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像韩世宜所说的,就算宋玉晚知道事情的原委,她也没办法救端亲王。
因为想杀他的人是宣德帝。
宋玉晚不懂:“陛下一面派了御医来,一面又想让亲王死,他有病吗?”
韩世宜摸了摸她的头,淡淡道:“你不懂,当某一日你的仇敌就要死了的时候,你所想的一定是如何让他多活几天,而不是让他快点死去。”
宋玉晚缩了缩脖子,说道:“我真不懂。”
如果韩延钰此时就要在她面前死了,除了拍手称快,她想不出来别的表达高兴的方式了,哦或许还应该设宴庆贺多喝几杯的。
自他们回到佩兰,在端亲王挨了三个月之后,现在终于病的快要死了。
药石无医,回天乏术。
一切同前世,没什么不同。
早嫁还是晚嫁,端亲王都要按照命运的安排,病故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
冬正月,寒风正劲,佩兰城笼罩在一片白雪皑皑间,整个城池都是肃穆的。
宋玉晚在主屋外驻足,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昨夜里她刚躺下要睡着,步恂便跟韩世宜禀告端亲王又咳了血,他连夜去了主屋,一天一夜也没出来。
宋玉晚对于他们来说,是“外人”
。
画影搓搓手,冷得厉害。
“你穿的少,先回去吧。”
画影十分不理解,问她:“主子为什么不进去,也不让婢子进去通禀一下?”
宋玉晚摇摇头,韩世宜虽然对谁都是吊儿郎当的,平日里也不见得多喜欢端亲王,但大哥就是大哥,韩世宜对他的感情,宋玉晚前世见过一次。
那时候韩世宜在端亲王的灵堂里不吃不喝跪了三天,端亲王出殡后,他便也病倒了。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韩世宜是个人不是神,虽然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但还会生病还有喜怒哀乐。
宋玉晚现在不想进去,或者不如说进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就不进去了。
但因为担心,她也没办法安安稳稳地坐在屋子里。
宋玉晚伸手摘下墙角那棵开得很好的红梅树上的一朵花,纤弱的红花躺在她的手中,冷风吹落,花就掉在地上。
“你来做什么?”
韩世宜走过来,神色阴沉沉的:“站了多久?”
顿了顿,又道:“怎么不让丫鬟通禀?”
宋玉晚抿了抿唇角:“这种时候你肯定不想见我,我担心,所以站在这看看就好。”
韩世宜蹙紧眉头:“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见你。”
宋玉晚对上他凉凉的目光,缩了缩脖子:“你前世把我扔出过灵堂,我想祭拜一下你都不让的。”
韩世宜俯身将宋玉晚打横抱起,对画影道:“拿双干爽的鞋袜来。”
画影小跑而去,宋玉晚微微挣扎:“我可以自己走。”
韩世宜不理宋玉晚,将她抱进屋子里,他在侧榻上坐下,宋玉晚就坐在他的腿上。
他伸手就将宋玉晚已经沾湿的鞋袜尽数除去,露出她白净净的一双脚。
宋玉晚脸一红,赶忙拿裙摆去遮。
韩世宜好笑道:“你身上我又不是没见过,遮什么遮。”
衣服都给她换过好几次。
宋玉晚:“?”
端亲王还在这躺着呢,他胡说什么?宋玉晚气急败坏的伸手掐他的腰,韩世宜便将她两个使坏的手都抓住。
“再动下去,我就将你就地正法。”
宋玉晚立马就不动了,韩世宜的话在明明白白的提醒她,这个节骨眼很危险。
画影这时候进来,屋外的冷风吹进来,将这一屋子的暧昧气氛吹散了些。
韩世宜给宋玉晚穿上袜子,又给她套上鞋子。
他对她说:“以后不用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在佩兰,别说王府,就是城池的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你想去,都可以去。”
宋玉晚有点受宠若惊:“不用了吧。”
说真的她没那么大好奇心,也懒得管一切别的事。
她之所以担心端亲王,不是因为他的亲王身份,或者是韩世宜的大哥,而是因为前世他对她还不错。
韩世宜对她说:“我记得我给过你一个玉坠,可带着了?”
宋玉晚点点头:“带回佩兰了,你的东西,我不敢扔。”
说不准什么时候可以拿来和你谈点什么条件的,自然这句腹诽,不敢说出口。
韩世宜说:“平日里,戴在身上,必要时候或许可以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