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这么丧心病狂?
宋玉晚暗暗地想,十有八九又是韩延钰那个人渣,他就见不得别人有一点好。
韩延临被流放瓜州之后,转眼便到了三月初,大燕的皇宫里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折腾,也就只剩下六皇子韩延文还能和太子抗衡。
尚在襁褓的九皇子还在母亲的怀抱里吃着手指,全然不知道外面这个世界斗得有多血雨腥风。
——
春四月,雍州突然大面积出现蝗灾,百姓春天刚刚播种没多久的秧苗,霎时间便都死了。
眼见着这蝗灾还有一步步蔓延的趋势,州牧早已经坐不住了。
雍州牧韩嘉蹙着眉头在州府里来回踱步,侍从匆匆进门来。
“大人,今日仍旧是没有朝中的消息。”
侍从额间满是汗,微微喘着气:“赈灾的事情秦大人已经往朝中递了好多次消息……也一直无人回应。”
秦文任刺史一职已经多年,断然不会出什么纰漏。
韩嘉思索了一番,转身回屋,留下一句话:“连夜赶回金陵。”
侍从应道:“是。”
去年苏堤的涝灾已经祸害了扬州,今年雍州又出了蝗灾,太常令连夜筹办祭祀典礼,企图让上苍多多怜悯大燕百姓。
近六七日宋叙突然染病,在宋府休养,无法监理政事,当初秦文传到金陵赈灾的册文不知道等了多久才被那群混吃等死的官员瞧见。
而雍州牧韩嘉在回金陵的途中,遇刺身亡,暗卫调查的消息是死于雍州造反的贼寇手里。
彼时雍州的百姓在绝望中已经彻底的举兵造起了反,赵后下了懿旨出兵镇压,两方如火如荼的打着,一时间竟然谁也奈何不了谁。
韩世宜暗搓搓吩咐步恂去查,对宋玉晚说:“事情绝不会这样简单。”
结果查出来的消息证实了韩世宜的观点,韩嘉的死另有隐情。
“你说韩嘉的死是因为秦文?”
宋玉晚脑筋有点纠缠,想不太懂:“他一个刺史,干嘛要杀一个州牧。”
话音顿了顿,又问:“我其实不太懂这些官职,刺史比州牧大吗?”
韩世宜揉了揉额角,细心地给她一点点的说:“刺史由朝廷直接任命,主要负责监察州牧的种种决策行为,官职没有州牧大,但州牧要给他面子,刺史说白了是皇帝的人。”
“那太守又是干什么的?”
“州下有郡。
太守是郡城的长官,和州牧是一个属性的工作,职位要低一阶。”
韩世宜摸摸她的头:“还有什么要问的?”
宋玉晚低头想了想,说道:“所以秦文为什么要杀韩嘉。”
韩世宜耸耸肩:“不知道。”
“那现在准备派谁去镇压?”
韩世宜说道:“离雍州最近的将军,是近日刚刚调防的刘襄,恐怕会让他去镇压。”
宋玉晚点点头,她这个舅舅带兵打仗是个好手,区区起义军显然奈何不了他的。
“话说咱们是不用回佩兰了吗?”
对于宋玉晚的问题,韩世宜这样回答她:“反正现在没人能管着咱们,除了杀人,你什么都能做。
想回去,我就找个理由明天就能走,不想回去,我也能找个理由两三年不回去。”
宋玉晚被这句话噎了噎,神色有点复杂:“那我岂不是可以在金陵城里横着走了。”
韩世宜扬扬眉,淡淡道:“当然,你甚至可以坐在建章宫的朱雀门上吃糖糕。”
“那还是算了吧,我爹恐怕会先打死我。”
宋玉晚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但不太好问他。
韩世宜看着宋玉晚欲言又止的模样,在她旁边坐下来,说道:“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
宋玉晚抿抿唇角,说道:“那我可问了……就是那个位子你想要吗?”
韩世宜摸摸她的头:“如果我们不去争,这个位子以后会落入韩延钰的手里,到那个时候,他就又会一手遮天了。”
宋玉晚深知韩延钰是不会放过她的,重活一世,他要做的仍然包括不折手段的得到她。
“那现在情况对我们有利吗?”
韩世宜不想让她担心,于是道:“情况不坏,毕竟赵后不是傻子,韩延钰在她眼皮下行事,还是有诸多顾虑的。”
前世啊……宋玉晚想起来,前世赵后可真的很惨,她是制不住那个坏蛋的。
宋玉晚不想让韩世宜担心,她点点头对他说:“你万事小心,如果这一世我们仍旧逃不脱,我肯定陪你一起去死。”
这话不是骗人,宋玉晚说的认真,韩世宜也知道她说得出就做得到。
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