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悲凉、荒谬和好笑。
她低笑:“你说忘了就忘了,说开始就开始,说既往不咎,我就该不记仇,又要欢欢喜喜原谅你,来爱你。”
“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沈桓玉,从前你仗着我爱你,把我当什么?当一个可以任意揉搓圆扁的面人。一条没有感情和尊严,匍匐在你脚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低贱的狗?”
“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想既往不咎,与我重新开始?”
“这个孩子,对于你而言到底算什么?你到底是真喜欢他,还是只是,又一件用来控制折辱我的工具?”
“像我在上京的朋友,在在青岚宗的同门,在云溪村的亲朋好友。”
“你要用这个孩子做什么?是等下一次用他的性命来威胁我?还是之后要叫他亲眼看着,他亲生父亲是怎么亲手把他娘关进满是臭虫不见天日的监狱?看他父亲是怎么一句话便随手把他娘赏给别人当奴婢的?”
沈长离没有任何反驳,只是更紧把她拥入自己怀中,似乎只要肉,体这样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便可以抵挡住所有伤人的尖刺。
他一侧玉白的面颊还微肿着,有她刚留下的指印,墨发未挽,披散在肩上,依旧是唇红齿白的俊美,身上却魔气森然。无论她如何又踢又打,手臂都不放开她。
“别碰我,把你的脏手拿开。”她用力甩开他的手。
“是,我是脏。”他低着眼,平静重复。
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响起:“只是,若是说,凭你只要陪在我身边,可以减少无谓的流血,救下九重霄无数条性命呢?”
“你们已经错过打赢这一场,除掉我的机会了。”
他笑了笑:“但凡有一丝胜算,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家,怎会可能会愿意屈尊纡贵议和?”
“你发的信号,他们早已经收到了,却没有回复。”
“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没胜算了。”
“仙帝左支右绌,灵力衰竭。他的仙门护阵。”
“给我三月时间,足以破开。”
给他们留下的时间只有三个月了。
他身形高大修长。
像一棵乔木,曾经为她遮风挡雨。如今却像是沉重的阴霾,把她所有去路都堵死。
“我与他们议和的第一条,便是要你。要你陪着我,永远陪着我,安心在我身边。”他深色的眼,似漩涡样,幽深又病态。
沈长离很寡言,极少一气说这样多的话。
白茸脸颊那一点适才蔓延起的血色彻底褪去。
她唇动了动:“你活该下炼狱,受遍刀剐火刑,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