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大哥这个人一闹心就喜欢扯玉佩的绳,他是因为你的话才闹心。”
宋玉晚唏嘘道:“侯爷对他算是尽心了。”
陈方豫重重的叹息一声:“当年陈府的大公子金陵城内几人不知几人不晓,文韬武略什么都行,先皇曾说我哥哥若是皇家男儿必然是储君的最好人选,那时候天家的几个儿子都还很小。”
都说美人乡是英雄冢,陈方谨不顾家族反对和他夫人在一起,还要私奔,气的陈侯几乎要脱了靴子揍他。
那时宣德帝拦住陈侯,笑着道:“令公子是真性情,何必揍,不若朕派他去川渝,那边也缺人手。”
陈侯缓和了脸色,皇帝的面子谁敢拂,于是拱手一揖道:“陛下若是有差遣,臣不敢妄言,谨遵陛下圣旨就是。”
宣德帝笑意漫上眼角:“川渝可远着呢,回来一趟都要个把月,你不心疼你的公子?”
陈侯瞥了眼站在一旁冷然立着的陈方谨,语气多少带了点赌气成分:“不心疼,最好叫他多吃点苦头才好。”
西赵那些兵马都不是好相与的。
宣德帝笑开:“那就这样定了,方谨领益州牧兼川渝总督。”
陈方谨眼睛也没眨的跪地谢恩,又听见宣德帝半开玩笑半是严肃的说:“朕可将川渝全权交给你了,可别让朕失望啊。”
那个年头,西赵势头很猛,对川渝的攻打也向来是没手软过。
川渝的政军两界都是陈方谨一个人说了算,虽然看起来风光无限,但若是一个失手,连个能推卸责任的人都没有。
宋玉晚听了他的话,内心很是复杂,半晌脸色难看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陛下是想动陈家……”
如果陈方谨在川渝有任何的闪失,陈家难辞其咎。
陈方豫蹙着眉头道:“事已至此,先皇已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再追究也没什么用了。”
宋玉晚点点头,说道:“我只是后怕。”
说着又补了一句:“若是当日知道陈家这么危险,我肯定不让我阿姐嫁给你。”
陈方豫惊了一惊:“诶你这小姨子说话好生气人,这世上还有谁比我更爱你阿姐了吗?”
宋玉晚不买账,扭头往里走:“你就没我爱阿姐爱的多。”
陈方豫道:“好好好,你们说的都对。”
宋玉致在屋里给小娃娃缝着衣服,对于外面的事情充耳不闻,妇道人家不该知道的东西她都没有好奇心,这一点她和宋玉晚倒是大相径庭。
“晚娘来啦?”
宋玉晚应了一声,看向宋玉致身边马上要爬到她身上的臭小子。
“哎呀你这个小坏蛋,可不准欺负你娘,知道吗?”
宋玉晚一向喜欢小孩子,将他抱在怀里。
陈家这一辈的小子都取天字,所以陈方豫的长子就叫陈天佑,宋玉晚觉得这个名字很有深度,也很好听。
当日宋玉致生下他的情况确实是老天保佑的,多凶险啊。
陈天佑现在才一岁多,处于一种什么东西都想拿来看看的状态,她被宋玉晚抱在怀里,小手摸来摸去,还要去拿她的发钗,简直是淘的没边了。
宋玉致性情温和,绝对不会吼他,但宋玉晚不一样。
“不准摸姨娘的耳坠。”
“不准伸手钩发钗。”
“再动揍你了啊。”
对于宋玉晚的威胁,陈天佑扭头看了看父母都不为所动,他迟疑了片刻,小嘴巴吧唧一声亲在了宋玉晚的脸上。
“爹爹。”
宋玉晚:“?”
宋玉致看宋玉晚一脸复杂的样子,掩唇笑了笑。
陈方豫尴尬的解释道:“他现在见谁都喊爹爹,我父亲母亲都被他喊过爹爹。”
宋玉晚闻言,也是满脸笑意:“看来我们家天佑是个懂得抱大腿的好青年。”
宋玉致斜睨着她笑道:“满金陵城里你的地位岂非是最高的了。”
就目前无皇帝这一情况,韩世宜的地位确实是至高无上的。
“那是。”
宋玉晚得瑟道,不过她又问陈方豫:“选帝的事情是不是就在这几日了。”
陈方豫微微蹙眉:“哪里是这几日,今日朝堂上就要提议,不日就要选了。”
宋玉晚惊了一惊:“这样快?”
总以为要拖一段时间呢。
“国不可一日无君的话你没听过?”
陈方豫沉声道:“朝中总不可能总是三辅政权一起议政,长期以往总有诸侯骚动谋反,所以立君的事情当然是越快越好。”
宋玉晚问他:“会是谁?”
陈方豫认真地看着她,只是说道:“这一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廷玉很可能是下一任皇。”
廷玉,很可能成为下一任的大燕之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