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姐这般好兴致,在作画?”
太子走近,才发现那岸上的纸张空空如也,既未写字,也未行画。
他目光一顿,“孤来早了,扰了薛小姐。”
“殿下说笑了,只是闲来无事,想着打发时间罢了。”
“薛小姐方才往怀里塞什么?”
薛泠心头轻颤,抬眸看了他一眼,有几分心虚:“没塞什么,只是些废稿。”
“让孤瞧瞧,是何废稿,竟这般入不了薛小姐的眼。”
他说罢,便向她伸出手来。
薛泠看着他伸出来的手,一时间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嗯?”
见她迟迟不动作,太子轻唤了一声。
薛泠轻咬了下唇,将怀中的辞别信拿出来,递到他手上:“殿下恕罪。”
“何罪之有?”
薛泠抿着唇,双颊又红又烫。
昨夜的教训那般深刻,她今日竟还敢骗他。
薛泠从未觉得自已居然有这般大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
“臣女自赏菊宴后,便四日未曾归家,昨夜之事,今日必定传遍上京。臣女再不归家,父亲母亲,只怕会急坏。”
太子拆开信函,将里面的信纸取出,低头一目十行,不过几息,便将里面的数十字看完。
“怎的不继续说了?”
他抬起头,重新望向她,唇角微勾,似笑非笑:“说吧,孤听着。”
薛泠说得好好的,被他这般看着,反倒是有些说不下去了。
可若是她不说下去,瞧着太子的神色,已是在生气的边缘了。
薛泠抿了下唇,只好将未说完的话继续说完:“臣女以为殿下日理万机,近日想必是抽不开身过来,又归心似箭,便想着先归家报个平安,日后再报殿下昨日的救命之恩。”
太子冷呵一声:“你这日后,孤怕是等不到吧?”
薛泠心中一惊,一时不敢妄测太子这话的深意。
她想避去外祖家的事情还未同旁人说过,不过是心中有些成算,太子又不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怎知她有此想法?
如此一想,薛泠倒是冷静了几分,“薛泠不敢。”
“不敢?你不敢的事情多的是了,可做过的也不少。”
他说罢,将手上的那封辞别信直接扔到了桌上,“不辞而别,你便是这样报答孤的?”
薛泠自知理亏,也不再辩驳:“是臣女之错。”
谢珩看着她这般,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错认得快,可认了错,却半点记性都不长,下回也还是这般。
这整个上京,他都找不出一个像薛泠这般骨头硬的人物。
偏偏,偏偏他又舍不得真的罚她。
“今日之事,念在你初心是好,孤便不与你计较了。”
太子说到此处,又抬眸看向她:“孤救你两回于水火,上次你便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难不成,这次也是没齿难忘?”
“怎的,孤救了你两回,就得你这轻飘飘的一句‘没齿难忘’?”
听到他此番话,薛泠羞窘不已,可救命之恩,又岂是轻易能报。
她抬眸轻轻觑了一眼太子,“薛泠身无长物,殿下的救命之恩,实在想不出如何相报。”
此话如同耍赖,可薛泠却怕他下一句“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只好厚着脸皮当一回赖皮了。
太子直接便被她的话当场气笑了:“孤听你意,这救命之恩,薛小姐你是不想报了。”
“……并非如此,臣女只是想不到能如何报答。”
他当真是被气极了:“想不到,那便好好想。”
说罢,太子起了身,拂袖快步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