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点了下头,拿了杯子倒了杯水,放在他的对面。
薛泠回头看了一眼碧月和翠月:“你们去歇着吧。”
碧月和翠月二人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去。
“碧月姐姐,这闻公子,可是对小姐有意?”
走得远了些,翠月回头瞧了一眼,忍不住问。
碧月虽然也有此怀疑,却还是点了下翠月的头:“这话可莫要让小姐听到,仔细小姐罚你抄经文!”
“我自是不会说到小姐跟前!”
碧月看着她,“旁人也不行!”
两人上了楼,便瞧不见薛泠他们了。
薛泠端起茶杯,轻抿了口热茶。
她大抵猜到闻祁想说什么,只是与崔钰相关的事情,她是半句都不想提,更不想听。
“薛小姐,闻某那日之前,并不知你与崔钰的关系。”
不过闻祁向来磊落,那日之后,他便想寻薛泠解释清楚,只是一直寻不到机会。
本以为梁老夫人大寿,便能有机会说明白,那日他并非故意带着崔钰去那寻她。
不想梁老夫人大寿那日,宾客众多,男宾女宾又不在一处,他一个外人,更是不好入内院,根本就寻不到机会。
前两日他从梁知州处得知薛泠已经随爹娘回京,他恰好也有事去上京一趟,便快马追了过来。
午时薛泠见到他时虽未有不好的神色,但他提出同行时,她神态分明变了。
思来想去,应当就是那日之事。
薛泠听到他的话,轻抿了下唇:“闻公子如今既然已经知道,想来便知我与崔钰的恩怨,我此生从未恨过人,也从未怨过憎过人,只有崔钰。”
“只有崔钰,即便是瞧见他或是听到半分与他相关的事,也觉得恶心至极。”
说到此处,薛泠眸色冷了许多,她抬头看向闻祁:“闻公子,你既是他的好友,那想必,他也曾向你提起过我。你从前,想比亦是觉得我这般的女子,无趣又无赖。”
聪明人说话,便是拐弯抹角,也能听得明明白白。
更勿论,薛泠说得这般直白。
她不过是给闻祁脸面,所以才未将话说得难听。
闻祁一身本事,自行上京,骑马不过是十日之内的事情,又何必非要与他们一路同行,白白多花三五日。
他这般作为,薛泠自是猜到他为何。
说她迁怒也好,无情也罢,对和崔钰相关的一切人和事,她是半点好感都难有。
闻祁被她说中,脸色微变,却也磊落,坦言道:“薛小姐所言不差,只是从前,我与崔钰是生死之交,情分不浅,又觉他是君子,便从未想过他口中的话,也会有失偏颇。”
“闻某知道薛小姐敢爱敢恨,闻某从前确实因崔钰对你有过偏见,闻某在此以茶代酒,向薛小姐你赔罪。”
薛泠望着他:“闻公子又何必呢。我说这些,不过是想让闻公子知道,我对崔钰的厌恶,已到了失了心智的地步。闻公子从未做错过什么,不过是我迁怒于你。”
“薛小姐不用这般妄自菲薄,崔钰所为并非大丈夫,若我是你,我怕是做不到薛小姐你这般大度。”
那日他与崔钰不欢而散,崔钰虽未多言,但闻祁也能从那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他对薛泠做了何事。
大梁建国近百年,那般多的世家勋贵,少有闹出娶平妻这般荒唐的事情。
崔钰将薛泠娶回去三年不管不顾,与心爱之人在外逍遥快活,回去便要娶那女子为平妻,这已是大错。
“闻某与崔钰虽是生死之交,但此事,闻某从未觉得他做得对。今日与薛小姐你说这些,也并非想让薛小姐放下过往,不过是想让薛小姐知道,闻某赞叹欣赏薛小姐的敢爱敢恨。且——”
说到此处,闻祁却忽然停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薛泠,目光便微微挪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闻某从前从未想过相伴一生的妻子是何种模样,蹉跎至今,直至遇见薛小姐,才得以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