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影低低地嘀咕了一句,还是乖巧地给宋玉晚烧洗澡水去了。
宋玉晚想起韩延钰的话,诚然她那么对韩延钰说,但心底其实还是很介意。
面对救命恩人,要以身相许吗,我的殿下?宋玉晚冷声笑了笑。
热水打来,宋玉晚钻进木桶里,温热的水包裹着她的全身。
一想到今天差点失身给韩延钰,心底就一阵阵的发凉。
但那也是宋玉晚自己选择的,怪不得旁人。
雪蝉引这几日就该到了吧,韩延钰这个人的办事能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宋玉晚相当的放心。
一整天的精神高度紧绷,宋玉晚身体有点吃不消,她躺在床上准备假寐一下就去看看韩世宜,可不曾想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宋玉晚醒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时辰。
她从床上起身,眼前一花,倚着床栏杆抚了抚额,有点烧,大约是不小心着凉了吧。
唉,算了。
宋玉晚在桌边摸了几块糕点随便垫了垫肚子,就往厢房去,路上正瞧见豆蔻端了一碗药。
“我来吧。”
宋玉晚说道。
豆蔻愣了愣,却并不把托盘交给宋玉晚,固执道:“夫人恐怕做不好这喂药的活计。”
宋玉晚看着豆蔻眼底的冷嘲,淡然告诫她:“豆蔻,你恐怕还没明白我的身份吧,除了建章宫里的皇后娘娘,本宫便是这金陵城里最得罪不得的娘娘,说出的话虽然不是懿旨,但也没人敢不尊我的话,毕竟藐视皇亲是要诛九族的。”
宋玉晚接过她手里的托盘,将豆蔻眸中的不甘都看在眼里,她行过两步,仿若又想起什么,淡淡道:“更何况,日后你若是想进郡王府的大门,少不得要本宫同意的,毕竟本宫是当家主母。”
说完,宋玉晚便淡漠走远,不理会豆蔻对她的话到底是什么反应。
豆蔻对她的敌意,瞎子都看出来了,更何况宋玉晚也不瞎。
她走近屋子,一股中药味弥漫开,韩世宜悄无声息的躺在床榻上,容色也略略憔悴,但仍旧掩不住俊俏的模样。
就算病着也不耽误惹小姑娘动心,宋玉晚白了韩世宜一眼。
豆蔻说她做不来这样的活计,宋玉晚对此没什么可表示的。
前世韩世宜那大半年的时间频频咳血,最后躺在床榻上半死不活的时候,还不是宋玉晚日夜看护,虽然后来死了,没救回来,着实是很令人伤感。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宋玉晚都很怕韩世宜突然死去。
宋玉晚细心地给韩世宜喂药,没有丝毫的怠慢,直到一整碗药都喂下去,梆子声已经响过三更,她觉得头有点沉也有点疼。
或许该让贺伯给她也开一副药的,宋玉晚暗暗地想着。
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间,宋玉晚已经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伏在韩世宜的床榻边,睡得很不安稳。
“……”
晚娘,醒醒。
是谁在叫她?宋玉晚脑袋沉沉,缓和不过来。
“晚娘……”
那个熟悉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的叫着她的名字:“你生了个皇子!”
她什么时候生了个皇子?
宋玉晚霎时间惊醒,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再一转头,发现这是椒房殿的床榻。
屋子里是椒房殿特有的味道,暖暖的,香香的。
她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她怎会在椒房殿?
宋玉晚脚步虚浮的起身,额头疼得厉害,身体也疼得厉害,有小丫头奔进来,呼呼喝喝的将她按在床上,不让她下地。
门口来了个人,明黄的衣袍,眉目因阳光而看不清晰。
你是谁?
她张了张口,却问不出一句话。
是了,她怎么忘了她已经哑了呢,是被韩延钰下令药哑的。
门口的人走进来,容色俊俏,笑容温和,宋玉晚乌黑的眼眸里倒映着来人的模样,她害怕的缩在床脚,退无可退。
“晚娘,你给朕生了个皇子!”
啊——!
不,你是恶魔,我不会给恶魔生孩子的。
“晚娘,你再给朕生个公主吧,生了公主你才不会寻死。”
她的衣衫被恶魔撕得粉碎,皮肤暴露在空气里,冷风吹过,有白雪滚进回廊,吹进屋子里。
回廊下侍女们的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被无限放大在宋玉晚的耳边:“安熹太妃给陛下生了个皇子……真不要脸啊……”
不,你们胡说,我没有。
“晚娘,全靠你拿去的雪蝉引,他才死的那么惨。”
“重来一世,你仍旧将他害死了。”
你胡说……我没有害死他,我不想害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