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身玉立的青年披着雪白的狐裘,清冽的眉睫上,原本还沾着未化开的雪,如今被室内暖光一熏,都化开了,湿润润的,显得整个人更加清雅秀气。
和很多年前,她在青岚宗惊鸿一瞥时,几乎没有变化。
白茸只是看了一眼他,便有依旧继续手里活儿。
随即,她身子一轻,却已被他抱起,放在了膝上:“这又是在做什么?”
“给溯溯做些衣裳。”她说。
“用不着你做。”男人冷淡的眉眼不自觉柔和了几分,“到时候,会有许多人给它做。”
白茸揉了揉眼,困倦地说:“不做这些,我也没有其他可以做的事情。”
被终日困在这里,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在外给你带了点小玩意。”沈长离也顿了顿,“可以解解乏。”
或许因为刚从战场上回来,他身上虽然没血腥味,那股战场上凛冽的杀伐之气依旧残余着。
几位宫娥鱼贯而入,手里端着朱漆托盘。
都是各式各样的珍惜宝物,随便拿出去一件,都能被抢得头破血流,南海的血玉珊瑚、冰晶鲛珠,巫山的月光纱……只是白茸依旧兴致缺缺,甚至手中针线都没有放下,只是僵硬靠在他怀中。
青年很自然地搂了她,拿起一个物事,随手插在了她鸦青的发上。
原来是一支通体雪白的玉簪,雕工上成,簪尾镶嵌着珑海的翡翠红玉,纹路鲜妍如血,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浑然天成的翠玉。
春如也是满脸笑,她捧着一个花瓶,其中插着一簇娇艳欲滴的雪绒花。
沈桓玉以前有给她带花的习惯,他行走在外,看到各种各样的东西,他觉得她可能喜欢的,都会给她带回来。
他不知从哪里收集了那样多的雪绒花,花萼上悬着的露水甚至都还留存着,栩栩如生,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
原本,她应该喜欢的。
只是,白茸记得这束花,沈长离曾当着她的面,把一模一样的花送给韶丹过。
她没接那花,顺手把玉簪也摘了下来。
她温声细语说:“最近身子疲乏,不怎么戴首饰。”
她也确实通身朴素,一头鸦青的发也就是这样披散下来,随意挽了一个小髻,未施粉黛,身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他兴致显然也弱了下来。
“行。”他面上笑意已经消失了大半。
“都退下。”他屏退了那些宫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