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沈大郎瞬间白了脸色,求救似的瞧了孙县丞一眼,当即跪了下来,咬着牙,高呼冤枉,只道那院子原先是沈家二郎的住所,同他毫无干系,瞧着那架势是要将这黑锅丢到死去的沈二郎身上。

沈之禾听着那人无耻的发言,简直是要被气笑了,当即往前走了几步,冲着几位大人一拱手,“大人明鉴,家父去年便因病过世,我听着青娘子所言,此事似乎是今年年初发生的。”

听着周边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苏大人一阵头疼,手一挥,让人将那几人全部带走,冲着身侧的小厮道:“将人送去县衙,将此事原原本本通县令说清楚,此事由他全权负责,有何不解的事情可寻周老帮忙,切忌让孙县丞插手。”

说罢,苏大人意味不明地扫了孙县丞一眼,抬脚便随着几人朝沈家去了。

瞧了一处好戏的沈之禾,心满意足回了味仙居,心中暗道一声,原以为不过就只有卖女求荣一事罢了,没想到竟还牵扯出了杀人命案,眼下瞧着沈大郎估摸着是无法安然脱身了。

虽还未查明爹娘的死因是否同他有关,但如今瞧着他倒霉,沈之禾心情极好,她立在门前舒舒服服伸了个拦腰扭头钻回铺子。

“小娘子,阿七午食做好了,快些来吃饭。”瞧着那沈大郎倒大霉,竹楹早就将这好消息传回了食肆。

几人围着小院的石桌而坐,沈之禾瞧着桌上金灿灿的锅包肉心中大喜,只见那炸得金黄酥脆的锅包肉一片片摆在盘中,上头点缀着切成细长条的姜丝与胡萝卜丝,甚至还撒了一把碧绿的芫荽,端的是一个香气逼人,再上头还淋了一层琥珀色的酱汁,更是诱人得很。

今日晨起自己无意提了这么一嘴,凌七竟将这肉做了出来,她飞快夹起一块,还未入口,那股子浓郁的醋味,仿佛就要将人呛倒。

沈之禾暗自点头,就是这个味道,阿七实在聪慧,早前他从未做过锅包肉,不过听自己提过一遍做法,便能复刻出来,那肉的外壳炸得金黄酥脆,入口便是清脆的“嘎吱”声,酥脆惊人,酸甜可口,里头是与酥脆外皮截然不同猪里脊,鲜嫩多汁,口感丰富。

而那酸甜可口的酱汁恰到好处的平衡了油炸后的油腻,沈之禾感受着在口中弥漫开的酸甜感,满足的眯起眸子。

“小娘子,这味道可还好?”凌七笑着问道。

“这味道极好,阿七你可以出师了,对了,可有煮些粥?”沈之禾应道,随即抬眸瞧了眼自己的卧房,轻声问道。

“煮了一锅红豆粳米粥,如今正温在炉子上。”

“那便好,竹楹你昨日可有去同周老说陆郎君受伤一事?”沈之禾又夹起一块锅包肉,忽而想起一事,手中动作一顿,扭头冲着竹楹问道。

闻言,竹楹夹肉的筷子一顿,片刻又神色如常,笑着道:“自然是同周老说了,他原本昨天夜里就要来,但那雨势实在大,周老便说今日暮食来瞧瞧。”

话音一落,沈之禾应了一声,便未再开口,心中惦记着还未苏醒的陆今屿,匆匆吃了几口饭,便盛了一碗粳米粥,夹了两筷子,今日炒得肉松,早前她偷偷尝了一口,那味道虽说比不上后世放了许多调味料的肉松好,但如今这猪肉胜在都是吃天然食材长大,又十分新鲜,味道倒是十分不错的。

她端着碗踏入卧房,瞧着还未醒的陆今屿,又瞧了瞧手中的粥碗,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今日早上喂药他便是喝了一半,流了一半,估摸着这粥也是,方才宁大夫也瞧了,这人已没了生命危险,就是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沈之禾无意识地搅动着粳米粥,再抬眸正好对上陆今屿雾蒙蒙的眸子,她心中一喜,快步走至床边,将粥碗放在一侧的小桌上,扶着他半坐起身子,“郎君何时醒的?”

瞧着陆今屿似乎有些不舒服,她越过他的身子,从床铺里头取出一个软枕,垫在他身后。

闻言,陆今屿轻笑一声,“就方才,昨日还以为自己要命丧雨夜,没想到竟被小娘子救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在下可否以身相许?”

话音一落,沈之禾莹白的耳尖爬上一抹红色,她上下打量着床上那人,只见他面色苍白,乌黑的发丝散落在脸颊两侧,本就是极好的容色,如今更添了几分病弱之色,真是我见犹怜,她心头一颤,故作镇定地伸出手指。

将陆今屿下巴抬起,红着脸颊,眼神飘忽,“郎君姿容不错,以身相许倒也不是不可。”

听着沈之禾所言,陆今屿眸中划过一丝惊喜,他方才不过是抱着试探的心思,出言调侃,并未想到她会回应,眼下的意思难不成是她答应了,他试探性地伸出手,勾了勾沈之禾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