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宋言清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昨晚难得醉上一次。
再一侧头,眼前的情形真的吓了他一跳。
宋言这一动,惊得同床的苏赫伽也醒了过来。
苏赫伽迷迷蒙蒙的嘀咕一句:“你醒了啊。”
宋言低头看着两人绑在一起的双手,不知道该摆个什么表情。
苏赫伽就比较淡然:“你昨天喝醉了,非要绑着我,说我不写修和文书就不能走。”
话音顿了顿,闭着眼睛又翻了个身:“文书在桌子上,我再睡一会儿,你别吵。”
宋言闻言,微微松了口气。
他小心翼翼的解开布带,没惊动又睡过去的苏赫伽,走到桌上拿着那方文书,从头到尾看了看,看到最后的朱砂小印之后放下了心。
苏赫伽并没有诓他。
只要解决了后背的这道危机,他们就可以安心的去解决韩延钰。
既然拿到了修和文书,宋言目的达到,就要赶快回到金陵城去。
他从上京请辞那日,苏赫伽亲自将他送出城。
“你喜欢晚娘吧。”
宋言的这一问惊了苏赫伽一下,转瞬间他便收敛好神色。
苏赫伽大方的承认下来:“是,我喜欢那个丫头。”
在看到宋言了然的神情时,他又说道:“就好像我也喜欢你一样。”
宋言:“……”
苏赫伽眼见宋言一脸纠结的神色,方才醒悟刚刚那句补充的话有点歧义,于是解释道:“哦我只是说我喜欢宋玉晚的感情和喜欢你是一样的。”
好像还是没解释明白……
宋言微微笑道:“你是说喜欢晚娘并不掺杂男女之情吧。”
苏赫伽点点头:“不错。”
宋言翻身上马,对着苏赫伽拱手道:“多谢辽皇招待,有缘再见,希望那时候一切安定下来。”
苏赫伽负手而立:“好,路上小心。”
话尽,宋言领着三名侍从绝尘而去。
卫风站在苏赫伽身后,面色平静:“陛下真要助他们?”
苏赫伽扬扬眉:“当然。”
卫风不解道:“这件事于我们来说,可帮可不帮,即便相助,也没什么好处可以捞。”
苏赫伽低声道:“就当还一个人情吧。”
如今苏赫伽是辽国的皇帝,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他,可没人知道当年沦落大燕的时候他过得是什么日子。
当日蒙古内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
他的长兄死了,一贯温和的嫂子突然变了脸色,在宫中把持朝政,欲将他除之而后快。
一切事情都变得太快,快到他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侍从护着他逃离,路上也死了。
苏赫伽连夜出逃,灰头土脸的流落街头,身后不知什么地方就有暗卫等着刺杀他,就在他以为他要饿死了的时候,被佩兰的一家权贵养为门客。
因他长得不错,又写的一手好字,领出去想必很长面子。
虽然勉强饿不死了,可过得日子还是仰人鼻息,寄人篱下的。
权贵家的经常对他呼来喝去,就连同为门客的一些人也开始欺负他。
他想走,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叫佩兰的地界,随便去哪都可以。
终于他等到一个机会,那一日是韩世宜及冠的日子。
如果这杯酒泼出去,他想必就可以被驱逐出去了。
然而不了解中原局势的他,想不到韩世宜的身份如此尊贵。
如果不出意外,他会被杀掉,然后权贵会以此讨好孝怡郡王。
人命是如此轻贱,他感慨自己可能要命丧这里。
却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机,他得救了,因为宋玉晚派人来传的一句话。
那人恭恭敬敬说郡王殿下及冠之日不可见血,明里暗里的说此事就此算了,别找不愉快。
苏赫伽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权贵府邸,本以为应该与她再无交集了,却不曾想在城郊又遇到了。
犹然记得他第一次认真的看着宋玉晚时,那日大雨,雨水滂沱眼前是雨雾,他走在雨中,落魄的仿佛丧家之犬。
他从眼前这个分明年幼的小姑娘眼中,看到了担心还有一抹疼惜,虽然嘴里的话满满都是算计。
“如果你无处可去,可以考虑投奔金陵宋家。”
他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喊着,别同情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苏赫伽拒绝了她的好意,却下了个决心,他要回蒙古。
连小姑娘都在为着自己前景着想,他还有什么理由去逃避。
可以说,如果当日他没有遇到宋玉晚,就不会有他的现在,又或许现在他早已死了。
苏赫伽伸手探到心口,默默地对自己说,这只是一个人情,还了就别再肖想别的事了。
——
时隔几日,东宫宴席之上,太子韩延麒和太子妃宋玉静端坐在主位,夫妻间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韩延麒并不特别喜欢宋玉静,但也没那么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