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四:豪门恩怨(1 / 2)

1、豪门委托

嘉木语录:钱这个东西,少了不行,多了成祸,杀人不见血。

王安妮怒气冲冲地下了车,将手拎的香奈儿小包甩得快要飞起来了一样,刚一踏进琪美发美容沙龙就大喊了一声,“叫你们老板来!”

彼时正是午饭时间,张琪忙完了最后一个预约地顾客,正躲在后面吃麻辣烫,被她这么一叫新买的白衬衫上当下便沾了好几个洗不掉的红油点子。

“哎哟喂我的王大小姐,您这是玩得哪出啊,吃饭了没?”张琪放下麻辣烫出门一看,来得不是别人正是她四、五年的老顾客王安妮,立时便笑了。

王安妮脸上的怒意却是丝毫未减,“你还有脸跟我笑,你看看我这手!”王安妮伸出刚做过韩式甲胶镶钻的左手,“都起泡了!”

张琪看看四下都是顾客,王大小姐这么一喊不要紧,正在做美甲的两个顾客表情就有点不对了,坐在那里剪头发的也有点坐立不安了。

“我看看,你用的甲胶我自己也在用,我们店里好几个服务员也都用了,都没过敏啊。”她一边说一边拉着王安妮往自己的经理室走,小声道,“我的大小姐,你诚心整我啊……我小本经营不容易啊。”

王安妮脸红了红,她在张琪这里做指甲也好,做头发也好,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情,这两天正赶上家里有点事,她自己手上又起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皮肤也不好了,心情差这才越想越气过来闹的,脾气发过了……她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你看看我这手。”

她坐了下来,把两只手都给张琪看,她不止是手上起了不明原因的像是扁平疣一样的东西,连角质都像是厚了,张琪原来也以为是过敏,可翻来覆去的看过了,心里松了口气,“我的大小姐,我只是给你做了美甲,根本没做光子嫩肤也没嫩手,你看看你这手上的东西都长到哪儿了,美甲药水根本碰不到那么多地方啊。”

“难道是我的化妆品出了问题?我可是从来脸上和身上都不长那些乱糟糟的东西的……他们还有说我长黑了的。”

张琪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瞧着你这症状不对劲儿。”

王安妮点了点头。

郑铎刚停好车,林嘉木就跳下了车,“我跟你打赌这次阿森纳还是不会引援,你赌不赌?”

“不赌。”做为一个枪手粉丝,郑铎也是要尊严的,他已经连输了几年了,“七千万我们就是存着吃利息,不爽你咬我。”

“哈哈哈哈……”嘉木哈哈大笑地上了电梯,两个人天南地北地闲扯了一通,电梯门开了之后,两人都有点愣神儿。

“刘警?”郑铎疑惑地看着刘警和他身后穿着连衣裙戴着墨镜长得挺漂亮的女人。

“王安妮。”刘警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女人,“我们等了你们半个小时了。”

“进来说话吧。”林嘉木拿钥匙开了门。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郑铎疑惑地问道。

“我给你发短信也发微信了。”刘警先进了门,指着沙发对身后的王安妮说道,“你先坐吧,郑铎给她倒杯水。”

郑铎心里更疑惑了,他趁着去倒水看了自己的手机,确实有刘警的未读短信跟微信留言,不过都是问他在哪儿。

王安妮谢决了郑铎递过来的水,“我只喝瓶装水。”

郑铎心道这女人够难缠的,不过看她这条香奈儿当季的裙子,脚上穿的普拉达的女鞋,手上拎的LV包,不是富一代也是富二代,这么……郑铎忽然想起了什么,倒抽了一口气,“王敏……你是不是叫王敏的?”

王安妮皱了皱眉头,“我上中学之前是叫王敏的,后来重名的太多了,就改了。”

说得好像安妮是什么高端的名字一样,一样的外国的珍儿啊玲儿啊凤儿啊级别的菜场名,嘉木心中暗道,不过王敏这个名字,也让她想起了不少事,心道这姑奶奶来干嘛来了。

“哦。”郑铎点了点头,连递给她瓶装冰露的时候,心里也痛快了些。

刘警看出郑铎想到了不少事,早就练得皮糙肉厚得脸还是红了红,“安妮,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林嘉木和郑铎。”

王安妮拧开瓶装水的盖子,喝了一小口,点了点头,“这个案子……不能你一个人办吗?”

刘警叹了口气,“我之前跟你说过,这案子我办也可以,可我办案子就得立案,立案就得走程序侦察,如果一时半会儿查不到是谁,凶手听到风声狗急跳墙害了你,就算我事后把他们都抓住了,枪毙了又能怎样呢?你的事主要还是家事,嘉木和郑铎是这方面的专家。”

王安妮叹了口气,“好吧。”

接着嘉木和郑铎就听见了一个狗血的豪门故事,王安妮的老爸王有财原来只是个走街串巷收破烂的,两口子靠着勤奋做成了废品站,又慢慢进步到了做二手汽车配件、二手家电、二手家具,八九十年代就是有名的破烂王,后来为了甩掉破烂王的帽子,开了一间汽车修配厂,家电商店,正经地经营起了汽车、家电的生意,到现在已经涉足了几个行业,加上破烂王终究有小农思想,有了钱就爱买房子置地,后来又学人投资房地产开发,随着A市的发展,不显山不露水的成了亿万级的富豪。

王安妮就是破烂王长女……原来是独女,可是破烂王有了钱就想要有些花花事,破烂王的媳妇却不是那种任由欺负的软包子,她跟着破烂王白手起家,蹬三轮车收废品的也有她一个,开废品收购站还是她的主意呢,破烂王公私的财产她一直握在手心,这样的烈性女子怎会甘愿受欺,一不作二不休地离了婚,分走了大良的优质财产,若非破烂王依照协议把三分之一的财产给女儿做了嫁妆,现在的A城最大的隐形富豪不是破烂王,是而是破烂王妃黄翠花。

破烂王跟原配离婚之后,很快就娶了当时的秘书萧雨,第二年就得了老来子,王安妮也就从独女,变成了长女。

王安妮的性格肖母,从小就风风火火的,她又是受过教育的,又多了一层厉害,人人都说她是刺玫瑰,她对家里的生意不感兴趣,嫁了大学同学之后,把家里和自己手里的生意全扔给了丈夫,自己每天逛街、打牌、玩狗,腻了打飞的香港澳门欧洲到处跑,淘回来的衣裳和包、各种饰品堆满了衣帽间。

就算是有了弟弟她也没什么危机感,她弟弟比她小了整整二十六岁,现在才上幼儿园中班,就算长大不长歪,能大到跟她争产也晚了,她自己不管事,可是她老公厉害,现在已经掌控了王家大半的生意。

“我爸前一阵子中风了,手术之后半边身子不能动,正在家里做复健,我原来每天要去医院忙得很,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就没在意,他情况稳定了,我这才又心情又打扮自己,谁知道……”王安妮把自己做美甲发现手上长东西的事说了,“我原来以为是沙龙用了不干净的东西,可后来听张琪一说,也觉得不对劲儿,一个人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慢性砷中毒,问我有没有接触过农药之类的东西,我当时根本不信,到我公司找我老公,可他的秘书说他出去吃午饭了,我那个时候特别的想看见他,一个人开车到处转,总算在凯悦饭店看见了他的车,同时也看见了我继母的车……”王安妮说到这里眼圈有些微红。

“我太傻了,这些年竟然一点防备都没有……他对萧雨的态度一直不好,我还说他当着那么个美女,怎么口气那么臭,我损萧雨就算了,他应该跟美女搞好关系啊……”王安妮用纸巾擦了擦眼泪,“我心里对他有了怀疑,就没把中毒的事告诉他,而是一个人悄悄飞了香港,到了香港检查的结果还是一样的,慢性砷中毒怀疑在半个月内不间断接触过农药,我跟刘警是初中同学,出了这件事,我第一时间找了他,他说我这种肯定是熟人做案,生人不可能这么有耐心慢慢给我下毒,可如果要查案,想要不惊动嫌疑人太难了,所以推荐我来找你们。”

林嘉木握着她的手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治病。”

“没事,只要我不继续接触毒源,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如果我现在治病了,他们知道我知情了,不定再出什么手段害我呢,再说就算是我躲出去了,还有我爸呢,我爸现在是一刻都离不开萧雨那个贱人,像是刘警说的,就算是事后把他们全抓了又怎么样?”王安妮脸上露出一股恨意,“我要你们帮我查一查,到底是谁害我,他们俩个到底是不是奸夫淫妇,如果是这样……我那个便宜弟弟到底是不是我爸的种,我爸中风到底是病还是人为……钱……不是问题,我先预付十万做为办案经费,事成之后我再给十万……不!五十万!”她说着从包里拿出支票,拍到了桌上。

林嘉木收起了支票,“这个案子我们接了。”

刘警瞪着郑铎面前的零度可乐,又对着他刚倒给自己的二锅头发了一会儿狠,最后还是夹了一块烤肉像是对着仇人似地咬了下去,“你要笑就笑吧。”

郑铎放下可乐,开始不顾一切地大笑了起来,幸亏他们烤肉的地方是刘警家的露台,否则他非被不明真相的群众围观不可。

刘警皱着眉掐着点看表,“笑够了没有?我媳妇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

“嫂子……知不知道……你跟她又联系上了?”

“她才不像你这样无聊,这种陈芝麻烂谷子还记得……”

“我说哥们,当年咱们野外训练,一人一根绳子一把刀,夜里塞了一肚子的生蛇肉,躺树上躲野兽又不敢睡死的时候,你可是二十四小时放送你初恋的故事,什么听说附近有人劫道,你远远地跟了人家三天保护人家的安全,被误认为是劫匪,用藏了板砖的书包狠削,想帮人家抄笔记,人家嫌你字写得不好,为了送人家生日礼物,整整半个学期没吃午餐……”

“那个时候小嘛……”刘警早就练得皮糙肉厚的脸还是红了一红,“总觉得真爱就是明知道她不会是自己的,还是会一直付出,得到一个微笑也满足什么的……其实想想算什么啊,我在她眼里也就是一个普通同学,我现在如果不是混出了名堂,在A市还算有点权利,她连理都懒得理我,哪像我媳妇啊……”刘警的媳妇是小时候的邻家妹妹,他退伍之后工作刚落实,家里给他张罗相亲,转了一圈这才想到隔壁家的谁谁不还是没对象呢吗?两家家长互相一试探商量,找了个时间就让他俩见了,没想到一见就成了,相处了不过半年就结婚了,两个人儿子都生了,他才知道他媳妇从小就暗恋他,他十八岁参军的时候,邻家的妹妹才十四,他只记得她那个时候还是黄毛丫头了,怎么知道小丫头对他有那么重的心思。

王安妮这样的女神呢,可以远观,真到一块儿了,一个娇蛮大小姐,一个隐性大男子主义者,怎么可能走到最后,刘警现在就是有时候想起初恋会觉得怀念罢了,他真不是暗恋到底死心眼的那种人,或者说他暗恋的王安妮,只是他心里想的那个完美版王安妮,跟现实中的王安妮差远了,“你呢,你跟林嘉木纠缠这些年了,有结果了没?”

郑铎苦笑,“她是爱无能加不婚主义。”

“然后?”

“太熟了,反而畏惧了,人越老越胆小。”他俩一开始还是颇有些火花的,要是一开始他真听了林嘉木的建议只做炮友不谈情,两个人不是现在已经分了,就是纠缠到一块儿了,问题是那个时候他保守啊,一个女人这么提议太奇怪了,他一退林嘉木自然也就退了,到现在两人止步于彼此调戏,真要再作炮友……张琪怎么说来着?太熟了不好下手啊……两人真滚到一块儿,那就不可能是不负责任的来一发,而是要预备一辈子纠缠了,他倒不介意,林嘉木看着却是介意得很,那女人整天笑脸迎人的,他却总觉得她有特别黑暗的部分,自己从来没有看清。

“你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虽说你家里有那些个事儿……可你也应该成个家了,不管一儿半女家里有个孩子,回到家里吵吵闹闹的,心里有再多的烦心事也就放下了,要是在外面忙了一天烂事儿,回到家还是清锅冷灶的,是个人都得疯。”

“呵呵,你疯我不一定,你上次说的虾呢?放哪儿了?”

“冰箱冷冻层最上头那一层。”

“哦。”郑铎放下可乐去拿大虾,刘警瞧着桌上的可乐,想起了不少前尘往事,当初对着遮天蔽日的茂密丛林讲故事的可不止是他一个,郑铎的事……真是不适合在这种喝酒烤肉的场合当成玩笑似地说出来。

2、时家母子

嘉木语录: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最难的部分是剥掉高高在上时的那层优越感。

时必成还没等打开自家别墅的大门,就听见妻子在对保姆大吼大叫,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妻子的脾气是不算好,但保姆只要做对了事不惹事,她向来无视的,今个儿怎么……“我早说过了,我衣柜里的衣服一律干洗!内衣一律手洗,你是聋了还是疯了,我真丝的衣服你也敢乱碰?”

保姆小兰被她骂得噤若塞蝉,听见时必成上楼梯的脚步声,这才敢开口,“太太,这裙子真不是我洗的……”

“不是你洗的难道是我洗的吗?”王安妮单手拎着已经走形了的真丝裙子怒吼道,“这条裙子是我刚从法国买回来的你知不知道?著名设计师的最近作品,全球只有两条!两条!”

“不……”小兰求援似地看向楼梯口,时必成本来正在犹豫要不要趟浑水,在小兰的眼神之下也不得不开口。

“安妮,你又在生什么气呢?还有二十分钟宴会就要开始了。”

“宴会开始?哼,我的新裙子都没了,宴会开不开始跟我有什么关系?”王安妮翻了个白眼。

“你那么多衣服呢,非要穿这件?你这次去香港不是淘了一箱子的衣服吗?”

“那些都不是为了今天的场合穿的,再说我整个造型都是为了搭配这条紫色的裙子……穿别的根本不搭。”

“再重作造型嘛……再说你紫色的裙子又不止这一条。”

“你说得倒轻巧。”王安妮冷笑道,“我别的紫裙子已经穿过了,再穿同样的裙子露面,你不怕丢人,我还怕呢。”

“那事情已经这样了,你难道要我一个人去?”

“一个人去?”王安妮挑了挑眉,“你要是怕一个人去丢面子,带小兰去啊。”

时必成尴尬地笑了,“你胡说什么啊,哪有带保姆……”

“哼哼……”王安妮瞧着他冷笑,光论皮相时必成不输现在正当红的几位实力派+偶象派的三十出头男星,有人花痴说他长得像吴秀波,她瞧着顶多相了四、五分,他出众的是气质,清华毕业哈佛肄业,前高干家庭出身,那一身的气派确实够唬人的,“反正我不去,你爱带谁去带谁去……”她又看了一眼小兰,“你被辞退了,明天去姑姑那里领这个月薪水。”她说的姑姑是破烂王八杆子打不着的远房姑姑,年少守寡,儿子十五岁的时候去游野泳淹死了,她一个人家计艰难,王安妮瞧着她可怜就让她到自己身边帮自己管一管家,尊称是姑姑,实际上是个管家。

“太太!”小兰快要哭了,她是真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太的衣柜里多了这条真丝裙子更不知道这裙子是什么时候被洗坏的,她虽然是负责整个二楼和太太的卧室衣柜的,可别墅里还有厨娘、清洁工、园丁、司机,没准儿是这些人……她越想越觉得不靠谱,她把二楼看得牢牢的……这些人……也进不来啊……

“安妮,小兰到咱们家两年了,做事仔细人又老实,哪能随随便便说辞就辞了……”

安妮早就疑心小兰暗恋时必成,每次自己夫妻吵架,小兰都是一副自己这个富家小姐仗势欺人,半点不贤惠的表情,这次自己被身边的人持续下毒,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小兰,拿自己不喜欢的一条裙子试验了一下,果然从来不管事的时必成竟然开口替小兰说情了……可恨自己当初太自信,以为小兰这种少不更事的女孩子痴迷英俊的男主人太正常了,换谁来都一样,小兰长得又黑又丑,时必成看不上她,自己也乐得瞧小兰一脸无辜的样子,没想到……竟养虎为患……“难道……我辞个保姆,还要你批准?”

时必成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王安妮要辞个保姆当然不用他批准,这些年她也没用他批准过任何事,他皱了皱眉头,“随便你。”说罢越过两个人进了房间,时必成也是正经的官二代,只不过他在哈佛学业未成的时候,老爷子已经犯了事进了监狱,赶上了严打,枪决了,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妈领着他回了老家A城,靠着父亲的余荫这才进了王家的嘉富有限公司,破烂王当初刚起步的时候受过父亲的恩,他也算是讲义气的,不止给了自己高管的位置,还把女儿介绍给了他,他家里要是不败落,他怎么能看得上王安妮这种娇蛮暴发户的女儿,结果现在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在更衣室内对着镜子冷笑,快了……他这些年的噩梦,就快要结束了……

王安妮冷眼看着被时必成的一句随便你吓傻了的小兰,这小姑娘怕是还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吧,“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

“安妮……你在吵什么?”头发烫成规规矩矩地齐肩短发,在家里也一身职业装,脸上化着淡妆,说话永远透着股子高高在上的前官太太时国芬站在三楼的台阶上向下看,好像刚刚听到吵架一样,时必成是随母姓的,父姓早就在母子俩个回到A城时丢弃了。

“时阿姨……”小兰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太太要辞了我。”

“什么太太?”时国芬脸上带着怒意,“这都是封建残余,这些年开放了,这些糟粕又回来了……”

“妈,你要是睡不着就出去走一走,再不然就陪必成去参加宴会,这样的小事不用你管了。”装什么老革命,时必成他爸要是真革命,也不至于贪污上亿,害得别人家破人亡了,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结婚头一两年王安妮对他们母子还有些尊敬,真看清他们的嘴脸了,也就连作戏都懒了,所以她嘴上说得恭敬,眼睛里的嘲讽连掩饰都不屑。

“小兰要留下,她的薪水我出。”

“好,您既然有这话,我也不驳你的面子,小兰,你从今个儿起就上三楼去,再不准接近我的房间!”王安妮说完转身走了,却没有进房间,而是出了门。

王安妮从包里拿出一叠的房屋结构图,直接甩在了桌子上,“把摄像头要安在哪里标示出来。”

郑铎愣了一下,“我以为……”

“外围的保安系统随你弄,室内摄像头要够隐蔽才有效不是吗?更不用说我的起居室、卧室、浴室、更衣间的摄像头得我自己动手……我家里二十四小时都是不断人的,你在我房间里呆超过半个小时,我婆婆就会以为我给我老公戴了绿帽。”

“可是你能行吗?”

“我大学是学建筑室内设计的,虽然没怎么实际工作过,图我还是会看的,你标清楚位置……”

“不,在图上我只能标出大概可能的位置,但实际上隐藏式摄像头的位置是需要现场调试的,你最好是找一天家里没人的时候让我跟嘉木一起过去。”

王安妮想了想,“好吧。”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我已经把所有随身用品都送去化验了,而且也再没有在家里吃过一顿饭,睡过一宿觉,洗过一次澡……”她的手在抖,自从知道了自己被下毒之后,她的手就不停地抖,医生说她中毒不算深,手上的症状是心理上的应激反应,可她怎么也控制不住。

林嘉木递给她一瓶瓶装水,一个人在外面受过伤害总可以回家,告诉自己家里是安全的,在自己的家里被人不间断的下毒,直接摧毁了心底最后的防线,王安妮已经表现得很坚强了,“你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放松的呆两天?”

“我家的房子很多……”但能称为家的地方,她现在想想竟然没有,爸爸的别墅是他跟那女人和小崽子的家,自己住的地方住着她已经不敢相信的丈夫跟从来都是陌路人的婆婆,妈妈自从跟爸爸离婚之后,就一直满世界的旅游玩乐,上次她给妈妈打电话,妈妈正跟着不知道第几任小白脸坐游船在加勒比海玩,她吸了口气,“我明天就说家里有蟑螂要全面灭蟑,把所有人都赶出去。”她说完又笑了,“幸亏我平时的形象不好,任性胡闹想一出是一出,现在闹着赶保姆走也好,要把全家人都弄出去灭蟑螂也好,都没有人怀疑我是不是另有目的。”

过去她闹是因为她寂寞,父亲有自己的小家,丈夫整天在外面忙事业,能堵到他一起吃一顿晚餐都不容易,婆婆跟自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的朋友多半是一起玩乐的酒肉朋友,不胡闹一下,她都不知道怎么过日子,现在……想想,她浑浑噩噩得也太久了,她翻看着自己家里的装修平面图,想想自己最快活的时候,竟然是自己设计装修别墅跟装修师傅讨论方案,满世界的淘涣装饰材料的那段时间,万万没有想到,她自己亲自装修设计的房子,竟然再成不了自己的“家”了。

林嘉木拍一拍她的肩,“定好了是明天吗?郑铎你去调……”

王安妮像是醒过来了一样忽然说道,“我能跟你们一起去买设备吗?”

“买?”郑铎挑了挑眉,“我们自备的设备……”

王安妮笑了,“破烂王的女儿,自从家里发了财以来,从来都是要最新最好的,从不要二手货。”说完她又冷笑了,“除了我老公……不过他也证明了我的原则是对的。”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

“我妈当初就不看好我们,发觉我一心想要嫁他,逼着我做了婚前财产公证,他当时说他只爱我的人,不但不反对反而比我还要积极,我们如果离了婚,他屁都拿不到,我死了的话……事情就不一样了,我不蠢,我死了他是最大的受益人。”

“可是你爸妈还活着,如果现在害死了你,他不止拿不到你爸妈的遗产,甚至还要跟他们均分你的遗产……”这真不像是一个合格的阴谋家所为,尤其是破烂王现在已经中风了,再忍个几年破烂王死了,王安妮的财产只会增加,这是林嘉木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王安妮想了想,她自从发现了丈夫跟继母的车同时停在凯悦门口,就一直被愤怒包围着,林嘉木的话可以说是一言点醒梦中人,“除非他跟萧雨真是奸夫淫妇……”可他们俩个是怎么搭上的呢?萧雨一直扮本份少妇,知道她跟破烂王是老夫少妻难免让人猜疑,平时除了跟破烂王出去应酬,可以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送小崽子上学之外难得出门,过得跟古代的深闺少妇一样,还有妈妈……“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

王安妮坐在沙发上开始拨着手机,可是妈妈的三部手机都没有人接,王安妮难免焦急了起来,“这……”

“你说她坐船游加勒比海?”林嘉木问道,“知道是哪家游轮公司吗?。”

“你等等,她给过我短信。”王安妮把短信翻出来给林嘉木看。

“我试试通过游艇公司联络她。”林嘉木在网上查找到了游轮公司的电话,一番联系之后却是……“她买票了,但是没登上游轮。”

“什么?”王安妮坐立不安了起来。

“你先别着急,我打电话给刘警,让他查一下出入境资料。”

<b>A市皇冠酒店海景套房</b>

黄翠花从猫眼里瞧见外面来人的时候,颇有些尴尬,她从里面开了门,&ldquo;你怎么知道&hellip;&hellip;&rdquo;

王安妮看见妈妈脸上缠着绷带,不由得怒了起来,&ldquo;你真去做拉皮了!你都多大岁数了!我不告诉过你了吗?不许你再在脸上乱动刀子!上次你做切眼袋手术,把眼睛都做成什么样了?&rdquo;

&ldquo;你又不让我打美容针,还不准我乱用化妆品,到底你是妈还是我是妈?&rdquo;黄翠花也怒了。

王安妮听见她这么大声吼自己,忽然紧紧抱住妈妈,哇地一声哭了&hellip;&hellip;黄翠花本来还觉得尴尬,见女儿这么难过的哭了,不由得语气软了下来,&ldquo;乖女儿告诉妈出什么事了&hellip;&hellip;&rdquo;她的眼睛不放松地盯着郑铎跟林嘉木瞧,&ldquo;是不是那个死老头子找得小媳妇欺负你?妈妈这就去替你出气。&rdquo;

&ldquo;妈&hellip;&hellip;&rdquo;现在王安妮经历的事,又岂止是被欺负能形容的,她搂着妈妈哭了一会儿,觉得压在自己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掉下来了,&ldquo;你怎么自己一个人&hellip;&hellip;&rdquo;她的话音未落,从里面卧室就出来了一个围着浴巾肌肉线条分明的年轻男孩&hellip;&hellip;

黄翠花有些尴尬地指了指那男孩,&ldquo;你出去吧,今天不用你了。&rdquo;

&ldquo;好。&rdquo;男孩什么也没问,转身就进屋了,过了不到五分钟,就穿着紧身白T恤牛仔裤从里面出来了,临走的时候还做了个CALLME的手势。

&ldquo;多少钱?&rdquo;王安妮叹了口气,自从离婚之后,妈妈就开始了被爸爸称为臭不要脸的享受之旅,包小白脸包得不亦乐乎,日子过得比那些死守婚姻连玩都要遮遮掩掩的黄脸婆不知道要滋润多少倍,在她的带领下她姐妹圈的离婚率节节升高。

&ldquo;只是按摩啦。&rdquo;黄翠花拍了一下女儿的肩,&ldquo;你朋友?&rdquo;

郑铎伸出手跟她握手,&ldquo;郑铎。&rdquo;他又指了指身后的林嘉木,&ldquo;林嘉木。&rdquo;

黄翠花听到这两人的名字一副恍然大悟状,&ldquo;哦,嘉木咨询社,听过这个名字,姓时的外遇了?&rdquo;难怪自己藏得这么深,女儿还能找到自己,她想要做整容手术,可是女儿不许,她这才谎称去了加勒比海,又把手机通通关了机,想等恢复好了再假装自己从国外回来的,却没有想到还是被找着了。

&ldquo;比外遇还要严重。&rdquo;王安妮拉着母亲到了会客室,把自己慢性中毒和意外发现时必成跟萧雨的车同时出现在酒店的事跟母亲讲了。

黄翠花听得差点缝线绷坏,&ldquo;你报警了吗?&rdquo;

&ldquo;我找了我同学&hellip;&hellip;就是那个叫刘警的,他说目前证据不足,怕大张旗鼓地查下去打草惊蛇,让对方狗急跳墙&hellip;&hellip;&rdquo;

&ldquo;嗯,这种事他们做得出。&rdquo;

&ldquo;妈,你也觉得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从一开始就不信他,可是你跟你爸被他哄得晕头转向的,你更是一副非他不嫁的样子,我这才同意了,至于那个萧雨&hellip;&hellip;我当初就是被她设计&lsquo;捉奸在床&rsquo;的,她倒会演得很,好像她是良家妇女,我是泼妇迫害她一样,我懒得挺大的岁数还跟她浪费时间,再说你爸的心早不在我身上了,赶走了萧雨还有旁人,离婚了我也自由了&hellip;&hellip;早知如此我早应该好好地查一查她。&rdquo;

&ldquo;我查过她了。&rdquo;林嘉木道,&ldquo;萧雨上大学的时候历史还算清白,追求过她的人不少,不过她一个人都没有答应,再往前查也是一样,没有什么乱糟糟的感情史,普遍反应都是她为人很清高,一般人都难入她的法眼,只有她的一个室友说,她好像有一个颇有背景的异地男友,可她大三的时候就搬出学校了,每天除了上课时间,根本就再也找不着她,我准备后天去她毕业的XX师大实地查一查她的底。&rdquo;萧雨大学毕业以后就做了破烂王的秘书,那之后的历史不用她查,王安妮跟黄翠花都清楚得很,突破点必然是在她的大学时代。

&ldquo;萧雨比我还要小两岁呢,她大学毕业的时候,我跟时必成正在热恋。&rdquo;王安妮说道,&ldquo;我记得时必成知道了她跟我爸的事,当面骂过她不要脸。&rdquo;现在想想,难道这句不要脸,是时必成替他自己骂的?&ldquo;妈,你准备怎么办?要不要我找人保护你?&rdquo;

黄翠花笑了,&ldquo;我?呵呵,不用。&rdquo;她眼里闪过一抹什么东西,林嘉木看见了,却没有抓住。

3、迷雾

位于近郊别墅区的三层欧式别墅,地中海式装修,室外的保安摄像头十二个,室内需要的摄像头为二十六个,郑铎负责安装,林嘉木负责调试,两个人整整安装了一个上午才完工,就在两个人准备收工的时候,厨房传来一阵点心的香味儿,王安妮的司康饼出炉了。

&ldquo;伯爵奶茶?&rdquo;林嘉木几乎是在闻到茶香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英式全套玫瑰红茶茶具里盛装的内容物。

&ldquo;是。&rdquo;王安妮笑了,&ldquo;我大学是在英国念的。&rdquo;

&ldquo;哦,难怪茶点这么精致。&rdquo;

&ldquo;英国也就是茶点精致些,别的&hellip;&hellip;不堪回首。&rdquo;王安妮笑着替郑铎和林嘉木倒茶,&ldquo;你们在一起多久了?&rdquo;

林嘉木指了指自己和郑铎,&ldquo;我们?工作关系的话&hellip;&hellip;有三年了吧?&rdquo;

&ldquo;快四年了。&rdquo;郑铎补充道。

&ldquo;情人关系呢?&rdquo;

&ldquo;不,不。&rdquo;林嘉木摇头,&ldquo;情人关系就太复杂了,不适合工作。&rdquo;郑铎低头吹着自己面前的茶,并没有接话。

&ldquo;为什么?&rdquo;王安妮道。

&ldquo;他跟刘警一样,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族群里的阿尔法男人,喜欢保护弱小,把自己的女人视为被保护对象&hellip;&hellip;&rdquo;

&ldquo;这样不是很好吗?&rdquo;

&ldquo;对我不是。&rdquo;

郑铎觉得林嘉木说这么明显就是为了说给自己听的,所以当林嘉木说道对我不是时,干脆放下了茶杯。

&ldquo;我早习惯了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把所有的事都掌控在自己手里,我们俩个合作可以,真要是情人关系,非撕打到最后或者分出胜负或者两败俱伤。&rdquo;

郑铎笑了,&ldquo;你这个说法我真是头一次听你说。&rdquo;

&ldquo;这是我刚想到的。&rdquo;林嘉木笑道。

王安妮没说什么,这两个人合作无间不说,彼此之间像是心意相通一样,更不用说电流噼里啪啦地在两个人交流之中闪瞎人的眼球,可却偏偏像是隔着些什么,她看得出郑铎因为林嘉木的这段话很不高兴,可他也只是笑笑&hellip;&hellip;&ldquo;我去接入保安摄像头。&rdquo;然后起身走了。

&ldquo;你为什么当着他的面这么说?&rdquo;

&ldquo;因为&hellip;&hellip;我怕他说出来,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他。&rdquo;所以&hellip;&hellip;干脆在别人面前玩笑似地提前拒绝了&hellip;&hellip;林嘉木喝了口奶茶,尝到了一股涩味。

&ldquo;我妈过去常说女孩子太聪明不是好事,姓时的也说过什么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可我傻成这样又有什么好处?差点儿糊里糊涂地丢了自己的命。&rdquo;王安妮说了句似是不着边际的话,像是林嘉木这样的女人,漂亮、精明、强势,凡事看得太通透,最后就是把自己框在一个笼子里,不让别人有接近的机会,在外人的眼里是不完整的孤独女人,她过去也觉得这样的女人不好,现在想想,自己要是有林嘉木和妈妈一半的警惕心,也不至于事情到了这一步才有所觉察。

&ldquo;你已经很聪明了。&rdquo;或者说黄翠花的植入式推销还是很有效果的,她虽然没能做到阻止女儿不靠谱的婚事,至少做到了年年说月月讲,王安妮虽不信,但是时必成也许是个阴险小人这个理念还是植入了她的大脑,所以当她发现时必成和萧雨的车停在同一家酒店的门外时,第一反应是妈妈的话成真了,时必成不可信,而不是傻乎乎地以为一切只是巧合。

&ldquo;明天你要去C市查萧雨?&rdquo;

&ldquo;嗯。&rdquo;如果有时间,林嘉木还想查一查黄翠花,她总觉得黄翠花隐瞒了什么没有说。

郑铎停下了车,却没有下车的打算,林嘉木扭头看他,&ldquo;你不上来?&rdquo;

&ldquo;有人约了我喝酒。&rdquo;

&ldquo;OK。&rdquo;林嘉木没问是什么人约了他,直接下了车,郑铎看着她下车,几乎在车门关上的一刹那就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她已经画定了界限,他也会遵守界限,大男子主义什么的他不会认,他们已经合作了这么久,嘉木还是以为他没有变,这女人看男人时的有色眼镜永远不会摘,做同事的时候她会拿命去信任他,可别的&hellip;&hellip;郑铎想也许自己是太求全了。

林嘉木看着郑铎开车远去的样子,定定地站了一会儿,没有上楼,而是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机场,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会崩塌,任何关系都会终结,只有自己的事业是属于自己的,林嘉木始终坚信着。

放在包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林嘉木几乎是在看见内容的一瞬间,直接拉黑了这个号码。

张琪一直认为郑铎这种人简直是生来给美发师来找麻烦的,&ldquo;短寸?&rdquo;

&ldquo;你直接用电推子推平就行。&rdquo;郑铎指了指自己的头,如果不是没时间,他自己就能推平了。

&ldquo;你知道我这里的师傅都是用精剪,一个男头五十会员价四十五吧?&rdquo;

&ldquo;知道。&rdquo;郑铎摸出口袋里的会员卡。

&ldquo;你找街边的老大爷,五块钱推得比我还要平。&rdquo;张琪一脸被污辱了一样子。

&ldquo;那你精剪好了,我没意见。&rdquo;

张琪直接捶了他一下,&ldquo;今天没什么事?&rdquo;

&ldquo;收工比较早。&rdquo;

&ldquo;嘉木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她的头发该修了。&rdquo;

&ldquo;她比较忙。&rdquo;

&ldquo;哦&hellip;&hellip;你知道沈教授回来了吧?&rdquo;

&ldquo;谁?&rdquo;

&ldquo;林嘉木前男友。&rdquo;

&ldquo;啥?&rdquo;郑铎猛地一抬头站了起来,张琪的剪刀在他的头发上剪出一个缺口。

&ldquo;说了别乱动,现在你这头发不用电推子都不行了。&rdquo;张琪直接放下了剪刀。

&ldquo;前男友?&rdquo;

&ldquo;你不知道就算了,人渣一个&hellip;&hellip;&rdquo;张琪显然以为林嘉木现在的状态跟她的前男友有关,&ldquo;嘉木那么多狠招,竟然没有一招是用在他身上的,实在是可惜。&rdquo;

&ldquo;跟我讲讲他。&rdquo;

&ldquo;要讲也是嘉木跟你讲,你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她的那段黑历史的。&rdquo;

4、当年往事

嘉木语录:单蠢过其实也是一种经历。

嘉木坐在校园的假山石上,全国各地的校园虽然各有特色,说起来却是大同小异,走在路上的学子永远是青春洋溢,带着傻乎乎的自信,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他们脚下一样。

她低头翻看着IPAD里面的资料,萧雨在大学里可以说是一个引人注目的&ldquo;隐身人&rdquo;,首先她长得够漂亮,其次她够神秘,考勤薄上永远是满格的,整整四年连一次迟到旷课的纪录都没有,成绩也维持在中上的位置上,可寝室的纪录就不是这样了,师大准许大二以上的学生在校外居住,她大二时只在校园里住了半个学期就搬出去了,可具体住在哪儿,林嘉木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情。

这点就很奇怪了,林嘉木虽然比萧雨要大两届,但校园的基本生态是不变的,校园周边学生们能租得起的房子,细究起来就那么几个集中的地方,再远的话学生们通勤不便还不如住在校内省时省力呢。

萧雨家境普通,父亲是内退工人,母亲一直在一家国企做工人,在她嫁入豪门之后,萧家的环境才有所改善,可如果说萧雨是被有钱人包养了,又不像是典型的包养,至少她保持了学生本色,在校园里穿着并不出奇。

林嘉木收起IPAD,离开校园,打了辆车随便转,顺便跟司机闲聊,&ldquo;这附近的房子能看上眼的都太贵了,看不上眼的那些还不如在学校住呢。&rdquo;

司机从后照镜看了她一眼,林嘉木虽然长得很年轻看不出年龄,可气质却像是出社会多年的人,&ldquo;你要给谁找房子啊?&rdquo;

&ldquo;我表妹&hellip;&hellip;她总说学校的环境不好,想要出去租房住&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可别信现在的小姑娘胡说,所谓的想要出去租房住多半是跟男朋友同居了。&rdquo;

&ldquo;我姑姑也害怕这一点,所以才让我帮忙替她找房子,可是找来找去都没有满意的,其实钱不是问题,她一个小姑娘,安全最重要。&rdquo;

司机又看了她一眼,从衣着打扮气质谈吐来看,确实是不差钱的,&ldquo;要是不差钱又怕女孩子住着不安全的话,与其在校园周边找房子,不如去看看金桂园的房子。&rdquo;

&ldquo;金桂园?&rdquo;

&ldquo;是啊,离这里五、六站地,有公交和地铁直达,保安什么的都挺严密的,户型小设施好&hellip;&hellip;很多老师啊,家境比较好的学生啊,是租那里的。&rdquo;

&ldquo;不,我不要很多人都租的,一群学生在一起,闹哄哄的影响学习。&rdquo;

&ldquo;那一片金桂园最便宜了,别的小区就有点贵了。&rdquo;

&ldquo;你带我过去转转吧,那边有房屋中介吗?&rdquo;

&ldquo;有。&rdquo;

林嘉木连走了十几家房屋中介,幸亏现在已经开学了,学生租房的高峰期已经过了,中介手里却还有房源,空闲的时间也多,对林嘉木很客气,差不多有问必答,林嘉木旁敲侧击的打听到第七家的时候,终于有人对萧雨这个名字有了反应。

&ldquo;萧雨&hellip;&hellip;哦,你同学是吧,真亏得她还记得我,介绍你到我家这边来&hellip;&hellip;&rdquo;中介笑呵呵地说道,&ldquo;她毕业有几年了吧?&rdquo;

&ldquo;她都结婚好几年了,孩子都上幼儿园了。&rdquo;

&ldquo;啊,结婚真早,当时她跟她男朋友都挺挑的,动不动还到旁边说英语,不过最后总算确定了要租清益园的公寓&hellip;&hellip;那房子可不便宜,不到八十平方租金一个月三千,在当年可以说是天价了,我看她是学生,一开始都没敢介绍给她。&rdquo;因此这位中介才会过这么久了仍然印象深刻。

&ldquo;这边的中介人员流动挺大的,她跟我说找你的时候,我还开玩笑说八成是找不着了呢。&rdquo;

&ldquo;呵呵,我们这边也算是背靠校区,这中介公司是我自己开的,吃不饱饿不死,哪那么容易就不干了。&rdquo;中介笑道,&ldquo;你也打算租那一区的房子?现在三千可是且拿不下来呢。&rdquo;

&ldquo;不,不用了,我可不像她那么高的要求,幸亏她老公宠着她&hellip;&hellip;&rdquo;

&ldquo;嗯,她男朋友当时看着就很可靠的样子,斯斯文文的人也年轻,听说是在美国读书的,姓&hellip;&hellip;姓时的吧&hellip;&hellip;&rdquo;中介之前被林嘉木刻意误导,以为萧雨嫁给了当时的男朋友。

&ldquo;是,是啊,两个人现在还很恩爱。&rdquo;

&ldquo;像他们这样的可真是难得了。&rdquo;中介笑道,手在键盘上打了一阵字,&ldquo;你看&hellip;&hellip;今年清益园的房子,面积还不如他们当年租的房子大呢,租金就是一口价五千了,不如我带你过去转转。&rdquo;

&ldquo;不用了吧,看过了好的,等会儿再租不好的,我怕我受不了,你还是给我讲讲金桂园的房子吧&hellip;&hellip;&rdquo;

林嘉木翻看着手里萧雨的照片,大学时代的萧雨黑色长发,白裙素颜,像是从琼瑶和安妮宝贝的小说里走出来的一样,眉宇间带着三分的愁思,书卷气十足,清益园已经没人记得这个大部分时间独来独往的漂亮姑娘了,这里的人太忙碌,就连房东都没有亲眼见过她,只记得她走的时候房子很干净。

林嘉木走了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什么结果,后来灵机一动,干脆来了这里的派出所。

萧雨的户口当时是随迁到学校的大户口上的,在C市不算外来人口,但是因为租房住的关系,派出所还是有她的底档,最要紧的是,竟然有一次跟她有关的出警记录&mdash;&mdash;

萧雨服药自杀过一次,时间就是毕业前夕&hellip;&hellip;报警的人是&hellip;&hellip;在纪录里只记载着是一个匿名男子。

林嘉木差不多拼凑出了整个故事,根据履历,时必成的父亲时任本省的副省长,本省的省会C市师大的大学女生萧雨不知因为什么跟当时的官二代时必成相恋了,时必成当时应该还在北京读书,两人聚少离多,后来男方依照家里的安排出国留学,安排女方离开校园,在校外同居,女方一心一意地等待着对方,甚至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联系,更是依照男方的叮嘱没有公开恋情,一直到&hellip;&hellip;男方的父亲被捕入狱,男方回国营救父亲之余与女方分了手,萧雨恋情失败自杀&hellip;&hellip;报警的人是时必成&hellip;&hellip;

后来呢?想必是痴情女跟随情郎去A市重新开始,可情郎却选择了富家女,痴情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做了富家女的继母&hellip;&hellip;

王安妮说时必成发现了萧雨是准岳父的情妇时,愤怒地骂她不要脸&hellip;&hellip;就是因为这个吧&hellip;&hellip;

现在呢?两人重新合作了?还是各自包藏祸心?时事迁移&hellip;&hellip;任何事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当年的大学女生心里只有自己的白马王子,现在的富豪太太也未必如此单纯。

她正在思索这些事,她的手机响了&hellip;&hellip;

&ldquo;你一个人去了C市?&rdquo;

&ldquo;我下午走的话,白天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调查。&rdquo;

&ldquo;为什么不叫我?&rdquo;

&ldquo;你不是有事吗?&rdquo;林嘉木玩着铅笔。

&ldquo;我&hellip;&hellip;&rdquo;电话那头的郑铎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说公事,&ldquo;你让我查的事我查清楚了,你的怀疑是对的,黄翠花病了&hellip;&hellip;她这次不是做拉皮手术,是皮肤癌手术。&rdquo;

&ldquo;皮肤癌?&rdquo;这病在中国的发病机率并不高。

&ldquo;她年轻的时候接触过太多的有毒废料吧。&rdquo;郑铎心不在焉地说道,&ldquo;不过手术很成功,你最好还是回来跟她谈一谈,她手术这件事挺机密的,如果我不是从酒店清洁员手里买了她房间的垃圾,顺藤摸瓜&hellip;&hellip;根本查不到她曾经手术过。&rdquo;

&ldquo;她为什么不告诉王安妮?&rdquo;

&ldquo;怕她担心&hellip;&hellip;谁知道呢?&rdquo;

黄翠花倒是很痛快地承认了,&ldquo;我没跟安妮说&hellip;&hellip;她爸的病已经够让她难受的了,再加上我的病安妮受不了。&rdquo;

&ldquo;所以你才用整容手术遮掩&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原来得过子宫肌瘤,子宫全切除了,现在又是皮肤癌,虽然医生说这个癌症不难治,谁知道会怎么样呢。&rdquo;黄翠花脸被纱布包得严严的,眼睛里还是流露出了一丝脆弱,&ldquo;我跟他爸年轻的时候太累了,现在看起来都挺健康的,实际上就是空壳子,很多慢性病已经做下了。&rdquo;

&ldquo;阿姨,有谁知道你生病了?&rdquo;

&ldquo;除了医生之外没人知道,诊断报告我拿回来就烧了。&rdquo;黄翠花摸了根烟放到嘴里点燃。

&ldquo;当时你的男朋友是谁?&rdquo;如果是医生的话,肯定会知道黄翠花是皮肤癌,在手术之后更是会知道黄翠花会活很久,如果是男朋友的话&hellip;&hellip;

&ldquo;当时&hellip;&hellip;我的男朋友叫郝帅。&rdquo;黄翠花从手机里翻出联络方式,&ldquo;我现在就叫他过来。&rdquo;

郝帅很年轻,长得确实也很帅,是个看起来很阳光的大男孩,不过郑铎恐吓过他几句之后,大男孩就哭得跟小姑娘一样了,&ldquo;他知道我女朋友的事,用我跟黄姐在一起时的照片威胁我,让我每三天给他发一次邮件把黄姐的事都告诉他,黄姐脸上忽然长出一片长得很快的黑斑,原来以为是化妆品过敏,后来去医院检查&hellip;&hellip;检查之后把自己关到房间里烧掉了不少东西&hellip;&hellip;我趁着倒垃圾的时候捡出一片来,只剩下癌细胞什么的&hellip;&hellip;那之后黄姐就跟我分手了,我为了换回照片,这才把这件事告诉了他。&rdquo;

&ldquo;他是谁?&rdquo;

&ldquo;时必成。&rdquo;

现在时必成的动机就很明显了,岳母得了癌症,岳父中风了,只要他把这两个人熬死了,再慢慢的毒死王安妮,王家的财产的继承人就是他和情人萧雨了。

&ldquo;萧雨不可能跟时必成联手。&rdquo;黄翠花道,&ldquo;我当初找人查萧雨,萧雨当年刚来A市的时候流产过,是时必成母亲找人下得手,时必成明知道母亲的作为,却装孙子不肯替萧雨出头,反而跟安妮好上了,萧雨恨死时必成了。&rdquo;这也是为什么她干脆让位的原因,萧雨跟时必成有仇,必然能能时必成起到牵制作用。

&ldquo;你知道&hellip;&hellip;&rdquo;林嘉木抚额,&ldquo;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出来阻止安妮跟时必成?&rdquo;

&ldquo;时必成当时已经跟她吹风了,说自己当初有一个很相爱的女朋友,自己家失势之后就跟自己分手了,还打掉了两个人的骨肉&hellip;&hellip;另找金主,当时安妮一心一意地爱着他,如果知道了萧雨就是那个前女友,只会跟她爸把关系搞得更僵。&rdquo;

是啊,至少表面上看来,萧雨当初千方百计钓到了时必成这个金龟婿,后来时必成失势之后,又跟了破烂王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hellip;&hellip;正常人都会以为是萧雨人品差,时必成家里出事就翻脸&hellip;&hellip;谁会想到其中的内情呢?

&ldquo;那现在&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还是不信萧雨会跟时必成联手&hellip;&hellip;就算是联手了,也必有所求。&rdquo;

这个时候王安妮正在大闹破烂王位于二环外的四合大院,破烂王的这间宅子是纯中式的,原来不知是什么人的私宅,破烂王买到手之后,进行了一番现代化改造,但是整个中式的风格没变,里面的家俱也都是仿古的,如果不是现代的家电一应俱全,会让人误以为是穿越了时空&mdash;&mdash;这房子也是王安妮装修的,不得不说她在这方面很有才华。

&ldquo;王东君,你是不是进我房间了?&rdquo;

王东君正是破烂王跟萧雨的老来子,他长得很像妈妈,白皮肤大眼睛,活像个洋娃娃一样的漂亮,只不过被宠的十分淘气罢了,&ldquo;没有,我没去。&rdquo;王东君靠在母亲的身边大声地吼着。

&ldquo;你没进我房间,那我房间里全套辣妹芭比娃娃怎么少了一个?&rdquo;收集芭比娃娃是王安妮婚前的爱好。

&ldquo;我没进!&rdquo;王东君大声地吼回去。

萧雨微笑道,&ldquo;安妮啊,你是不是记错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套芭比娃娃是我从英国带回来的,我上次回来的时候还在,除了他还有谁敢偷偷进我的房间?一个男孩子对芭比那么感兴趣&hellip;&hellip;&rdquo;王安妮冷笑,&ldquo;别是个娘炮。&rdquo;

&ldquo;我不是娘炮!我不是娘炮!&rdquo;王东君知道娘炮不是什么好词,更是对这个一来自己家就会找自己麻烦的所谓大姐讨厌得要死,气得直跺脚。

破烂王隔着几道门依旧听得清清楚楚,女儿原来是独生女,被自己宠得无法无天,就算是跟自己说话也是一点顾及都没有,现在自己有了老来子,王安妮从弟弟头一天出生就瞧着他不顺眼,经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骂,想想萧雨说得对,自己如果早早的去了,王安妮根本不会照顾弟弟&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