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他那冷月般洁白无暇的手臂和小腿是无形的绳索,圈住了米若尔,躯体就是金银的囚笼,锁住心甘情?愿的笼中?鸟。

沉重的甜美,但很令人享受。米若尔一边腹诽,一边恭敬道?:“是的,陛下,您已经完全?征服了我?的身心。”

“现在,我?该享受你了。”林诺点点头,骄傲道?。他把暴君的气质展现地淋漓尽致,十指插进米若尔的发?间,迫使他抬起头,粗暴地怼上了嘴唇。

然而,很显然这位暴君的吻技不太好。

他不知道?接吻要伸入舌头,更别提搅动、缠绕、交合等一系列下流到面红耳赤的词汇了。

顶多就是叭叭亲了米若尔几口,他就得意洋洋了,战利品先?生好笑地动了一下,猝不及防地主动把舌头伸进了他的口腔,就使得那名霸道?的君主手足无措地僵住了。

不道?德的湿热有种酥酥麻麻感,舌苔粗糙的交叠更是……

他猛地抽身而出,用麋鹿警惕狮子般的眼神盯着他。

这种失控的感受,他是恐惧的。

“您好像不太熟稔,是第一次吗?”

“那我?来?服侍你好不好?”他轻笑道?,拨弄对方黏在颊边的深黑碎发?,诱惑的低语裹挟着湿润吐息,爱怜地摩挲耳垂,桃色爱痕如瘟疫般从?这里扩散,逐渐鲜红如血。

刺激,如电流般的莫名快感在血管中?流窜。

林诺手指颤栗,像在骑一匹狂野的马,控制不住了牵制对方的缰绳,被?慢慢从?沙发?上掀了下去,长毛的羊绒地毯接住了他无力垂下的头颅,他此刻还试图去抓他那虚无的权杖,“我?……”

“我?是很乖巧的,你可以尽情?享用我?,不用担心,不用劳累。”哎呀,他现在狡狯得像个恶魔了,去用一吨的花言巧语和甜言蜜语说服林诺。

然后,他俯身亲吻他的主君。

一个神为他降落。

纠缠欲醉的爱欲横流,满头银发?淌了下来?,林诺徒劳地去抓,勉强抓住了几根,就有更多的落到面颊间,丝丝缕缕的痒意。他的咽喉也很痒,像含住了一颗不安分的糖,滚来?滚去,他结结巴巴道?:“不许动,不许,就是不许——”

“不许什么?”对方扬声?问道?。

有大片大片黄昏云霞在面庞上飘来?飘去,绯红的绮丽,林诺说不过他,瞪大了眼睛,气急败坏地用双手把脸一盖,封闭了双唇,不许米若尔亲他。

没有什么理由,像他说得那样“不许动,不许,就是不许——”他的命令就是一切,是不容许违抗的真言。

他夸张地深呼吸了几次,就好像在代谢那些酒液,却使得脸蛋更红更可口了。之后,他开始摇头,摇晃的力度让米若尔担心地连忙去扶住他。

当他从?蓬乱的发?丝中?迷迷糊糊地抬眼的时候,眼珠子一转,眼神又变了。

好吧,第三回?合。

这次是什么?

“你——”林诺眨巴眨巴眼睛,只吐出一个字。

米若尔好笑道?:“我?,什么?”

林诺愣了一下,但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手默默地放到背后,用力地绞在一起,很明显的小动作?。

“你想对我?说什么?”他耐心道?。

“编织…铁饭碗,公务员,结婚的话,要是我?牺牲了,子女高考加分,不行不行,我?要好好活着。”他摇摇头,乱七八糟地说了些奇怪的话。

林诺的视野还有些混乱,看?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却第一时间脱口而出了这些话。

有种奇妙的直觉促使他去那么做。

恢复不久的雪白重新染上薄红。

一抹红晕从?颊边划过,他是个很容易脸红的人。当然是大多在亢奋状态下,皮下的毛细血管会?非常卖力地扩张,汇聚成?鲜艳的红潮,他往往更像个无所不为的狂徒。

但此刻的林诺是比较平静的,就显得这抹红晕非常地奇妙,像极了少年情?窦初开时,羞怯又犹豫的情?态。

“你是非常可爱的。”这是他好久得出的结论,林诺进入了他这次扮演的角色,轻声?道?。

浮光之间,黑眼睛折射出迷人华彩,定格一种蓝绿的色泽,细长的睫毛像多情?的柳枝般垂下,倒映在融融的湖水中?。

他向米若尔缓缓地伸手,五指自然地合拢,抚上了对方的面颊,浅浅地移动,轻轻地划过他的喉咙。米若尔被?迫微抬了下头,握住了他狡黠万分的手指,林诺抿了下唇角,视线孩子气般慌乱打转,连艳丽的侧颜都有种纯洁无暇的意味。

“可爱,真可爱。”他喃喃。

他忽地抽手,站了起来?,往房间扫了一圈。

最后,看?着花瓶里的玫瑰,眼眸发?亮。

他小心地走过去,取下了那只仍然新鲜的玫瑰——多亏他有每天买花的习惯,它美丽得像刚从?枝头被?折下。

米若尔好像觉得这副画面有些熟悉,在林诺掰开他的手,试图把玫瑰递给他的时候,才明白过来?。这个因醉酒而回?归青涩的青年好像是对他一见?钟情?了——

那些很多句的“可爱”只是表达不经雕琢的爱意,那是一个从?未品尝过爱欲的人的真诚欢喜。

至于他为什么熟悉……

他敛眸,没有接下玫瑰。

于是,林诺不解地收回?了手。

值得一提的是,他没穿上衣,活脱脱一个小流氓,但由于他长得漂亮,也是别人恨不得倒贴的小流氓。

他不吵不闹的时候,诗人式的忧郁气质真的异常浓重,此刻的林诺像一个被?心上人拒绝的败犬,他咬住了几缕发?丝,茫然道?:“我?要说我?很喜欢你,再把你介绍给我?的……”

“家人?”他似乎是不解,自问自答。

米若尔走上前,捂住他的眼睛,温和道?:“你没有家人,你是一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

这句话可真像在骂人。

但林诺只是停顿了一瞬,继续道?:“我?没有吗?”

“没有。”米若尔笃定道?。

酒精在胃囊里沉沉发?酵,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它的刺激下,很多东西都会?被?激发?出来?,林诺有些难受,又有些生气,他反驳道?:“不,我?有,我?在等一个人来?接我?。”

“——只不过,我?不知道?那是谁。”他嘟嘟囔囔。

“那只是你的幻想。”米若尔依旧平静。

他像是最可恨的那种大人,偏偏就要用一字一句的残忍话语敲碎孩童的妄想。却带着温柔语气,米若尔按着林诺的头,伸进发?丝间缓缓穿插,注视他颤抖的睫毛。

“别去想不好的事,嗯?”

尾音是极致的温和,微微上翘。

真讨厌!

林诺听不出什么。

他不雅地冲对方翻白眼,然后往地上一躺,闭眼不去看?这个拒绝他告白,又反驳他的家伙,没了声?息。

只有胸膛的微微起伏才代表这是一个活的生命。

米若尔以为他羞恼过度了,体贴地给了他一段时间渡过,窗外的雨声?还在滴滴答答,冰冷如冬,窗内的神明还在耐心等待,温暖如春。花瓶中?玫瑰馥郁芬芳,每一片花瓣都像一只眼睛悄悄注视一对爱人。

他几乎觉得林诺睡着了,于是打算抱他回?去,这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了,面上挂着连他都不知道?的柔和笑意,指尖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嘴唇,“吾爱——”

下一秒,指尖顿住。

目光凝住,像是遇到了一个难解的谜题。

他似乎是疑惑道?:“我?的爱人,你的灵魂呢?”

林诺像睡美人一般阖眸,黑发?白肤,像是时间在他身上凝滞。而栩栩如生的躯壳之中?,此刻没有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