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告诉我小心韩延钰,是否是知道些什么?”
韩世宜仍旧徐徐问道。
宋玉晚压力很大,她抵不住韩世宜的循循善诱,苦笑一声说道:“我要是说了,你恐怕会觉得我可怕吧。”
可怕?莫非真的是他猜想的那样?
“梦死三生路,观遍彼岸花。”
韩世宜看着宋玉晚,沉声道:“你说人有前世吗?”
宋玉晚叹息一声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都说喝下孟婆汤的人,记不得前世过往,晚娘觉得呢?”
宋玉晚冷笑:“殿下是觉得我能记得前世?说出去谁信呢?”
“我若说我信呢?”
韩世宜的话让宋玉晚平静下来,她说:“殿下,鬼神之事不可说,你不必问了。”
“晚娘,你知道吗,若是我猜得不错,你害怕的事情恐怕也只有我能救你。”
宋玉晚侧头看向他,眸光变得坚定:“我不害怕。”
死过一次的人没什么可害怕的。
“不,你怕,你怕的不仅仅是韩延钰。”
韩世宜冷声道:“你更怕当今陛下。”
“晚娘,你是否能看见未来,亦或是记得前世。”
宋玉晚被他一番话说中内心,眉目间是挣扎神色:“韩世宜,我能相信你吗?”
“我发誓,你可以相信我。”
虽然韩世宜的眸光很是真诚,但宋玉晚仍旧闭口不言,有些话必须要烂在肚子里。
“郡王殿下,别逼问我了。”
宋玉晚闭了闭眼睛:“我什么都不能说。”
“你还是不信我。”
韩世宜立了许久,叹息一声,又道:“恐怕这也和韩延钰有关吧。”
宋玉晚蹙紧眉头,很不想回忆和韩延钰有关的事情:“郡王若没有别的事情,可否容我自己静静。”
韩世宜眸色冷下来,看样子韩延钰果然和晚娘有什么特殊纠葛。
宋玉晚淡漠道:“郡王殿下,我只是个小女子,不值得你如此费心。”
韩世宜张开手臂,轻轻抱住宋玉晚,沉声道:“晚娘,不管你信不信我,我向你保证韩延钰不会伤害到你,我保护你。”
韩世宜真的能保护她吗?宋玉晚不确定。
自从宋玉致嫁给陈方豫之后,宋玉晚接连半个月都在噩梦中度过,梦里的场景与前世一模一样。
宋家覆灭,她被押送回金陵,孤身一人抵达皇宫。
梦境里的天空是灰白色,凄凉又令人害怕。
没有人能够救她,也没有人能够帮她。
梦里的宋玉致满脸是泪,素色的衣裙上是大雨滂沱下染上的泥污,跟在押送她的马车边奔跑,哭喊着她的名字,语气莫名凄厉。
“晚娘,晚娘!”
“阿姐救我!”
再一转眼,怀有身孕的宋玉致已经跌倒在地,缓缓地有血水混在雨中,玄黑深衣的男子在她身边停下。
他看着身下是血的宋玉致,神色冷肃,面容清俊。
是陈方豫!
救我阿姐,救我阿姐!
可宋玉晚的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了,那沙哑的呼和仿若是用了多年的风箱般,发出刺耳又难听的声音。
是韩延钰喂她喝下了哑药!
恶魔,他是恶魔。
宋玉晚倏然惊醒,抹了把额间的冷汗,刚重生的那一个月也是总做噩梦,后来好了一些,近日又开始做噩梦了。
忽然好害怕这一切才是梦,某日醒来,可能发现自己还在宫里受着韩延钰的折磨,那才令人绝望害怕呢。
韩延钰就是住在她心里的阴影,好似恶魔给她下的蛊,无法剥离。
前世宋玉致是流过产的,宋玉晚在宫里听过这个消息,后来下堂为妾,也是旁人告诉她的,那时候她早已经失去了自由。
画影在矮屏后面低声问道:“小姐要起夜吗?”
宋玉晚觉得有些心慌,便道:“给我倒杯水吧。”
画影闻言倒了杯水进来,见宋玉晚呼吸有些重,说道:“小姐又做噩梦了?”
“嗯。”
宋玉晚转头看了眼天色,问:“什么时候了。”
“还早呢,才寅时。”
画影拿走杯子,给宋玉晚掖了掖被角,说道:“继续睡吧,我在这陪着,不走。”
宋玉晚得了画影的话,安心了不少。
莫名想起前世那一年在宫里的时光,画影每晚都守在她的门前,只要有她在,就觉得安心。
后来画影被杀,是她心房里最后一根弦崩断。
画影守在宋玉晚的床榻前,看着她越发秀致的脸颊,定定的愣怔出神。
半年之前宋玉晚突然晚上做起噩梦来,梦话很凄厉,画影只说给了宋言听。
宋言去栖霞寺里求得香料,每晚点上,宋玉晚做噩梦的情况方才好转。
可近日又开始噩梦连绵了,宋玉晚的容色也有些憔悴了,画影很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