有事?”程夕不明所以,跟着他出来。
她正在陪陈嘉漫画画,身上围着个沾满了油彩的围兜,手上还摸着一支未洗净的画笔,瞧着真是再家常也不过了。
但看在曾兴眼里,却是她最温暖温柔的时候。
“给你。”他从背后摸出一份合同,递到她面前。
程夕没接,就着他的手看过去,“购房合同,”她惊讶地抬起头,“你要在这边买房吗?”
“嗯。是精装修的,拎包可住。”曾兴说着望住她,“程夕,我想在这儿弄个家,你愿意……”
“程医生。”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而来的闯入者打断了。
两人同时回头,看到医院一个年轻男同事领着个人走过来,路灯有些暗,那人恰走在暗影里看不清面孔,随着他们越来越近,两人的身形也越来越清晰。
程夕忍不住眨了眨眼,声音里有种意外的惊喜:“陆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