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槿耳听陆镇越说越没个正经,提笔蘸墨,继续画她的芍药花去了。
两刻钟后,仍是琼芳送了饭食进来。
陆镇让放到一边的桌案上,离了罗汉床过去那边用饭。
夜色渐深,陆镇漱过口,唤人进来撤去碗碟。因夜里动笔伤眼,拿走沈沅槿手里的兔毫,邀她去园子里走走。
沈沅槿正好也有些眼酸,便随他去了。
陆镇手里提着一盏明亮的羊角灯驱散黑暗,状似不经意提起她这些日子的行踪:“孤听姜川说,沅娘这几日常往成衣铺里去。”
沈沅槿预感陆镇应已知晓了那三间铺子都是她开的,并未出言欺瞒,反而表现出信任他,拿他当亲近之人看待的模样,直言道:“良娣不可随意出入宫门,将来我入了东宫,再想亲自打理手底下的铺子怕是很难了,少不得要提前妥善安排好一应事务,这才去得勤了些。”
说完,佯装忽想起什么事来,撇了撇嘴,使小性似的拿话刺他,“殿下有此言,莫不是又在怀疑我别有用心了?”
陆镇唯恐她误会他的心意,对他感到失望,伤了彼此的情分,急忙否认,“孤若怀疑沅娘别有用心,早该限制你的行动,而非容你自由出入府门。”
“原来竟是我自个儿多心,险些误解了殿下待我的心意么?”沈沅槿莞尔轻笑,伸手去触陆镇的腰背,“那么,我该如何补偿殿下才好?”
补偿。结合她手上不规矩的动作,陆镇很难不往男女之事上想,不一会就因她指尖画圈的动作乱了呼吸。
陆镇捉住她作乱的那只手,轻轻握在手里,“沅娘这是从何处学来这些勾人的东西?”
这些二字,不独是指她今夜的举动,还有上回他来别院时,她将手心按在他的胸膛上,细细摩挲……
沈沅槿瞬间老实,没再动一根手指,装傻充愣,“我并没有做什么,殿下何来此问?”
小白兔越发会撩拨人了。陆镇向来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主儿,她既勾出他一身火来,自当为他善后。
“沅娘不老实,孤今日要好好罚你。”话毕,停下脚步,在她还未及反应过来时,改用左手提灯,稍稍俯身,右手使力,抱起她。
视线陡然高出一大截,沈沅槿毫无防备,不免心颤,几乎是本能地在陆镇颠手让她坐稳些的时候,紧紧环住他的肩脖。
他似乎很喜欢用各种各样的手法抱她,甚至是她。沈沅槿将手环在他的脖颈处,居高临下地看着陆镇,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陆镇一路折返回去,进门的时候,悉心提醒沈沅槿小心碰到头。
门框近在眼前,不必他说,她也知道自己该低头。沈沅槿将身子伏低一些,下巴贴在他的肩膀上。
陆镇嘴上说着要罚她,然而将人放下后,却是先从刚才用饭的那张桌案上取了一方锦盒来,“这是孤让司宝司制给你的金步摇,上头的花是你喜欢的山茶,你瞧瞧可还合眼。”
他先前送过她不少东西,那支蔷薇步摇这会子还在她的妆奁里吃灰呢。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未免他察觉出异样,免不了是要做做样子的。
沈沅槿如是想着,无奈接过那方锦盒,信手启开,立时便被吸引住目光,盯着那上头的片片纯金花瓣看了许久。
如此精湛的手工艺,足可用巧夺来形容。沈沅槿心中的感叹,眼里的那抹惊喜之色不全是演出来的。
沈沅槿像是害怕自己会把那朵金花弄坏,小心翼翼地去触碰那些花瓣,发现是稳固的后,这才堪堪安下心来,将其取出,拿在手里仔细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