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珍贵 “你有什么珍……

“你有什么珍贵的东西？”

闻暨白浅笑, 视线却不自然地从楚星野身上移开。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楚星野指节敲击桌面，眼睛上抬：

“我自有我珍贵的地方。”

闻暨白靠近了他，近得能看清他脸上每一颗浅浅的雀斑，看见这片浅粉色随着楚星野的呼吸上下起伏, 可爱极了。

“你？”

闻暨白挑眉。

……要用什么手段来诱惑他？

真大胆。

楚星野大胆地往前探, 在闻暨白的耳边轻声说：

“我知道白董的下落。”

嗯，入土怎么不是一种下落呢。

“HY应该很好奇吧, 利明集团董事长为什么不声不响地消失了这么久……”

快来问他白先智到底去哪了。

楚星野对闻暨白眨眨眼睛。

闻暨白却皱眉：

“这就是你要来和我交换的东西？”

楚星野点点头。

闻暨白与他拉开了距离, 身子后仰：

“我没兴趣。”

楚星野顿住了，

啊？

你不好奇吗？HY不想找到白先智吗？！

闻暨白轻哼了一声。

楚星野歪了歪脑袋,

你哼什么？！你说话啊！

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不好奇！

诶，等等。

有没有一种可能, 闻家已经知道了白先智的死讯。

不对，

要是知道实际控股人已经死了, HY和利明的合作不该一点变动都没有。

那么, 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你, 知道白先智已经死了？”

楚星野和闻暨白咬耳朵。

“只有你, 对不对？”

楚星野追问。

闻暨白看起来比他要镇定太多，一言不发。

可是,

面对这么炸裂的消息，连一点点的震惊都没有，和默认有什么区别？

“星野, ”闻暨白的手指抵在楚星野的胸口处，“这么说话不好吧。”

呼，

要说他在咒白先智死？

看来闻暨白果然什么也不知道——

“白叔是长辈，直呼其名不太好吧。”

闻暨白面带微笑地说完了这句话。

楚星野浑身发冷汗，瘫坐在椅子上。

……闻暨白什么都知道。

最后, 闻暨白扯了扯领带，嗓音低沉：

“我觉得……”

“既然是你来找我，你身上有什么珍贵的地方，应该是我说了算吧？”

楚星野的心跳一瞬间乱了。

*

“你的心跳得好快，”

“是不舒服吗？”

闻暨白坐在楚星野边上，关切道。

楚星野不知怎的，昏昏沉沉地就被闻暨白拉到了车上。

他没听清闻暨白的话，只是随便点了点头。

闻暨白说：

“……你在害羞？”

楚星野点到一半的头卡住了。

害……羞？

哥，求求你了，说话不要这么像同性恋好不好。

闻暨白也真是个奇人，

自从在他的手机里看见自己的照片后，似乎就觉得他喜欢自己。

唉，

你们天龙人真是擅长自作多情。

闻暨白看着楚星野，似乎是觉得他默认了自己的话。

楚星野有苦说不出。

闻暨白继续说：

“你妈妈在的医院很快就到了，晕车的话就睡一会儿吧。”

楚星野想起来了，

哦，他好像是跟闻暨白说了想要见妈妈来者。

嘶，

他好像是答应了什么，怎么想不起来了。

这时，楚星野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手上的热意。

他低头一看，没看见自己的手。

又一看，发现是闻暨白的手盖在自己的手上。

不对，这不能叫“盖”，应该叫“牵”。

牵……牵手！

啊啊啊有什么区别，只有盖才会牵手吧！

死同性恋死同性恋死同性恋……

楚星野动了动，悄悄地把自己的手扯出来。

没扯动。

又扯了一下，

纹丝不动。

楚星野再接再厉，却听见头顶传来闻暨白的声音：

“……真不安分，”

“别挠我手心了。”

楚星野沉默了，

他的力气有这么小吗？

少年偏过头去看车窗外的景色，斑斓的街景被拉扯成连片的线条，所有的景物都是模糊的，只有车内的一切是清晰的。

给楚星野看晕车了。

于是不知不觉间睡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车已经停了。

下车后，楚星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地下停车场内。

闻暨白示意楚星野跟上，却对楚星野身后的助理摆了摆手。

助理一瞬间停下来，识相地和司机候在原处。

助理一走过去，司机就拉着他聊天：

“嘿老兄，不跟着少爷上去啊。”

助理点了根烟：

“被打回来了，可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不方便我参与吧。”

司机嘿嘿一笑：

“是和……那个特别漂亮的男孩子独处，不方便你参与吧？”

助理低头抽着烟，不置可否。

司机来劲了：

“诶，你说少爷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长得好漂亮，如果我是少爷的话……”

助理打断了他的话：

“说不上有什么关系，”

“非要说的话……那个男孩子似乎喜欢少爷。”

司机将信将疑：

“真的？”

助理说：

“少爷是这么说的。”

司机又问：

“那少爷呢？对他什么看法？”

助理吞云吐雾：

“我哪儿知道……觉得好玩吧。”

“年轻人，心性盛。”

司机说：

“我倒没看出那个男孩子哪儿喜欢少爷了……”

助理敲了司机脑门一下：

“关你什么事啊？少爷的事轮不到我们这些人插嘴，好好干活吧。”

司机捂着脑门，脸上露出委屈的神情。

*

另一边，楚星野和闻暨白坐上电梯，一路到了医院顶楼。

楚星野不认得这个地方，悄悄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片广告，他自动过滤了垃圾信息，得知这是一家隶属于HY集团的高档私立医院。

有趣，

白家安置他妈，却选择了HY集团的私立医院。

也是，利明一直致力于做金融行业背后的操盘手，几乎没有独立的实体产业，大都和其他两个个大财团绑定。

没有自己产业的财团，犹如无根之木，不管看起来多高大，内里都是空心的。

或许……“爱迪生”是利明集团发展实业的一枚起子，

利明妄想用惊人的专利、动人的天才撬动上浦的实业格局。

甚至是完全扭转局面，

从利明目前对爱迪生的投入来看，他们绝对是动了这个念头的。

只是有一点他没想明白——

“楞在那里做什么？”

楚星野回神。

闻暨白侧身，语气冷淡：

“电梯到了，”

“笨死了。”

楚星野连忙跟上。

穿过长长的走廊，楚星野大开了眼界。

这里布置得完全不像是医院，更像是度假酒店。

脚下铺的是天鹅绒地毯，走上去的触感几近踩在云上；地毯铺在宽敞的走廊上，走廊边放置着一些被展示在玻璃柜中的近现代艺术品，难懂且昂贵；头顶是设计精巧的吊灯，折射出来均匀柔和的光线。

哇，

这是来治病的还是度假的？

楚星野的视线停留在一座展览的黄金艺术品上，疯狂抑制自己搬空的冲动。

他人走出去了三米远，脑袋却还停在黄金面前。

直到到达目的地，楚星野才收回了自己的脖子。

咔嚓一声，是颈关节归位的声响。

楚星野自以为十分隐蔽地摇头晃脑活动脖子，

闻暨白看着他，莫名生出了揉一揉这颗毛茸茸的脑袋的想法。

但只有一瞬，

闻暨白的家教不允许他做出这种动作。

两人停在一间单人病房门前。

门被推开，熟悉的身影半卧在病床上。

楚星野走近，楚云英注意到了他。

床上的女人比楚星野记忆中的要消瘦。

她五官柔美，偏生身上太瘦，肌肤太苍白。在她的面容上抓得住美丽的尾巴，却不见一点生命力的踪迹。

见到楚星野的刹那，她神情微动，但在看清他身后的闻暨白之后又回归死寂。

母子相对无言。

楚星野轻叹一口气：

“妈，你在这里过得好吗？”

楚云英扯了扯嘴角：

“挺好的。”

那看来是不怎么样了，

多年母子，这点直觉还是有的。

在被子的掩盖下，楚云英隐秘地塞给他一张纸条，

楚星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小心翼翼地藏在口袋里。

闻暨白沉默地立在楚星野不远处。

楚星野抬头，推了推闻暨白的胸膛，想让他回避一下。

闻暨白却按住了他的手掌，体温伴随暧昧的气息传来。？

楚星野觉得自己被误会了。

闻暨白别扭地偏过头：

“别太爱撒娇。”

啊？不是哥们……

你怎么平白污人清白啊？

楚星野的嘴角抽了抽，准备把自己的手拔出来。

但命运就是这么巧妙，倒霉就是来得如此恰到好处——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白家那两个熟悉的身影矗立在门口，死死盯着楚星野被闻暨白按在胸前的手。

但凡晚一秒，场面都不会如此尴尬。

楚星野急得用力去拔自己的手，反倒是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倒去——

闻暨白顺势接住了他，

他整个人被闻暨白抱在怀里。

更尴尬了。

白和礼走上前，笑意掩埋了他太多情感，听起来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我倒是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楚星野想要开口解释，

可惜，有人的表达欲比他更强。

闻暨白淡淡道：

“他刚刚和HY签了代言，”

“我们关系变好是自然的。”

代言？！什么时候的事！

楚星野的大脑回光返照，猛地想起自己方才答应闻暨白的事。

“他是HY的代言人，HY干涉他的日常行为很正常。”

闻暨白冷冷道。

“什么时候的事？”

司哲雅绕到楚星野身后，脑袋自然地趴在他的肩头，半条绑了绷带的手臂环着楚星野。

而他绑着绷带的手上，捏着一张小小的枝条。

楚星野心脏骤停。

第32章 chapter32代言 楚星野一摸口……

楚星野一摸口袋, 发现楚云英塞给自己的纸条果然不见了。

爹的司哲雅，

你们天龙人怎么也搞扒手那一套？

犯规！

司哲雅个子和楚星野相近，脸颊挨着楚星野的脸颊，不放过他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似乎是很满意楚星野的反应, 司哲雅唇角微勾。

楚星野急了, 下意识地去抢那张纸条，但司哲雅比他预料中灵活多了, 轻巧一闪, 楚星野扑了个空。

司哲雅脸上笑盈盈的，事实上, 他很少有不笑的时候，

“让我猜猜看……”

“这一定是什么好东西吧？星星太过分了, 好东西都不和家人们分享……”

“真遗憾，我只好勉为其难地拿走了。”

楚星野的心跳声越来越沉重,

他不知道妈妈在里面写了什么, 但既然选择了这种形式, 不太可能是什么能让其他人知道的东西。

司哲雅已经是个不可控因素了, 再加上内容未知的纸条，完全就是双重不可控。

楚星野的眼神完全聚焦在司哲雅的指尖上,

就在司哲雅打开那张纸条的那一刹那——

闻暨白轻而易举地从司哲雅手上拿走了纸条，然后轻飘飘地扔给楚星野。

楚星野连忙接过纸条。

闻暨白双手抱臂：

“我倒是不知道，我的代言人什么时候和二位是家人了。”

楚星野差点就狠狠点头了, 真心实意地。

可惜他想起白家二人还在场，脖子哽在半空，不上不下的。

沉默已久的白和礼踱步上前：

“话不是这么说的，”

“星星是不是我们的家人，应该不需要问过您的意见吧。”

闻暨白冷笑：

“如果嘴上说说就能算数的话, 还要户口本做什么？”

楚星野从来没有这么认可过闻暨白的话。

白家两人神色阴沉了一瞬。

司哲雅柔柔地笑了笑，绵里藏针：

“不管怎么说……”

“星星都是离不开白家的，对吧？”

“毕竟星星是白家投资的天才，要是没有白家可怎么办呀。”

楚星野额上青筋跳动，

你还有脸说这个？

但随即，他想起了白家给自己打的五百万，又觉得白家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心情渐渐平缓下来。

楚星野感慨，

呼——真没想到有一天他能变成小时候最羡慕的那种人，

那种为了金钱出卖良心的人。

“……为什么不说话，”

“你在默认他们的话？笨死了。”

楚星野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抓住，掌心涌上来一股热意。

是闻暨白。

闻暨白一双剑眉下压，死死地盯着楚星野。看也不看对面的两人，

“这就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

啊？

楚星野下颌一松，两瓣柔软的嘴唇微微张开。

落在闻暨白眼里可爱极了，

很难不觉得是有意的。

楚星野这段时间高强度高烈度接触同性恋，也算是有了点警惕心。

他突然觉得，闻暨白的眼神怎么有点不对劲。

不是，

哥，你不是一个典型的臭屁直男吗？哥你不是很嫌弃同性恋吗？

哥，你别这么看我。

我害怕。

事与愿违，

楚星野崩溃地听见闻暨白说了他听不懂的话——

“总之，”

“楚星野现在是HY的代言人，不太方便和其他投资人来往过密。”

司哲雅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怨怼：

“‘爱迪生’可是白家全权投资的专利……”

“说到底你有什么资格越过白家限制星野。”

闻暨白继续道：

“我必须要纠正你的话，”

“‘爱迪生’并不是由白家全权投资的，而是飞鸥。”

“白家只是作为飞鸥的执行人在活动。”

“至于飞鸥实际上是哪家投资最多，我想不需要我来提醒你吧。”

闻暨白似乎是烦了，拉着楚星野就要走。

还没走出去两步，楚星野就听见白和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这样对他，”

“问过他的意见了吗？”

闻暨白站定，

随即，脸上竟然显露出稍纵即逝的笑意。

给楚星野看得心惊肉跳的，

哥，我还是喜欢你垮个死人脸的样子。

然后，楚星野听见闻暨白淡淡道：

“他？”

“他喜欢我，有什么不愿意的。”

白家两人的面具同时裂开一道缝隙。

司哲雅胸膛剧烈起伏，几乎是在嘶吼：

“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种贱货！”

“贱人贱人贱人……！”

司哲雅气得全身发抖，竟然抬手就给了白和礼一巴掌，又因为有力过度整个身体倒向前方，哐当一声摔碎了脚边的斗柜，七零八碎的东西全部倾泄出来。

然后，楚星野就再没听见白家两人的声音了。

闻暨白用力摔门，

而楚星野被他带走。

只能隐约听见墙内传来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但楚星野无暇他顾，心跳声越来越吵闹，让他听不见别的响动。

直到坐回车上，楚星野依然处在极度的亢奋与不安中。

楚星野楞楞地问闻暨白：

“你觉得……我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好蠢的问题。

楚星野以为闻暨白会无视他，

高傲的天龙人嘛，耳朵只是起到一个装饰的作用。

但闻暨白抬了抬眼，语气平静地说：

“忠诚，”

“你上午才说要把它献给我。”

啊……这，

原来他是这么糊弄闻暨白的。

等等，

闻暨白不会真信了吧？

楚星野点点头。

闻暨白掏出一份合同：

“让我看看你的忠诚。”

楚星野接过，内容是他成为HY集团旗下某个科技产品代言人的注意事项。

其中，

酬劳被列在了第一项。

两千万元，

楚星野震惊。

原来他的忠诚这么值钱，

早知道就多卖几次了。

但楚星野接着看下去，发现条款买卖的不是他的忠诚，而是他的自由。

他原本就没什么自由可言，

合约里的内容连最后一点都要夺去。

按照合约内容，他做什么都需要HY同意，干什么都需要报备。

唯一不那么让他不舒服的是，

合约里限制了他与白家人的接触。

楚星野不懂闻暨白的意思，

他虽然没见识，但也知道正常的代言合约并不会有这么多奇怪的要求。

闻暨白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然后又说了一些楚星野不能理解的话。

他说：

“我不是同性恋。”？

没人问你这个。

楚星野眨眨眼睛。

闻暨白的语气依旧是那么冰冷，但声音却越来越低：

“我只是在可怜你。”

哦哦，

楚星野点点头。

“你点什么头？”

闻暨白问。

于是楚星野摇了摇头。

闻暨白笑了，应该是气笑的。

“算了，”

“说了你也听不懂。”

“你只要听我的就好了。”

现在楚星野既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他只是低头坐在那里，看起来很乖巧。

“签字吧。”

耳边传来闻暨白的声音。

楚星野磨磨蹭蹭的：

“我觉得可能做不到……这些条款太严苛了。”

闻暨白冷冷道：

“‘不要拒绝上级的指令’”

“‘他比你更了解你的极限。’”

是飞鸥的“规则”。

楚星野快忘了闻暨白是他上级这回事。

不过，

他本来也不打算拒绝这两千万。

磨蹭什么的……只是想把自己卖个好价钱罢了。

啊，打算怎么执行这份合同？

不执行，

然后带着这份合同找一个下家，把自己卖一个更好的价钱。

忠诚诚可贵，

自由价更高。

若为金钱故，

二者皆可抛。

楚星野在合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连写，

因此，没人注意到他故意写错了自己的“野”字。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翻盘。

合同依旧是一式两份。

闻暨白把合同放进公文包中，

而楚星野则是把合同对折再对折，最后塞进装着钥匙、纸巾、塑料袋和树枝的口袋里。

楚星野非常满意，

现在，他的全部身家都在口袋里了，很有安全感。

闻暨白看着他，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

*

楚星野看了看楚云英递给他的纸条，但没说什么。

他一回到宿舍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纸条。

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救我，找白夫人。

看来妈妈并不像白家两人说的，和他们亲如一家人。

白夫人？

她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关键在于如何接触到白夫人。

白夫人叫白南珍，曾经是白家赞助并收养的贫困生，后来和白家话事人白先智结婚，生下唯一的继承人白和礼。

姓氏是被白家收留后改的，没人知道白夫人改姓前叫什么，她的家人又在哪里。

楚星野在脑海中回想着白夫人的面容，

……确实和他很像。

于情于理他都该接触白夫人的，

不论是为了眼下的事，还是为了寻找父亲。

楚星野正在思考，手机上却收到了江泽越的约饭。

他决定先填饱肚子。

二人在宿舍楼下碰面，一起走向食堂。

纽黑文千不好万不好，至少食堂是不错的。

从前，楚星野可以刷贫困生的卡吃特惠餐。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也是银行账户上有一串零的人了。

于是，楚星野毅然选择了最贵的窗口。

江泽越端着饭和他坐在一起。

楚星野埋头苦吃、大快朵颐，把两颊塞得满满的。

像一只小松鼠。

江泽越看着他，情不自禁地笑出来。

然后拿出纸巾，伸手为他擦干净嘴角边的酱汁。

楚星野和江泽越的距离拉近，

看着江泽越的手，楚星野感觉有点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楚星野抬头，

前面一桌就是陈明湛，对方的饭一口没动，怒气冲冲地看着江泽越。

楚星野扭头，

后面一桌就是白和礼，对方的饭也是一口没动，幽幽地盯着他和江泽越。

前后夹击，

不妙。

下一秒，陈明湛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而身后，白和礼的声音在靠近：

“星野，”

“好孩子，你不是喜欢……”

“你喜欢谁！”

陈明湛质问楚星野。

第33章 chapter33利用 餐厅内的……

餐厅内的气氛一瞬间微妙了起来。

白和礼适时地走上前, 笑着说：

“明湛，别这么大声。”

其实，陈明湛的声音并不大。

陈明湛也不理他，只是盯着楚星野看。

然后, 白和礼转过身来, 睨了楚星野一眼。

楚星野心觉大事不妙。

白和礼语气温和，仔细听来却有几分咬牙切齿：

“星野喜欢的当然是闻暨白了, ”

“怎么, 你不知道吗？”

陈明湛不耐烦地对白和礼说：

“我没问你。”

白和礼从容笑道：

“不信我？”

“你可以去问问闻暨白。”

陈明湛依旧盯着楚星野：

“喂……为什么不说话？”

他又指了指江泽越：

“为什么这个人帮你擦嘴巴？”

“你不是喜欢我吗？”

楚星野冷汗直流，

他的喜欢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 也不通知他一声。

有了，

装傻！

楚星野抿了抿唇, 用乌亮的眼睛看着陈明湛：

“不、不可以擦嘴吗？”

他都这么蠢了，

总不能忍心为难一个傻子吧？

陈明湛大大咧咧地在楚星野身边坐下：

“当然不可以了！”

随即身子前倾, 旁若无人地说道：

“所以,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的是我, 对吧？”

楚星野沉默了。

江泽越坐在另一边,

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没见过这种场面,

那是大气也不敢喘。

不过，偷偷去碰楚星野的手倒是敢的。

楚星野现在很忙，

他一边在陈明湛面前装傻, 一边去牵江泽越的手安抚对方，一边用眼神求白和礼别再说了。

为什么他不是哪吒，

是的话，就有三个脑袋可以分工合作了。

白和礼却并不打算放过楚星野，

他坐在了这张桌子的另一侧。

白和礼又看向陈明湛：

“星野一说你就信了, ”

“不去问问闻暨白吗？”

“一句话，要从两个人嘴里说出来才可信。”

陈明湛挑眉：

“你在教我做事？”

“我只在乎星野，为什么要去问别人？”

“我很忙的。”

楚星野顿时对陈明湛刮目相看，

别的不说，哥你是个好人啊！

如果不是同性恋的话，就更完美了。

白和礼轻轻地叹气：

“难怪。”

陈明湛皱眉：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白和礼和煦一笑：

“我一直都在好好说话。”

陈明湛抢过楚星野的饭碗，一下一下地给楚星野喂饭，正眼也不看白和礼：

“你这人说话缺斤少两的，”

“不像我，每个字都好好说。”

“你说对吧，星野。”

楚星野机械地张嘴、咀嚼、然后吞咽。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白和礼饶有趣味地看着楚星野，

最后转身离开，临走前留下一句：

“星野，”

“你总是不太聪明。”

这张桌子只剩下三个人了，

楚星野顿时觉得视野开阔了不少。

他的左边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

“那个……”

“我觉得星野这么吃饭会不太舒服。”

这话有道理，

可惜，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讲道理的。

陈明湛停下了喂饭的动作，对楚星野说道：

“星野，”

“你不喜欢吗？”

不敢。

楚星野说：

“喜欢。”

陈明湛脸上又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就知道，”

“你喜欢我。”

江泽越小声说道：

“刚刚问的不是星野喜不喜欢被喂饭吗？”

陈明湛放下碗筷，眼皮懒懒地抬起来：

“他喜欢被我喂，和喜欢我没什么区别吧。”

“要你管。”

“哦，你不出声我还真忘了你这个人。”

“你饭不是吃完了吗？吃完了就赶紧走。”

楚星野用眼神示意江泽越离开，

陈明湛这个人脑子是有点问题在的，兄弟你忍忍。

江泽越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

最后什么都没说，走了。

楚星野被陈明湛喂撑了，连连摆手。

陈明湛轻哼一声，然后从桌上取了张纸巾，轻轻擦拭了楚星野的嘴角。

位置和江泽越擦过的地方一模一样。

陈明湛说：

“喂，”

“以后不许和别人一起来食堂吃饭，”

“更不许和别人靠得那么近，听到了吗？”

楚星野乖巧地点了点头。

宝贝，我当然什么都会答应你了。

毕竟我根本就没打算听你的话。

陈明湛脸色这才好了许多。

楚星野喝了杯水，浅粉色的嘴唇湿漉漉的，只是看着就无端让人喉咙干渴。

他张开那对湿漉漉的嘴唇：

“明湛，”

“我想求你件事情。”

陈明湛很自然地问：

“什么事。”

楚星野笑了笑，一双涟涟的美目弯成月亮：

“我记得……上次讹钱的那个女人，是你在处理吧？”

陈明湛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

“我想见她。”

楚星野眨了眨眼睛。

陈明湛也不直接回答能与不能，而是问他：

“楚星野。”

“嗯？”

“你喜欢我对吧。”

陈明湛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楚星野缓缓地说：“喜欢”

想听的话，他可以说一千遍。

说说又不花钱咯。

陈明湛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好问题。

楚星野咬了咬嘴唇，说：

“当然是朋友了。”

陈明湛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可你说喜欢我。”

楚星野咽了咽口水：

“只有彼此喜欢才能做朋友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朋友。”陈明湛靠近了点，“我喜欢你，想要做你的恋人。”

嘶，

对，你小子还是个同性恋。

楚星野的眼神往别的地方看。

陈明湛不喜欢这样，

他喜欢楚星野永远看他、只看他一个人。

于是，他伸出手，把楚星野的脸颊扳正。

那双令他着迷的眼睛正对着他，只能看着他。

陈明湛的心情舒爽了片刻。

然后，楚星野哭了。

他是个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体质，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落，整张小巧的脸蛋湿濡濡的，分外惹人怜爱。

楚星野的泪珠一下一下地砸在了陈明湛心头上。

“你、你别哭啊……”

“我最见不得别人哭了。”

陈明湛手忙脚乱地去擦拭楚星野的眼泪，他太笨了，眼泪越擦越多，把他的手弄得湿哒哒的。

楚星野抽噎着说：

“所有情侣……不都是从朋友做起的吗？”

“我们还没有做过朋友，还不了解彼此，怎么可以直接在一起呢？”

陈明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

“那、那我们只要从朋友做起，你就不会难过了，对吗？”

楚星野应了声对。

陈明湛双手牵起楚星野的左手，神色罕见地有了几分认真：

“总之，”

“别人有的我们也要有。”

“是这个意思，对不对。”

楚星野擦干了眼泪。

陈明湛郑重地说：

“那我们从今天就是朋友了。”

楚星野破涕为笑。

不止今天，

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我们都会是朋友。

他有说过他是同性恋吗？

纤细白皙的少年用小拇指去勾陈明湛的小拇指，两个人像小朋友一样拉钩许诺。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可是彩云易散琉璃易碎，

这个世界上，只有变化本身是永恒不变的。

*

两个要好的朋友来到看守所。

一个是楚星野、一个是陈明湛。

菜市场上，越新鲜的东西越值钱。

这么看来，楚星野和陈明湛的友情价值千金。

他们的友情半个小时前才诞生，新鲜得残忍，值钱得凶恶。

只可惜，没有证据能证明世界的中心、宇宙的起源是菜市场，

不然楚星野一定会高价卖出这份珍贵的友情。

“所以，那次报警后是你去做的笔录？”

楚星野坐在警局内的长椅上，主动找陈明湛了解情况。

陈明湛说：

“是的。”

“最后的结果嘛……那个女的当然不是人贩子，不过她之前干过点小偷小摸的事给发现了，就拘留到今天。”

姐，我就知道您是个宝藏女人。

楚星野点点头。

他们坐在长椅上，对面的巨大玻璃把整个房间一分为二，便于探视人员和拘留犯交流。

不多时，那天的女人就出现在了玻璃的对面。

楚星野看过资料，记得女人叫胡又莲。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支开陈明湛，和胡又莲独处。

胡又莲是个相貌平平的中年妇女，纹了眉毛，但太久没有补色，眉毛颜色发绿活像两条毛毛虫；染了红发，但发根长出一截整齐的黑色，看起来杂乱乱的；锁骨上有纹身，但已经很淡了。

她完全不能算是美丽的女人，但身上诚实地凝结着这个社会鱼龙混杂的气息，看见她，就像嗅到街边洗头店廉价的香氛，生不起喜欢，但难以忘记。

她让楚星野感受到了熟悉。

是的，这才是他应该往来的人。

胡又莲身上还穿着统一的橙马甲，见楚星野不说话，火气上来，又瞥了辅警有没有守在门口，见空无一人，才低声骂道：

“妈了个b的叫我来有什么事，&!#*^#&!老娘我因为你乱报警给拘留两星期了？！你居然有脸来见我？!”

对味了，

唉，太久没听到过人讲脏话了，居然有点怀念这种感觉。

楚星野静静地看着她。

胡又莲继续说：

“你不是什么天才少年吗？！被我讹一下又不会怎么样……这么小气干嘛啊。”

胡又莲别的没有，嘴倒是跟机关枪一样能讲，楚星野也不反驳她的话，就这么安静地被骂。

直到胡又莲骂得口干舌燥，楚星野递上一瓶水：

“你发泄完了就好，”

“这次我过来，是想给你个赚外快的机会。”

“？”胡又莲愣住了，“你有病啊？”

第34章 chapter34三人 楚星野笑着说……

楚星野笑着说：

“你为什么要讹我的钱？”

胡又莲一脸随意地说：

“这个嘛, ”

“讹你们有钱人需要理由吗？”

“……这么有钱，分我点怎么了。”

“你不是那个什么验血什么天才嘛，一想到你在老娘的镜头下这么狼狈就解气，什么天才少年、什么私校学生, 到老娘的地盘, 都得给老娘宰一刀。”

楚星野的语气轻下来：

“没错。”

“我也是苦出身，实不相瞒, 非常欣赏您这样的人。”

胡又莲挠了挠后脑勺：

“害, 这不……”

楚星野接着说：

“您需要一个舞台。”

胡又莲指了指自己，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楚星野盯着她的眼睛：

“如果我告诉您, ”

“您可以在更大的场面发光发热，狠狠对着一群有钱人骑脸输出, 事成之后您可以悄悄地消失，静看那些可恨的天龙人无能狂怒……除此之外, 您还会得到一份小小的报酬。”

胡又莲沉思,

听起来怎么有点爽。

楚星野笑了笑,

犹豫, 就是沦陷的开始。

他继续说：

“冒昧地问一句……您有什么很重要的人吗？比如丈夫、孩子什么的。”

胡又莲冷笑：

“什么都没有，”

“要那东西做什么？”

楚星野笑了, 眼睛灿若星辰：

“那可太好了。”

“您看，庸俗的女人死后只会被丈夫儿女记住，怀念她的任劳任怨、吃苦耐劳。像怀念一头老黄牛一样怀念她, 即使在梦里，依旧把她骑在跨/下。”

“您瞧不上这种东西吧。”

胡又莲点点头：

“这倒是。”

楚星野眨了眨眼睛：

“如果我说，有这么一个机会。”

“您可以在一场盛典上大出风头，您会被所有人记住、往死里记住。”

“您会成为他们的噩梦，午夜梦回, 您不是一个穷困的中年女人，您是他们的梦魇本身，他们只要梦到您就胆战心惊，只要想起您就冷汗直流。”

“您可以把那些该死的有钱人全部踩在脚底。”

胡又莲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但仍存最后一丝警惕：

“……我能拿多少钱？”

楚星野伸出五根手指。

胡又莲猜道：

“五万？”

楚星野说：“是五十万。”

胡又莲双手抱臂：

“我要现金。”

“成交。”

楚星野答应得干脆利落。

胡又莲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想让我做什么？”

*

“你想让我做什么啊？”

楚星野小脸皱成一团。

从警局出来后，陈明湛开始研究怎么做楚星野朋友。

做朋友这件事，他是认真的。

现在，楚星野被他捂着眼睛带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陈明湛放下手，活力四射地说：

“锵锵——”

“HY总部！”

“啊？”

楚星野不明白陈明湛想干什么。

呃，大型犬的脑部构造，是有其独特之处的。

楚星野心中疑惑，不由得凑得更紧了些。

和陈明湛比起来，他太娇小了，做什么看起来都软绵绵的。

圆溜溜的杏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陈明湛，把好好的人盯成傻子、好好的傻子盯成不会说话的狗。

陈明湛后退一步，矜持起来：

“喂，我们现在是朋友。”

“……注意一下距离。”

楚星野疑惑，朋友不可以凑近说话吗？

陈明湛低声说：

“你是不是很喜欢实验室，HY的研发中心有很多，今天可以看个够。”

啊？

楚星野呆住了。

陈明湛嘿嘿一笑：

“不用谢，都几把哥们。”

楚星野被带进了大厦，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地方怪高级的。

“你为什么可以直接进来啊……研发中心这种地方一般不是严格管理的吗？”

楚星野一边很没有见识地四处打量，一边轻声问道。

陈明湛看着花枝鼠一样东张西望的楚星野，心头软得不像样子，想要捏一捏云朵般的脸颊，但只敢想想。

他有点别扭地说：

“这样吗……我进来从来不需要刷门禁的啊。”

“可能是因为外我爸给这里投了点钱吧。”

哦钞能力啊，那不奇怪了。

楚星野和陈明湛一高一矮两个人，走在一起分外吸睛。

有休息的科研人员和行政人员偷偷看他们，

然后小声地议论起来。

一开始是小声的，但是八卦就像传染病，一旦开始就刹不住车了。

楚星野发现，自己是真火了。

不论走到哪里，他都能听见那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成功经验”、“励志故事”以及……“八卦轶闻”。

是了，

没那么多人对楚星野的科研感兴趣，但大多数人都很好奇他和三大财团几位少爷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这说明什么呢？

民众有大智慧啊！

关注成功人士的励志故事会收割焦虑，而关注八卦花边轶事只会得到快乐。

“好漂亮，真人比报道里还可爱……边上站的怎么是陈明湛啊。”

“他好大只啊，挡住我看星星宝宝了。”

“托星星的福，昨天我买的股票涨了三个百分点……就因为老板儿子和星星是同学。”

“我还记得有个营销号连着出了三个千万级的爆款文章，全部都是和星星有关的。”

“叫什么《天才少年和三大财团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会科研更会交友——贵人运爆表的原因是？》《正宫疑云，心理学角度分析楚星野最爱谁》”

“好嚣张啊，陈明湛怎么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到闻大少的地盘来，不怕被打小三吗？”

“反对，我觉得陈明湛才是正宫。”

“反对，我觉得没有正宫。”

“反对，我才是星星正宫。”

“？死梦男有多远滚多远。”

“诶……星星跑到哪里去了？怎么看不见人影了。”

此时，楚星野弱小无助地躲在茶水间的柜子后面。

偷感略重。

他也不想的，可是刚刚好多人冲过来团团围住他要合影和签名，这也就算了，还有人向他表白，这也就算了，这还是个男的！

他看起来也不是很像同性恋吧……

楚星野觉得，

他有必要和这个疯狂的世界保持距离。

“啧，你别乱动。”

“本来这里空间就小。”

楚星野对边上的人小声嘟囔了一句。

是的，这个地方还能塞下第二个人。

陈明湛的存在让本就逼仄的空间雪上加霜，偏偏他还没什么自知之明，到处蹭来蹭去不安分得很。

两具温热的身体紧贴，陈明湛却总觉得还不够近。

再近一点就好了，再近一点就好了。

身体靠近一厘米，两颗心就靠近了一厘米。

做朋友之前连手都牵不上，成了朋友之后可以靠得这样紧这样近……

原来做朋友自有做朋友的妙处在，

从前是他太蠢了。

陈明湛去抱楚星野的腰，楚星野避无可避，只能认栽。

都几把哥们，手放在腰上一下能怎么样？

“……你来之前不让人清场准备一下吗？现在搞得这么难堪。”

楚星野几乎是在和陈明湛咬耳朵。

陈明湛低下头，语气里有几分委屈：

“我想来就来了嘛……哪知道这些人这么狂热。”

好吧，你不能指望一条狗能思虑周全。

狗，不咬人就是模范。

楚星野竖起耳朵，密切留意柜子外的响动。

外面没什么人了，楚星野决定从柜子后面出来。

他一点一点地往外移，直到整个身子都探出来。

迎接他的不只有新鲜空气，还有——

坐在不远处的闻暨白。

两两对视，楚星野很尴尬。

但更尴尬的还在后面。

陈明湛紧随其后钻了出来。

三个人的世界，还是拥挤了一点。

闻暨白冷笑：

“解释。”

楚星野左看右看，才意识到这是在对自己说话。

陈明湛倒是学会了抢答：

“解释什么？”

闻暨白走近，立在楚星野面前，高大身躯投下的影子完全笼罩了楚星野。

他背着光，以至于楚星野不太看得清他脸上的神情。

“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要躲在休息室的柜子后面。”

“……两个人一起。”

闻暨白语气平淡，仔细去听却能觉察出几分咬牙切齿。

陈明湛两手一摊，意思很明显——

关你什么事？

闻暨白却只是盯着楚星野。

楚星野被盯得脊背发凉。

不对，他为什么要心虚啊？

但闻暨白的眼神避无可避，楚星野最终抬起头来，轻声说：

“嗯……我们是来参观HY的研发前沿的。”

闻暨白俯视着他：

“参观，需要两个人躲到柜子后面吗？”

楚星野的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刚刚人有点多，一时间……”

闻暨白冷哼：

“人多，不找人上报处理，自己躲起来？”

陈明湛抢话：

“诶你干什么啊？干嘛离他这么近？！”

闻暨白却是步步紧逼：

“你是兔子吗？遇到事情就躲。”

楚星野低头看地，眼神飘忽。

好吧，他是有点上不来台面。

闻暨白的鞋尖几乎要碰到楚星野的鞋尖，这样的距离实在有点危险。

“你要真是兔子就好了。”

“总好过现在这样，像个偷/情的贼。”

陈明湛炸了：

“你什么意思？！”

“你说谁偷情！”

闻暨白这才舍得施舍给陈明湛一点眼色，睥睨着说：

“急什么？”

“对号入座。”

第35章 chapter35故意 闻暨白的话里……

闻暨白的话里火药味太浓了, 陈明湛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蜜色肌肤的人外开的鞋尖摩挲，靠近了两人，面色不善：

“你、再、说、一、遍。”

闻暨白却是不理他，只专注地盯着楚星野。

楚星野垂首, 开始和稀泥：

“暨、暨白, 话不能这么说吧……”

闻暨白似乎并不买账：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

“作为猎户座a919的代言人, 不要和乱七八糟的男人走得太近。”

陈明湛不满：

“你什么意思？！谁乱七八糟？！”

闻暨白这才稍稍瞥了陈明湛一眼：

“……呵, 够有意思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种人靠近他是为了什么吗？”

其实……他确实不能理解陈明湛是为了什么？

楚星野心虚。

陈明湛语气不太好：

“我们是朋友，”

“很好的朋友。”

“你以为是什么？说来听听呗, 闻大少。”

楚星野觉得不能再放任两个人吵下去了，

倒也不是为了别的, 主要是这两人决不能知道自己私下为了哄另一个人什么胡话都往外说。

楚星野去抓陈明湛的手，陈明湛顿时像给主人扯到了狗绳一样, 安静了许多。

楚星野低声去说：

“哎呀……你和他说这么多干嘛。”

“我最不喜欢和别人吵起来了。”

陈明湛低眉顺眼地听着, 无形的狗耳朵折了下来。

闻暨白就这么看着两人, 心头的阴云越发浓重。

他不去看两人, 拉开距离，眼神却愈发地阴沉, 说：

“你们关系还真是好。”

此时楚星野终于找了个借口打发走陈明湛，可算是把人哄走了。

他像个陀螺，转身就开始对闻暨白找借口。

闻暨白冷眼看着陈明湛欢快地走出茶水间, 静等着楚星野上来解释。

他这种人，从生下来就只需要等待，自会有人献上一切。

楚星野却不按常理出牌，

他也撂起脸子。

不就是发脾气吗？

他也会，他更会！当他这十几年的苦都是白吃的？

他站在地上, 就是对老天爷竖的一根中指。

狗嘛，不打是不会听话的。

楚星野走到椅子边上，用力拉开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沉默是一种暴力。

闻暨白冷脸，但心里泛起一点点酸涩，

不过幸好，他对这种情感太陌生了，陌生到他意识不到自己在痛苦。

暴力只会倒向天平的一方。

两个人相对无言，这个密闭空间内连空气都是凝滞的。

最终，

还是闻暨白先开口，他说：

“你好像从来都不听我的话。”

楚星野继续保持沉默，

实话讲，他有点困了。

闻暨白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他都会背了。

嗯，这就是素质太高的弊端。

楚星野背对着闻暨白，百无聊赖地玩起自己的手指。

然后，

楚星野边上同样响起了拉动椅子的声音，不过文明太多了。

“为什么不看我。”

是闻暨白的声音，他的声音似乎永远都是这么冷淡。

再冷淡，也掩饰不了他话语里的焦躁。

狗刚被套上项圈是这样的，

打一打就好了。

楚星野垂着的中多了几分玩味。

天平已经开始倾斜了。

闻暨白伸手去捧楚星野的脸颊，想要让双眼睛看着自己。

……他不能再忍受被楚星野忽视了。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居然不知不觉干出了这么不体面的行为——

楚星野的脸颊向上抬，

一双夹杂着水汽和怒意的眼睛撞进闻暨白的视线里。

随之而来的还有楚星野的巴掌。

啪，

清脆的声响在闻暨白耳边回荡，紧接着就是楚星野的质问声：

“你……你凭什么一直质问我！”

“我只是签了代言人合约，又不是卖身给你了！”

“你好烦啊……！我为什么不可以交朋友！什么人好什么人不好凭什么是你说了算！”

“你不是说……说不是同性恋吗？”

楚星野断断续续地骂完，假模假样地抽噎了几下，差点把自己呛到。

他偷偷去看闻暨白的反应。

闻暨白没什么反应，只有手掌不断地抚摸楚星野刚刚用力去扇的那片肌肤。

楚星野觉得闻暨白也是给他扇傻了，

用手去碰被扇红的地方，会更疼吧？

诶，

原来他力气这么大。

楚星野就是楚星野，总能找到开心的理由。

接着，闻暨白终于不再扮演死人了，而是看着楚星野，说：

“我不是同性恋。”

楚星野眨了一下眼睛，睫毛上掉下来一滴泪。

闻暨白继续说，比起说服楚星野，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只是见不惯你和陈明湛那种人联系。”

楚星野难得说了句真心话：

“你见得惯我和谁来往啊？”

闻暨白继续说：

“我根本不在意你，”

“少自作多情了。”

“和你签约只是可怜你，毕竟你喜欢我，我没办法对你负责。”

楚星野过滤了闻暨白话语礼不想听的内容，然后一个字也没听：

“陈明湛是哪种人啊……我为什么不能来往？”

闻暨白语气一沉，靠近楚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