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g src="/uploads/allimg/200606/1-20060623301B22.jpg" />
<b>田中办公室 日/内</b>
田中的大办公桌上堆满了各色的女性衣物——就是从圣·玛德伦教堂的地窖里搜到的那些衣服。
办公桌的另一边,笔直地站着那个搜索教堂的小队长。
门开了,田中冷着脸走进来,走到办公桌边,眼睛扫视着桌上的衣物:从长筒丝袜到文胸,玲珑剔透,色彩艳丽,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居家妇女的穿戴。
田中:<b>(日语)</b> 一个人都没有搜到?
小队长:<b>(日语)</b> 没有……
田中:<b>(日语)</b> 除了这些垃圾,什么都没搜到?
小队长:<b>(日语)</b> 找到了一些脚印,一群女孩子和一个男人的脚印。
田中:<b>(日语)</b> 然后呢?
小队长:<b>(日语)</b> 然后……就是脚印。是往大门外跑的脚印。
田中:<b>(日语)</b> 脚印是人的脚留下的!脚印能透露人行走的方向!还能透露人的性别以及人的数量!
小队长:<b>(日语)</b> 是!
田中:<b>(日语)</b> 那你顺着脚印找到什么了?
小队长:<b>(日语)</b> 什么也没有。脚印到大门外就没有了。
田中:<b>(日语)</b> 然后呢?
小队长:<b>(日语)</b> 我们就用焚烧棒把教堂给烧了。
田中:<b>(日语)</b> 你们把教堂怎么了?!
小队长:<b>(日语)</b> 烧了。就算她们藏得再严密,火也能把她们烧死。
田中走到小队长面前,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田中:<b>(日语)</b> 原来是你们放的火!为了到南京来的国内观光团,总部不惜工本地抢修城市的一些建筑和区域,想给国内人一个印象,日军没有毁坏南京这座古城,毁坏它的是一群中国流氓。观光团到达的当天晚上,简直是噩梦连连,电厂出故障,欢迎人群跑了大半,你们还把南京最重要的天主堂给焚烧了!你这不是把话柄往人家手里送吗?简直就是送出脸去挨打,而且送出去的是我的脸!你知道观光团里有不少记者,都是一群自认为捍卫人道的白痴,他们会白白浪费这种揭露、批评我们的机会吗?
小队长笔直地站着,领受勋章一样领受教训。
田中:把这些垃圾给我拿走!别让它们提醒我这个笑话!把一群秦淮河的妓女当成了处女!当成贵族学校的女学生!
小队长:是!
小队长吼了一声,从门外进来两个日本兵,帮着他把桌上的衣物清理下去了。
田中见小队长还戳在那里,瞪着他:你还等什么呢?
小队长:等你告诉我,那些顶替女学生的妓女怎么处理。
田中:既然她们是顶替女学生来的,就让她们继续顶替下去!我们的一个个慰安所正好开张,这些冒牌女学生正好可供消费。从此以后,这件事不许对外声张,不然那些军官们更会觉得整个事情像个笑话!
<b>被焚烧的餐馆内/倒塌的厨房 日/内</b>
女学生们合力撬开一根烧焦的大梁,下面压着一个碎了的坛子,黄黑色的腌菜和腌菜汤以及碎瓦片混得不分彼此。
徐小愚用手指尖捡起一根腌菜,放在嘴里,咀嚼着:嗯,雪里蕻!……
女学生丁:炒肉丝最好吃!
某女学生:炒毛豆!过去陈乔治就用雪里蕻炒毛豆!
大家都捡起腌菜胡乱填塞到嘴里。刘安娜津津有味地咀嚼。
刘安娜:没有肉丝毛豆也蛮好吃的!
徐小愚:我妈用雪里蕻烧黄鱼,鲜得来,<b>(表情神往)</b> 眉毛都没了!
书娟:怪不得你没有眉毛,雪里蕻吃多了!
徐小愚:谁说我没有眉毛?!<b>(指着自己,瞪着刘安娜)</b> 我这不是眉毛?
刘安娜:<b>(装着瞪大眼睛在她脸上寻找)</b> 在哪呢?
徐小愚往她脸上抹了一把腌菜汤,立刻留下一道黄黑的痕迹。
某女学生:安娜的脸就够花了,还抹她!
某女学生:你们都是呆货,闹啊闹的,看人家孟书娟!
大家回过头,看着吃得满嘴黄黑的书娟。
徐小愚:好啊,你闷头吃,一个人把腌菜吃光了!
刘安娜赶紧上来抢。
所有女学生都动起手来……
<b>日军野战医院 日/外</b>
黑岩和孟繁明并排走来,法比跟在一步之后。我们能从法比穿教袍的感觉看出他怎样把冲锋枪藏在里面,并将枪口对准黑岩。
他们来到医院门口,黑岩掏出证件,给两个站岗的日本兵过目。
其中一个士兵潦草地看了一眼证件,向黑岩立正,敬礼,放行。
<b>日军野战医院/停车场 日/外</b>
四五辆救护车停在院子里。院子边上蹲着几个抽烟聊天的司机。
黑岩和孟繁明以及法比走到一辆救护车前面。司机之一站起来,扔掉手上的烟头。
黑岩:<b>(日语)</b> 需要你们立刻开一辆救护车跟我们走,运送一群得传染病的孩子。
那个司机犹豫了,然后指着停在最靠边的一辆救护车:<b>(日语)</b> 传染病?叫支那人去吧!
他转过脸,朝停在最靠边的一辆救护车喊起来:杜!……杜!……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国汉子从救护车的车窗里伸出头。
孟繁明一行走到中国司机驾驶的救护车旁边。
孟繁明:<b>(对中国司机)</b> 这位是黑岩大佐,日本派遣军第十六总队特别大队的大队长。
中国司机立刻从驾驶室里跳下车,来到车子后面,打开车尾的门。
法比:<b>(对黑岩)</b> <b>(英文)</b> 你先上车。对了,请!
黑岩无奈地爬进救护车车厢。
<b>救护车内 日/内</b>
黑岩先上车,坐在车子一侧的长条凳上,法比跟上来,坐在他对面的长条凳上。
法比的教袍前襟里,露出冲锋枪的枪口:<b>(似笑非笑)</b> <b>(英文)</b> 德国货,不是闹着玩的。我手指头一点,你的脸就成漏勺了。可以拿去捞面条、捞馄饨了。没想到跟我这么面对面聊武器,是不是?见了几次面,总是来去匆匆,没时间聊天,今天可以跟你聊聊,聊什么呢?比如,我的养父英格曼身上挨了日本士兵几刀,这话题够刺激吧?
黑岩毫无感情色彩地看看枪口,又抬起脸,看着法比。
孟繁明此刻也入座在驾驶员旁边:先开到你们的被服仓库。
司机看看他。
孟繁明:太君需要十三套病号服。快!
司机一踏油门,引擎响了……
<b>日军野战医院 日/外</b>
救护车在一排排对称的平房之间的道路上向医院后院开去。
<b>日本野战医院/被服仓库门外 日/外</b>
一排排的晾衣绳子上,晾满白底蓝条的病号服。
救护车开过来,停在晾衣绳前面。
孟繁明跳下车,飞快地从绳子上拽下病号服,嘴里还在小声计数:一……二……三……
<b>救护车内 日/内</b>
黑岩扭头看着窗外。
孟繁明几乎把自己都埋在白底蓝条的病号服堆里了。
<b>日军野战医院/被服仓库 日/内</b>
一个管理员正在做某种登记或盘点,无意间抬起头,发现一道道晾衣绳中间,有一道在猛烈动荡。怪异地站起来,搁下手中的笔,看见两条晾衣绳之间,一堆病号服在快速移动……
他更加错愕了,走到门口,拉开门。
<b>日军野战医院/被服仓库门外 日/外</b>
管理员走出仓库的门,一面观察一面向晾衣绳走去。
孟繁明:八……九……
两排晾衣绳形成的走道尽头,出现了那个管理员。
管理员:<b>(日语)</b> 你在干什么?
孟繁明:十……
他不敢多纠缠,抱着那一大堆病号服就跑。
管理员:<b>(日语)</b> 站住!
孟繁明一埋头,钻到隔壁一根衣绳的那一边。
镜头俯视:我们看见在一条条由晾满衣服、被单的绳子构成的狭窄走道里,孟繁明跟管理员捉迷藏。
孟繁明又拽下一套病号服:十一……<b>(自语)</b> 这套太大了!
孟繁明把那套太大的扔到地上,却暴露了他所在的方位。
另一道绳子后面,管理员看见一套病号服被扔下,突然从晾衣绳下钻过去。
他连钻两道绳子,又突然冒出,一把揪住孟繁明:<b>(日语)</b> 哪个科室的?……登记去!
孟繁明:<b>(日语)</b> 烧伤科!
管理员:<b>(日语)</b> 登记去!
孟繁明:<b>(日语)</b> 好的!
孟繁明趁他不备,直接从一根根晾衣绳下面蹲着往外跑。
等孟繁明钻出来,他已经到达救护车车尾。
管理员却紧追不放:<b>(日语)</b> 登记!
孟繁明拉开救护车后面的门,把那堆病号服扔到车厢里,自己跟着往车厢里爬。
但他的腿被那个管理员拖住了。
孟繁明:开车!别管我!开!
司机不敢动。
孟繁明:你祖宗的!开车!……
<b>日军野战医院/被服仓库外 日/外</b>
管理员死死抱住孟繁明的腿,大喊大叫:<b>(日语)</b> 来人啊!哨兵!快来呀!有人偷东西!
救护车启动了,孟繁明使劲一蹬腿,借着车子向前冲的力道,把管理员蹬开了。
管理员跌在地上,看着救护车开出去。
救护车拉起汽笛,绝尘而去。
<b>救护车内 日/内</b>
孟繁明艰难地从仍然敞开的车门把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挪进车厢。
黑岩冷冷地看着他。法比从长凳上欠身,打算过来帮他。
孟繁明:<b>(大声制止)</b> 你不要管我,看好他。
法比:你没受伤吧?
孟繁明:我把下辈子的伤都受完了,不会再受了!
驾驶室和车厢之间的隔板上的小窗打开了,司机扭过头。
司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法比:中国人。
孟繁明:不要多话!开你的车!
他慢慢挪到长凳子前,坐起来,拿出手枪,对着黑岩。
司机把车猛地刹住。
黑岩再次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司机:你们要砸我的饭碗?!
法比把冲锋枪调转向司机:就日本人赏你的这口馊稀饭,砸了也就砸了吧。开车。
司机僵持着。
<b>日军野战医院/被服仓库 日/内</b>
管理员急忙地对着话筒报告:<b>(日语)</b> 是×××号救护车……往大门口方向开了!
<b>救护车内 日/内</b>
救护车内,司机仍然在跟孟繁明讨价还价:老总饶命,我一家八口人,都指望我这个饭碗,砸了不是要饿死他们吗?你晓得现在城里搞到点吃的有多难!我最小的孩子才四个月,老婆没饭吃哪有奶?那小毛头不就要饿死了吗?
车厢里沉默着。
孟繁明:那好,你下车走吧。车是我们劫的,日本人也不会怎样你的。不过你要等我们走远再报告。
司机:<b>(感激地)</b> 那是一定的。害自己同胞,要遭雷轰的!
法比:快走吧。
司机得了赦令一般推开门跳下车。
法比:我去开车。
孟繁明:把你的手榴弹留给我。
法比把手榴弹放在孟繁明旁边,跳下车,向驾驶室跑去。
救护车再次启动。
<b>日军野战医院/大门口 日/外</b>
救护车呼啸着从大门里开出,在两个站岗的日本兵的目送下飞速远去。
岗亭里电话铃声大作,一个日本兵把手伸进岗亭,拿起电话筒。
管理员:<b>(画外音)</b> 拦住那辆救护车!
日本兵赶紧撂下电话,一边拉着枪栓往马路上跑去。
另一个日本兵糊里糊涂地跟上来……
<b>南京马路 日/内</b>
黑岩和孟繁明都从救护车的后窗看向路的尽头,两个日本兵把枪举起。
砰!砰!枪声响起,但救护车已经在他们的射程之外……
救护车笛声长鸣,听上去得意洋洋。
<b>南京小巷 日/外</b>
大宝机警地从巷口跑进来,紧贴墙根,不断蹿到掩体后面,确定自己安全后再继续行进。
<b>被焚烧的餐馆 日/内</b>
女学生们背靠背,或者靠着烧焦的柱子打盹。
书娟舔了舔嘴唇,皱起眉。
某女学生:渴死了!该死的雪里蕻,死咸死咸的!早知道就不该吃!
书娟白了她一眼。
某女学生:谁让你抢,比狗抢屎还凶!
某女学生:你才抢屎!
某女学生:屎都给你抢到嘴里了,还有人家的份儿?
刘安娜:<b>(笑了)</b> 不看人,光听讲话,我还当是豆蔻和喃呢呢!
书娟:安娜,不要管她们,吵架解渴。这两个人叫了一个钟头,渴死了渴死了,一吵架,不叫了吧?水都不要喝了。
女学生丁:书娟行行好,不要提水!我渴得都想撞墙!
<b>被焚烧的餐馆/楼上 日/外</b>
徐小愚看见大宝跑跑停停地接近了女学生藏身所在,尖声“喵呜”一声。
然后她趴在烧焦的地板上,顺着缝隙往下看,只见所有同学们都疏散开来,向各个角落隐蔽。
<b>被焚烧的餐馆/门外 日/外</b>
大宝听见那一声怪异的猫叫,抬起头巡视着。
风吹起一张糖纸,从餐馆烧得焦黑的窗框里飞出。
大宝盯着糖纸,顽皮地一笑,走过去,捡起它来,把它对着太阳举起,阳光变成了五彩的。他向餐馆里张望着,试试探探地走进去……
女学生们剪下的碎头发散落一地……
<b>被焚烧的餐馆/砖瓦堆后面 日/内</b>
书娟注视着这个年轻的进犯者。
大宝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头发,思考着,然后转身出去了。
大宝:<b>(笑嘻嘻地)</b> 还藏呢!看见你们了!出来吧!<b>(指着一个方向)</b> 我家就住隔壁,不过不能请你们做客了,房子给小日本鬼子烧了。
女学生们依然不动,盯着进来的大宝。
大宝:你们怕我干什么?我没枪没刀的。出来吧。……我叫陶大宝,今年十七岁……
他听见身后有响动,回过头,两个不男不女的少年站在他侧后方。
大宝:这是你们的头发吧?
刘安娜:关你什么事?
大宝:<b>(笑了)</b> 想装男的就不要开口,不开口还混得过去,一开口就露馅了。
他再转过身,看见一屋子都是不男不女的少年。浑身脏兮兮的,反穿水手裙校服的上衣。
大宝:你们是那个圣·玛德伦教会女中的吧?
女学生丁:你怎么晓得?
大宝:你们一看就跟其他学校的女学生不一样。你们那个学校有名啊!
徐小愚从二楼的窟窿里伸出头:你是哪个中学的?
大宝:我家穷,我中学才上了两年,就拉黄包车了。
某女学生:你家就住在这里?
大宝:就是后面那个院子。
刘安娜: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们点水喝。
大宝:你不早说!等着啊!
他话音没落,人已经跑远。
<b>井台 日/外</b>
大宝跑上井台,对着井里小声叫喊:妈,二毛,我回来了!
<b>井内暗室 日/内</b>
大宝妈和二毛都凑到洞口,看见洞口对面井壁上的镜子里折射出他映在井底的面影。
大宝妈:<b>(小声地)</b> 你死到哪去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
大宝:<b>(画外音)</b> 抗日去了!
<b>井台 日/外</b>
大宝把几个烧饼放入铁桶,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也放进桶里,再把桶放进井里。
大宝:<b>(低声地)</b> 二毛,烧饼来了,接好!
大宝妈:<b>(画外音)</b> <b>(低声地)</b> 哪来的烧饼?
大宝:<b>(低声地)</b> 何同志从乡下买的。叫黄桥烧饼!
他控制住辘轳把,使铁桶稳定而缓慢地下降。
<b>井内暗室 日/内</b>
二毛伸出手,够到铁桶边沿,把它拉到洞口。
大宝:<b>(画外音)</b> 那瓶药是何同志给浦生的!何同志说,那是消炎药粉,每天要往伤口上抹一次!
浦生微弱地开了口:谢谢大宝。
二毛:<b>(低声地)</b> 哥。浦生说,谢谢你!
大宝:<b>(画外音)</b> 二毛,帮我把那一包传单搁到桶里。
二毛回身把一个油布包扎的包裹放进铁桶。
大宝妈焦急地看着辘轳把将铁桶迅速往上吊:唉,你又要到哪去?!
大宝:<b>(画外音)</b> 我是抗日游击队队员,行动保密。
大宝妈:<b>(嗔笑)</b> 还保密呢!讨债的!
<b>井台 日/外</b>
大宝从铁桶里取出油布包,又把铁桶放入井里,打起半桶水,迅速地摇着辘轳把:妈,我有空就回来看你们,给你们送吃的来!
大宝妈:<b>(画外音)</b> 外面那么危险,不要给我们搞吃的!我们有这点山芋干,饿不死!有空回来看看就行了!
大宝:哦!
大宝妈:<b>(画外音)</b> 当心一点,小日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你少惹他们,听见没有?
大宝:二毛,看着!
他趴在井沿上,对着渐渐平静下来的井底做了个鬼脸,井下传出二毛的笑声,然后他转身拎起桶向餐馆废墟跑去。
<b>被焚烧的餐馆 日/内</b>
大宝拎着半桶水进来。女学生们从各个角落奔上去。大宝递给她们一个葫芦瓢。
女孩们迫不及待地用葫芦瓢舀水,轮流痛饮。
大宝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俨然一个大哥哥:你们藏在这里不行,小日本全城搜查女人,都贼精的!
书娟看着大宝,一个早当家的小男子汉。
<b>防空洞 日/内</b>
大宝领着女学生们弓着腰进入一个壕沟般的地下室:去年夏天,鬼子的飞机刚开始丢炸弹的时候,这家馆子的老板就挖了个防空洞,专给下馆子的客人用的。
徐小愚: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大宝:我爸就在这个馆子里做二厨。
书娟脚下滑了一下,大宝赶紧拉住她,还假充大人啧一下嘴:啧,小姐,这不是逛中山路唉,脚要踩稳当!再说藏的人多,每天拉呀撒呀……
书娟:哎哟,好像踩到了!……
大宝:<b>(呵呵地笑起来)</b> 逗你玩的!你们这些娇小姐,到处流血死人,还怕拉的撒的?有拉有撒,是好事,证明啊,人是活人,还有吃有喝!
书娟借小窗口的光看他一眼,他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脸:<b>(指着小窗口)</b> 从这里,你们能看出去,外面看不见你们。前两天这里头还躲了两大家人,是乡下跑来的大户人家。日本人在安全区做人口登记,外乡人怕在南京找不到证人,给鬼子当中国军人拉去枪毙,就逃到这里来,躲在这里面。昨天晚上他们搞了一条船,逃到芜湖去了。
刘安娜:书娟,你爸爸和法比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大宝:不会的,他们要经过这里,才能进巷口。
<b>防空洞外 日/外</b>
大宝用一把扫帚扫去了女学生们的脚印。他一面扫一面向巷口退去……
<b>南京街道 日/外</b>
一辆救护车呼啸着驶过。
<b>南京小巷 日/外</b>
大宝从巷口走出来,一辆卡车从拐弯处突然驶出。
大宝一愣,扭过头便往回跑。
卡车急刹住,从车上跳下五六个日本兵,其中一个是日本小兵。他们叫喊着追在大宝身后。
日本小兵:<b>(中文)</b> 站住!……
大宝哪肯站住,更加奔跑如飞。
<b>防空洞内 日/内</b>
从地上的小窗口看出去,大宝边跑边从帆布书包里掏出一个油布包,把它扔在地上,接着往前跑。
书娟的眼睛贴在窗缝上往外张望。
一群日本兵吆喝着追过去。
脚步声和吆喝声远去,枪声乍起。
<b>井内暗室 日/内</b>
枪声传到这里,每一声都击在大宝妈的心上。二毛以及浦生也在惊恐地猜测着枪声和刚刚离去的大宝的关系……
二毛:<b>(小声地)</b> 妈,枪子打不到哥哥,哥哥参加游击队了,在安全区听人说,游击队都会飞檐走壁。
大宝妈木呆呆地点点头,摸了一下二毛的头,安慰小儿子,也安慰自己。
<b>防空洞 日/内/外</b>
书娟的眼睛盯着窗缝外面,那个黄颜色的油布包在雪地上非常显眼,她似乎着急自己帮不上大宝,不能把油布包藏起来。
日本小兵跑回来,捡起油布包,打量着:<b>(日语)</b> 看,这个支那猪扔的!
说着他又追上去。
徐小愚:<b>(耳语)</b> 大宝扔下的是什么?
刘安娜:<b>(耳语)</b> 肯定是怕日本兵发现才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