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宜凉凉道:“你就忍忍吧,到了佩兰随便你做什么,都没人管。”
宋玉晚期待的看着他,却又听他说:“不过不能总吃甜食,我答应过你姐姐看着你的。”
小气,宋玉晚翻了个白眼,哼哼两声不说话。
宋家的祖庙宋玉晚很少来,每年祭拜两次,新年祭祖和中元祭祖,宋玉晚除了跪着,叩首,上香,对于这种活动没什么好印象。
她其实很不喜欢祖庙,觉得阴森又可怕,一块块木牌上用古朴的篆文写着一串文字,宋玉晚甚至不敢正眼去看。
他们由着侍女引进屋子,安静的在蒲团上跪好,并由宾者唱喏祝辞,繁冗的礼教之下,宋玉晚不敢有半点怠慢。
宾者唱喏结束,有玄色深衣的侍女给宋玉晚和韩世宜分别递上三支香。
“行三拜!”
宋玉晚和韩世宜便依言,对着上首进行三次叩首。
“奉香!”
他们便把三支香插好,宾者此时称:“礼成!”
至此,韩世宜与宋玉晚的昏礼才算彻彻底底的礼成了。
下午,隐隐有细雪飘转,宋玉晚踏上去佩兰的路。
虽然能暂时摆脱韩延钰的纠缠,但一想到一时半刻见不到家人,她其实也很难过。
小刘氏依依不舍的送他们到金陵城门口,细细嘱咐宋玉晚路上注意安全。
宋玉晚摆摆手:“阿娘快回去罢,风雪要大了。”
直到马车驶离了好远,宋玉晚方才放下车帘,眉目间很是难过。
韩世宜搂住她,说道:“总会回来的,晚娘耐心等等。”
从金陵到佩兰,他们紧赶慢赶用了十来天的时间,进佩兰城的那日也是下着雪,是鹅毛般的大雪。
韩世宜扶着宋玉晚下车,步恂从里面出来,脸色很是冷肃,声音低低地说:“亲王身体情况不是很好。”
“我知道。”
韩世宜转头吩咐侍女:“带夫人回屋去换身衣服吧。”
宋玉晚拽住他要走的衣角,说道:“我能和你一起去看看亲王吗?”
韩世宜蹙眉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我只是怕你车马劳顿,若不累,去看看也可以的。”
宋玉晚依言跟在他的身后,走到端亲王所住的主屋里。
扑一进入屋子,暖意漫上来,与之伴随的是浓重的中药味,那股苦涩的难闻的气味正折磨着宋玉晚的鼻腔。
明明几个月之前的人还那么硬朗,怎么半年多的时间身体变成这副模样?
端亲王仰面躺在床榻上,被子外面的那只手,无力的搁着,瘦骨嶙峋。
似乎是听见有人进来,他的头微微侧过来,看到是韩世宜和宋玉晚,叹了口气。
“大哥,我们回来了。”
韩世宜说这句话的时候,端亲王唇角微勾,嘴巴动了动,声音有点微弱:“回来就好。”
宋玉晚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巴出了屋门。
冷风吹过她的脸颊,泪水不自禁的流下,她想不通好端端的人怎么说病重就病重。
身后有脚步声,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腰间的玉在冷风的吹奏下,也发出叮咚声音。
“为什么?”
宋玉晚问道:“前后只不过半年,何以病重至此?”
韩世宜伫立在她身后三步外的位置,红梅树在墙角立着傲然绽放,他平静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宋玉晚转过身,根本不信韩世宜的鬼话,她情绪有点激动:“是陛下对不对?”
“晚娘,这些你不该知道。”
宋玉晚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袖,喋喋不休地问道:“陛下为什么打你,你又为什么去长安,你曾梦中呓语叫你的母妃不要打你,但端安太妃性情温和如何会动手打孩子?如今端亲王倏然病重,是否与你有关,更与陛下有关?”
“宋玉晚!”
韩世宜的这一声厉喝终于让宋玉晚镇定下来,他安静地看着她,说道:“你问的这些事情不该你知道。”
宋玉晚低头,神色也掩盖下来。
韩世宜脸色很不好看,但他还是克制了一点情绪,故作平缓地说:“你累了,该回去休息了。”
半晌,得不到宋玉晚的回应,韩世宜刚要唤步恂,却陡然听宋玉晚轻笑了一声。
“韩世宜。”
“你是不是觉得我乐意管你的破事?”
宋玉晚抬头看他,眸子里夹着讥诮神色:“我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什么,都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说给我听就说,不想说给我听就不说,今时今刻你韩世宜就算死在街边于我有什么大关系?端亲王对我还不错,我想救他,可你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宋玉晚仿佛被气笑了,眉眼弯弯的:“他是你大哥,又不是我大哥,我是闲的才管你们死活呢!”
说完,宋玉晚拂袖而去,少女纤细的脊背映在韩世宜的眸子里。
步恂上前欲说什么,被韩世宜抬手止住。
罢了,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