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断袖之癖(2 / 2)

“少惦记你那柳少爷,人家都死了有多久了,而且柳家不是招了个穷赘婿嘛,他都成婚了。”

“慎言!”徐云舒狠狠瞪他,“饭桌上议论人家家事,你的教养都放到哪里去了。”

可徐云倦好似没听到,攥着杯子的手微微发白,隐忍着一声不吭。

他的二哥话糙理不糙,他确实不该继续惦记,明明都过了这么久了,人死而不能复生。

而且再退万步,柳少爷就算未婚,依照他病弱的身子骨,徐家柳家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柳家比徐家家业大很多,这镇子里压根没人能娶得了柳家嫡出的哥儿,入赘又是处处受他们掣肘,当两头受气的风箱。

他作为嫡子,当为家族的未来考虑,这几年多遇着阴雨,他家主营的布匹生意都不太景气,当时他放弃科举一是天赋不足,二便是家里形势所迫。

是该振作起来多看看眼前路,而不是一味把些过往的同窗情谊当成甘蔗石榴的渣子反复嚼来嚼去。

毕竟柳连鹊对谁都是那副客客气气模样,帮人抱卷书瞧个字信手掂来,对他压根没有半点意思。

“我就知道。”徐云起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他这三弟大哥,一个赛一个无趣。

为了什么劳什子列祖列宗,二三十的年纪生生把自己也活成死人,巴不得下一秒就吊在牌位上来证明自己这辈子没对不起家业。

徐云倦没理会他,只是尝了口熊掌,认真看向自家长兄:“依我愚见,可以用掌柜细谈往后的筵席。”

他没什么口腹之欲,但这熊掌属实是绝妙,兄长特意来醇香楼尝鲜不无道理。

徐云舒微怔,想劝弟弟两句,却不知怎么劝,只能也露出个宽慰的笑:“和我想得不谋而合,明天我就差管家找许掌柜。”

啪——

楠木筷子被狠狠搁在桌上,徐云起黑着张脸:“我嫌闷,憋得慌出去转转,你们吃吧。”

又是这种气氛,明明有事又不说出来,简直太讨人厌了。

两人目送他气冲冲推门而出,随后面面相觑,露出苦笑来。

总有人要身不由己。

为了睡得更好,问荇抱了卷新的棉布被子,同到处乱撞的徐云起擦肩而过。

“客官,这里不能进来,如果去正门要往左拐。”

他边撑着睡意客客气气同徐云倦说话,边纳闷徐云倦脸色怎么这么差。

徐云起见着他这副模样就来气,狠狠瞪了他眼,冷哼了声,梗着脖子扬长而去。

“怎么回事啊?”

阿明就在问荇三步远的地方,待他走远后小声抱怨:“说他不能进,他还摆上谱了……”

“别议论客人,他爱干嘛干嘛吧。”

问荇摇摇头,很快将方才没礼貌的富家公子抛之脑后。

钱难挣,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清晨。

昨夜的吵闹尽数散去,伙计们打着哈欠,刚勉强才收拾好桌边狼藉。

再过没几个时辰,又要开业迎客了,经过昨天一事,客人今天只多不少。

做大生意就是这样,又快乐又累人,但想着能涨工钱,他们就又有了力气!

“你们吃饭给我留碗白粥就好。”

问荇嘴里叼着块面饼,边扎头发边推门出来。

今天是个艳阳天,前几日落在人皮肤上的水汽尽数消失不见,连带着他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许曲江把沉甸甸的银袋子塞给问荇,问荇估摸了下,又打开袋子数了数:“掌柜的,这肯定不止一百两。”

“我知道。”许掌柜搓了搓手,脸上都是喜色,“咱们昨天挣得多是靠你救场,连老许我都给了二两,你的赏钱自然不能比他少。”

“况且当晚就有三家人要和醇香楼定筵席,今早待会说不准还有,熊掌全都寻到了去处,这全是你的功劳啊!”

如果是酒楼里卖菜品利润只能算不错,那帮着大户人家上门办宴席的利润可就算得上极好。

大户人家出手阔绰,比起钱更在乎脸上有光,只要办得筵席让人满意,让人长面子,出去一次直接赚几百两都有可能。

“那这些钱我就收着了。”

许掌柜给的赏钱得有五六两,到时候就拿来买血玉屯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免得急需要血玉的时候找不到货。

剩下的钱拨出五两把家里要紧修的地方修一遍,把会漏风的窗户全都换掉,再拿一两把后院铺条能走的路,花几百文添些好肉好蛋,花一百文给家里的鬼买些小玩意烧过去,其他全都找些安稳的地方分别存起来备用。

“小哥,我之前是不是见过你?”

卖竹具的篾匠眯着眼,刚早上就来大生意了。

他记得问荇来过他这里,当时买的都是些普普通通的竹篮竹筐。今天这是发达了,居然买的是他家最好的篾具,而且眼睛都不眨一下。

若不是问荇知道他家价格,他都想偷摸着宰他一笔。

篾匠悻悻地想着。

“是之前来过你这,最近挣了些钱,所以要买好的箩筐。”问荇说得含糊,将篾具装好后匆匆离开。

挑肉还方便,直接问许掌柜按照市价买,买来的肉都很新鲜,放在家里还能寻些日子。

只是蛋类醇香楼自己也缺,问荇只能去集市里一个一个挑,挑得眼睛都花了,中途还差点磕碰破两枚宝贝鸡卵。

买好蛋他又拐去挑了些菜种,都是秋天好种且生命顽强的,保证到手上的菜种饱满,能存放很久。

芝麻再过些时候就能收割,问荇打算等到这批芝麻收好卖了钱,依照收成去买地囤粮,舒舒服服过个冬天。

他没有太多好用的人脉,可他能和鬼搭上联系,比起需要人脉的经商,当下种地赶山更适合他积累财富。

问荇来时箩筐装得满满当当,去时全都换成了银子。

可财外露容易招祸端,他将买来的蜜饯、禽肉和鸡蛋码在银子上边,装在牛车上把银子盖得严严实实,同许掌柜道别。

“等等,问小哥我想起来个事,我觉得我得告诉你!”

一个伙计挤过来,压低声音:“我昨天听到有个雅间的客人在谈论你,我也不是故意要听,可他们嗓门还挺大。”

“谈论我?”问荇愣了愣,原主之前痴傻,按理来说不会认识坐得起包间的人。

难道是柳家的人?他心中警铃大作。

“他们谈论了什么?”

其他伙计也好奇了,趁着旁边没有食客纷纷凑上前来听八卦,连手上活也不想干了。

许曲江无奈抱着臂,就等着小掌柜唠完闲话,赶紧催他们去老老实实擦桌子。

桌子还不能反光,这就想偷懒了。

“就……就……”

服侍徐家三个公子的小伙计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徐家人说话文邹邹,他有些听不懂。

“……就是说什么,什么断袖之癖?”

“嘶。”

问荇耳边传来一阵吸气声,有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厨子一脸困惑:“啥意思?”

“不该问的别问!”旁边一个大老粗伙计赶紧把孩子排挤在外边,一副诲疾莫深模样,“小孩子知道这些干嘛。”

断袖之癖?

就连方才不感兴趣的许掌柜都噌地窜过来,眼中写满警觉。

谁要动柳少爷的赘婿,就是和他,和整个醇香楼过不去!

“掌柜的别急,我马上就说!”

小伙计抠了抠手指,他也听话只听了大半,眼睛不自然地瞧着地面,一五一十把听到的磕磕绊绊复述出来:“里面有三个公子,好像是有个公子说了你,然后另个公子突然埋怨他说他有断袖之癖,他弟弟也有断袖之癖……那个公子就不说话了。”

“啊……!”伙计们挤眉弄眼,“居然还是两个断袖!”

小厨子急得拉着脸,他完全听不懂断袖的意思:“断袖是啥意思啊,你们说嘛。”

“两个男的搞上,那就叫断袖嘛。”

阿明挤了挤眉毛,弄得小厨子羞得到处乱窜。

问荇感觉到脑袋隐隐作痛,因为他耳边又是一阵惊叹声、吵闹声和议论声。

许曲江的脸青青白白,憋了许久,黑着脸赶走了其他伙计,把问荇喊到边上。

“小问啊,我知道你没那些心思,你对柳少爷的真心我也明白,如果有人对你有非分心思,那也是他自己找罪受。”

随后,他关切地看向问荇:“不过往后堂前的活,交给伙计跑堂来做就好了。”

长着这样一张惊为天人脸,有时候也是种困扰。

“你放心,这生意我就算不做,也会保住你的清白!”许掌柜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吹胡子瞪眼,“咱们醇香楼靠得是菜色,又不是男色。”

“……成,不过许掌柜,该挣得钱别耽误,万一人家没这意思也说不准。”

问荇摩挲着自己胳膊,忍不住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他只是犯困发了个呆,怎么突然就被两个断袖盯上了?

难不成往后他在醇香楼走动,还得都戴个丑角面具。

作者有话要说:

徐三公子:人死不能复生(惆怅)

小问:谁说的,我夫郎就是能死去活来!

鹊鹊:稍等,这个成语是这么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