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流言(二) 太子当年与冯贵妃有了苟且……(1 / 2)

楼下的说书先生折扇一挥, 张口又是一段风月无边,迷得看客们如痴如醉,叫好打赏之声不绝于耳。

雅间?里萧扶光的脸色难看到无以复加, 虞川梧不知缘故, 还以为他是不喜欢这些风月故事, 遂道:“没想到今天换了这么个没意思的本子。怪我,早该打听清楚再带你过来, 你要是不喜欢, 咱们再去别的地方耍子。”

萧扶光不好冲他发火, 忍着怒气道:“与你不相干。就是不知道京兆尹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纵容此等妖言惑众之人在京城煽风点火。”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虞川梧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才想起来现任京兆尹正是好友的亲娘舅, 又赶紧道歉。

虞川梧摆摆手:“这时候就别假客套了,你就直说吧,这个说书先生是有哪里不对?劲?”

都到了这一步, 幕后之人肯定还有后手, 流言早晚都会?传到虞川梧耳朵里。现在他说与不说, 无非是早一刻晚一刻的区别而已, 因此萧扶光不过略微顿了下, 还是决定告诉他:“我怀疑,那个说书的编排的故事与太?子殿下有关?。”

“什么?!”虞川梧一惊,联想起最近关?于太?子的传言,冷汗瞬间?下来了:“这可怎么办!不行, 我这就找我舅舅去,让他调人过来查封了这里!”

虞小公子脸都白了,旁的他不知道, 但?外地行商来京置产,从来都要先去拜会?京兆尹这个大码头,如今他舅舅照看下的茶楼出?了事,他焉有不着急害怕的。

见他蠢蠢欲动,萧扶光忙将人按了下来,安抚道:“那个说书的有问题,东家也未必知情?。你现在大张旗鼓的封店,倒像是欲盖弥彰,反而落了下乘。”

虞川梧仍是焦躁难安,在雅间?本就不大的地界上来来回回的兜圈子:“那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了!万一他接下来还说出?什么更了不得的话呢!”

萧扶光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对?方,实际上,在他发现不对?的时候,就已经向暗中跟随的麒麟卫使了眼色,只等人从戏台上下来后,悄悄地将人拿下。

此番布置他当然不会?向虞川梧细说,只是含糊地说了自己另有安排,让他放心,便匆匆带着人先离开了茶楼,回府给闻承暻写信细细交代了今日?见闻,复又安排家下人在京中各处查访是否还有他处在传播那些荒唐故事。

在麒麟卫和侯府下人不懈地探访下,后续果?然又查到了几处地方,麒麟卫将那几处的说书人都暂扣起来,拷问了数日?,得到的结果?却是这几人都是在前不久被一个落第的秀才找上门,对?方言称想在京城打开名?气,因此花钱委托他们说书的时候讲自己写的本子。

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再说那本子写的的确极好,这几个说书先生便都答应了。

钱财落袋还来不及欢喜,谁知那本子的内容居然有问题。被麒麟卫找上门后,都不需大刑伺候,这些人就已经吓破了胆,痛哭流涕地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看着那几人的口供,萧扶光哭笑?不得,他拿手点着面前的几张纸,看向满面愁容的八宝:“殿下那边怎么说?”

八宝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年?底了,各处衙门都来打抽丰要银子,偏偏秋粮还未到齐,殿下忙这头一件紧要的大事还来不及,哪有功夫管这些风言风语。宫里还是周爷爷领着查案,依奴才看,也悬。”

大雍现行田赋制度是一年?两税,分别在夏秋之际征收,各地官员向本地农户收取粮食布匹之后,会?将其中一部分折算成银两,与当季的贡品一起送到京城。

其中,秋税是朝廷每年?最大头的一笔收入,在次年?收取夏税之前,整个国家体系都要依靠这笔银子维持运转。

今年?年?景不好,多地报了旱涝请求减免税负,其他地方也多有推迟上缴的。虽然朝廷派了税官到各地催缴,却也无济于事。

税银没入库,各衙门的银子却不能不给,先不说别的,工部得修缮城墙、堤坝,兵部得买办军需粮草,这些都是要大把大把花银子的地方,一点儿都俭省不得。

因此,这些天里闻承暻都在和各位大人们议事,不仅要对?国库的存银精打细算,还要计划再派钦差去各地催缴税银,实在是没有额外的精力?去管那些纷扬的流言。

梁上的鹦鹉得了食水,愉快地抖抖翅膀,仰着头唱起啾啾的曲调。

放下为它们添饭的小勺,萧扶光神?色间?的忧虑并没有因为这生机勃勃的画面而减轻半分。

最近发生的种种,让他隐约窥探到了一个针对?闻承暻的巨大阴谋。幕后之人数年的隐忍蛰伏、精心策划,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露出淬满毒液的獠牙,向挡了太?多人的路的东宫主人,发出致命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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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萧扶光料想中的那样,流言压根儿不会因为几个说书先生的消失而止息,在有心人推波助澜之下,快速发酵出了更为悚然的版本。

很快有人将京中最时新的话本和太?子联系在了一起,甚至还附会?上了已故的冯贵妃。

街头巷尾,不断有人绘声绘色地传播着太子所谓的“风流往事”。

言称太?子当年?觊觎贵妃姨母的美貌,不顾伦常,与冯贵妃有了苟且,甚至还珠胎暗结。东窗事发之后,太?子仗着陛下的偏袒安然无恙,身怀孽种的贵妃娘娘被被刺毒酒而死,死前还曾经留下一首凄婉的诀别诗。

萧扶光打开那张据说是记载着贵妃遗作的纸条,其上赫然有一句:"清泉鸣玉珂,冯夷何自苦。"

这句诗,分明就是当年?宋如渊在春熙园写下的那首五律里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