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院长,严深未免感到遗憾,从小到大,他未曾叫过对方一声父亲,因为院长曾对他说过,“我不是你的父亲,我不能占了别人的位置,虽然你随我姓,但你和孤儿院里的其他人一样,要叫我院长。”
想到这儿,严深裹紧被子翻了个身,其实在他心里,对方早就是他的父亲了,也不知道严院长在那个世界怎么样了,知道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不在了,会不会很伤心,可惜,他看不到现在自己这副模样,自己也不能把于沉月他们介绍给对方。
严深叹了口气,若早知如此,自己给孤儿院孩子们买的东西就该早些送去,下个月的房租也不必为了那点打折的小钱提前交给房东,还有本来打算养的那条小流浪狗,窝和狗粮的快递还在路上,狗还留在宠物医院,没能接回去,绝育都做了,现在没人给报销医药费,当时自己就不该主动承担下来,应该给它找个领养才对……
真没想到,他还能记得这么清楚,严深本以为,自己变成了王爷,就会很轻松地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可那些都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是他一辈子都会记住的经历,想忘是忘不掉的,他会永远感恩。
午后睡了一觉,发了一身的汗,烧退了,头也不再疼了,连身体都变得轻松起来,严深动了动睡得有些僵硬的胳膊,就听见屋外传来善荣的声音,“王爷,五皇子妃来了,说是和王妃叙旧。”
“你有了孩子,我还没来看过你,今日严烁出宫办事,我就顺便讨个巧,一同跟出来了。”韩秋殊今日来访,带了不少宫里的锦缎,说是送给孩子,给孩子出生后做衣裳穿,“你不知道,孩子长的可快了,初思两个月前的衣服,今天穿着就嫌小了,害得又要麻烦他们重做。”
“劳你费心。”于沉月伸手摸着面前光滑柔软的缎子,朝韩秋殊微微一笑,却不曾想对方却突然站起身来,凑近了身子,盯着他无名指上的指环,“二哥进宫的时候,我看见过他手指上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原来你们的是一对。”
于沉月没想到对方如此心细,不好意思地缩回左手,“是他有心,我倒是做得没他好。”说着,他不自主地用右手掌心挡住指环,不让韩秋殊继续盯着,对方见他害羞,便不再多说什么,那目光转而慢慢地往下移,移到了他手腕处的玉镯,“真好看,这镯子也是二哥买给你的?”
“不,这个是……”
“人家都说,白玉珍贵,世间少有,可我倒喜欢红玉,衬的人肌肤胜雪。”韩秋殊打断了于沉月的话,兴致勃勃地接着说道,”等你的孩子出生,我送他块好的怎么样?”
“你的心意我知道,绸缎已经很好很实用,不需要再送其他的东西,而且,实不相瞒,王爷的朋友前些日子刚巧送了一块好玉。”于沉月看向金珠,让他将香槐的玉拿来,“你喜红玉,自然比我懂得多,正好你帮我看看,以后别人问起来,我也好言之有物。”
韩秋殊举起金珠呈过来的玉佩,皱着眉仔细地盯着它,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后,有些为难地说道,“沉月,我能拿到院子里看吗?院子里光足,我才能看清。”于沉月朝他点点头,对方拿着玉突然急切地向外跑去,结果一不小心被门槛绊倒,手上的玉佩就这样甩了出去,摔成了碎片。
“没事吧?”于沉月连忙走上前查看他的情况,金珠和拂柳扶起倒在地上的韩秋殊,对方吃疼地倒吸了口凉气,捂着膝盖向他道歉,看着地上已经四分五裂的玉佩,于沉月脸色无恙地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人没事就好,为了块玉佩把人摔坏了,再贵重的东西都变得不值钱了。”
拂柳用手帕将地上的碎片细心包裹起来,然后塞进了自己的怀中,韩秋殊看着她她做完这一切,然后拉起于沉月就往屋里走,脸上赔笑道,“碎片还是我们带走吧,万一再划伤你的脚,回头我一定还你个新的,更好的玉佩。”
“不,不用……”于沉月看着面前的主仆二人,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他回到位子上喝了口温水,压下心中的不解,想着或许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加之严深病了,不在自己身边而产生的错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