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这么开心, 看来是挺喜欢的啊?”
江隋州语气不算好也不算差,就挺阴阳怪气的,文郁听得头皮发麻, 说实话,要是换个人敢这么编排他,文郁非得把话呛回去才行。
但这种问题从江隋州的口中问出来,他忽然就笨嘴拙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别瞎猜了。”憋了半天,文郁也只憋出一句底气不足的训斥, “我拿他当朋友看的,你不要用那种龌龊的思想揣度我们。”
江隋州:“???”
就提了句喜欢, 就是思想龌龊了??
他心头的火立马窜出来,恨不得当场口述一篇三千字的檄文,痛陈这种扣帽子的可恶行径。然而下一刻,文郁一句话就让他偃旗息鼓了。
“而且,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要喜欢男生啊?”
他一脸奇怪。
听到他说的那番话,一般人只会觉得他把学长当良师益友看待吧?怎么会扯到喜不喜欢啊。
江隋州失语了片刻, “你要换成学妹我也会这么猜,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平时你连歌都不听,而且也没看到你的光脑里有色.情.片啊。”
文郁:“……”
天天都忙着干活,哪有空看片子?而且不想看也是因为不感兴趣, 不是喜欢男人, 好吗?
他是真的会谢。
但是江隋州不是这么想的。
“其实你要是喜欢男人,也不是不行, 毕竟你这么喜欢泡在田里, 估计你对象也要跟着你一起吃苦, 哪个姑娘受得了风吹日晒的?”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啊, 条条框框有理有据, “我发现你有时候就跟古人一样,思想太保守了,喜欢男生怎么了?只要不触犯法律,星际的社会法则鼓励一切性向自由。”
文郁:“……拜托请你记得你还是海盗。”
跟他说不触犯法律,是来搞笑的吗?
“对嘛。”江隋州坦然道,“我知法犯法。”
“……”
文郁哽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他了,毕竟卡尔和农田的秧苗都还等着呢。
这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太阳沉沉地挂在天边,空气也没有刚才那样热了。文郁戴上斗笠帽准备检查成果,下田的时候还不忘穿上水鞋。
这些都是他反复强调的,作业着装尽量规范,减少外界对农作物的刺激,而且也可以一定程度上保护工人的安全。水田里虫子多,像讨人厌的水蛭,被咬上一口就算除了流血发痒也没什么,但也够膈应的。
更不用说,春天是虫螨们泛滥的季节。
文郁仔细巡查了一番,指出他们不足的问题,帮助加以改正,从其中再挑出两个尖子生,帮助剩下的村民’完成作业,等到每个人种的半亩都合格了,就可以安排农用机进行大面积的插秧,再用人力查漏补缺,效率更高。
江隋州也没闲着,有两个村民教了很久还是不得要领,太阳晒得头也是晕的,都不敢休息,好好的大男人,急得差点哭了。
他看到后,一遍遍耐心地教。因为这两人文化程度比较低,像分蘖期这种名词是写不出来的,江隋州便答应把自己的笔记借给他们。
太阳落山后,大家都忙得精疲力尽,仔细回想起来,今天也算是过得很充实。
插秧是结束了,但农活可没有。
在田里,永远有忙不完的事要做。
一般来说,水稻成长的阶段大体上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营养生长阶段,第二阶段是生殖生长阶段,在这部分才会开花授粉灌浆结果。
水稻的营养生长阶段,其中又分为幼苗期,插秧期,返青分蘖期,拔节期。整个第一阶段晚熟品种的水稻就要花上三个多月的时间,这时候早熟期的稻子都已经沉甸甸地弯腰了。
但是作物也不完全是生长周期越短越好,早稻一般用的是籼稻,早籼米粉质多,粘性差,而晚稻大多是杂交水稻,大米的质量更好更结实,口感也更好。
不过如今的水稻已经培育出了杂交水稻的早熟品种,只要科学种植,质量也不会逊色于晚稻,唯一的区别也就是在于煮后米质偏软偏硬,个人口味不同。
所以,早稻和晚稻他都各开了五亩田。
夏天收早稻,初秋收晚稻。只要家里够大,大米收回来想吃什么口味的都有。
文郁喜好偏中庸,不软不硬的正好;江隋州则更喜欢偏干的,最好是颗粒饱满的那种。但是这种依靠电饭煲很难做出那种又香又劲道的感觉,文郁试了好几次,就算有精神力的加成,也没有那样好的效果——
当然江隋州是吃不出来的,他都觉得好吃。
文郁有点强迫症,别人没提还好,但只要提了他就忍不住记在心里,尤其是他觉得自己能做好的事情,如果接二连三地失败,就会挑起他的胜负欲,反反复复去调试看看能不能达成。
就像现在,他把阳台后面的一小片空地改造了一下,用砖瓦搭了个小厨房,堆了一个土灶。
这玩意,卡尔路过时都差点没认出来。
这年头,基本没人再用原始的柴火烧灶来做饭了,就连周末野营和荒岛求生,大家也都更愿意带上便携卡式气炉,再备上一些燃气。
又不脏手,打火也方便,为什么还要返过去用老祖宗的方法呢?有人不太理解,干农活无聊的时候顺口提起这件事,被卡尔严厉地训斥了。
他学到最深的教训,就是不要太依赖机器。比如机器会种田,人却不会,这就是本末倒置了。
文郁哪里知道在这些村民的眼中,他已经被神话了,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用意。事实上,文郁想的并没有那么复杂,他也是效率家电中忠实的拥护者,之所以又盖了一个小厨房,纯粹是想尝试一下新厨具罢了。
有了大灶台,但可惜的是周围可提供木头焚烧的树木实在太稀少,要真有那么一两棵,文郁也舍不得砍掉。只能先用一些普通煤炭垫一下,等到水稻收成后秸秆扎成堆,一来可以给牛羊吃,二来做填灶的燃料,三来可以秸秆还田。
过了两天,罗纳德按照他的吩咐,送来了他要的鲫鱼、草鱼和鲢鱼鱼苗,因为活物难运送,原计四百尾,折损了三十几条。
不过好在剩下的文郁检查过,都挺健康的。
水稻田初期的营养是不够这些鱼吃的,罗纳德还附赠了两百斤的鱼饵,全堆在仓库里,满满当当的。文郁打算等农田的活稍微闲些的时候,再挖个鱼塘,这样等水田排空后,养殖鱼也不至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三批鱼种里,只有鲫鱼的生长周期比较短,半年就可以捞出来吃了,一尾大概可以长到两斤左右。草鱼和鲢鱼因为生长周期长,普遍都要两三年才能售卖,所以成鱼也比较大,大部分都可以达到十斤。
为了利益最大化,一亩的池塘可以养一千五百条的鲫鱼苗,鲫鱼的繁殖能力也很旺盛,产卵期持续半年,一次就可以产上万颗籽。文郁这三百多条鱼苗和那些正规养殖的比其实就是洒洒水,不成什么气候。
在他的计划中,水稻和蔬菜永远是排第一位的,鸡禽、肉羊和鱼类养殖这些只是调剂。
说到肉羊,可能是前两天天气热,绵绵也快到□□期,赔赔情绪躁动,几次都想翻过栅栏去爬跨,被江隋州发现后,气得打了一顿——
当然赔赔作为家里唯一的一只种公羊,他下手也没敢太重,揍了几下屁股,赔赔不服气地一直咩咩咩,那叫声尖锐得文郁还以为他在宰羊,隔着窗训斥了几句,把江隋州委屈得不行,但又无计可施,只能恨恨地薅了一把它屁股上的毛。
比起这个不孝子,绵绵就暖心多了。
绵绵是二月份的时候领到家里来的,那会儿它还是一只三个月大的小母羊,家里的母鸡也刚刚开始下蛋,隔壁一年当了爹,神奇得不行,每天五点都公然开噪音扰民。
绵绵不同,一开始过来的时候,家里甚至没有准备羊舍。江隋州就把绵绵绑在阳台里,半夜偷偷去看它,手里还揣着两把新鲜的生菜。
看到他来了,绵绵也只软软地咩两声,也不急着吃夜宵,马上把头塞到江隋州的手掌底下,撒娇地要摸摸。
江隋州每次提到这些都十分怀念,再想到旁边那只神气活现的公羊下个月就要爬他的绵绵,很是痛心疾首,“可恶啊!!糟蹋我的宝贝!!”
文郁:“……”
您是不是忘了它们是肉羊啊。
不过家里养只羊确实可爱,文郁平时不怎么和它们玩,白天的时候也有人专门牵着它们去牧场吃草,不怎么碰得到,但只要见到他,绵绵就会咩咩地过来打招呼,蹭他的裤腿。
大概是在江隋州那儿养的习惯。
别说江隋州舍不得杀了,文郁也有点舍不得,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两只羊都是奥利精挑细选的,和一年不一样,它们确确实实是身体健壮、适合繁育的好种羊。
反正家里也不缺这一口两口的肉,文郁打算等绵绵赔赔退役后,就放在家里养着,能养几年养几年,别人养猫养狗,他养羊当宠物吧。
除了这一对马上就要喜结连理的夫妻之外,鸡舍最近也热闹得不行,文郁买完一批鸡苗,想起二年还在守活寡,又买了一只配种的大公鸡。
这只冠子红得像血,比二年大了一圈,羽毛又漂亮又顺滑,走起来也昂首挺胸的。文郁为了方便辨认种鸡,就还管它叫一年。
大概是有美男在侧,二年下蛋也更加卖力了,总算是多了几分活力,之前孵化出来的那二十几只小鸡一下子填补了鸡舍。
头一批的到现在也有一个月大了。
文郁算了算,等到收水稻的时候,家里的小鸡差不多都能进入□□和产蛋期了,之所以要另外再买一批鸡苗,是因为在培育过程中,有条件的最好避免同胞□□,防止产出的蛋不健康。
等熬过这几个月,到下半年的时候,他的农田就可以井然有序地运作循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