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喆将消息告知北麟帝的时候,对方正坐在书案前考虑孙儿的名字,听到是个双儿,北麟帝沉吟着划掉了纸上的几个字,而后摇摇头,很快又添了几笔,赵喆静静地退到一边,直到听见笔搭在笔架上的细碎响声,他才再次走到对方的面前递上一杯茶。
“淮王赏了府里下人一年的工钱?”盯着茶盏里浮起的叶片,北麟帝脸上是若有似无的笑,“看来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王妃生子不易,你明日让他们多送些补品去王府。”说着,他笑了一声,将未入口的茶放回原处,随即点了一下砚台,用指尖在纸上圈出一个字,“把这个一并交给淮王。”
于沉月生产后睡了一天,醒来的时候严深正靠在床边休息,他看着对方紧闭的双眼,突然想到了第一次和严深见面的时候,自己发着热,他也是这样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伸出手,和那次一样帮着对方整理了一下翻起的袖口,只是现在的感觉与往日大不相同。
“月儿,你醒了。”严深动了两下僵硬的身体,一眼就看见于沉月的胳膊放在外面,连忙将它塞回了被窝,嘴上还免不得叮嘱道,“你现在最受不得风,着凉就不好了,吃饭喝水有我,我会喂你,坐月子就是用来休息的,身子最要紧。”
“我刚才是见你袖口乱了,才帮你弄了一下……”于沉月看着他这样细心,心中甜丝丝的,刚想提醒他自己也要注意休息,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将半张脸埋进被子里,严深亲了亲他带着扶额的额头,吩咐金珠把午膳端进来,“你现在不能吃得太油腻,我让他们煮了牛肉小米粥,再用红糖炖了鸡蛋,不过没有加太多的盐,你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不喜欢我让他们重做。”
“不用再费心了,这样就很好。”于沉月饿的厉害,一大碗粥和鸡蛋很快见了底,严深帮他擦了擦嘴,让乳母去把孩子抱来,顺便提起一大早宫里送来的东西和北麟帝为孩子取的名字,“严霁,你觉得如何?”
“霁,雨雪初晴,是个好名字。”刚出生的小婴儿又白又软,乳母刚喂过奶,孩子的脸蛋红扑扑的,嘴还嘟在那里,严深从乳母的手中接过半睁着眼的孩子,放在自己的臂弯里哄了一阵,于沉月看着对方熟练的动作弯起嘴角,严深将孩子放到他的身边,孩子无意识着抓起于沉月的一绺长发,一副想和自己的爹爹亲近的模样,“霁儿,我们的孩子。”于沉月真想亲自抱一抱他,可惜现在身上没有力气,严深想帮着把头发从孩子的手中取出,不想刚碰上孩子的手,小家伙就哇哇的哭了起来,于沉月望着父子二人的神情笑出了声。
午睡过后,于承风和于云兴到访,两人一进门就关心起于沉月的身体,特别是于承风,想靠自己的孩子近一些,却又碍于严深在此,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严深知道于承风是个极看重规矩的人,若不是真的爱子心切,断不会如此慌乱,所以找了借口先行离开,留下他们父子三人。
“身子怎么样?”于承风坐到床边,有些粗糙的指腹抚摸着自己孩子的脸,“太医怎么说?月子期间要注意什么?还好你和孩子一切平安。”
“爹爹,我没事。”于沉月知道爹爹紧张自己,当时屋里的情况他不知道,现在告诉对方,不过是徒添烦恼,所以出言安慰道,“有王爷在,有金珠他们在,我不会有事的。”
“哥哥,双儿生子是不是很痛?”于云兴想起昨日的事不由地觉得后怕,于沉月让他靠近些,脸上收起了笑容,郑重地说道,“是,很痛,我想九死一生大抵就是如此……”
于云兴听到这话慢慢低下头,于承风叹了口气,免不了和床上的人多说几句,“所以我完全不同意他和莫家那个臭小子一起,你知不知道他从来不走正门,这一年多以来踩坏了我多少盆花。”
“爹爹……”于云兴拽住他的衣袖,试图让他不要再说下去,可对方完全不理会他的意思,用手轻拍了几下床垫,发出阵阵闷响,“但凡那小子有王爷一半的稳重,我都不会反对,连赔给我的花都弄错了,真懒得说他。”
“爹,云兴明白事理,能分得清好坏,再说了,有你和我陪在他的身边,什么事情都能帮衬着,莫啸成不敢欺负他的。”于沉月将目光重新转向于云兴,想起莫啸成不着调的样子叹了口气,“云兴,以后让他走正门吧,总是半夜翻墙,被外人看见也不好。”于云兴乖巧地答应下来,其实他跟莫啸成说过好几次,但对方总有借口,还说什么翻墙可以快些进屋,省些时间,自己没办法说不过他,也就顺着他的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