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欲言又止的心?上?人,太子殿下脸上的笑意更加温煦,他倾过身体,刻意地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声音压得低低的,却?还是遮不住话中的调侃意味:“是因为令尊值得信任,孤才敢将后背交付于他,并不是全然看在卿卿的面子上?,卿卿只管放心?,”
两人坐得本来就近,此时闻承暻呼出的热气?几?乎擦着他的耳朵过去,突如其来的热意刺激地萧扶光条件反射坐直了身体:“什么叫看在我的面子上??我可从没这么说过,您别冤枉人!”
被看破心?思的萧世子垂死?挣扎,抵死?不承认他的确自恋地以?为靖远侯能?得重用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太子殿下也见好就收,欣赏了几?秒面红耳赤的小纨绔后,好心?地转移了话题:“最早明日,最晚不会出上?元节,幕后之人应该就会有新动作,十?有八九会把江南抗税的事情硬归到孤的品行不检头上?。到时候孤会顺手推舟一把,朝中的声音不会太好听,你不用太过在意。”
他说得容易,可萧扶光怎么可能?做得到不在意?
萧扶光一想到京城里流传的那些瞎扯淡的谣言就生气?,一双眼睛瞪得比仲秋的月亮还圆,里面满满的都是愤怒:“现在外?面传的就已经?够离谱了,他们还想编排些什么疯话?!”
这些日子别说苦哈哈四处抓人的京兆尹了,就连萧扶光手底下扣留的说书先生都有好几?十?个?,可惜他们的努力徒劳无功,京中关于太子的传言还是一天比一天乌烟瘴气?。
又是说太子玩男人把人玩死?的,又是说他和冯贵妃□□的,简直是什么瞎话都敢编,偏偏还真有大把的人相?信,气?得萧扶光都没忍住亲手把最开始传谣的那个?说书先生给暴cei了一顿。
其实,对于那些中伤诋毁的言论,闻承暻内心?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生气?。拿名声做文章,只能?伤害到在乎名誉的人。而?他他恰恰只看重实际的利益,最不在乎浮名。幕后之人大抵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后面才会将冯贵妃扯下水,希望能?借此激怒他,最好能?刺激到他自乱阵脚。
现在倒好,该被刺激的对象岿然不动,理论上?八竿子打不着的靖侯世子倒是被气?的团团转,牙根儿咬得死?紧,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闻承暻没忍住上?手捏了一下,笑眯眯地:“孤都没生气?,卿卿又何必如此动怒。”
动手动脚也就算了,这说的还算是人话吗?被偷袭的世子爷捂着左脸,不爽地看向对面,满眼都是控诉。
太子殿下完全没有要悔改的意思,意犹未尽地收回作恶的手:“流言蜚语而?已,孤行得正坐得端,当然不用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歪头看向萧扶光:“说起来,卿卿似乎从来没有怀疑过流言的真假,真就这么信任孤?”
萧扶光觉得他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问的:“但凡是见过您的人,应该都不会相?信那些胡说八道吧!”
那可不一定。
人总是更?乐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而?上?位者?光鲜画皮下的恶臭肮脏,正好就是大多数人更?加乐于接受的“真相?”。这段时间,除了朝夕相?对的常喜,闻承暻可没少从心?腹们的脸上?看到隐藏得极深的探究。
尽管他问心?无愧,但是萧扶光毫无保留的信任,仍然让融融暖意不断地从他心?头扩散开,汇入四肢百骸,让人觉得熨帖又踏实。
也正是在这股暖意的熏陶下,闻承暻一时有些飘飘然,冲动之下说出了原打算隐瞒一辈子的故事:“其实流言之中,有一件事是真的。”
“姨母去世前,的确身怀六甲。”
萧扶光诧异地抬头,可太子像是沉浸在了往日的回忆里,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孩子不是父皇的,但姨母宁愿赴死?,也不肯供出那个?男人。”
冷不防听到内容可怕的皇家秘辛,理智告诉萧扶光提醒太子就此打住,但闻承暻目光中的隐痛却?让他改变了主意。
伸出手,轻轻覆上?另一个?人的,萧扶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父皇大怒,不是因为姨母对他不忠,而?是因为,她出现在了东宫的床上?……”
闻承暻还记得,那天正好是端阳日,他被兄弟们围起来灌了几?杯雄黄酒,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明明没有喝多少,却?醉得不像话,只能?提前晕晕乎乎地回了东宫。因为酒醉,他也没发现卧房里安静地不像话,迷糊间摸到床沿便躺下了。
等他再醒过来时,看到的便是暴怒的父皇,一身是伤的常喜,以?及,神色绝望的冯贵妃……
在闻承暻面前,兴平帝一直是个?满分的好父亲。就算亲眼看到儿子与贵妃赤身裸体的躺在一起,他也未曾怪罪闻承暻半分,只是雷厉风行地处死?了东宫除了常喜之外?所有的奴才,又命人彻查迷晕太子贵妃的迷药来源。
要查找药物,就少不得需要太医请脉,而?太医这一把脉,就把出了了不得的东西——长久不曾与陛下亲近的冯贵妃,竟然已有三月的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