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宜和宋玉晚接连三天都没说一句话。
宋玉晚的脾气很倔,只要她认准了一个道理,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韩世宜被端亲王的事情所烦,一时半刻也没心情找她解释。
端亲王病在床上,可还耳聪目明的,知道这小两口吵架了。
“你也是,和一个小姑娘置气。”
韩世宜挑眉道:“怎么,挨了她一顿骂,还要挨一顿你的?”
“噫,你这脾气不改改,媳妇迟早和别人跑了。”
端亲王现在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
韩世宜冷哼两声:“我看谁敢带她走,除非我死了。”
端亲王咳嗽了几声,笑了笑:“得了吧,要我说,赶紧去认个错,否则娃娃心里记恨你了,就不好哄了。”
韩世宜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汤药,说道:“该喝药了,省得你总数落我。”
端亲王喝下药,叹了口气:“这条命,终于要还给大燕了,在战场上捡回来那么多次,这次却捡不回来了。”
韩世宜神色仍旧很平静,他给端亲王擦擦嘴角的药汁,淡淡道:“真希望你能活到一切尘埃落定。”
“等不到了。”
端亲王闭上眼睛,淡笑道:“你回去一定和娃娃好好解释。”
“知道了,罗嗦。”
韩世宜搁下碗,见端亲王累了,便出了屋子。
屋外的风雪正紧,回廊下,韩世宜静静立着,面前的红梅树仍旧绽放着红色的花朵。
步恂垂首立在一边,似乎是有事情回禀。
“说。”
“主子,夫人出门了。”
韩世宜问道:“去哪了。”
“去了郡丞公子季处。”
步恂顿了顿,又道:“是郡丞家的小姐的儿子的满月酒宴席,那种长席,请的人挺多的……”
韩世宜抬手止住他的话:“知道了。”
步恂看了看他,小心翼翼问道:“主子要去吗?”
“不去。”
步恂看韩世宜故作悠然而走远的背影,心里暗道,爱去不去,谁不去谁难受。
且说宋玉晚和画影到了郡丞府邸,郡丞和郡丞夫人赶忙迎出来,这来的可是贵客,要好好招待的。
姜季引着宋玉晚入席,淡笑道:“没想到再见面,你就是郡王妃了。”
宋玉晚点点头:“是啊,世事无常啊。”
“郡王殿下如今该在府里忙的焦头烂额吧。”
“嗯。”
姜季见宋玉晚不愿意多提亲王府里的事,便不多问了,他虽然对宋玉晚有点好感,但还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五好青年。
宋玉晚入席坐在偏前的位置,她和韩世宜置气已经好几天了,也不见他来哄她。
说什么会对她好,都是骗人的,烦人。
画影安静的侍候着宋玉晚,唉,主子置气,还不是她这丫鬟白白担心,她叫步恂去刺激刺激韩世宜,也不知道那个傻柱能不能办好。
长席之上,姜家置办的饭色还算体面,宋玉晚喝了两口汤,觉得味道不错。
姜季见宋玉晚喜欢,面色也多了三分和煦:“娘娘喜欢便多用一些吧。”
宋玉晚有点尴尬,笑了笑:“公子不必这样唤我。”
她顿了顿,又道:“不如唤我叔兰吧。”
姜季闻言,一抹喜色漫上脸颊,刚要开口,门口便进来两个人。
一玄一青,走在前面的长身玉立,英俊潇洒,就是脸色阴沉沉的,周身的气息也不是和善,后面跟着的青衣男人,手按在腰间的玄黑古鞘的剑上,容色也是冷肃。
来的人,是韩世宜。
跟着的,是步恂。
宋玉晚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她坐在案几后,浅青的曲裾穿在身上,长席上所有女子的风光都压不住她一个。
韩世宜眯了眸子,看了眼宋玉晚,这几天小妮子过得不错啊,没有他也能在佩兰玩的风生水起。
他又转头看了眼姜季,冷道:“你唤我夫人叔兰,岂非还要唤我廷玉了?”
孝怡郡王的表字可不是一般人能喊的。
姜季闻言立马起身,对韩世宜行礼,恭恭敬敬的:“子肆不敢,是夫人随和友善,但子肆是绝不敢逾越半分的。”
宋玉晚看不下去,淡淡开口:“殿下,人家请我来参加长席,请我吃酒,做人不能这么跋扈。”
在场的人闻言,立马该说话的说话,该吃酒的吃酒,当什么也没听到。
天呐,这世上还有人敢指责孝怡郡王,让他不要跋扈?
姜季立在一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韩世宜压下心里的怒意,不停地告诫自己,回去再收拾她,回去再动手。
他缓和了一下脸色,对姜季道:“姜府请了我夫人,那请不请我呢?”
姜季哪里敢说别的,拱拱手:“郡王殿下能来,姜府三生有幸,当然请得。”
韩世宜走到宋玉晚的案几边,一掀衣摆跪坐在她的旁边,又很不见外的给自己倒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