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流言(六) “你这是送完太子回来了……(1 / 2)

先是勾搭冯贵妃, 等她有孕之后,再?构陷太子与其不?伦……

一出多么恶心,又是多么精巧的连环毒计。

萧扶光背上浮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呆呆地听着太子继续往下说:

“那天常喜被?人支了出去, 发现?孤与姨母躺在一张床上的, 是一个在孤身边伺候多年的大宫女,她慌张之下闹了起来, 东宫不?少人也都听到?了。”

“若非父皇一意袒护, 将那天当值的奴才口供不?问一律仗杀, 恐怕孤这个太子早就当不?下去了。”

背后之人怎么也想不?到?,兴平帝真正的做到?了儿子如眼珠、女人如衣服,哪怕自己与冯妃私通罪证确凿, 他的选择仍然是维护儿子的名声。

但萧扶光听着听着, 咂摸出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口供不?问……难不?成,陛下真的怀疑您和贵妃娘娘?”

闻承暻苦笑:“任谁亲眼见到?那般画面,怕是都会心存疑虑。亲眼所见。再?者, 姨母哭着说不?干我的事, 却?又宁死不?肯供出背后的男人, 父皇只?当她是在为我遮掩。”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萧扶光目瞪口呆:“可陛下对您分明倚重有加, 若是他相信您和贵妃有私, 怎么可能还会如此……”

兴平帝对太子的态度,用“倚重”二字形容都犹嫌不?足,依萧扶光看,简直就是无条件的信任和包容。

但从人性的角度出发, 儿子给自己带了好大一顶绿帽子,就算兴平帝是个绝世慈父,愿意为太子遮掩, 父子之间也绝不?可能是现?在这般毫无嫌隙的样子啊。

闻承暻微微合上双目,不?叫人看出他眼底的苦涩,良久才启唇道:“当日,孤看出父皇心存疑窦,当即跪下请命彻查此事。父皇舐犊情深,虽然忿怒难当,但还是同意给孤一月时间调查。”

“说是查证,其实孤早有猜测,要做的不?过是印证罢了。”

“因此,就算姨母想一人扛起所有罪责,孤也很快查明,那个蓄意勾引妃嫔、做局栽赃储君的男人,就是当时孤的太子洗马。”

“魏大学士。”

魏大学士,好生?耳熟的称呼。

萧扶光在脑海里低声呼唤系统:【这个魏大学士,就是当初你让我拯救的被?下狱的那一个吗?】

【遇你】

小美声音怏怏的:【就是他。】

这就很不?对劲了。

萧扶光已逐渐摸清楚了系统的尿性,如果魏大学士真的曾对太子不?利,那他根本?不?可能被?选中成为挑战任务的对象:【这不?对吧?你怎么可能安排我去救太子的对头。】

小美还来不?及答复,闻承暻已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补完了故事的全部真相:“那时孤年轻气盛,查出所谓的真相之后,不?顾姨母的求情,率先处决了魏大人。姨母痛失所爱,万念俱灰之下,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再?度惹恼父皇,便也被?赐了毒酒,追随魏大人而去。”

“谁知,他们?有情是真,魏大学士蓄谋陷害孤一事却?是被?冤枉的。”

说起来,这也是一对被?深深宫闱拆散的可怜人。

冯贵妃待字闺中时,也是如同冯修微一般,活泼生?动的冯家女儿,爱好交游玩乐的她,在某一日出门?时偶遇了不?得志的魏姓学子。

一个是才华横溢的英俊书生?,一个是娇俏可人的美貌少女,男未婚女未嫁,一来二去间,两人互生?情愫,是多么的顺理成章。

冯家也不?是什么古板的家族,家中长辈知晓这对小儿女的情意之后,不?仅没有生?出棒打鸳鸯的想法?,还张罗着为书生?延访名师,希望他能早日高?中,风风光光的迎娶自家掌上明珠。

谁知,就在一切往好处发展的时候,宫中却?传来了冯皇后崩逝的消息。

皇后猝然离世,独留年幼的太子在危机四伏的深宫里艰难度日,就算兴平帝努力想照顾好这个孩子,奈何?忙于朝政的他分身乏术,无法?为太子遮挡下全部的风雨。为此,焦头烂额的皇帝只?好向?爱妻的娘家求助,希望他们?能再?送一个女孩子进宫来照顾闻承暻。

对冯家而言,太子之于家族的意义毋庸置疑,他们?绝不?可能拒绝皇帝的要求。但当时冯家与皇后同辈又适龄的女孩子,只?有冯贵妃一人……

在太子又一次无故“病倒”之后,背地里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水,哭干了眼泪的冯姑娘终究还是步入那台金黄的花轿,斩断了情丝,成为宫中地位最高?的女子。

兴平帝不?清楚她未嫁时的那段公案,却?也对临危受命的冯贵妃心存内疚,对她敬重有加。冯妃也了解自身使命,进宫后兢兢业业地照顾太子,细致到?闻承暻喝进去的每一滴水、吃进去的每一粒米都要经过她的严密检查,才能被?送进东宫的大门?。

得了她的照顾,闻承暻这个丧母的小可怜终于顺顺利利地长大,逐渐开始彰显大权在握的储君气度。如果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尽管年轻时的遗憾无法再抹平,只?要等到?太子登基,冯氏便是妥妥的一国太后,尊贵已极。

可惜造化?弄人,就在闻承暻长大到?可以组建太子詹事府的班底时,当年那个不?得志的书生?,也已经榜上有名,并?在有心人的一路托举下,出现?在了尚显青涩的太子面前。

……

后面发生?的故事,便不?用再?细说了。

闻承暻叹了口气,为整个故事画上终章:“孤冷静下来又命人细细查探过,魏大人对姨母一片痴心,两人情难自抑之下做了错事。有孕之后,姨母慌乱之中漏了行迹,便被?另一位曹姓宫妃利用,拿来设局陷害孤。”

“从此之后,宫中便再?无冯、曹两家的女子。”

“只?是如果当年孤能够不?那么冲动,或许姨母和魏大人也不用白白赔上性命……”

见太子有自责的意思,萧扶光连忙握住他的手,心疼地打断:“这怎么能怪您呢?”

不?论有没有蓄意构陷太子,冯贵妃两人私通都是板上钉钉的罪行,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与闻承暻冲不?冲动又有什么关系。

在了解往日的秘闻后,萧扶光终于明白了闻承暻在面对流言蜚语时的气定神闲究竟从何?而来——他的敌人从未停歇,他也一直活在常人看不?见的刀光剑影里,流言看似铺天盖地,却?也不?过太子曾经经受的冰山一角罢了。

窥见心上人眼底的疼惜,闻承暻微微怔住,随即用手指轻轻刮了刮他的脸颊,好笑道:“卿卿何?至于此,孤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小可怜。”

他非但不?可怜,还从明刀暗枪里飞速地成长了起来,反手把一个个年长他几十岁的对手杀的杀、关的关,简直好不?快哉!

就像这一回,要不?是陈家的老狐狸真被?他逼急了眼,又怎会如此用力过猛,就差直接昭告天下他们?这是全力一搏了。

闻承暻不?觉得自己受了多大委屈,萧扶光眼圈却?都全红了,起身闷闷地栽到?他怀里,声音就像是鼻子里发出来一样,钝得发涩:“我当然知道您是最厉害的,只?是、只?是一想到?你那么小的时候就要经受那么多恶意,我也会心疼啊……”

靖侯府的椅子都做的很大,萧世子书房里的更是其中佼佼,空间容纳两个成年男人都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