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鸦互啄◎

慢悠悠晃着的尾巴一停, 沈衔玉听见这话，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回应。

裴月乌耐心等了两秒，又追问一句：“我都说这话了你还不走, 是不是故意想逼得我情绪激动？”

“沈某何来此意。”沈衔玉语气温和, “裴兄误会了。”

“那你为何还不走？”裴月乌不快道，“是因为看不见，所以不知道我现下在拿什么眼神看你吗？”

池白榆突然说：“……你难不成还想和他打一架？”

裴月乌本来想说是，临了又改口：“要有这意思我早动手了。”

他语气冲, 也丝毫不遮掩躁恼，沈衔玉渐觉一丝烦闷。

不过他并未将这份不悦表现在明面，只对池白榆说：“看来裴兄对沈某心存误解——小池姑娘，我还是离开为好。”

说着，那狐狸晃了两下尾巴，腿微跛地往前走了两步。但许是因为看不见路, 它竟朝着转椅边沿直接走去，眼见着就要摔下椅子。

“你别动，小心摔了。”池白榆看见, 三两步上前准备扶起它。手刚伸至半截, 裴月乌却越过她，一把拎起那狐狸。

他想起述和刚才说过的话，觉得对这颇不要脸的死狐狸，的确得把一些话说清楚。

想了半天，他才琢磨出一个拙笨的理由, 问池白榆：“你口渴吗？我俩去给你倒点水，刚好有话和他说。”

池白榆：“……”

好粗糙的借口。

不过经他一提, 她还真觉得有些渴, 恰好沈衔玉也说想问问他沈见越的事, 她便说：“你俩聊吧，我出去喝点水。”

池白榆去了厨房倒水，刚接好一杯，就听见一连串“啪叽啪叽”的轻响。

她回身一看，才发现是述和化成的小熊。

“述和？”她喝了口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听见些声响，便出来看看——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裴月乌找过来了。”池白榆蹲下身，方便和还没她膝盖高的小熊说话。

述和问：“沈衔玉也在？”

“他俩在聊天。”池白榆又喝一口水，“沈衔玉好像想问他沈见越的事儿。”

“我走时沈见越还在疗养地，不知近况如何。”

见它时不时看一眼她的杯子，池白榆问：“你要喝水吗？还是热的。”

“可以吗？”述和却问。

池白榆好笑道：“喝个水而已，哪还有不可以的说法。”

话落，眼前的小熊忽散出淡色妖气。

下一瞬，他便化出人形，半跪在她身前，倾身靠近她，又问一遍：“可否分些与我？”

他化形突然，池白榆下意识往后靠了些，背抵在柜子门上。

述和顺势往前挪，轻轻含吻住了她的唇。

她将水杯握紧些许，随即就被他掌住手，取下杯子放在了地上。

唇舌相缠间，他一点点攫取着湿意，极有耐心地吮舐干净。

微弱的吞咽声在寂静的厨房里格外明显，偶尔混杂着喘息急促的轻哼。

池白榆转而搂住他的颈子，感觉到舌尖在渐趋酥麻。但见这吻迟迟不结束，她分神看了眼黑洞洞的门外。

伏雁柏大概还在阳台——那儿时不时就传来一点声响。天花板的顶上也扫着一点淡光，是她卧室的灯。

“等一下，门。”在他托抱住她，将她抱坐在柜子边沿时，她轻声提醒道。

述和乜一眼身后，送出一点微弱的妖气，悄声锁上门的同时，将厨房的灯也一并关上了。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仅能听见衣服窸窣摩擦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