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他?自己睡不着?, 想要?吃安眠药入睡。”另一个有点经验的警员说：“然后就把自己吃死了。”
无论怎么说，根据现有的情况来分?析, 他?很大可能是误服了药物死的。虽然离一开始的主观性自杀有点区别，但?又好像区别不大的样?子。
难道这个调查就这样?搁浅了？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在这个案件上已然付出的天价经费，光是那几百个杯子的检测费用?，只算内部成本价都是一个非常高的数字了。
“诸伏警部，你怎么看？”职场人?士的生存法则就是：遇事不决，把问题还给上司总不会有错。
黑发警部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将目光转向人?群后站着?的一位年纪较大的法医：“山田法医，你觉得呢？”
“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我有点想纠正?的事情。”
刚才说话的警员齐齐面露迷茫：“什么？”
“你们从刚才开始一直在说安眠药，安眠药，可是，这个成分?，实在不像市面上的安眠药。”
有心急的人?连忙说：“刚刚不是你们说这个药物的作用?就是让人?入睡吗？”
“嗯。但?是我没有说具体是哪种药物。这个杯子的确装过类似于安眠药的东西，但?它不是市面上常卖的几种安眠药。里面好像还加了一点其他?乱七八糟的成分?。”
山田法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具体是什么，还要?进一步分?析。但?可以肯定的是，里面的成分?相当杂乱，什么都加了一点，但?是都只是微量。”
“安眠药是严格的处方?药，市面上的这类药物上市之前都经过了一系列检测，成分?不会像这个杯子里检测到?的东西一样?杂乱无章……”山田法医重新拿起资料，仔细看了看化验书上面的元素比例，“其实我总觉得这个排列有点眼熟，我一定是在哪见过，但?又没什么印象。”
这说了等于白?说啊。
一群兴奋起来的警察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全垮了。
但?山田法医的发言，却意外鼓舞了旁边不敢说话的其他?法医，其中一个看上去最年轻，一看就是刚进检验科的法医怯生生的举起了手，“我也有点想说的。”
“但?说无妨。”诸伏高明朝他?点点头，又示意其他?人?保持安静。
现场一下?就变得静悄悄的，那名法医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小声说道：“我觉得，他?应该不是你们说的药物上瘾导致的死亡。”
“？”
比起刚才的发言，这个发言才让一群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吃了这么久的药，你说他?不是因为吃多了药死的？”
“是上瘾。”年轻法医强调道：“这些药，如果?死者没什么毛病，他?不可能对这些药上瘾。”
“虽然单从结论上看的确没错，乱吃药就是这个下?场，死者身体各处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和衰竭，的确符合长期服药造成的现象，他?也的确是因为过度服药导致的死亡，但?是……”
“但?是什么？”
“如果?他?吃的，就是他?买来的那些药，没有加别的……当时的尸检也的确没有在他?身上发现其他?可疑的成分?。坦白?说，根据国外研究所披露的那些临床试验报告，我觉得大量吃这些药只会让他?身体感到?异常难受。”
“药物成瘾，很多都是因为药物中的化合物影响了大脑调节情绪。首先?，这个人?要?通过药物得到?一定正?面反馈，他?才会有下?一次。但?是，死者吃的这些药物，真的不是传统的成瘾药物，兴奋，满足这些正?面情绪是一个也不会有。我觉得如果?是个正?常人?，吃着?难受就不会再吃第二次了。”
诸伏高明：“你的意思是，他?这种行为很反常？”
“没错。”讲到?自己专业部分?，年轻法医的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我看过死者的尸检报告，他?体内激素分?泌还算正?常，脑子里也没有长瘤，身上也没什么大毛病，所以，死者因为某些我们不知道的疾病导致性情大变，错把痛感误认为是快，感的可能很低。”
“既然不是身体上的，我觉得更像是心理上的，比如强迫症，或者一些其他?的诱因，导致他?一直在服用?这些药品。”
诸伏高明听着?他?的讲解，脑中想起了那一日高贝宽人?对他?说的话。
“太郎哥哥说，他?必须吃药。”
但?是他?也提了，因为死去亲人?的缘故，大中太郎从小就很厌恶触碰药物。
只是认错了凶手的缘故，至于让他?有这么大的转变吗？
诸伏高明还在沉思着?，又有一位法医开口了。
“你们说了这么多，我不开口好像不太好。”
这位向来走的是风趣幽默一挂，光是开口，就已经让几个熟悉他?的警员哈哈大笑?了。
“说实话，我的见解没有前两位深刻。不过吧……但?看尸检结果?还有警方?的报告，我倒觉得，这小孩还挺厉害的。”
这又是什么新奇的说法？
一时间，大家都望向了他?。
“很简单啊。警察走访调查的发现，他?买的那些药，合成的那些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尸检报告也显示，他?的身体几乎被这些药品给毁得差不多了。”
“其实吧，如果?是一般人?，像他?这么吃，都不用?十分?之一的药量，一百分?之一就足以直接见上帝了。死者居然还撑了这么久。这种程度已经不能用?幸运来形容了。如果?我不知道他?的背景，单从他?购药服药还有尸体检查的部分?来看，他?的确是个医药方?面的专业人?士，比一般的药剂师还要?厉害。”
说着?，他?还真的好奇的问诸伏高明：“你们查到?没有？我和我办公?室的人?打赌，这名死者一定有辅修过药剂学。”
“我们并没有查到?相关佐证。”
“唉……完蛋了……我这回?可又输了一星期的早餐。”这句话马上引来了山田法医的瞪视。不过他?也不在乎就是了。
法医生活本就枯燥，如果?不找点调味料，他?迟早有天要?被逼疯，对着?尸体吧啦吧啦吧啦的。
“唉……聊了这么久，还是没结论。”
一名警官忍不住叹气。
结果?，诸伏高明却平静的看着?他?：“不是有结论了吗？”
“诶？”
“大中太郎这个人?过去到?底吃了多少药，不是关键。”
“关键是，谁能在那只杯子里下?药。”
“……谁？”
“带上搜查令，请惠女士过来坐一坐吧。”
“她不是……”
“嗯。太郎的亲生母亲。第一天见面的时候，我就请了两名警员守在她身边照顾她，现在，既然他?们没有多余的报告，她应该还在自己家里。”
“诶？好的！我们马上去！”
来不及惊讶，面对诸伏高明的注视，那名警官突然就有了一股莫名的信心。
没准，他?认为最不可能的人?，还真就是凶手。
可是……
为什么呢？
再嫁到?其他?人?家之后，惠女士仍旧每周都会回?来看儿?子，即使后来疏远了，也从没忘记给孩子寄礼物，拿钱。小区里的人?从来没人?怀疑过她的母爱。得知儿?子的死讯，她那悲伤的模样?也不像在作假，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
太郎难道不是她最亲的人?吗？
第192章
高贝太太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办公?室。
“我要收回我的话。”她说?：“你以后还是不要和那个诸伏警部待在一起比较好。”
金田一三疑惑抬头。
“那个人简直是个冷血无情的魔鬼！比什么都不管的水守更加可恨！”在慷慨激昂用了两次感慨后, 她终于回到了正题：“你知道他在太郎的案子里都做了什么吗？”
金田一三随口一说?：“逮捕了太郎妈妈？”
正打算揭晓谜底的高贝太太：“……”
“你猜对了，但是，你都不会为这种事情感到惊讶或者生气吗？奈奈。”
“……可能是我不认识死者, 所以?没什么特别的感触。”
金田一说?：“从全球大数据看?来，死于熟人?谋杀的受害者远比死在陌生人?手?里的要多。我记得, 去年，有一家权威统计机构披露了有关凶杀案的社会调查结果, 他们收集了近三年来全国各地的凶杀案件, 发现, 熟人?谋杀的比例占了将近八成，这其中, 凶手?是有血缘亲人?的案件，就占了一成。”
“死去的大中太郎先生生前几乎和所有人?断绝了关系, 如果他真的死于他杀，作为唯一一个能够堂而皇之走进他家里, 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人?, 惠女士的嫌疑可不是一般的大。”
“完了, 我居然觉得你说?得很?对。那些警察肯定也会这么想。”
高贝太太颓废地坐在沙发上, 双手?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可是，她是那么关心太郎, 这些年来, 就算他们没有住在一起, 她也总是会背着太郎，挨家挨户的上门?拜访周围的邻居, 拜托他们好好照顾这个独居的孩子。他死的时候，她差点没哭晕过?去。杀人?总要讲究一个动机吧！我们都知道, 她是那么一个以?儿子为傲的人?，她对他的爱绝对不会是伪造的……”
但是爱是会变的。越是浓烈的爱意，转变成彻骨恨意的速度就越快。
可能仅仅是，有一天?早上起来，那位惠女士发现她的骄傲消失不见了。
心里这样想着，金田一嘴上安慰着高贝太太：“情况还没到最糟糕的程度。她只是被带去警署问个话，如果没有嫌疑，过?两天?就能出来了。”
“还要过?两天?？”高贝太太觉得，如果是自己住进去，别说?两天?了，经?历两小?时，两分?钟来自警方的怀疑，都能让她立刻打车去叩拜长野县内所有神?明?祛除晦气。
“……两天?只是个虚数。他们没找到什么证据的话，很?快就会放过?惠女士。”
“希望她在那里面不要被吓傻了。”高贝太太想到阴暗的牢房，又有点想替太郎妈妈流眼泪了。
※※※※※※
“我怎么养了你们两个蠢货！！！”
负责去抓惠女士的警官回来时，情绪早已接近崩溃。
他冲着背后两个缩头缩脑的警员一顿臭骂，声音大得整个警署的走廊都能听到。
“警官，注意案情保密啊。”
其中一个人?斗胆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又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保密？有线索有证据才需要保密，现在都没了你们还保密什么？！！她是嫌犯！！！嫌犯懂不懂？诸伏警部派你们过?去的时候是怎么交代的？我打电话给你们的时候你们是怎么给我保证的！结果呢？还没半小?时时间，你们居然就让她把东西毁了！！还是毁在你们两个人?的手?里！！！要不要蠢成这幅德行！！！”
“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声音的诸伏高明?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被诸伏高明?派去抓人?的警官脸上还带着冷笑，“人?是抓到了，但绝对定不了任何罪。”
“？”诸伏高明?没听懂，但结合刚才对方在走廊的喊叫，他大概拼凑了一下事情经?过?，“是嫌犯有所察觉，提前销毁了证据吗？”
“虽然这件事是比较严重，可如果嫌犯提前察觉了，那也没办法，毕竟我们的工作，就是和罪犯斗智斗勇。只能靠现场碎片拼凑出真相的我们，对上早已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凶手?，很?难不吃亏。你也不要太过?于责怪他们了。让他们将功赎罪，努力找出其他证据吧。”他温和的说?道。
“……”
刚才骂人?的警官腮帮子抖得更凶了，而他身后两名警员也完全没有被诸伏高明?的话安慰到，反而更加愧疚的低下了头，不敢和这位帮他们求情的警部对上眼睛。
“？”
“有什么不对吗？”
“如果只是犯人?聪明?，我不至于那么生气。”发完脾气再冷静以?后，这名警官整个人?都变得异常虚脱，仿佛随时都能摆脱这份躯体，原地成佛。
“但证据，是他们自己烧的。”
“啊？”
黑发警部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目瞪口呆的神?情。
※※※※※※
“惠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警署里的审讯室，是经?过?专业设计的。
为了能最快的让犯罪分?子说?出真相，就连空调的风向?，椅子的高度，和问讯警官的距离，都经?过?了心理医生的专业设计。
但在业内，面对难搞的犯人?，大家一般都认为这套装修设计的不是准罪犯的心理，只是为了给他们警察加点玄学?上的心理安慰。
“没想到是你亲自来审讯我，诸伏警部。”惠女士朝他微微一笑。少了那天?和水守对峙的癫狂后，她身上那股精英才有的独特气质，再度占了上风。
曾经?，小?区很?多家庭主妇都很?讨厌她这种职场精英的做派，暗地里嘲讽她也只是下岗的装模作样精英。
“被我派去看?护你的两名警员先生现在都快哭出来了。”
“真是两个小?可怜。”女人?用温柔的声音说?道，就像他们的母亲一样，语气里充满着对孩子的慈爱。
“他们只是两个初出茅庐的孩子，当警察的时间不满五年，并不是故意的。”
“他们不是，你是吗？惠女士？你什么时候察觉了我们要来抓的事情？是他们两个说?漏嘴了吗？”
“不。警部大人?，这是你派过?去的人?，既然是看?好的后辈，你就应该对他们更有信心一点。”惠女士慢条斯理的说?：“这几天?，他们说?是要保护我，连我去卧室的时候，都会跟着打地铺在我的房间门?口。听到什么可疑的动静就询问我有没有事……详实而尽责的安保工作的确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
“托他们的福，我最小?的那个孩子，现在都没那么害怕床底下的怪兽了。因为家里来的两个不认识的警察叔叔，其中一位帮忙钻到他床底下找了一圈。”
诸伏高明?不为所动：“惠女士，请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好吧。”女人?放弃似的笑了笑，“他们两个人?的确没和我说?一句多余的话。但是，某个瞬间，他们看?我的眼神?突然不对，很?难让人?不察觉。”
“你的观察能力很?细致。”黑发警部淡淡的夸了一句。
“警部先生，因为，我是这样过?活的人?。”
她伸出手?，手?心朝上，露出柔软白皙的手?掌。手?腕上的手?铐随之被她的动作所扯动，碰撞到桌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迎着诸伏高明?不解的目光，惠女士的脸上仍然带着浅浅的微笑，只露出一丁点牙齿，不太夸张但也不假，配合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大部分?第一次见到她的人?都会觉得她平易近人?，真诚善良。
“你知道小?区的人?为什么会叫我惠女士吗？”
“嫁人?之前，我是一流企业的高管。后来，认识了我的亡夫，为了爱情，毅然让出了我马上要晋升的职位。结婚辞职怀孕，婚后协助大中会长，也就是我的公?公?打理事物。再后来，我的丈夫和公?公?都死了，小?区的人?怜悯我，外?面的人?却开始叫我丧门?星，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我这个人?吧，之前的丈夫评价我很?有欺骗性。只是外?表看?上去很?温和，骨子里都是倔强，还有一股永远不认输的冲劲。我原来觉得他说?得过?了，现在觉得他一点也没说?错。当时，就为了洗刷他们给我的莫须有罪名，我丢下了太郎，耗尽心机改嫁给了现在的丈夫。”
“他家庭条件很?好，我过?上了比原来更好的生活。但代价是必须要在家里劳动，不能出门?工作，连兼职都不行，因为如果传出去，他会很?丢脸，往严重一点说?，会谣传他已经?破产，影响他的公?司，他的股价，最后还有为他工作的成千上万名员工。”
“所以?，我绝对不能工作，不能传出任何负面的新闻。”
“但不管怎么说?，我的丈夫很?爱护我，也很?看?重他的名声，我作为他的妻子，是家人?也是一件对外?的展示品。”
“他给我请了保姆，佣人?，随行秘书，司机，园丁……让我住进了大房子里，无时无刻享受着由于他地位带来的附加奉承和高档服务。”
“他每个月都会给我零花钱，时不时还送我昂贵的礼物，我和他生的孩子，除了最小?的老幺他顾念我的心情，让那孩子留在了我身边外?，其他人?都送去了贵族学?校寄宿读书，不用我操半点心。在外?人?看?来，他是个很?好的丈夫，我过?得也非常好。”
“但我除了那些，还需要更多，比如太郎那孩子的学?费，医药费。这时候，我就得求他了。”
“虽然，我只要说?那么几句话他就会给我钱，但是……”
她又做了一个手?心朝上的姿势，“看?见了吗？诸伏警部。这样子做，和乞讨其实没什么差别。想要得到，就必须先付出。”
“我这种手?心向?上的人?，是没有尊严的。就像国外?的乞丐在乞讨时，会给过?路人?唱歌弹琴一样。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察言观色这门?学?问学?到像呼吸一样自然，他开心，我才能跟着一起开心。”
“所以?，那两名警员先生没有对我透露过?任何事情。只是我看?透了一切而已。”
第193章
“因为看透了?一切, 所以提前把证据毁掉了。我可以认为是这个意?思吗？”
惠女士微微一笑：“这不属于诱供吗？警部。我记得?诱供是非法的，我可以凭借这个去告你吧。”
“诱供是指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诱导犯人做出无中生有的口供。但是，你为什么会把?一箱子资料提前藏在壁炉里？这是正常逻辑根本解释不通的问题。”
“那两个人在发?现壁炉有古怪之后, 第一时?间?选择了?灭火，但没救下来什么。一般纸质文件也烧不了那么快, 你提前往里面撒了更加易燃的东西吧？”
“呵呵……这让我怎么回答呢？警部先生你虽然嘴上没说，但下搜查令的那一刻, 就?觉得?我是杀了?我亲生儿子的犯人。”
“我的回答是——一切都是巧合, 我对此毫不知?情。”
※※※※※※
“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诸伏警部。”在诸伏高明?的办公室里，闯祸的两名警员苦着脸说道。
“当时?我们?什么也没干, 她说她觉得?有点冷，要去房间?换衣服, 我们?还守在门口，生怕她出事。进房间?一会后, 她裹着大衣出来了?, 嘟囔着是不是家里的中央空调坏了?, 说要找人上门来修理。这节骨眼上, 我们?怎么可能让她给别人打电话，就?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个差事。但是，昨天还好好的中央空调的确是坏了?, 怎么打也打不开。我们?研究了?一下, 就?决定由我们?这边叫人上来, 叫警署里登记备案过的修理工。电话打出去了?，她就?和我们?商量, 今天天气不太好，她现在实在是太冷了?, 但这么裹着衣服又不舒服，而且她的孩子也快回来了?，小孩在家喜欢光着脚在地?板上走，会着凉的。问我们?能不能提前给壁炉烧一下火。我们?总不能这也不让那也不让，就?答应了?……”
“柴是我们?去加的，火是我们?点的，但我们?没想到，那里面居然藏着一打纸质资料。发?现不对的时?候，我们?用最快的速度灭了?火，正好我们?的人也赶到了?。可惜，它烧得?太快了?，还是没有救出什么东西。”
板着脸的警官也吐了?口郁气，“诸伏警部，如果要检讨，也应该是我和他们?一起检讨。第一次搜查的时?候，包括第二次搜查，我们?都应该在她家里严格搜查的。如果好好搜了?所有地?方?，就?会在客厅的壁炉里找到那堆资料。她放了?那么久，我们?却没有一个人意?识到，是分?署全员因为太过理所当然而犯下的错。”
如果说，逮捕惠女士的路上，他还有疑虑，那么，现在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女人是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了?。
她甚至堂而皇之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指使他们?的警员毁掉了?所有对她不利的资料。这个心态，大胆！猖狂！！无法无天！！！
“做好提前结案的准备吧。还有检讨，我估计我也要写了?。”诸伏高明?不知?道这种有难同当算不算安慰。
“诶？”
对方?没反应过来。
“警部，犯错的是我们?警署的人。你为什么要写检讨？”
“她待不了?多久了?。”诸伏高明?见对方?还是不解，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总部那边，来了?一个人，说要投案自首。”
“谁啊？”警官好奇的问道：“我们?这边刚抓了?人，那边就?上门自首了?？”什么鬼？这不是把?他们?的脑袋当弹力球，疯狂踩着玩吗？
“一个男人，自称是她的随行秘书。”
“可恶！”警官气得?哇哇大叫，“这些无法无天的有钱人！”
※※※※※※
金田一三打了?个喷嚏。
好像有人在背后念了?她一下，而且怨念颇深。
“姐姐，你不舒服吗？”高贝宽人体贴的问道。
“没有，只是突然鼻子有点痒。”
还没等高贝宽人说点什么，高贝太太就?哼着歌从客厅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大箱子，据说是刚刚和海鲜店定的大龙虾。
她把?金田一三请回家的时?候就?宣布了?，今天要吃一顿豪华晚餐。
“我妈看上去还真高兴。”高贝宽人老气秋横的叹了?口气。“太郎哥哥的妈妈会被无罪释放的消息怎么就?让她这么开心啊？平时?也没见她和人家玩得?那么好。”
“你别想太多了?，她只是觉得?好人不应该被冤枉。”金田一三倒是能理解一点。平时?玩得?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高贝太太一直都觉得?太郎妈妈是个好妈妈。恰好她自己也是一个母亲，轻易就?代入了?被警察冤枉的委屈，以及冤情洗白的畅快。所以才会这么喜形于色。
“……可我还是不喜欢她。”高贝宽人一边写作业，一边冷眼看着高贝太太像只花蝴蝶一样不断在家里的房间?里穿来穿去，和她那些消息灵通的朋友一起，不断实时?播报太郎案件的最新进展。
说好要料理的那只大龙虾，已经被高贝太太忘了?个干净。
“没人逼你喜欢谁。”金田一说，“这是一个人的主观思维，你不一定要跟着家长的思路走，但也不要人云亦云，学会保持自己的思考最重要。”
“……”小胖子沉默了?一下，转了?转眼睛，然后说：“我认真的想过了?，我还是不喜欢她。”
“什么！”高贝太太的大嗓门一下就?上来了?，“你说你老公那边的姐夫家里的远方?亲戚在警局办事情，在办事大厅亲耳听?见了?那个男人在大厅自首的经过？他说他把?一些证据藏在壁炉里烧了?？不是吧，不是吧！”
“后来呢？被警察紧急带进去了?？好吧，等太郎妈妈出来，我们?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哎呀，这栽赃陷害的人可真该死！”
“你妈消息是真的很灵通。”虽然说在大厅自首，肯定会有吃瓜路人听?到一耳朵，但是能这么快就?收到第一手情报还是挺牛的。
高贝宽人倒没觉得?这是好事：“我考试不好也从没瞒过她。”
金田一怜爱的摸了?摸小孩圆滚滚的脑袋。
“但是，”在高贝太太的高分?贝通话中，高贝宽人却压低了?声音，“她提了?烧东西。这真的不是太郎妈妈做的吗？”
金田一三觉得?有趣：“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太郎妈妈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烧太郎哥哥的东西啊。我妈以前发?火的时?候还和我说，要学太郎哥哥的妈妈，把?我那些漫画杂志全部烧掉，这样我就?能心无旁骛的学习，知?道要怎么做个乖小孩了?。我还问过太郎哥哥，太郎哥哥说他妈妈的确很喜欢不征求他意?见烧她觉得?没必要的物件。因为这个，他们?以前也吵了?不少次。”
“他说，他妈妈觉得?东西一旦化成?灰，就?怎么也复原不了?了?。就?是要让他觉得?后悔才能长记性。”
“我偷偷告诉你哦。其实吧，太郎哥哥死之前，她也烧了?东西。还因为这个和邻居吵架了?。”
“我知?道之后，就?马上告诉哥哥了?。但是哥哥说没关系，因为他已经长大了?。”
“他知?道他妈妈之后会做什么，但是他妈妈未必会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他有办法保护他的东西。”
“现在看，完全就?是哄小孩嘛……”高贝宽人闷闷不乐。说好做足了?万全的准备。结果，还是被烧掉了?。
听?到这话，金田一三若有所思。
※※※※※※
“处分?没有这么快下来，我也应该还能在这里再待几天。”诸伏高明?安慰他的临时?下属。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掌握好我们?现有的证据。你们?刚才说勉强从火堆里救出了?一点边边角角。到底是从火堆里救出了?什么？”
“这个嘛……”办案的警员一脸为难，带着诸伏高明?去看了?证物，“保是保下来了?，万幸没有连这点东西都烧毁，可是，上面什么信息都没有，就?是纸的边角，一片空白，完全不能作数。”
“我们?只能勉强看出它以前是个很薄的本子，应该是大街上随便发?的东西。”
诸伏高明?戴好手套，在鉴实人员的帮助下，用显微镜等工具仔细查看了?他们?救下来的东西。
“你们?有没有想过，它为什么没有燃？”
“离起火点比较远，我们?抢救得?比较及时?？再不行，我们?运气比较好？”
诸伏高明?吩咐旁边的鉴定人员：“麻烦鉴定科拿去化验一下。化验的重点有两个，第一，看它上面是不是涂了?一层防火的材料，第二，这应该是一本病历本，看看能不能找出是哪家医院的，不行的话，找出是哪个批次发?的也行。”
“啊？”
黑发?警部慢条斯理的摘下了?手上的手套，解释道：“之前，我们?县的医疗事故太多了?。为了?打击非法行医以及由此产生的一系列医疗漏洞还有非法产业链。早在前些年?，长野县就?统一了?长野县内所有正规医院的病历本的样式，为了?能够溯源，每个区的医院的病历本原料又有细微的不同，有些医院干脆就?在这些规定上又加了?暗纹。”
“我跟着市场监督的人去捣毁过这样的黑窝点，虽然不是什么专家，但还记得?要怎么对这些纸张进行基本辨认。”
“这个无疑是某个人的病历本。”
第194章
一个寻常的日子, 但警署外，罕见?的引来吃瓜路人的驻足。
毕竟，能让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门口, 总感觉瓜很香的样?子。
“老公。”一见?到站在车门口穿着高级的男人，惠女士的眼泪就簌簌地?流了下来, 然后?如同乳燕投林，直接扑到了丈夫的怀里。
随行警员在心里嘀咕。他感觉自己在看什么偶像剧。
惠女士在医美上砸的钱完美模糊了她的年龄界限, 人长得好看, 而且还挺会哭的, 既脆弱又有美感。那两?行清泪，啧啧, 不管是男是女，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当丈夫的轻轻帮她擦掉了脸颊上的泪水, 对?上那双婆娑泪眼时，原本对?她的不满也不自觉的去掉了不少。
亲生孩子不明不白的去世了, 自己还被人怀疑成了凶手, 电视剧都不敢演这么过分的情节。自己这位妻子, 也的确是受了大委屈。
他难得把?声音放柔了许多, 摩挲着妻子单薄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别怕。警察不会再来抓你了。刚刚上林他去长野县县警总部招供了。他说是他害死了你儿子。”
正埋在丈夫胸膛默默流泪的惠女士一顿，猛地?抬起头, 脸上的惊讶也不像在作伪：“怎么会？上林？为什么？他也就比太郎大了几岁, 平时也不和太郎有什么交集, 他怎么会去杀人呢？不！我不信！！！”
“老公，你快点?叫律师, 帮帮他。我被关进去了没关系，可?是, 如果连累了别的人……”她越说越急，最后?，情绪再度崩溃，双手捂脸，放声大哭起来。
意外还挺善良的。
站在旁边的随行警员忍不住在心里直嘀咕。
不是都说这女人是找人顶罪了吗？这么看，好像又不是啊。
“是他杀的没错。我在警署的朋友告诉我，他拿出了毒死太郎的药物，也说了理由。”说到这里，他深深看了妻子一眼。“这里头，倒也不是完全和你无?关的。”
“是我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惠女士不禁发问，又开始抽泣，“天哪……我当初不应该在他面前抱怨太郎不听话的……那个孩子是那么认真的一个人，都是我的错！！！”
“他说他撞见?情绪失控的太郎对?着你大吼大叫。他是受你资助才?能读完大学并且深造的人，觉得太郎这样?简直是忘恩负义。但他原本也没想杀他……总之案情有点?复杂，我回头慢慢讲给你听。”瞥了眼旁边站着的外人，男人不再提这个事情。
“好。”惠女士柔声赞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们回家之后?再慢慢说这件事。”
“上车吧。在车上先化个妆，你的脸色太苍白了，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现在外面关于你的流言很多，不尽快处理可?不行。”
男人抬手看了眼时间，“宴会开场还有三?小?时，你应该能化妆换衣服，顺便拿手机给那几个你玩得好的大股东的太太挨个打一下视频电话，我跟你一起，向她们还有她们的家人报个平安。不然，再这样?下去，他们就得传我公司要倒闭了。”
“……好。”女人沉默了十秒，继续微笑。
※※※※※※
“可?恶，就这么被那个毒妇给逃了。”站在窗前，看着逐渐远去的豪车，警官气?得哇哇大叫。
“诸伏警部，我们再去抓一次吧。”
诸伏高明无?语：“用什么名义？有嫌疑请她来警局协助调查的借口已?经?用过一次了。”
“没有实际证据，又有自动上门自首的凶手，如果找不到其他突破口，这件案子就算定?下来了。”
“但是，之前都没出现这样?一个人，我们一抓她，人就自己跳出来自首了？”警官忿忿不平的说道。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这是巧合。“那堆东西?也是，早不烧晚不烧，等我们上门找她的时候，她突然就觉得冷，要动用壁炉了？明眼人都知道不对?嘛！”
“但是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
“证据证据证据！！！我真恨这个词。”警官狂抓脑袋，“所有可?能的证据都被烧了，只留了个不知所云的边角，哪来的证据。”
虽然伪造犯法，但此情此景，他还真想直接伪造一个。
※※※※※※
人在顺利的时候会处处顺利，不幸的时候却往往祸不单行。
“诸伏警部，你才?来我们这里多久啊？听说你摊上了一个大麻烦？”
第二天，讨人厌的水守警部补就重新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还一路高调的走到了诸伏高明的临时办公室，打开办公室大门，声音打得让全警署的人都能听见?。
“多谢关心，水守警官，你的身体好点?了吗？”诸伏高明温柔一笑。
这笑落在水守彻眼里就只剩阴险可?言了。
他火速往后?退了几步，还没好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但想起自己那位后?台昨天晚上打电话给他说的话，他又鼓起了勇气?，站在原地?说：“诸伏警官，我身体好不好是一回事，但现在，你还是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你知道被你误抓的那位太郎妈妈改嫁后?的全名是什么吗？”
“她叫仲泊惠。你一个长野出生的人，应该很清楚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仲泊集团在我们长野县，可?是一等一的地?方豪族，坐拥不少房产地?皮，商场工厂。就算是市长来了都要卖面子给她。”
“你这么不清不楚的把?人抓了，还挺有勇气?的。可?惜，你什么都没找到，人家杀人犯自己自首了。啧啧……”水守夸张的摇了两?下头，“现在人家丈夫很生气?，你这警部的位置，大概也快要坐到头了吧。”
此话一出，那些故意频繁路过门口吃瓜的警员都忍不住替诸伏高明担心起来。
只有水守警部补身上的喜悦想藏都很难藏住。
诸伏高明是警部，而他可?是只差一级的警部补！
他的后?台说了，现在仲泊先生正在磨刀霍霍的计划着来一个杀鸡儆猴。毕竟，如果警察就这么仗着自己的权利频繁来骚扰他家的人，仲泊公司的股价肯定?会受到波动。
所以，水守彻的亲戚连夜给他打来了电话，要本来还在住院的水守彻赶紧回去，正常上下班，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什么闲话。
也不用水守做得太好，但如果诸伏高明被搞下来了，稍加运作，他这个警部补就可?以当上梦寐以求的警部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水守彻装模作样?的为诸伏高明可?惜，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你说你啊，来这之前，就要好好调查一下嫌疑人的背景嘛，这么冲动干什么，现在闹得大家都很尴尬。”
“这可?不是一份检讨就能解决的事情啊。我记得这附近有间教堂，你要不要进去祈祷一下？我保证不会和别人说你上班期间旷工的事。”
“不用了，”黑发警部淡淡的说：“我很少会把?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
“那你就自己好好扛着吧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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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上林和真。”
“职业。”
“仲泊惠女士的随行秘书。”
隔着单向的玻璃窗，大和敢助蹙眉看着犯罪席上表情平静的男人。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女声从?后?面传出，他没回头也知道是谁。“由衣……”
“高明抓错人了吗？”上原由衣问。
大和敢助看着审讯室里镇定?的男子，“他们都这么说。”
“这就是那个来自首的杀人犯？”上原由衣学大和的样?子打量着犯人，半晌才?得出结论，“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杀了一个人，还能这么平静的讲述吗？简直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
“他说他是误杀。”
里头的审讯也正好到了这个问题：“你说你不小?心害死了大中太郎？”
“是。”
男人艰难的低下头，用食指将鼻梁上快要滑落的眼镜重新推了上去，“我不是故意的。但最终结果就是导致了一个人的死。”
“那为什么事发的时候你不来自首，偏偏在你的雇主被警方带走调查时，你出现了？”
“人总是有侥幸心理的，警官大人。”上林和真将身体往后?一靠，“能在外面自由的活着，谁又愿意坐在这里戴上手铐呢？”
“之前你不愿意，现在你就愿意了？”审讯的警官用锐利的目光看着他：“你这觉醒的时间，还真有点?凑巧啊。”
“第一次的时候，我也慌张过，但警方给出的结果，是他属于服药过量的自杀。虽然我不确定?这里面是不是有我偷偷加的药的关系，但既然警方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必要站出来把?事情揽在我自己身上吧？真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呢？我只会变得一无?所有。”
“不过，我到底还是有点?愧疚的，所以我专门请了长假回了一趟老家，去给我父母扫墓。刚回来，就听说太郎的死不是自杀，然后?又听别人讲，太太被警方逮捕了。”
“太太资助我良多，甚至我父母以前也是仲泊集团旗下工厂的员工，因病去世后?，周围的人，包括工厂都曾经?帮过我，让我能无?忧无?虑的继续学业，我实在不愿意让她还有仲泊集团因为我的原因变成大街小?巷议论的对?象。”
“我承认，我的确鬼迷心窍过，我也想过，让她代替我当那个凶手，我就不用在监狱里度过我的人生了。可?是……良心的谴责实在很难承受第二次。第一次没有被发现时，我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第二次就难了。”
这家伙，说得倒是冠冕堂皇的。
审讯的警官当即换了一个话题：“那么，这么有良心的你，为什么又要在仲泊家藏匿证据？”
第195章
“证据？”出人意料的, 上林和真听见这句问话却愣住了，反问道：“什么证据？”
难道有戏？
无论是房间里的警察，还是房间外的警察, 都不约而同的紧张了起来。
可惜，下一秒, 这个人的回答就让他们失望了：“……如果你们说的是我?藏在壁炉里的东西，你们没看吗？那个不是什么证据吧？只是太郎和太太的一些共同回忆而已。”
“……真是狡猾。”隔着玻璃, 大和敢助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上原由?衣在旁点头：“两个人共有的物品, 刻意模糊, 这样就?无法确定物品的主人了。”这样，不管里面到底有什么, 有没有被警方掌握，都有狡辩的余地。
当然, 最重要的是，说得?越含糊, 才越不会被警察套出东西。
“既然是共同回忆, 你为什么要把它们藏在那个地方？”审讯的警官问道。
“因为, 我?想被开除啊。”上林和真的肢体?语言愈发轻松了, “偷偷给太郎下了那种药之?后，得?知他的死?讯，我?就?一直很?彷徨。工作也?做错了好几次, 但太太一直没有责备我?。”
“中途, 她?还让法医做了尸检, 又差点哭晕在她?孩子的葬礼上，看见?太郎遗体?火化之?后, 更是躺在床上，一个人默默流泪, 整整一天都不吃不喝。”
“你还挺清楚的。”
“我?是她?的随行秘书，说白了，就?是贴身助理，她?的动向，我?当然很?清楚。”上林和真叹气道：“但我?到底是个自私的人，这样也?没有勇气和她?说在太郎死?前，我?做的事情。虽然那时候，我?觉得?他就?像警方说的那样，死?于?平时的药物摄入过多，并不是我?杀的。但对?太太的愧疚，到底还是与日俱增。”
“看见?她?那么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他又伸出手指扶了扶眼镜。
“因为良心上过意不去，所以我?想向她?提出辞职。但太郎已经走了，我?又主动辞职的话，她?说不定有多伤心。所以，看着她?日夜抱着太郎的东西不放手，我?就?想了个办法。”
“把东西放壁炉？”
“没错。我?本来想着，现在这个天气有空调，壁炉是关闭的，所以没关系。等我?扫完墓回家，天气转凉，我?就?趁机打开壁炉，假装工作失误，把那些珍贵的东西全烧掉。这样一来，她?就?会开除我?了。”
审讯的警官微微皱眉，大直男不太能理解这位的弯弯绕绕。
但从?逻辑和缘由?方面来讲，这样好像也?没毛病？
“那我?们说回你提供的褪黑素吧，为什么会给太郎下药？”
上林和真又一次解释自己并不是故意的：“其?实这个严格来说，算是保健品，不是什么药。我?因为生活压力失眠时，也?会经常吃这个。”
“之?所以会偷偷放在太郎的杯子里，是因为他因为长期吃药的原因变得?非常的情绪不稳，经常性的会和太太大吵大闹，有好几次还动手推搡了她?，最过分的一次，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太太就?要被他推下楼梯了。”
“他对?我?的语气也?不太好。说实话，我?没想到他读个大学会变成这样。明明之?前对?谁都非常有礼貌。那天，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我?忍不住问他到底有多久没睡了。谁知道，他让我?不要管他闲事。我?其?实也?不想管的，但是，每次见?完儿?子，太太就?忍不住在哭。鬼使神差的，我?就?想到了我?身上的褪黑素，我?想，偷偷加一点放他装牛奶的杯子里，他一定会喝完的。等睡足了觉，头脑清醒了，他就?会意识到他对?他母亲有多过分了。”
“为什么要倒在牛奶里？”
上林和真说：“因为，这是太郎的习惯。哪怕眼前有1升的牛奶，他不喜欢也?吃不下，但因为他身上类似强迫一样的东西，他也?是会喝完的。”
“……但你这管得?宽到了海边啊。人家母子吵架关你什么事？”
上林和真苦笑：“我?父母早逝，温和会关心我?的太太差不多等于?是我?的家人。虽然知道是你说的这个道理，但是，情感有时候会控制住理性。这是人类的致命缺陷。我?一个平凡人，当然无法免俗。”
“……”
房间玻璃外。
“毫无破绽呢。”上原由?衣嘟囔着，转身和大和敢助说：“我?刚刚听到了女警那边的八卦。据说，仲泊惠的丈夫在给警方施压，要求重罚高?明。”语气不乏担忧。
“我?虽然有想过他会因为命案的事情被降职，没想到是这个案子……”
“啊？”
“哦，没什么。”盯着青梅怀疑的目光，差点说漏嘴的大和敢助顾左右而言其?他，“总之?，我?待会去警视办公室和他求情。高?明是个非常优秀的警部，任职以来取得?的战果数不胜数，就?因为这个乌龙案就?要取消他的警部职位，下面的人会寒心的。”
“……那就?不用你去说了。”上原由?衣翻了个大白眼，“黑田警视就?是这么在电话里头告诉来找他的那个人的。”
“这样啊。那就?太好了。”
“但坏消息是，那个不知道放弃为何物的大老板，好像开始给更上一级施压了。”
“为什么？”
“据说这叫杀鸡儆猴。”
“他拿孔明当那只鸡，我?们这些剩下的警察都是猴？！”
“Bingo！恭喜你答对?了，但是没有奖励哦。”
“……多谢你的消息，我?现在心情比刚才更差了。”
……
……
仲泊宅，衣帽间。
仲泊惠正吃力的踮起?脚尖，帮丈夫系领带。
即使她?因为身高?差，不得?不将小腿绷得?笔直，眼前这个男人也?不会因为她?的窘迫而动容半分。
他天生只会理所当然的享受别人给他的种种高?质量待遇。如果得?到的待遇不够好，那就?换一家。
他从?来都是这么过来的。身为男人的妻子，仲泊惠甚至在外人眼里，是那个意外般的存在，作为一个本该没什么市场价值的二婚女人，奇迹般的嫁给了眼前的男人。
有句话说：任何免费的东西都会在之?后付出巨大的代价。
奇迹也?是一样。
她?终于?系好了那条领带，脚掌触地的瞬间，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到男人说：“太艳了，换一条。”
解开领带，把它从?男人脖子上取下来，仍然是她?的工作。
仲泊惠以前是想把太郎一起?带到仲泊宅生活的。孩子一个人住她?并不放心。
那是她?鼓起?勇气和现任丈夫提出的唯一一个非常过分的要求，男人没说好或者不好，背着她?派私家侦探调查了太郎的成绩人品形象后，才满意的松了口：“你知道的，吃了我?一碗饭的人，就?要给我?创造比这一碗饭更多的价值。”
“那孩子倒是值得?让我?给到成年?的饭碗。”
仲泊惠松了口气。
但是，跟随她?住进来不到两天，在看到她?和现任丈夫的相处方式后，儿?子就?默默的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妈，我?们有钱，你和我?一起?走吧。”
已经开始脱离稚嫩的少年?这样说道。
他的眼神清澈见?底，却倒映出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人的丑陋的一面。
“我?不走，你单独搬出去吧。”
从?那以后，原本相依为命的母子俩逐渐开始疏远。
所有人都觉得?是太郎厌恶她?，却没想过其?实她?也?没有那么的想见?这个孩子。
他看她?的眼神里，其?实没有憎恨，却全都是她?最厌恶的怜悯。
被自己的儿?子所怜悯，天底下没有比她?更可怜的母亲了。
不小心走神的时候，手被人狠狠拽住了。
她?往上看，对?上了男人冰冷的审视：“你刚才在想什么？”
他将脖子上的领带解开，直接丢到了墙上，冷酷的说：“太难看了，重新选。”
“……”
无声捡起?领带，她?听话的重新开始选取。
但她?也?知道，这是他在刻意刁难。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仲泊惠轻声询问。
“还不是你的事情！”提前这个，男人就?不住冷笑：“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去拜托警察那边的人，结果，他们居然连这样的小面子都不给我?！！！”
在长野，仲泊是道地的地头蛇，男人很?少在这点小事上遭到别人的拒绝。
“听说被东京那边的人拦下了。没想到……一个长野县的小警官，还能有东京的高?级人脉。”男人瞥了眼低眉顺眼的妻子，“你不知道吧？他毕业于?东都大，还是法律系。”
仲泊惠有些惊讶，她?也?是名牌大学商科毕业的。都毕业这么久了，对?于?各学科毕业人士的出路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东都大法律系，这种人才一般会去当律师，检察官，或者直接往政界发展，很?少有人会选择当警察。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也?许是诸伏警部的某个玩得?好的同学恰好权高?位重，直接把调令压下来了。
“那……就?这样吧。”仲泊惠低声说道。
听到她?的妥协，男人不但没有觉得?很?高?兴，还更加烦躁了，直接发脾气说：“你还想怎么样？这个世?界又不是绕着你转的！”
“退一万步说，这个案子到现在这一步，你就?没责任吗？如果你好好的教导太郎，让他不要乱吃那些东西。如果你平时能安静点，不要和别人抱怨那么多，你的随行秘书就?不会揣摩你的心意，往你儿?子的水杯里偷偷放安眠药了。”
他干脆从?抢过她?手里的领带，自己利落的打好了结，离开衣帽间时，丢下了一段话：“我?去上班了。你记得?好好收尾，时间过了这么久，你也?应该要从?太郎的死?里走出来了。比如我?们家里和太郎有关的东西已经是时候扔了。总是留死?人的物品在房子里，会消耗活人的运气，你没听过这个说法吗？”
“会让人倒霉的物品，也?到时间全扔掉了，包括他名下的房子，找点温和的理由?，好好打理打理，该处理的东西处理掉，别又留下什么话柄给人家拿捏。”
“还有，你明天亲自去给诸伏警部道歉！好好告诉他，这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
第196章
高贝太太手里的消息, 就像她大清早去超市买来的进口水果，珍贵，稀少, 有用，但总能轻轻松松进到她的口袋里。
即使是金田一三, 也会时常好奇她庞大的消息网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两天，她跟进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太郎的案件了。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八卦, 把诸伏高明被?水守挑衅, 职务不保的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但也不是所有消息都保真, 比如，现在她就在说, 自觉丢了大?脸的诸伏警部这几天闭门不出，就窝在他那?个小?办公室里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 还要给领导写万字检讨。
金田一在旁边听着，很是怀疑。
先不提这种?清冷警部黯然?失神的谣言到底满足了哪些受众的胃口, 诸伏高明会闭门不出就显得非常不正常。
毕竟有的人表面看着?正正经经, 实际上喜欢死缠烂打不说, 还能随时?和身边的人假扮成男女朋友关系, 没皮没脸才?是其真面目。
真要是在乖乖写检讨，反而是件大?好事了。
她把高贝太太喋喋不休的八卦当做背景音，继续做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结果, 听?着?听?着?, 对方就停下了。
金田一三敏锐抬头，正好撞见高贝太太在诡异的看着?她, 欲言又止。
为什?么这样看着?她？
“是我衣服扣子扣错了吗？”
她低下头，但纽扣非常整齐。
“不是这个。”高贝太太神色复杂的说道, “我只是在想，奈奈小?姐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诶？”
“你之前不是帮忙辩护。”
“我站在正义那?边。”才?怪。
诸伏高明被?这堆破事占住手脚，正好不会跑来妨碍她的调查。在自己不动手脚的情况下，这个男人还是这么倒霉。她不在背地里猖狂大?笑，就已?经够对得起他了。
“是吗？”高贝太太说：“我还以为你站在诸伏警部那?一边呢。”
“不不不，高贝太太你怎么能这么想。如果不是你把他介绍给了我，我们两个人都不会有什?么交集。现在我天天在你眼皮底下查账，他每天都在写检讨，就更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了吧？”
“但是，”高贝太太疑惑极了，“就算你们不在一起，你也没少维护他啊？”
金田一三干巴巴的问?道：“……我有吗？”
“当然?。就拿今天早上的事来说吧。我一进门就告诉你，据说诸伏警部要得到的惩罚很大?，足以让他连降三级直接卷铺盖走人。”
“然?后你就说……”
“走就走呗，他待在工资少的警局这么多年，简直是在做慈善了。”
金田一：“嗯——他到底是我母校的前辈，东都大?啊，那?可是东都大?！日本第一学府。”
“而且，我这只是随口一说，又没有表现得很激动。”
“真的吗？”高贝太太很是怀疑，“那?我之前替太郎妈妈打抱不平，说诸伏警部坏话之后，你就突然?说你有急事要出门，然?后拜托我帮你完成业委会当天就要交税局的文?件……”
“那?是巧合，你要不要去物?业查一下我的出入记录？”而且，这个主意其实是高贝太太的好大?儿出的，为的就是不让高贝太太去慰问?惠女士。
金田一只是恰好在那?个时?间点提出了要出门而已?。
之后就和放学回家的小?胖子一起去吃了一顿鲫鱼烧。
“还有，之前你和一群邻居喝下午茶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你又怎么解释？”
高贝太太说：“柴生太太刚从海外?度假回来，听?了最近新闻在你旁边过分的评价了一下诸伏警部，提了一下他的私事：‘没错！现在这些警察，一个个都没长眼睛，我想，那?个诸伏警部估计和水守是一个水准，不，比水守还要差劲，就知道靠后台和在人前拍领导马屁！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说，他家里人都死了？我听?水守警官说……’然?后，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旁边呯的一声……”
“幸亏你自己救得及时?，还差一秒，盘子里装的小?蛋糕连同上面的刀叉就全部要砸到她身上了，那?刀可是开刃的，柴生太太吓坏了。”
金田一三面不改色的为自己辩护：“我又不是故意的。”
“嗯，不是故意的，然?后在柴生太太对你发火之前，举着?捡起来的刀叉，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和她说：‘对不起，我刚刚好像也没长眼睛，而且，你不也是父母双亡，没父没母的孤儿吗？’”
高贝太太叹了口气：“柴生太太嘴的确很贱，但她当场就被?你的眼神还有你手里的餐具吓到了，之后整个聚会里都魂不守舍，等回过神来之后，又气得哇哇大?叫，整整一天都之后还发短信问?我，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们小?区是不是招进来了一个杀人犯之类的……”
可把她折腾得不轻。
“我只是想开个玩笑，把她说过的话还给她。好像她没能理?解我的幽默。”
“谁能理?解这种?幽默啊==”
但毕竟是先撩者贱，高贝太太又说了另一件事：“你不承认的话，那?再说别的……我怎么听?他们说在那?次聚会之后，水守警官来了这里找你，还赖着?不走。之后被?你用高跟鞋结结实实的踩了一脚？害得现在他小?脚趾骨折，只能打着?石膏来上班。”
金田一三堂堂正正的说：“医药费我赔了。而且，我踩他也和诸伏高明没关系。”
高贝太太回忆起水守警官看向年轻女孩时?那?不正经的目光，也沉默了。
这要换成她，可能水守警官的第三条腿都得跟着?一起瘸。
“下次隐蔽点。”高贝太太友善提醒：“这样医药费都不用陪给他。而且他还在警署里大?肆宣扬他之所以被?踩是因为你当时?想要和他来个负接触呢。”
这男人还真是够恶心?的。
金田一三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我可不想再见到他了。”
“短时?间里肯定是见不到了。”高贝太太耸耸肩，“听?说他这几天得意忘形，连鼻孔都是往上的，结果今天在警署门口直接来了个平地摔。虽然?没摔出个什?么好歹吧，但是狗啃泥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还被?人拍到社交媒体上了。”
“现在人自个待在办公室里玩自闭呢，连饭都是让人家警员给他端进去的。真是够官僚。”
金田一三抽了抽嘴角，突然?就猜到了诸伏高明那?些离谱流言的原型到底是谁。
“不过，”沉默着?刷了十多分钟手机后，高贝太太突然?说：“你没有那?么在乎诸伏警部是好事一件。”
“？”
“不然?，你要是为了这个冷血的男人受情伤，作为把你们牵在一起的我，一定会内疚死。你放心?，现在是没什?么好人选，等我找到了，我保证给你介绍一个比诸伏警部更好的。”
“诸伏警部的人设不是一个人偷偷躲在被?窝里哭得不能自已?吗？为什?么又变成冷酷无情了？”金田一吐槽。
前一秒是这个人设，后一秒是那?个人设，设定能不能统一一点啊。
“和上个故事无关。这个是新的。”
“而且不是我说的，是发消息的人说的。”高贝太太拿着?手机，一五一十的念着?她刚收到的消息：“就在刚才?，太郎妈妈亲自去找了诸伏警部。”
金田一三挑眉。
这倒的确是个大?新闻。
“……她带了鲜花和自己做的饼干，一脸憔悴的去找诸伏警部道歉了。”读到这一段，高贝太太瞬间怒了，“有没有搞错！太郎妈妈可是被?冤枉的！她不去法院投诉诸伏警部就已?经是那?个男人的幸运了，她怎么还能亲自上门去道歉？”
金田一对太郎妈妈是不是被?冤枉不做评价，但是，她有点好奇的问?道：“道歉？”好好的被?放出来了为什?么要去道歉？
“她说，都是因为她识人不清的缘故，才?害得诸伏警部被?同僚责怪的。这两天，起先她也有点埋怨诸伏警部，觉得他不应该对她抱有那?么大?的怀疑。毕竟她是太郎的亲生母亲。对她的怀疑，相当于是对母亲这个位置的巨大?侮辱。但经过这两天的冷静，她想通了。其实不管怎么说，诸伏警部都是帮助她找出真凶的人，她不应该怪他。这次来，是带了她拿手的点心?前来上门致歉的。”
“然?后她就拜托诸伏高明接下她的致歉点心?，接了这个，就算是他们彼此两清，互不相欠了。”
高贝太太读到这里，语气又开始冒起了火：“诸伏警部真是的！他难道没看出来这是太郎妈妈在拼命的说服她自己做个好人吗？他一个差点毁了人家声誉的人居然?还拒绝了！！！”
“理?由也完全不给人台阶下，居然?说警察手册上规定了他们不能接受案件相关人员任何?形式的贿赂！！！”
金田一三不假思索的说道：“他不是没错吗？警察手册第四页第一条的确写了这句话。”
这话马上引来了高贝太太的杀人目光：“你帮他讲什?么话？”
“我不是，我没有……”
“这是警察手册的问?题吗？”高贝太太提高了音量，“他这样拒绝的话，那?些看不得别人好的人又该说案件还没结束，太郎妈妈仍旧是嫌疑犯这种?话了。明明一开始说话说得这么漂亮，我就不信他不能用更好的方式拒绝。非要用这种?方式让别人难堪吗？”
但是……换个角度想，能让温和的诸伏高明这样决绝的拒绝，就说明了惠女士身上的嫌疑压根没有洗清楚吧。
“他害得太郎妈妈都当场哭起来了，周围人都开始劝他接下了。还有人说我给你作证，证明你这绝不是接受贿赂。可他还是一口回绝，甚至有人说你可以接到点心?后把它分发给那?些小?朋友，这么好的想法他居然?也不接受。说什?么都一定要回绝。”
“啧啧……太郎妈妈真造孽……至于诸伏警部，他还真是一点身为男人的风度都没有。”高贝太太忍不住呸了一声。
在她的叙述声中，金田一三原本上翘的嘴角慢慢变平了。
她能猜到诸伏高明为什?么宁愿被?那?么多人骂，也不愿意以任何?形式接受惠女士所谓的相互道歉。
哪个警察会向真犯人道歉呢？如果现在为了所谓的面子退了一步。那?么，重?新调查时?，就因为这一句话的妥协，很多事情都会被?卷入无意义的道德绑架旋涡里，捉凶这件事就会变得无比困难。
金田一承认，她对诸伏高明做的行为也没有那?么光彩，甚至她一开始听?见惠女士出场时?，心?里还抱了点看戏的成分。
但不妨碍此时?此刻的她非常不爽。
别问?，问?就是可耻的双标。
最终，隐藏的火药在听?见惠女士晕倒，诸伏高明随后被?人扔石头砸到眼角时?，彻底炸了。
她露出了被?柴生太太信任为‘像杀人犯一样可怕’的危险眼神，说出来的话却是十足的担心?：“惠女士晕倒了？不是吧？高贝太太，我们还是别聊了，快点去看看她吧！”
第197章
“这当?然是个好主意！”听金田一这么说, 高贝太太欣喜的回?答道。
她正好想去呢。
于是，两个人光明正大的翘了班，动身?前往太郎家中。
还没进门, 隔得?远远的，已经能听见房子里那热闹的动静了。
“人醒了吗？”
“还没醒呢。”
“那我再去家里拿点更辣的芥末来。这伤心晕倒啊, 别的都不好使，喂她吃点芥末是最有用的法子。”
一个一看就很老的老婆婆拄着拐杖就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没忍住, 金田一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别笑。”高贝太太连忙打了一下她的手。
她对这个方法还挺有心得?的：“我们小区都是这么治的, 其中, 又以菊池婆婆家自种自磨的芥末最为有效。”
因为够辣吗？
金田一一想到惠女士被辣得?有苦难言的样子，就有点乐不可支。
早知道有这种习俗, 她来?都不用来?。
估计许久不住在这的惠女士早就忘了这边的这个奇奇怪怪的风俗了。但也可以理解，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有忽然晕过去的经历。
不过, 来?都来?了，她待会坐近点, 看惠女士能挣扎到第?几层辣度也是挺有趣的。
正想着, 就看见刚刚拄着拐杖健步如?飞的老人, 以风一般的速度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看上去没什么特色的中年女人。
看着有点畏缩，不如?当?婆婆的大气。
“那是菊池太太。”高贝太太始终没忘记她要带着奈奈这个新人四处认识人，眼见解锁了一个新人物, 她就在旁边解释道：“她娘家是开?药企的, 一家小企业, 但最近这些?年赚了不少钱。”
“菊池太太算是半个医药销售吧。经常会和太太们提起她娘家的药物。”
“为什么是半个？”金田一问：“是因为她还要照顾家里，不能常常工作?吗？”
听到她的问题, 高贝太太露出了难言的无语：“不，叫她半个推销员, 完全就是因为这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推销。要不是她家药厂的药物的确不错，通过了上市检验，她绝对拿不到任何分红。”
“诶？”
“待会进去的时候，你?不要和她有任何眼神交流。如?果不小心对视上了，你?就要赶紧挪开?视线，或者直接离开?房间，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原地打电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你?的脚也得?勤快点，赶紧跑！”
“……为什么？”
“因为她很热情吗？”金田一三见过那种推销得?非常热情的销售员，他们那种永无止境并且不间断的话术，像一百只鸭子在耳边轰炸，就连她都很难抵挡住。就算为了结束那种吵闹的局面，她也会花钱消灾。
“热情？”高贝太太挑眉，“你?说什么呢？她一点都不热情。你?看她样子就知道了，整个人唯唯诺诺的，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响。”
“那这样的话，可怕之?处在哪里？”
金田一实在不能理解。
“菊池太太的内向性格就是最大的可怕之?处了。我这么跟你?说吧，虽然她家的药卖得?很好，但我估计我们小区，没有人真的听完过她的推销介绍。”
“？”
“全靠口口相?传和质量过硬。毕竟这个小区里还有其他人会和她娘家有合作?，实在不清楚，打电话问菊池婆婆也行，压根不用去问菊池太太本人。我们会在她手里买药，纯粹就是因为她的价格是最便宜的，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而且保证货真价实。”
“……”
“她到底是怎么推销的？傻站着那里，一句话都不说吗？”
“那是前摇，大概会持续半个钟左右吧。但菊池太太更致命的缺点是一紧张就喜欢东扯西扯，扯来?扯去都很难扯到她要推销的产品上。我想买a药吧，她会先说个名字，然后开?始寒暄天气，吃饭，衣服，首饰等等……本来?这样就已经够让人痛苦的了，但最痛苦的是，她会把功效那些?加在那堆废话里讲。而且，这是她的习惯，你?如?果打断她，或者说起了其他事，等你?再找她说的时候，哪怕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说，她也要重新讲一遍。”
所以，高贝太太的这个绰号甚至还算是嘴上留情了。
“听说我们小区还有人直接管她叫地狱来?的推销员。”
金田一三：“……”
“反正，就因为这样，我们小区就没人能受得?了她，我敢担保，就算是小区里最好脾气的人，都很难集中精力听她都说了些?什么。”
“所以你?千万记住了，绝对不要和她说话，不然……那可是地狱般的体验哦。”
高贝太太科普完，就带着金田一走进了太郎家的大门。
这是金田一第?一次拜访大中太郎曾经住过的地方。
曾经封锁大门的警戒线，地上的白?色粉笔都已经被去掉了，但即使如?此，在大厅人很多的情况下，这里也还是透着一股荒凉感?。
金田一三注意到，整个大厅空荡荡的，旁边的几个房间似乎也没什么家具，凶手自首，太郎的案件再次告一段落，警察把装备都撤走了，所以，这里正在被慢慢搬空。
直到她走到二楼，才看见了更多的家具，还有躺在床上刚刚苏醒的惠女士。
金田一严重怀疑她是被呛醒的。
但这位女士的演技的确一流，哪怕只是坐在床上，都散发着一股由内到外的虚弱感?，仿佛还会倒下。
“太郎妈妈。”高贝太太很开?心的带着金田一走了过去。才走进就看见了站在床边的小男孩，原本笑容满面的脸，一下就黑掉了：“高贝宽人！”
“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今天学?校提前放假了。”
“那你?也应该在家写?作?业啊！现在难道不是你?的学?习时间吗？”
“妈，你?还好意思?说我，现在不也是你?的上班时间吗？你?看你?，奈奈姐姐都要被你?带坏了。”
“高！贝！宽！人！！！”
高贝太太被气得?半死，但又找不到理由，只能到处找能揍人的东西，顺便和孩子在房间里玩追逐战。
高贝宽人连忙躲在了金田一三的后面，拿奈奈姐姐当?靶子。反正他妈舍得?打他，但绝对舍不得?打奈奈姐姐的。
“这位是？”
原本含笑看着这对母子吵闹的惠女士也终于注意到了金田一的存在。
她看着这个面生的面孔，不太确定的问道：“这是你?家亲戚吗？”
“才不是呢。”高贝宽人抢着回?答道：“这是奈奈姐姐。我妈请来?的帮她工作?的替身?！”
“小孩子别乱说！”
呵斥完高贝宽人，高贝太太解释道：“这是新来?的邻居。搬过来?没多久我就请她加入了业委会，现在和我一个办公室。”
“这情况也和宽人说的没区别嘛。”惠女士打趣道。
一屋子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坐在床上的惠女士朝金田一友好的笑了笑，说道：“奈奈小姐，你?好。”
“惠女士，你?好。”
“我就不介绍我的家庭关系了，这段时间太郎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就算你?不想听我名字，也早就被高贝太太一天说了八百回?吧。”
她说：“别看我现在是个没什么用的家庭主妇，只能躺在床上，等你?们来?看望我。年轻的时候，我做事情的麻利度可是不输给高贝太太哦。”
“太郎妈妈曾经协助大中会长处理了很多棘手的业委会工作?。”高贝太太见对方说了两句话就面露疲色，便接过这个话茬接着往下说，“虽然因为要带孩子的缘故，一直在业委会里没有一个正式的职位，但她其实就是我们的隐形副会长了。什么事情到她手里都能轻松摆平，太让我羡慕了。”
“难怪您经常会说惠女士以前的事。”金田一也配合的奉承了一句。
“你?们两个，才认识多久啊？就开?始一唱一和的把我架到高台上了。真让我有点害怕。”仲泊惠说完，又问道：“奈奈小姐现在是什么岗位？和你?一样负责业委会的财务吗？”
“不止，还有档案。”
高贝太太的话一出，床上的女人明显怔了一下，但很快就自己给自己打了圆场：“原来?是这样啊。我记得?管档案室的富森太太怀孕了，奈奈小姐是她的接任者吧。”
“你?可不要给她太多压力。又是财务又是档案管理，这一天天的，你?是把人当?老黄牛在使唤啊。”
她像是在替金田一三报不平。
“我哪敢啊。”高贝太太连忙叫屈，“是奈奈太能干了好不好？我那点账本，没一周就全部看完了。而且，现在的那个档案室有人在管。恰好奈奈小姐学?过档案管理，我就干脆和他们说，把旧档案室的整理工作?交给她算了。”
“你?们开?了以前的那个档案室？！”原本虚弱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高亢起来?。
“……抱歉，我有点激动。”喊完这句，仲泊惠连忙躺了回?去，捂着额头，又恢复了一贯的细语轻声，“毕竟我以前的公公，就是死在任上的。”
高贝太太连忙表示她很能理解。不过……
“诅咒什么，绝对是不存在的！只是凑巧而已。”
她说这话的时候，以金田一良好的视力，分明看到了仲泊惠掩在手指下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奈奈小姐负责了多久？”女人不再和高贝太太对话，转而看向金田一，“我以前也经常会去那间档案室找材料……现在想想，都是以前很久的事情了。”
“毕竟多年没开?了，想必沾了不少灰尘吧。觉得?辛苦或者很艰难的话，不做也是可以的，那里并没有那么重要。”
金田一三看着她，淡淡的说了一句：“还好，我已经整理了一半了。”
第198章
“整理了一半？”被子下的手背死死地抓住床单, 才不至于让它的主人失态。
仲泊惠努力不露出任何可疑的地方，强笑道：“那里的文件那么多，我还?以?为会弄很久呢。看来?, 宽人妈妈还真找了个不错的助手。”
“哪里哪里。”高贝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我一开始也只是想让这孩子做点能打发时间的工作, 谁能想到她做得这么好。”
杂乱的文件被清理得整整齐齐。奈奈小姐还自费买了台图书消毒柜，带冷冻功能的那种, 据说这样可以冻掉放在外面的那些文件里隐藏的虫卵和虫子, 价格不菲。
别人是为了攒钱上班, 而奈奈小姐纯粹是为了个人兴趣，高贝太太虽然觉得她贴钱上班有点亏, 但积极的职工，没有人会不喜欢。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再和业委会那边说说, 再给奈奈小姐涨点价了。
听了她的夸奖，仲泊惠只觉得一阵头晕, 她精力不济地摸了摸额头, 放下时, 正好听见金田一自谦的声音：“我……我也没有表现得那么好。”
因为害羞, 声音也比蚊鸣大不了多少，但更让仲泊惠失态的，是低头的年轻女孩因为紧张而不自觉绞在?一起的手指。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的回忆, 她的脸瞬间血色尽褪, 变得无比苍白。
“出去！”
出于本能, 她冲着那个女生喊出了她的心里话。
“太郎妈妈？你……”高贝太太见她脸色不对，连忙想要上去摸她的脑袋测一□□温, 都来?不及计较她对奈奈的不礼貌了。
可是，手刚伸出来?, 就被狠狠的打掉了。高贝太太捂着手臂，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干嘛！”原本在?这待得无聊的高贝宽人连忙凑了过去，把亲妈往身后护，同?时大胆的瞪着仲泊惠，“你有病吧！”
“宽人！”高贝太太连忙喝止他?，又把小孩往身后一拉，不让他?凑那么近。高贝宽人性子倔，不愿意?让开?，结果被着急的高贝太太赏了两爆栗，悻悻然走到了妈妈后面?。
高贝太太也不是故意?要打他?的，只是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仲泊惠此时的神色非常的不正常。他?一个小孩挡在?她前面?，万一被误伤了怎么办？
“……抱歉。”被高贝宽人一吼，仲泊惠总算是找回了几分理智。
聪明的她自然能看出高贝太太和屋子里其他?大人眼底的警惕，但最刺伤她的，还?是小孩那赤果果的厌恶，“我刚才……不太舒服……头突然很痛，下意?识就……”
她神色恹恹，嘴唇白得快和苍白的脸色融为一体了。这是根本装不出的状态，更何况，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她之前的脸色变化?。
于是，原本心里还?有点小疙瘩的高贝太太马上就原谅了她刚才的举动，还?自己反省了自己：“没事没事，这也是我不好。”还?没弄清楚就贸然凑近。
人在?难受的时候出于求生本能，有些下意?识举动也是能理解的。
本该再度说几句道歉话语的仲泊惠却第一次没了耐心，直接往枕头上一躺，也顾不得失礼与否，送客道：“我太累了……家里的很多物品需要处理掉，你们有兴趣可以?先去其他?房间看看。”
“那我要太郎哥哥的东西！”高贝宽人抢着回答，警觉得要命，生怕有人提前把大中?太郎的私人物品拿走了。
“当然可以?。”仲泊惠对小孩一向很有耐心，哪怕高贝宽人才刚刚吼了她，她也没有因此而生气。
“你去你太郎哥哥的房间里看吧，想拿走什么就拿走什么。”她轻声说道，同?时垂下眼眸，脸上疲态尽显。
高贝太太连忙拽住了还?想说话的儿子，说了句打扰了，就拉着他?出了房间。
她一动，房间里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待在?这里，陆陆续续跟着她离开?了。
金田一三故意?放慢脚步留在?了最后面?。
她发现，除了她以?外，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也在?刻意?磨蹭。
是一直站在?墙角的菊池太太。
没什么存在?感，挨着墙角，一言不发，但现在?轮到大家都要出门?了，又似乎想要留下来?。
金田一和她擦肩而过，率先一步离开?了房间。
走道上，高贝太太正在?低声教育宽人：“刚刚你站出来?干嘛？”
“我这还?不是为了保护你吗？”小胖子委屈的说道，“你还?骂我。”
“谢谢你。不过，骂还?是得骂。”高贝太太说：“你想想看，我力气大还?是你力气大？我跑得快还?是你跑得快？知道为什么我刚才不出手吗？因为你惠伯母的脸色非常难看。她那张脸都白得像纸了，万一你随手打她一下，她晕过去了怎么办？你是不是想透支你未来?五年买冰激凌的零花钱啊？”
听到零花钱，高贝宽人也白了脸，“好吧……但是你自己也靠得很近嘛。”
“我离她是最近的，总要看一下她到底怎么回事。万一突发什么急症，不得马上送医院吗？”高贝太太搬出了无法反驳的理由。
“她才不会死呢。”
“介于你今天学会了保护妈妈，这句话我就假装是好话了。但是，下次再让我听见你用这种口吻说别人生啊死啊的，家法处置。”
见有人过来?，高贝太太匆匆结束教育孩子环节。
“奈奈姐姐。”高贝宽人一看见金田一就开?心的黏了上去，“我们一起去太郎哥哥房间吧，我妈不会反对的。”
“你啊……”高贝太太拿着亲生儿子无可奈何，但她还?有其他?事要找人叙旧，的确没这么多时间带娃，见金田一不反对，就开?心的把儿子交给了她，还?说：“反正在?小区，待会让这孩子自己回家写作业就行了。饭菜都在?冰箱里，他?自己会热的。”
“切……”等人一走，高贝宽人皱了皱鼻子，“她分明就是看这里人多，想要约人去打麻将。”
“没关系。”金田一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可以?陪着你，顺便?送你回家。”
“那我们快点去太郎哥哥的房间吧。”
高贝宽人开?心的说道。
拉着金田一就在?走廊上跑了起来?。
相?比楼下的人多，大中?太郎的房间清冷得可以?，高贝宽人原本还?怕会有很多小朋友和他?抢太郎哥哥的东西，没想到，一个人都没遇见。
他?反而觉得有点没意?思?了。
金田一倒是能理解这种人之常情。在?日本，死过人的屋子会被降价处理，非自然死亡的更加。大家似乎都很迷信神佛鬼这一套。小孩更是常常被说身体纯净，还?没有受到任何污染，能轻易看穿阴阳。
尽管也有人专门?盯着事故房做买卖，但这种胆子大想捡漏的人毕竟还?是少数。这个小区里，没有谁家穷得厉害，不少人在?交了一笔钱后还?能拿到业委会的补贴，自然不愿意?让自家孩子去拿大中?太郎的东西。
高贝太太性格疏朗，原来?就和大中?会长一家相?处得不错，自己也很可怜惠女士的遭遇，再加上宽人和太郎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她执意?阻止，恐怕小孩会在?家闹到翻天，因此，也没反对宽人去拿东西，只是找到了金田一三，隐晦的拜托她帮忙注意?点。
书?籍本子那些价格低又正常的物品可以?，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是算了。
对于高贝太太的嘱咐，金田一三并没有太大的担心。她倒是觉得，就算有奇怪的东西，应该也早就被太郎妈妈提前拿走了，留下来?的物品应该都是被彻底确认过的。
果不其然，等他?们进了太郎的房间，还?没开?始找，高贝宽人就很失望的说：“墙上的计划表和海报都被撕下来?了。”
“书?柜的书?也不见了好多。”
只留下几本薄薄的书?用来?充当门?面?。
高贝宽人失望极了，但他?也知道，过了今天，说不定他?连进这个房间的资格都没了。因此，尽管觉得找不到什么太郎哥哥的私人物件了，但还?是努力的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开?始寻找那些有意?义的物品。
金田一三找了张椅子坐下，看着小孩忙东忙西，将一个蓝牙耳机放进耳朵里，启动了设备。
一个清晰女声从耳机里传来?。
“……我一听你晕倒就过来?了。”
“谢谢……但是我现在?有点难受，你能先出去吗？菊池太太。”另一个虚弱的女声虽然因为音量不大而不够清晰，但还?是能勉强听清楚内容的。
这是刻意?留在?房间里的菊池太太和仲泊惠的对话。
就像高贝太太吐槽的那样，菊池太太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做重点，死赖着不愿意?走，并开?始顾左右而言其他?。
“嗯嗯……我和你说完这些就走……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我病成?这样，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仲泊惠都被气笑了。
“抱歉抱歉，我知道太郎这孩子的死让你很难过，一难过就会伤身体。”
“……”
“太过悲伤会导致身体的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害。尤其是你现在?脸色那么难看……”
“你到底想说什么？”仲泊惠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那个……”听出她的不悦，菊池太太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之前在?我这里买的药，还?要买吗？”
“我倒也不是想说它对睡眠有很大帮助，但是你也不能说它对睡眠没有帮助。之前你在?我这里买了这么多，其实也是这个理吧。”
“……你不知道，我们家的褪黑素经过几代改良后……我的意?识是说，我们家的褪黑素其实很厉害的……就拿几代改良来?说……”
这东扯西扯绕来?绕去就是说不到重点的行为，别说是偷听的金田一听着觉得要疯，本就精神不济的仲泊惠更是忍不住几次打断，最后放弃了高情商，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用了。”
“你们家的褪黑素每次改版的都很好，你不用介绍我也知道。但是我睡不着是身体的原因，上次已经去看医生了。医生说我不是褪黑素不足，所以?用那么多褪黑素也没用。”
“……这样啊。”
“是啊。”仲泊惠重新倒在?床上，已经完全不想应付不会推销的菊池太太了。“现在?我要睡觉休息了，麻烦你帮忙关一下门?。”
逐客令下得明明白白。
菊池太太再不懂人际交往，也能听出这番话里的逐客令。
她只好走出房间，帮忙关上门?，但心里仍旧有点不甘心。
金田一本关掉窃听器前的最后一秒，还?听见了她关上门?后发出的小牢骚。
“她不是每天三四片药吗？怎么突然就不用了？”
第199章
“你找好了吗？”金田一问还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的高贝宽人。
她并没有太在意菊池太太的这句话。
3、4片药并不算多的, 她现在为了防止躯体化?障碍，每天吃的药都是10粒起步。还要定期驱车去固定地点拿从东京空运来的中药汁。感谢怪盗基德，还在勤勤恳恳的帮她定期海外摆拍, 以及每隔一阵就从东京飞到长野，帮她送各种中?药西药。
可以说, 她现在情绪稳定，没有动不动就?发疯, 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基德的功劳。
金田一已经在着手遗产事宜了, 有部?分明面上和她没关系的财产就?被指定了在她死后交给基德。
至于明面上的遗产清单, 写他名?字就?太显眼了。她尤其担心安室透和柯南那?个拿推理当?饭吃的小鬼会根据她的遗产受益人来倒推她生前的秘密。
人之所以死后要埋在地下就?是为了隐私，这点隐私都没有的话, 她怕她会从坟墓里活生生爬上来，手撕活人。
“我找好了。”高贝宽人蹦蹦跳跳的来到金田一面前, 小孩的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我要拿这个。”
金田一定睛一看, 是一个马车形状的音乐盒, 模样很是精致。她家里也有同品牌的东西, 是一条堆满了雪的昏黄街道, 细节方面做得?很好。
这家公司只?在每年圣诞节前后推出自家公司的产品。造型方面复古又兼具机械美学，很多小地方的细节都可以进?行推敲修改，教程也不难。纯欣赏不错, 用?来当?动手的道具也不错。
她就?曾经在父母的帮助下给整条街区设计了五花八门的新造型, 有次甚至搭配积木拼了一整个游乐场, 并给音乐盒加装了几个电机。
只?要加大电量输出，过山车就?能在音乐盒的越来越快的音乐声中?缓缓升上去, 逐渐加快速度，在最高点迅速落下。
“你眼光不错嘛。”金田一摸了摸宽人的小脑袋。“这个音乐盒可以进?行拆解, 改造，还挺好玩的。”
“这是太郎哥哥最喜欢的东西，虽然已经坏掉了。”高贝宽人摇头，“但我要好好保持它。”
“坏了吗？”
“嗯。”高贝宽人指出细节给金田一看，“底座上应该要有一把钥匙，没有钥匙这个音乐盒就?出不了声音了。”
“那?回头我给你修修。”
“不用?。保持原样就?好了。”高贝宽人谢绝了金田一的建议。
仲泊惠在休息，但她带了两个工作人员帮忙清点，他们会对照雇主给的清单来判断这样东西是不是能被拿走。
仔细核对了清单后，他们让高贝宽人在上面签了字，这样东西就?归他了。
检查前，小孩还有点肉眼可见的忐忑，等签字后，他就?变得?阳光开朗了。
“我就?知道太郎哥哥的妈妈会让我把这个拿走的。”出门后，他这样和金田一炫耀他的先知先觉。
金田一也不戳穿他刚才的紧张，顺着他口风夸了夸：“是吗？你真?厉害。”
“这个东西是太郎哥哥的爸爸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妈妈可讨厌他爸爸了，都不想听到这个名?字。所以，眼不见心不烦，她一定会让我拿走的。”
明明事前拿这个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现在都开始分析惠女士的心理了。
闲聊了几句后，小孩强烈建议出门逛逛，“听说诸伏警部?被人用?石头砸了，我们买点什么?去看看他吧。”
“……你对大人的人情世故还挺懂的。”该说不愧是高贝太太的孩子吗？当?妈的人缘广泛，和谁都能聊。当?娃的也继承了社牛基因，自来熟得?可怕。
明明和诸伏高明也没见过几次面，居然已经想到看望病患要带礼物这一环了。
金田一同意了小孩的请求，但也明确说道：“我不会和你一起去的。”
结果，小孩反而惊讶的说：“我本来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啊。”
金田一三：“……”倒显得?她这个大人过于自作多情了。
车子开到小区附近的商场，东逛逛，西逛逛，最后，高贝宽人拿了一个据说是开过光的佛牌，希望它能让诸伏高明的运势变好点。
这是他唯一能买得?起的东西了，为此掏光了身上所有的零用?钱，路过最喜欢的披萨店都在狂吞口水。
金田一看着他馋得?不行的样子，无声的叹了口气?。
“走吧。”她上前打开了披萨店的大门，“都到这里了，还能让你饿着吗？”
“哇！！奈奈姐姐，我爱死你了！！！”
“我可不需要你的爱。你肚子能安分点别咕噜咕噜叫，就?算是报答我了。”
高贝宽人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嘿嘿嘿的傻笑起来。
金田一三这次照例没什么?想吃的东西，倒是高贝宽人屁颠屁颠的去前台给她多点了杯牛奶，献宝一样递到她面前。
看着他殷勤的模样，外加上发扬“你有我也有”的精神，自己?给自己?也点了一杯不爱喝的牛奶，金田一到底没说什么?来打击他的积极性。
谁知道，半杯下肚，高贝宽人就?来了一句：“其实，这是诸伏警部?拜托的哦。”
金田一三送到嘴边的半杯牛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小鬼。”放下杯子，她不爽的瞪着他，“你和他有什么?私下交易不必告诉我。”
“奈奈姐姐，你都不会感动的吗？”
看来是胆肥了，说话越来越直白?了。
金田一三瞥他一眼。不屑的说道：“如果这样我就?要感动得?一塌糊涂，那?小时候幼儿?园就?有男孩想要为我承包一整个电视上的游乐园，还有人大放豪言说游乐场不算什么?，他要买下整个电视台送我。他们都这样了，按你的说法，我是不是得?死后骨灰分成两半，分别和他们合葬啊？”
高贝宽人一噎，“我就?是想让你对他印象好点嘛。”
“你之前不是都开始叫他叔叔了吗？怎么?现在又觉得?他可以了？”
“还是说”
“单纯因为他在单枪匹马和惠女士作对，你就?觉得?他很了不起？”
高贝宽人悻悻的戳着玻璃杯里的饮料，倒是光棍的承认了：“不是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吗？”
“别学了什么?名?句就?乱用?。敌人的敌人也可能是敌人。你以为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人也可能会变成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把感情放得?过于泛滥，可是会受伤的。”
“所以，你才和诸伏警部?走不到一起吗？”
金田一：“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要举一反三，发散思维？”
又被说了。
高贝宽人吐吐舌头，聪明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拿吸管占住自己?的嘴，美美的吸上来一口。
“呕——”
下一秒，就?被嘴里的怪味刺激到差点吐出来。
他捂着嘴说不出话，金田一却忍不住哈哈大笑。
“奈奈姐姐！”好不容易把嘴里古怪的味道消除，高贝宽人欲哭无泪：“我又没惹你。”
“你杯子里的不明液体又不是我放的。我还以为你倒来倒去的是打算创造一杯新饮料呢。”
说着，她指了指玻璃杯里液体的颜色，说：“牛奶加可乐这么?奇怪的颜色，正常人都会退避三舍吧。”
“我没看！”
“你有眼睛，喝之前干嘛不看——”正在幼稚的和小孩斗嘴的金田一三忽然停住了，像是触发了关键字般，脑海中?迅速闪过了几个画面。
“奈奈姐姐？”高贝宽人叫她。
“等等，你先别吵，我捋一捋”
将时间线迅速在心里算了一遍，金田一再回神时，眼睛亮得?可怕。
“宽人，你知道菊池太太的家在哪吗？”
“知道是知道可是她很烦诶……”连小孩都怕了菊池太太的威名?。
“没事，不会耽误你太久，我只?是去买点东西。”
“什么?？”
“治疗失眠的药。”
“我还要去警局，还要回家做作业，能给你指个路，你自己?去吗？”
菊池太太的唠叨劲，让高贝宽人宁愿回家写作业都不想面对她。
“你可以待在外头等我，但是要和我一起去。”
“为什么?啊？”
“你不是还要给诸伏高明送东西吗？”
“送什么?？”他傻乎乎的顺嘴问了一句。
金田一三指了指桌面上被他捣鼓到不能喝的可乐牛奶混装，“就?送这个。”
“你恨诸伏警部?的话，真?的可以直接和我说的。我能帮你想出更好的恶作剧，动用?生化?武器还是不必了吧？”
想想那?杯诡异饮料的味道，高贝宽人又有点想吐了。
“要不要打个赌？他喝了这个不但不会骂你，还会拿一万给你当?零花钱。”
“你送的东西，他骂我干嘛？”
“因为是你去送啊。”金田一三说。
高贝宽人震惊的看着她：“姐姐，你是想让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以后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警察叔叔帮忙吗？”
“没有那?么?严重?。”金田一三都懒得?废口舌了，直接下吩咐，“你去那?边再点一杯可乐一杯牛奶，再多要一个杯子。”
“真?要混合啊？”
“你再犹豫，我立马不付钱走人，把你丢这个店里打工。”
威胁可耻但有用?。
高贝宽人选择了乖乖照做。
拎着有毒的饮料，顺利送进?警署后，他表现得?就?像是屁股有刺，时不时的动来动去。
就?有无聊的警员和他开玩笑：“喂，小孩，你这么?紧张，给诸伏警部?的慰问品不会是毒药吧？”
高贝宽人身体猛地一僵。
不对劲的样子，让和他开玩笑的警员脸色逐渐开始严肃。
完了！要挨骂了！！！
小孩紧闭双眼，觉得?自己?选择相信奈奈姐姐不会坑他真?的就?是个大错误。
第200章
“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高贝宽人即将绝望之时?, 一阵犹如天籁的?声?音将他从窘迫中救了出来。
“诸伏警部！！！”
高贝宽人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感激对方的。穿着平常西装的黑发警部在他眼里变得无比高大，闪闪发光。
“诸伏警部。”刚才盯着高贝宽人的?警员连忙朝诸伏高明打了个?招呼，又告状说：“这?小孩不对劲。我问他是来干嘛的?, 他反而怕得要命。一定是来恶作剧的?。”
前?不久仲泊惠和?诸伏高明的?争吵吸引来了不少围观路人，其中也不知道是谁, 对着警部的?脸砸了石头，虽无大碍, 但?砸到眼角事情也不小。
他们本想查监控去抓人的?, 但?是被诸伏高明阻止了。
“为政之道, 以顺民心为本，以厚民生为本, 以安而不扰为本。①”这?位被砸的?警部淡淡的?说道，“我当时?的?表现的?确很强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会觉得是我错了。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就到处抓人，以后, 有?什么事情需要群众配合的?, 他们会信任你们吗？”
“而且, 我们还得继续办这?个?案子, 现在就不要去激化矛盾了，到此为止吧。”
受害人都这?么说了，警员们当然也只能照做。
但?是憋屈是免不了的?。
于是, 本就有?些心烦的?警员, 撞上了鬼鬼祟祟的?高贝宽人, 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怀疑。
“没事。”诸伏高明解释说：“这?个?孩子我认识。”
“你是上次那个?拾金不昧的?孩子吧。”诸伏高明身后的?另一名警员也认出了小胖子，“还记得我吗？我上次还陪你写了作业哦。”
由于不想让太郎的?死亡线索提供者信息暴露, 金田一和?诸伏高明对外?都说小孩是因为捡了金田一三?的?钱包才进?的?警署。
诸伏高明当时?则是恰好路过?。
听了对方的?话，高贝宽人的?眼睛立马变成了两条平行线==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是啊, 数学最后的?三?道大题，我因为信了你的?话，全做错了，第二天就被老师骂了一顿。”
“哈哈哈……”显眼包警员不住干笑。“毕竟我好久没写过?数学题了。”
为了表示道歉，他当即保证，下次在路上见到小胖子，就给他买一个?冰激凌。
一听有?吃的?，毫无底线的?小孩瞬间两眼放光，轻易的?忘掉了那三?道题的?爱恨情仇。
坐班的?警员也知道自己误会了小孩，不好意思的?和?他道歉，又问：“所以，拾金不昧的?小孩，你来这?里找诸伏警部有?什么事？”
“找诸伏警部？”教他写作业的?警员好奇的?凑过?来，一眼就发现了高贝宽人手里拎着的?东西，“你是来送礼的?吗？”
“看望！是看望！”高贝宽人连忙重新说明来意，“我听说诸伏警部被石头砸了，所以来找他了。”
说完，他看着黑发警部眼角的?创口贴，担心的?问了一句：“不用去医院吗？”
男人修长的?手指拂过?胶带。“谢谢你的?关心，难为你还特地跑过?来看望我。请放心，这?不是很严重的?伤，很快就会好了。”
“只要不在伤口愈合期间吃刺激性的?食物就行。”诸伏高明平时?并不难以相?处，在非破案期间，他都很好讲话，因此，和?他一起出现的?那名警员马上就抢白道。“小孩，你带的?不是什么刺激性的?食物吧？”看塑料袋外?貌，应该是杯饮料。
高贝宽人的?眼神可耻的?游移了一下。牛奶肯定不是刺激性食物，但?加了可乐的?巨难喝食物就不一定了。
对方立马嚷嚷道：“诶？你的?表情怎么好像有?点可疑？”
“好了，别逗他了。”诸伏高明隔开了两人，让高贝宽人得以短暂的?喘息一口气。
“给。”他实在受不了这?种?七上八下的?感觉了，心脏再蹦跶几下绝对会死的?。
“这?是什么？”
“你喝就知道了。”高贝宽人连金田一说的?一万块都不想要了，从兜里掏出一块佛牌，说这?是自己的?心意后，面对那杯可疑饮料，只来得及鼓起勇气丢下一句：“有?人要我带给你。”就匆匆跑路了。
那慌不择路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心虚。
诸伏高明打开杯盖，还以为里面是奇奇怪怪东西的?两名警员率先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可乐啊。”
“真是吓死我了。”
“但?是，这?可乐的?颜色怎么有?点不对劲？”看这?打翻了调色盘似的?诡异颜色，像是加了牛奶在里面。
“要不，还是别喝了吧。”当即就有?人提了出来。
“没事。”诸伏高明摇头。
高贝宽人既然说是有?人拜托他送的?，那那个?人估计就是金田一了。
他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知道她并不是会做无意义恶作剧的?人。
没有?在前?台用餐，诸伏高明选择了拿着袋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借着打开那个?杯子，浅浅的?尝了一口。
一股古怪的?死亡甜腻瞬间袭击大脑，平常不太喜形于色的?警部火速放下了杯子，好不容易才逼着自己吞下，而不是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怎么了？”另一个?因为好奇跟了过?来的?警员看他这?样?，也好奇了，抢过?那杯饮料，说了句失礼了，就凑近诸伏高明没沾的?那一边轻轻抿了一口。
然后，这?位的?表情更夸张，好在边上的?人这?回有?准备了，赶紧拿来了纸，一扎纸捂住嘴，总算没直接上演恶心画面。
“好难喝啊！”这?个?人直接说出了心里话，“那小鬼呢！他还说他不是来恶作剧的?！”就没有?比这?更切实的?证据了。
诸伏高明看见口袋里还有?一个?物品，干脆一起拿了出来。
是一管褪黑素。
看见这?个?包装，他首先就想起了太郎的?案件。
金田一是想借由这?两样?东西暗示他什么吗？
诸伏高明不懂，干脆狠下心，又重新喝了一口。
这?回，除了诡异的?味道，诡异的?颜色，他还是没有?领悟到新东西。旁边的?警员赶紧劝他不要喝了。
这?玩意喝多了绝对伤身体。
“你们在干什么啊？”说话间，正好有?一名中年警官拿着文?件进?来了。
他好奇的?凑了过?去，刚看到可乐和?牛奶的?神奇组合就变了脸色，也不顾上下级了，拉着诸伏高明端杯子的?手就喊：“警部，你不要这?么想不开啊警部！！！”
“？”
“？？？”
在场两人都一脸问号的?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
对方却根本没听出诸伏高明话里的?无语，继续哭嚎道：“警部，就算你因为案件晚上睡不好也不能大白天吃褪黑素啊！”
“我没有?……”他什么时?候因为案件失眠了？
“你骗人，”谁知道，他都解释了，人家还是不信，指着桌子上的?药说：“这?不是褪黑素是什么？”
“我还没打开。”诸伏高明说，并且很好心的?给他指了指：“你瞧，塑封还在呢。”
“你手上这?杯不是吗？”这?名警官凑过?去闻了闻味道，然后很肯定的?回答道：“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
诸伏高明不死心的?凑过?去学着他闻了闻，可是，无论怎么闻，都只能闻到可乐味。
“是可乐就没错了，这?款褪黑素，它就是可乐味啊！”
办公室的?两人都怔住了。
对方犹嫌佐证不够，继续说：“而且这?玩意加牛奶很难喝的?，诸伏警部，你喝了多少了？是不是他们没和?你说清楚要怎么喝？”
诸伏高明此时?都已经不和?他纠结这?是货真价实的?可乐的?事情了，反过?来盘问他：“你知道这?个?？你从哪里得知的?？”
“……这?个?消息你们都不知道吗？”中年警官先是疑惑，然后想起屋子里两人的?婚姻状况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也是，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大部分失眠还是习惯去医院开安眠药。”
“这?东西在附近小区家庭主妇圈子里很流行，全小区，不，这?个?片区的?人不是都在买吗？我老婆和?我说，这?个?褪黑素是小区业主菊池太太娘家生产的?药。”
“它泡水就是这?个?颜色？”
“不，一开始是无色无味透明的?。同时?也是液体胶囊，胶囊一旦溶于水，很快就化了。几乎没人能察觉到。”
“后来，因为和?水完全分不清，出了几起恶□□故。药厂被骂惨了，就加了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溶解的?胶囊壳，又把液体改成了淡黄色，但?不多时?，还是被人告上了法庭……几经改良，就变成了现在的?可乐味胶囊。”
“我家老婆说这?个?混着牛奶效果最高。我有?一次放久了，药掉在牛奶里，被溶解了，看见的?就是这?个?样?子。但?需要五到十分钟。”
黑发警部问：“那如果是直接掉进?去，它会溶解吗？”
“……很难吧。我也就见过?那么一次。平时?丢在杯子里，想等它溶解，都必须要这?个?时?间。如果时?间不到，外?壳就不会脱落，大概率是我吃完了，药的?壳还黏在杯子底部，里面的?药液一滴都不会出来。而如果它破了，黑色液体还有?和?水不一样?的?气味也能起到一个?警惕的?作用。这?家药厂大概也是被刁钻案件告惨了，听说哪怕是冰水温水热水开水，都和?它的?溶解时?间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我听说，现在有?些人学会了反向思维，故意把它丢可乐和?酒里，因此，那家药厂现在又研发出了加苦版本，味道闻着像可乐，实际上入嘴就能苦成黄连。”
“药效呢？药效怎么样?？”
“据说，黄连那版苦的?反而是最接近原版效果的?。现在接连更新几代，药的?药效已经没有?那么强了，根据我自己服用的?经验来说，半小时?之内还是能保持清醒的?，之后才会慢慢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