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开始?”艾利克斯轻笑了声, “斯特温阁下,都不问一下比赛规则和方式?”
梵因抬眼看着他,等待下文。
“三轮两胜, 难度依次递增。”艾利克斯说,“第一轮定向靶, 第二轮移动靶,第三轮蒙眼听音射物。每轮共两支箭, 最后取综合得分。”
梵因看了眼早已布置好的场地, “行。”
“倒是个爽利性子。”艾利克斯从侍从呈上的托盘中取过装备一样样戴好, 半点不掩饰性别差上的轻视与不屑, “你们贵族雄虫素来最重视脸面,待会输得太难看应该不会当场掉眼泪吧?”
梵因反手把长发用一根发簪简单挽起,闻言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低头调整着瞄准器位置,声调很淡:“里顿先生的素质教育和社交礼仪课及格了吗?”
艾利克斯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希望阁下的射术水平也和您的嘴皮子功夫一样让虫敬佩。”
“说不过就黑脸破防。”斐嘉坐在最佳观赏位上, 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里,轻抿了口起泡酒, 轻嗤:“新派虫都一个德行, 议政院院长家的公子也不遑多让。”
“斐嘉阁下。”身后传来一个细细弱弱的声音,浅白色短发的雄虫揪住自己的衣袖,似是鼓足了勇气才敢和他对视, “我没有扫兴的意思,只是梵因阁下待会要是输了的话, 那我是不是……”
斐嘉轻伶伶地盵了他一眼, “知道扫兴还说?”
瑞琪尔咬住下唇,一双灰粉色的鹿眼顷刻有些红了, “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怕。”
“梵因不会输。”斐嘉放下酒杯,支颐饶有兴致地盯着拉弓搭箭的梵因,声调慵懒:“里顿也真是会挑比赛项目,每一桩都是哥哥拿手的,想炫技却找错了虫。”
“你也不必怕。”他从侍从手中拿了碗调好的冰酒酪,顺手递给瑞琪尔,“事后他若还纠着你不放,去雄保协会,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去过了。”说到这瑞琪尔的眼神黯淡几分,苦笑道:“谁敢冒着得罪雄保协会副会长的风险保住我啊。”
“噢,忘了。”斐嘉轻啧一声,“这小子的雄父是雄保协会副会长来着…那确实,和你对接的负责虫确实不敢冒这个风险。”
“不过也不算什么,下次你直接报诺兰.萨雷斯的名字,或者直接来找我。”斐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铺垫这么久,不就是在等这句话吗?”
他伸手掰住瑞琪尔的下巴,看着这张甚是楚楚惹怜、天生揉着一股子无辜意味的清纯脸蛋,“现在听到想要话了,想好怎么报答我了吗?”
居然被看出来了。
瑞琪尔面上表情不变,心里微叹。
A+级高等雄虫,果然名不虚传。
诺兰.萨雷斯。
这是雄虫保护协会十二会议席的首席,也是斐嘉.斯特温的雄父。
真是令虫羡慕的出身。
短短几秒,瑞琪尔脑中思考过很多东西。
他微垂眉目,姿态放得温顺。
“能得到阁下的庇佑,是我的荣幸。只是我现在拥有的甚少,有心报答,奉上的东西您也一定看不上。或许阁下有什么需要我效力的地方吗?若是能做到,我一定倾尽所有去完成。”
感觉到掐着他下颌的力道稍微松了一些,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蹭了下他的脸。瑞琪尔轻眯了下眼,想到上流权贵圈的雄虫一些小众癖好,试探着握住斐嘉的手。
“您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也是可以的。”瑞琪尔稍稍咬重字音,嗓音放得柔软:“任何,都可以噢。”
“……”斐嘉松了手,眸中浮现淡淡厌色,“谢谢,我没那癖好。”
瑞琪尔笑了下,手抵着沙发靠背,微微俯身,“是我自以为是了,请斐嘉阁下不要生气。那之前……”
“算数。”斐嘉倚着软枕,像是一只娇慵的猫,“我从不食言。”
“第一轮居然是平手。”全程都在认真关注赛程的艾伦有些遗憾地叹口气,“算了,这个开局也不错啦,希望梵因哥哥接下来两轮能狠狠碾压那个里顿!”
“第一轮平手是因为定向靶,满分成绩就是射中中心环,两轮拿6分。只要是稍微练过射术的虫,射中靶心一点都不难。”斐嘉抓了把瓜子嗑起来,气定神闲,“等着吧,马上就拉开差距了。”
第二轮是移动靶。
较比于静态靶射箭,移动靶的难度显然提升了不止一个阶级。目标增加了移动性,从而对射手的技巧和反应速度有更高的要求。
它对射手的技术和心理素质都有很高的要求。射手需要在靶子移动那一瞬就开始计算,过程中还要兼顾瞄准射箭,对反应速度、专注力和射击技巧都是很大的挑战。
梵因搁下复合弓,十指交抵反撑了撑,太久没碰过射箭运动,这会手指有些微微的发麻。他道:“里顿先生,这轮你先请。”
“行啊。”艾利克斯戴上校准镜,用手指弹了下弓弦,“希望阁下别因为我的成绩有什么心理压力才是。”
“狂妄自大的家伙。”斐嘉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我哥练移动靶射箭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过家家呢。”
“知道梵因哥哥射术了得,但是没想到这么厉害。”艾伦颇为好奇,“不过移动靶射箭不是军校练习项目吗?梵因哥哥怎么练出来的?”
还能有谁,克弥斯汀一手教出来的呗。
斐嘉心里嘀咕。
除了射术,梵因的枪击、马球和飞镖也练得极为出众,这些全是克弥斯汀手把手教出来的,用军校生的练习方式。
雄虫该学的艺术课程和文化课程,梵因学得不输任何一个贵族雄虫,门门优秀拔尖。
不该学的呢,也学得很好,斐嘉合理怀疑根本没有他哥学不会的东西。
“就随便练出来的啊。”斐嘉有些小骄傲,“我哥做什么都有天赋。”
艾伦有些牙酸,“你这个全帝星皆知的兄控真是逮着机会就要夸你哥啊。”
他看了眼戴上校准镜的梵因,忍不住捂了下胸口,“不过你别说,梵因哥哥今天救场的样子真的好酷好帅,如果他是雌虫我真的会主动求婚的。”
……
艾利克斯第二轮的成绩是18分,离满分20只差2分。
他摘下校准镜,撩了一把有些凌乱的金发,用一种让人听了特别手痒只想揍他一顿的语气道:“斯特温阁下,还要继续吗?”
银发阁下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宽大的校准镜覆住他的眼眉,显得那张脸愈发的小。他摘下长耳坠随手挂在胸针上,对负责虫打了个可以开始的手势。
梵因握着弓,站在射击线上,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前方。
靶子沿着预设的轨道缓慢移动,梵因抬手,伸直手臂准备开弓。弓臂在月色下泛着泠泠寒芒,闪过的光晃了一下艾利克斯的眼,他神色惊诧,“你居然换了反曲弓?”
“闭嘴,安静。”
梵因虚眯了下眼,手指扣着弓弦一点点拉开。反曲弓很紧,瓷白手腕随着发力浮现出淡淡青筋来,但他的手平而稳,没有一丝发抖的迹象。
拉弓如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