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深今日同往常一样去宫里接孩子,却被告知因为师傅有事,下午的箭术临时取消,严霁便跟着他的堂兄严永去了陈贵妃那里。
“正好,本王也有事找贵妃娘娘详谈。”严深特地让善荣准备了些宫外的小食,准备让严霁和堂兄妹一块儿分享,自从年初父皇选了严泓为太子,他和吕琳琅以及两个孩子就搬回了宫里,于沉月虽有许多不舍,但皇命难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原本热闹的晋王府一点点空了下来。
至于严烁,他对此没有丝毫的异议,如今他也在京城开了府,当了王爷,还因为之前的那件事得到了北麟帝的恩典,让他的母亲李昭仪可以一同出宫。
现在的他只想着和韩秋殊好好过日子,照顾好自己的两个女儿,没了以前那股子执拗,整个人也变得健谈了不少,有时候还会和严深他们结伴去郊外,两家人一起踏青游玩。
“阿父!”严霁在院子里玩得高兴,看见严深的身影后便放下手里的木剑,朝着他的方向扑了过去,一双带着些许尘土的小手直接按在了自己父亲的衣裳上,留下了两个小小的印记,“我的小乖乖,怎么脏的跟小花猫似的,赶紧擦一擦。”
严深丝毫没有介意身上的脏污,反而是拿出帕子,蹲下身给孩子擦手,善荣将食盒递了过去,严霁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笑着亲了亲严深的脸颊,“谢谢阿父,我拿去和堂兄堂妹一起吃。”
“淮王来了。”陈贵妃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她今日穿着一身淡紫色长裙,裙摆处用金线绣着精致的黄色牡丹,显得格外雍容华贵,这些年她依旧是后宫中的最得宠的人,“不用拘礼,进来坐吧。”
三个孩子坐在院中吃点心,严深则随着陈贵妃进了屋,他坐在对面,抿了一口宫里上好的茶,有些心虚地开口问道,“父皇……他还生气吗?”
“淮王放心,父子哪有隔夜仇?更何况你是为了妹妹,自然没错。”陈贵妃想到六公主跪在那里哭得声泪俱下的样子,让她一瞬间收回了脸上的笑意,“可怜……可怜六公主一出生她爹爹就走了,她自己又是个不愿意说话的,有事从不和旁人说,总是埋在心里,就连被夫君欺负,她都不愿告诉我们。”
“驸马一家欺人太甚,就算六妹再怎么不得宠,也不是他们作为臣子可以随意欺侮的。”严深的眸子里露出几分寒意,他对这个妹妹了解不多,她也不像严涴琳一样机灵,北麟帝给她安排了亲事,她受了委屈,居然就默默地忍着,要不是那日严深在街上亲眼看到驸马从花街出来,他都不知道对方竟然敢如此阳奉阴违。
“你父皇明白,所以已经做主让公主和离,不仅让她回宫居住,还送了很多补品和珠宝补偿,驸马也降职受罚,你这个做哥哥的不用担心。”
陈贵妃看了眼院子中重新开始玩耍的三人,关切地问道,“自从沉月进了翰林,府里的事情想必要淮王你多费心,需不需要我从宫里再拨些人到你们府上?”
“这倒不用。”每次说起于沉月,严深的神情就会变得格外柔和,他看着茶盏里漂浮的茶叶,笑着说道,“我们应付的来,霁儿虽然有的时候淘了些,但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况且贵妃娘娘今年不是已经送了两个小丫头过来了吗?这样就足够了。”
于沉月如愿参加了第二年的科考,取得了不错的名次,成功进入了翰林,只是这样,他在家的时间变少了,而且金珠也离开了王府,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开了家胭脂铺,但好在府里一切正常,那些本该由于沉月负责的事,严深主动揽上了身,帮着一起分担,所以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时候不早了,我和霁儿该走了。”严深告别了陈贵妃,牵着严霁的手朝着翰林院的方向走去,陈贵妃站在他们的身后,看着他们一大一小远去的背影笑了起来,姐姐,你放心,你的孩子很好,很像你。
“爹爹!”于沉月刚走出翰林院的门,就看见严霁朝自己的方向飞奔而来,他蹲下身,稳稳地将孩子抱在怀里,亲昵地蹭着孩子的脸颊,“霁儿,你看上去好像很开心。”
“师傅有事,下午的箭术取消,他在陈贵妃的宫里做完了功课,又和严永他们玩了好一阵子,当然开心。”严深的话让本来靠在于沉月怀里的严霁回过头来,他和严深做了个鬼脸,然后撅着嘴说道,“才不是呢,是因为可以跟爹爹一起回家,所以霁儿才高兴。”
“真的?爹爹也很高兴。”于沉月抱起孩子,小心地掂量了一番,发现严霁比之前又长大了些,心中不免感慨,“霁儿长得真快,我想……很快就会和爹爹一样高了。”
“还早呢。”严深从于沉月的手上接过孩子,他知道于沉月忙了一天,不想让他再累着,更何况平日里这些事本就是他做,哪里轮得到自己的夫郎亲自动手,“走吧,马车在宫门口等着呢。”
走在宫里的长街上,于沉月像平日那样讲述着这一天发生的事,严深则认真地聆听着,时不时地发表两句自己的看法,严霁对他们讲的内容一知半解,自然也插不上话,刚才玩得尽兴,这会儿闲了下来,难免犯困,还没上马车就在严深的怀里睡着了。
“霁儿睡了,你要不要也睡一会儿?”严深将睡着的严霁平放在一边,从马车的箱子里拿出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然后转身抱住了坐在自己身边的于沉月,“我知道明天休沐,但是你睡不着也闭上眼休息一下,别太累着。”
“好。”于沉月靠在严深的胸口,刚闭上眼,整个人就放松下来,他轻声问道,“对了,那件事皇上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