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九十一章一封威胁信……
对于男爵的威胁跟诱惑,福尔摩斯连一个回答都没有给。
他们第一个去的就是男爵弟弟的房间,跟比利想的差不多,作为一名画商,对方的房间里挂着不少画,并不都是一些知名的画,大都是一些美景美人。
不过这些大多数全都是偏厚重的油画作品,比利只在这其中看到了一幅水彩画。
水彩画摆放的位置比较显眼,而画的也很有意境,是一片雾气中的水陆,能明显看到其中穿梭的游船,还有远处朦胧的山影。
水彩的清透感是油画很难比拟的,比利觉得这张画将水彩的感觉发挥得淋漓尽致,明明里面的许多东西并没有特别仔细的刻画,却依旧将意境表达出来。
“这是半个世纪前知名风景画家透纳的作品,名字应该叫做伍斯特郡的达德利。”福尔摩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比利身边。
透纳?这个名字比利很是耳熟,只是稍微一回想他就想起来到底是谁了,确实是半个世纪前的知名风景画家,他也是将风景画推向能跟肖像画比肩的画家主力之一。
不过比起水彩画,他更知名的应该是他的风景油画。
“这幅画应该是版画的底稿,不是正式作品,不过即使如此也价值不菲。”
“那看起来男爵弟弟在绘画方面确实很有品味,商业嗅觉方面也算得上是灵敏?”
“收集知名画家的画算这些画商的基本能力,一个真正成功的画商可不是拾人牙慧,而是挖掘新的即将成为大师的画家,并将他们的作品成功推入市场。”
比利觉得福尔摩斯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是看画的时候,他们还是仔细将他房间搜索了一遍。
但这里已经被那些侦探跟警察搜索过很多遍,比利觉得即使有什么线索也已经被拿走或者破坏掉了,但是万一有遗漏了呢?
波弗侦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依旧拿着他那个烟斗在那儿吸来吸去。
这让比利皱起眉来,他实在不怎么喜欢浓郁的烟味,如果只是身上沾一点还好,但有人就在门口吸烟,烟味直接传进屋内,让比利觉得很不适。
福尔摩斯一般都不会在他面前吸烟,即使吸烟也会开窗的。
但这毕竟是外面,比利只能暂时忍下来。
“波弗侦探,如果你不是故意为了扰乱我们勘察现场,那就请你离远一点,或者将你的烟熄灭,满屋子的烟味极为影响我们侦查,让我们除了烟味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了,你不会不知道,有时候气味也能给予我们提示吧?”福尔摩斯直接皱眉开口看向波弗侦探。
靠在门框上的波弗侦探终于向后靠了靠:“抱歉,我有点焦虑了,毕竟这么久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正好我的烟也吸完了。”
比利觉得最后那句话可不是那么情愿的样子。
但既然对方都已经放下烟斗了,他们还能再多说些什么?
但是检查来检查去,比利什么发现都没有,就在比利都要放弃的时候,在床头柜与墙面的夹角里,比利终于发觉了一点不对劲,他发现他觉得应该是床头柜装饰的地方好像并不是什么装饰,因为碰着的时候会有细微的晃动。
比利伸手挪开床头柜,却看到了一个即将朝前面倒去的画框!
比利瞬间伸手扶住,随后将这个画框从地上拿起来——是的,这个画直接放到地上,应该是掉到地上了。
拿起来比利才发现不对,这个画好像有点宽。
因为这个床头柜本身就比较宽,大概有一米左右,上面还摆放着一个小画框,里面是男爵弟弟一家人的合照。
将整幅画拿出来,比利终于能够看清这一个已经稍微有一些蒙尘的油画。
它确实有些宽,本身就是一副横版油画,因为画框的颜色跟床头柜的颜色简直一模一样,花纹甚至都有些类似,所以之前他们居然都没有发觉到不对来。
这幅画一看就是印象派画师画的,画的是公园风景,有两对恋人在亲昵,整幅画运用的是点彩技法,所有的事物全都没有细节刻画,但是这位画家并没有单纯的只用点,而是也用了稍长一些的线,概括出了所有物体的形状,完全的印象派风格,色彩明亮,整幅画给人悠闲舒适的感觉。
但跟挂在墙上的那些画比起来,比利感觉虽然这是印象派画家的画,但他更喜欢透纳的那幅水彩画。
这幅画为什么会在床头柜与墙壁的夹角中?
比利仔细检查,却并没有在这幅画上看到作者的签名。
可能这个画家也不怎么知名,没有在画面上签名的习惯。
就在比利这么想着的时候,福尔摩斯却直接伸手点在这幅画的左下角:“画家的签名一般要跟主题颜色相和,所以许多时候都是需要仔细观察才能发现的。”
比利定睛一看,才终于从左下角那些点了各种颜色的杂草里发现了那近乎与背景同色的签名——文森特。
比利好像从来没听说过这个画家的名字。
他在这个名字后面看到了日期——87,应该是画于1887年。
也就是说这是去年刚作的新画,但是为什么会被扔在这个地方?
比利刚在心中这么想着,福尔摩斯已经凑到了拉开的床头柜与墙壁之间的缝隙之中查看情况。
下一秒,福尔摩斯直接弯腰伸手,从这个缝隙里拿出了一封信。
这封信已经被挤压的有些变形,上面出现了许多道折痕,还落了不少灰尘,甚至还有一点污渍。
这污渍也不知道是怎么沾染上去的,但福尔摩斯手中戴着手套,一点也不在意这件事,小心将信封彻底展开,露出上面的内容。
这是一个没有贴邮票的信,上面也没有经过其他地方所留下的邮戳。
也就是说它并非通过邮政系统投递过来的。
但上面依旧写着要寄给的人——亨特男爵。
但这封信为什么会出现在男爵的弟弟这里?
福尔摩斯将信封翻过来,却发现这封信根本就没有被打开过!
比利这个时候心跳忽然有些加快了,他总觉得这封信是一个重要的东西!
波弗侦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比利嗅到了他身上还残留着的浓郁烟味儿。
“快点把信打开!”波弗侦探的呼吸有些急促,显然他跟比利有着同样的感觉。
比利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拿出裁信刀递给福尔摩斯,对方将信封放到床头柜上,小心翼翼地将信封用裁信刀打开,几乎没有破坏掉这个信封原本的形状。
将裁信刀放到一边,福尔摩斯从里面抽出了信。
信纸被对折放好,比利觉得这里面的信纸并没有多高档,起码并不算多厚,看起来跟普通信纸并没有什么差别。
或许就是普通信纸,毕竟外面的信封都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信封。
信纸被打开,三个侦探齐齐凑到信纸面前仔细查看。信里的内容并不多,三个人迅速就已经扫视完毕。
“要是不想你的亲人性命受到威胁,那就将马拉之死的这幅画放到神树之下。”
没有留名字,没有留日期,也没有留其他信息,只是单单这么一句话!
但在场三人却全都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一封威胁信!
这很有可能就是男爵家的人接连遭受意外的原因!
不是因为神树的报复,也不是因为有其他仇人,而就只是因为男爵没有收到这封信,没有按照要求将马拉之死那幅画放到神树之下,甚至还将神树砍掉,最终才导致了这样严重的后果!
“这实在太荒谬了!”波弗侦探难以置信,“这是不是别人的恶作剧?”
“是不是恶作剧,我们调查一下就知道了。”福尔摩斯并没有露出什么震惊的神色,反而兴奋起来,就像是嗅到猎物气味的猎犬,立马拿着信转头看向跟随着他们的仆人:“你们谁负责给男爵弟弟送信的,对这个信封还有没有什么印象?”
看着突然出现在福尔摩斯手中的信,仆人有一些怔愣,但他知道这好像是一个重大发现,立马回答:“不是我负责的,三位稍等,我去将负责送信的人叫过来。”
很快,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男人被仆人带了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几个好奇围观过来的侦探,他们并没有进来,只是在外面探头探脑。
这是有些好奇却有些扯不下面子。
福尔摩斯将手中的信封展开在那个中年男人面前,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中年男人有些紧张,努力回想半天才说到:“我、我有些记不清了,我对这封信有一点印象,但是忘了具体是什么时间寄过来的了……啊!好像是那一天小少爷也寄回信来了!”
“这封信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不应该交给男爵吗,是男爵的弟弟要过来的?”比利追问。
“没有没有!我会负责把收到的信全都收集起来,然后在早上将这些信送给他们的主人。我没记得男爵弟弟生前有朝我要过信。”中年男人整张脸都要哭起来,他也感觉到这封信真的很重要,很有可能跟最近发生的可怕事情有关,“可能是我不小心跟其他信混到一块了,没有分出来。”
外面的那几个侦探还在探头探脑,有些疑惑这到底是什么信,让里面的三个侦探都这么严肃,尤其是波弗侦探,这个侦探可是他们这些侦探中最有能力也最有名的,这一定是新发现的重要线索!
已经有人迫不及待问道:“那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时候寄过来的?”
“这、这需要我翻一下登记表。”说着中年男人从自己的口袋里翻出破破烂烂的笔记本开始翻起来。
比利跟福尔摩斯之间凑到他身边跟着一起查看,但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显然是不太认识单词,上面并没有写明是谁寄来的信,而只是用符号进行代替。
并不了解符号所代表的是谁的比利根本看不出来这些信到底是谁寄过来的。
不过他记录的还算勉强有一些条理,虽然看起来乱七八糟,但是依旧按照日期记录,起码对方还认识阿拉伯数字,比利心中甚至有点庆幸。
中年男人额头冒汗,终于翻到了一页,激动的指向一个三角符号后面标着一个“1”的标志:“就是这个,就是这一天!”
比利迅速将目光挪到上方,看到了这一天的日期。
今天是1月6号,福尔摩斯的生日。第三具尸体发现在三天前的早上,也就是1月3号早上。
对方的具体死亡时间应该是在2号晚上。第二具尸体跟第三具尸体相距了一周,也就是死亡时间在12月27号。
第一具尸体跟第二具尸体之间也过去了一周,死亡时间正好是12月20号。
但是现在这个本子上记录的这封寄信时间则是太早了,根本就不是在12月份,而是在11月!
怪不得对方会翻这么半天才找到,这封被意外落进夹缝里的信寄来的时间,居然是在11月29号!
“男爵什么时候砍的神树?”福尔摩斯忽然转头看向波弗侦探。
波弗侦探脸色极为难看:“12月17号。”
这距离时间是否有些过长?一封寄来明显带有威胁意味的信,在被威胁的人快20天都没有动静之后,居然依旧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甚至都没有补寄一些信?
直到男爵将神树砍掉,最终凶手才怒下杀手?
“男爵是什么时候有这个砍树计划的,又或者说男爵什么时候将砍树这件事宣扬出去的?”比利追问,他总觉得这个前因后果有些奇怪。
“其实在这个月10号左右男爵就有这个计划了,因为男爵的妻子身体并不怎么好,现在正在温暖的南方海岸修养,他打算趁着冬天在这里建造一个小教堂,能够为妻子祈福,顺便方便祈祷,选来选去最终选定了种着神树的地方。”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管家给出的回答,“男爵的亲人也劝说过,但是男爵一向不信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只信上帝,最终还是决定将神树砍掉。在15号开始让仆人砍树,这件事一下子就被宣扬出去了。”
也就是说那个寄威胁信的人事先并不知道男爵有砍掉神树这件事的决定,可为什么威胁信寄出了这么久却毫无动作?
或许因为既威胁信的人跟后面杀人的人并没有必然联系?比利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这样的念头,可能这件事只是凑巧,但这也太过凑巧了。
比利更觉得对方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所以才没有时间处理这边的事,最终却在知道男爵居然直接将用于交换东西的神树砍掉,愤怒中的凶手决定开始了自己的报复行动。
但是既然约定在这个神树下交换东西,一定会有人一直在那盯着的……
但那个人可能不是凶手,而是凶手委托的其他人?那这个人一定是在庄园内的人!
神树就长在庄园内,只不过距离别墅的距离有些远,大概有三四百米的距离,但外面的人想要从庄园的围栏进来到达神树,则距离更加远,起码需要上千米。
这接连的证据都让比利确信,凶手很可能现在就在庄园里!
而在凶手没有进入庄园开始杀人之前,这里肯定还有他的内应,是这里的仆人,还是男爵的其他亲人?
但说实话,现在整个庄园已经鱼龙混杂起来,不只是单纯的只有男爵的人,还有他请来的各路人马。
警察保镖还有侦探,他们表面上是被男爵邀请过来保护他并调查真相的,可谁知道那里还打着什么其他心思。
“什么时候男爵开始邀请警察或者保镖还有侦探进入庄园的?”福尔摩斯问出了比利想问的问题。
“我应该是最早被邀请过来的侦探,就在男爵弟弟死亡后的三天我就被邀请了过来,在这之前警察已经开始在庄园里搜查,而在我之后,陆陆续续也有其他侦探被邀请过来,至于那些保镖,则是在那男爵的小女儿死亡之后立马被邀请过来的。”这是波弗侦探给出的回答。
“你们现在怀疑是寄这个信的人是想要杀死男爵家人的人?”其他侦探已经听出了些眉目,立马将目光放到了被福尔摩斯拿着的信上。
“这上面到底是写的什么东西?”有人询问。
福尔摩斯却直接拒绝了对方的请求:“等我们采完样之后你们完全有时间看。”
福尔摩斯在拆信的时候可是极为小心,而且手上还戴着橡胶手套,完全不会在纸张上留下任何指纹。
但是凶手很可能并没有这么小心,尤其是在许多人都没有意识到指纹可以作为抓人的证据的时候。
“还采什么样?那不就是一张信纸吗,你就是故意不让我们看!”
那几个侦探立马不干了,比利还没说话,波弗侦探就张口复述了信上的内容:“要是不想你的亲人性命受到威胁,那就将马拉之死的这幅画放到神树之下。这就是信上写的东西,博格斯先生之所以暂时不给你们看,他肯定还能从上面发现其他线索。”
波弗侦探一将信上的话复述完毕,其他侦探已经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已经从单纯的报复案变成了匿名威胁案,但是这一下子将他们排除了不少可能的凶手。
凶手是一个对马拉之死这幅画极为渴望的人,或者说是指使人——他们还是觉得凶手是被雇佣过来的。
这里的不少侦探其实都不知道马拉之死这幅知名画家所画的画居然在男爵手里,毕竟不是所有侦探都被男爵邀请到书房过的。
当然也有不了解这幅画的人,可一听这幅画的作者,他们瞬间就明白了这幅画的价值。
就在那边几个侦探激烈讨论,还因为这边的热闹吸引越来越多的侦探的时候,比利跟福尔摩斯已经重新回到了房间内。
福尔摩斯将手中的信纸放到桌子上,随后看向比利。
比利已经将自己随身挎着的小箱子打开,不过这次不是从里面拿什么指纹粉,而是拿的碘。
指纹粉更适用于光滑物体表面的指纹显现,而用碘熏法则更适用于纸张上指纹的显现。
不过除了将碘拿出来,比利还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拿出了烧杯、石棉网、三脚架跟酒精灯。
碘熏法碘熏法,那当然是将碘加热,让碘分子附着到纸张上显现指纹的办法。
当然也有不加热的办法,可以让碘分子因为空气温度自然分解升华,但是这样的速度着实有些慢。
尤其是现在的室温很低,死者的这个卧室里当然不可能点燃什么壁炉,还不如用热熏法更好更快。
但热熏法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加热会释放出大量的有毒气体,一旦易散开来吸入进人体内则很有可能中毒。
所以比利的操作很小心翼翼将三脚架放好,上面放上石棉网,酒精灯放到三脚架下,石棉网上放上烧杯,然后再将碘放到烧杯里。
最后将那张信纸写着字迹的那一面盖到烧杯上,比利这才掏出火柴,用火柴点燃了酒精灯。
在酒精灯火焰的炙烤下,烧杯里的碘很快就散发出紫色的烟雾,将整个烧杯笼罩,并触碰到了盖在上面的纸张。
但比利跟福尔摩斯这个时候都已经戴上口罩,只要操作小心一些,并不会导致中毒现象。
信纸当然比烧杯要大上许多,所以想要将信纸上的指纹全都显现,还要小心的挪动信纸。
挪动信纸的时候,比利已经发现被熏染过的地方有指纹显现,这并不出乎意料。
很快写着字迹那面的信纸全都被碘渲染了个遍,但是比利并没有就此熄火,而是直接将信纸翻面重新盖在烧杯上。
虽然在书写信息的时候写着字迹的那一面可能沾染更多的指纹,但是比利觉得拥有更完整指纹的地方应该在信纸的背面,毕竟拿起信纸的时候,只有大拇指是放在信纸的正面的,而剩下的几根手指都会放在信纸的背面,折叠信纸的时候更甚!
第92章第九十二章指纹采集…………
波弗侦探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尤其是在发现翻面之后的信纸上已经有了被渲染出来的紫色指纹痕迹。
“这就是指纹吗?哦,我感觉你们肯定是伦敦来的,不只是你们戴的这些手套口罩,还有这种先进的指纹应用知识,虽然我在杂志上已经看过福尔摩斯他们发表的指纹文章,但是在现实中我几乎都没有见过将指纹用在破案上的人。我听说只有伦敦警局才将指纹应用在破案上。”这是波弗侦探的感叹。
“当然,我跟苏格兰场的警察有一点交情,他们说指纹破案法算是一种相对更有效的办法,所以我就仔细研读了福尔摩斯他们发表的指纹相关文章,并做了不少实验。”这是福尔摩斯给出的回答。
比利心中嘀咕,感觉做侦探就得会撒谎,还得要撒谎不打草稿并且能够面不改色。
他感觉成为侦探之后,这个技能已经熟练度越来越高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达到福尔摩斯的程度。
“福尔摩斯写的文章我仔细研究过,但是即使有图片为证,那些指纹在我看来实在区别不大,每个人的指纹真的不一样吗?”波弗侦探发出疑问。
而在他们谈话的这段时间,信纸的背面也已经全被碘蒸气熏染过,比利立马从箱子里拿出玻璃片,福尔摩斯这个时候默契地握住信纸的一角,比利在福尔摩斯将信纸往旁边抽的时候,立马将玻璃片往前推,正好在信纸彻底离开烧杯口的时候让玻璃片全都遮盖住瓶口,将里面翻涌的紫色蒸汽阻拦在内。
而福尔摩斯挪开信纸之后并没有停下动作,而是将酒精瓶盖拿起,将酒精灯往旁边推开,脱离三脚架的范围内,这样他才能轻易的将酒精灯的盖子盖上去熄灭火焰。
在失去底下酒精灯的热度之后,里面翻涌的紫色蒸汽终于开始冷静下来。
而福尔摩斯跟比利已经凑到一起仔细查看信纸上的指纹了。
果然在信纸的正面是大拇指的指纹偏多,而背面则是剩下的四根指头的指纹更多。
将信纸摆好,福尔摩斯掏出便携相机,开始给信纸拍照。
这个时候那些在门口争论的侦探们终于也跟着进屋凑了过来,看到福尔摩斯的动作,尤其是那张已经被熏的一片紫色的信纸之后,就抑制不住说话的冲动。
“你们还信奉福尔摩斯的那套指纹理论?怎么可能所有人的指纹都不一样,这就跟眼睛一样,再怎么也会有一模一样的眼睛,即使有差别,那也实在太小了,肉眼几乎无法分辨。”
“福尔摩斯他们居然还想用这个辨别指纹的办法建立一个犯罪系统,来统计出重复犯罪的人,我觉得还是人体测量法更靠谱。”
“苏格兰场居然被福尔摩斯忽悠着开始用这套方法来辨别犯人,简直就是胡扯。”
“我听说他们还想要将这套系统推广到全国。”
“还不是因为福尔摩斯的名气,要是对方没有这个最牛侦探的名头,恐怕也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这个办法!”
这些人的话听的比利火气直冒,什么叫因为福尔摩斯的名气?这些人仔细看过他们写的文章吗,要是仔细看过并且亲身实践过的话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这完全是对福尔摩斯的污蔑跟嫉妒!
又不是没人拦着他们比福尔摩斯厉害,比福尔摩斯更知名,但谁叫他们没有福尔摩斯聪明,也没有福尔摩斯有能力,现在这个案子就因此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明明这里还有线索没有被发现!
如果他们在他跟福尔摩斯来之前发现了这些线索,继续调查下去,说不准凶手都被他们抓住了。
现在还不是需要靠他跟福尔摩斯来帮忙?
比利知道这些人同样也在指桑骂槐,觉得他们应用福尔摩斯的这个指纹鉴别方式纯粹就是浪费时间,对此他直接开口嘲讽:“只要你们仔细阅读过那篇关于指纹的文章,就不会说出这些蠢话来,怪不得你们只能在这里当一个默默无名的侦探。哈,我跟汤米这才来这里多久就发现了这么多有用的线索,而这封信明明在这个房间里一直放着,你们却一直对它视而不见。呵,我看还是让男爵把你们这些侦探全都送出去吧,毕竟将你们待在这儿完全是浪费男爵的粮食,还有可能被凶手利用。”
比利脸上露出危险的笑容:“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凶手现在很有可能就隐藏在这个庄园内,寻找着下一次动手的机会,凭借你们的愚蠢程度,会不会碰巧撞到他的杀人现场,从而跟之前的马车夫一样被他带走灭口?”
比利的话让那些侦探瞬间打了个哆嗦,立马闭上嘴一句话也不敢说。
凶手现在就在庄园内!!!
这个炸裂的消息将所有人都炸的懵懵的,不只是这些侦探,连那些仆人们听到这个话都面色发白,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那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杀人凶手,而是残忍的将三个人用斧头砍成那样凄惨模样的凶残凶手!
要是自己真的撞上去的话,那将会遭受怎样的痛苦跟折磨,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了。
“你、你是在骗人的是不是?”有一个侦探颤抖着声音向比利问道。
“你们之前都没有想到过这件事吗?”福尔摩斯灰色的眼睛冷冷扫视着那些侦探:“为什么凶手能明确知道半夜的时候2号跟3号死者会外出?最有可能的就是凶手藏在庄园里,一直观察着你们在调查案子,但没想到你们这一群侦探一点用都没有,调查了这么久依旧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估计他躲在人群里还在窃笑吧。”
这话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反驳,波弗侦探脸上甚至露出了苦笑:“有你们二位年轻有为的侦探出现,让我知道福尔摩斯这样的侦探并非百年一遇。我们这些侦探实在是眼拙,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抓住凶手,解决这次危机。”
福尔摩斯这样的侦探确实是百年难遇,比利心中却想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却是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粗暴地将其他人推到一边。
是脸上明显有着暴躁情绪的男爵。
“听说你们在我弟弟这里发现了一封寄给我的匿名威胁信?”男爵觉得语气很不好,直接伸手就要将放在桌子上已经显露出紫色指纹的信纸抢过来。
福尔摩斯跟比利立马上前拦住男爵,但男爵显然并非这么轻易服输的人,尤其是他现在看起来一点就炸的样子,遇到两人的阻拦立马奋力挣扎起来:“你们两个到底想要干什么?这是寄给我的信,凭什么我不能看!”
“男爵先生,现在只是不能让你触碰而已,我们刚刚把上面凶手残留的指纹显露出来,如果你这么直接上手触摸的话,会破坏上面的指纹的,这样就是为我们找到真正的凶手增加难度。”比利劝阻。
“什么指纹?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能用指纹破案的,你们就是在胡扯!”男爵显然听不进去比利的话,尤其是指纹这件事确实是一个新出现的事物,对于一个并非专业侦探的男爵来说,不了解这件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凶手现在就在庄园内,如果你就这么想放过凶手,让你的三位亲人就这么白白死去的话,那你就拿起这张信纸吧。”福尔摩斯直接松开了控制住男爵的手,对他冷冷说道。
男爵在福尔摩斯冰冷目光的注视下终于冷静下来,但那双眼睛里依旧布满着血丝。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你说凶手现在就在庄园里?”
“是,一切线索都指向了这个事实。”福尔摩斯将放在桌子上的信纸拿起,放到男爵面前,“这就是信上的内容,这封信意外被送到你弟弟这里,然后被不小心落下的油画砸到缝隙里,所以一直没有人发现。”
信上只有短短那么一句话,男爵根本没用几秒就将它看得清清楚楚。
感觉整个人都懵了,他感觉就像是脑袋受到重击一样,半天思维都没有转过来。
原来他遭受了这么多痛苦,这么多亲人就那么惨死在他面前,就是有人想要他买下的那一幅画?
如果他事先知道的话,一定会在神树附近布下天罗地网,只要对方敢来取画就一定会把他抓住,看着他被砍掉脑袋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可是现在神树已经被砍掉!
男爵已经明白过来,他砍掉神树的举动,或许在凶手看来是对他的挑衅,而在杀掉第一个人之后,他依旧没有把画给他送过去,就是继续对他的挑衅。
到现在这种地步,送上画已经没有办法解决问题了。
男爵狠狠咬紧后槽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铁锈味在他口中蔓延。
他这个时候也不可能让那个凶手就这么逃之夭夭,白白拿走他的那幅画!
男爵目光落在福尔摩斯跟比利身上,满是血丝的眼睛这个时候已经彻底坚定下来:“你们两个只管调查,不管怎么我都会全部配合!”
福尔摩斯立马直接提要求:“那就让庄园里的所有人配合我们做一下指纹采集,跟信纸上的指纹做对比,才能确定谁最有可能是凶手。”
这个时候波弗侦探发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么多人指纹对比靠谱吗?如果对比出来的话,会不会惊动凶手让他直接逃走?”
“连你们这些侦探都觉得指纹对比不靠谱,更何况更不了解这些的凶手呢?”福尔摩斯反问。
这个问题一下子让在场的侦探都呆住了,确实好像就是这样,连他们这些侦探都觉得指纹对比不靠谱,凶手或许根本都不知道最近发表了一篇跟指纹有关的文章。
“不过拓印指纹这件事需要在我们检查完几个当事人的房间之后,并不需要立刻行动。”福尔摩斯又说道。
“可以,到时候你就让管家将没事的人叫过来,你们还需要什么直接跟管家说。”男爵得心情并不好,吩咐完这件事之后直接快步离开了这里。
比利的目光却落在了那副被拿起来的点彩油画上,向站在旁边的管家问道:“你知道这幅油画是什么时候被送过来的吗?”
“大概是去年11月份的时候吧,当时小亨特先生前往巴黎参加印象派沙龙,就将这幅画买回来了。不过看起来他好像对这幅画并不怎么喜欢,也没让我们挂起来,就放在床头。估计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掉到了床头柜跟墙壁的缝隙之中。”这是管家给出的回答。
这幅画居然是从巴黎运过来的,这有点出乎比利的意料。不过作为绘画来说,英国的绘画氛围好像是没有法国的浓厚,尤其是巴黎简直是艺术之都。
作为一名画商,前去巴黎参加绘画沙龙也好像并不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这正是一个发现潜力股的好办法。
这幅点彩画相比于比利印象中的那些印象派大师的画确实并没有那么出彩,不过也算是有一些趣味。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福尔摩斯将那张信纸跟信封小心收好,随后在管家的带领下接连来到男爵小女儿跟大儿子的房间。
这里其实也都被检查了个遍,比利跟福尔摩斯并没有在这里发现新的有用的东西。
这让比利有点遗憾,压低声音对身旁的福尔摩斯问道:“既然小女儿有一位情人,他们居然没有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他们来往的书信?”
“因为这些书信极有可能为了小女儿的名誉,已经被男爵拿走了。”
比利瞬间皱起眉:“那样的话我们就没有办法推测出那个失踪的情人到底是谁了,这很有可能是一名受害者!”
“对方已经失踪十几天,只用向警局问一问有谁在十几天内报失踪,筛选一下年龄性别大概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那些侦探是不是已经知道小女儿的情人是谁,他们居然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们!”比利并不觉得这么简单的推理办法那些侦探都不明白。
“侦探之间的斗争,还有男爵并不想大肆宣传小女儿的这个情人,所以所有人也不敢直接光明正大的讨论。即使知道小女儿的情人是谁,但是对方已经彻底失踪,之前他们一直怀疑他是凶手,并不愿意跟我们分享线索,让我们顺着他们的发现找到凶手。”
虽然比利跟福尔摩斯努力压低声音,但是房间里就这么几个人,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波弗侦探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这个时候无奈道:“现在看来对方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男爵小女儿的情人是小镇上另一位富商的儿子,根据男爵之前给我们看的信上的日期,他们两个之间有所联系的时间大概从去年5月份开始,最近两个月书信才多起来,私底下开始约着晚上见面。”
“不过男爵指给我们看了信末尾的日期,并没有让我们看信里的具体内容,这些都是男爵转述的。”波弗侦探补充。
这听起来像是一条无用线索,比利心中想到。
在另外两个被害人的房间里没有新的发现之后,比利与福尔摩斯直接来到了大厅,这个时候管家已经将没有事的人叫到这里。
拓印指纹的油墨跟纸张比利的小箱子里都备着,就是比利准备的纸张显然不够将整个庄园里的人全都按一遍。
所以比利让管家又拿来了一些白纸,随后先开始给这些侦探们按指印。
现在威胁信的内容已经在侦探跟警察里面传开,对于比利他们用威胁信上发现的指纹对比想要从庄园里找到凶手的念头,绝大多数人都是嗤之以鼻。
但既然男爵都已经发话,所有人只能无奈配合。
这些印了指纹跟能印指纹的人都围在比利身边,看着他采集指纹,看到那些粗看都一模一样的指纹,对于比利他们能够从这些指纹里发现不同,他们就更加不相信了。
但令比利没想到的是,这些侦探里居然还有人带着发表了指纹文章的杂志——这篇文章被发表到《自然》杂志上,甚至封面上还印了他们那篇文章的名字。
那位带着杂志的侦探,将杂志翻到他们发表的指纹文章那页,最后直接在比利身边固定的位置,边阅读着杂志内容边跟比利印出来的指纹做对比。
本来只是他一个人的动作,但是在这儿围观按指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名堂来,最后没办法,这些人全都跟着这个侦探一起看起了那篇指纹文章来。
福尔摩斯没在比利身边,而是让波弗侦探守在比利身边,自己则是洗照片去了。
赶紧把拍摄信封上的指纹照片洗出来,才好拿着这些跟他印出来的指纹做对比。
毕竟要在指纹上做出各种标记点来,不可能在原稿上弄,那样的话直接破坏了证物。
庄园里住着一位画商,虽然画家跟摄影师之间现在还有不少争论,觉得摄影师只是单纯的拍摄照片,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完全比不上画家,但是看到实物拍摄成照片也是一种独特的享受,所以庄园里还是有专门洗照片的暗室。
福尔摩斯很快洗好照片出来,直接坐在比利身边,现场用铅笔圈出拍摄的指纹上的特征点,并标上到底是左手右手的哪根手指。
这可以通过信封上指纹的位置表现出来的手指动作跟指纹的形状来做出推断,有些形状的指纹极大概率只会在一边手上出现。
标记完凶手指纹的特征点之后,福尔摩斯就开始跟比利拓印出来的那些指纹做对比。
这个时候拿着杂志阅读的那几个侦探终于看出了一点端倪。
有时候文章写的再详细,对于不太了解的人来说,只是一堆数据,完全没有亲眼见到别人怎么分辨来的更直接。
在这之前,他们只大概分辨出了指纹的几个大概分类,关于怎么标记指纹的特征点是一头雾水,但现在看福尔摩斯的动作之后,他们确实逐渐明白过来,怎么在这复杂而细密的指纹中分辨出指纹跟指纹的不同来。
福尔摩斯的动作很快,很多时候他们都来不及对比出照片跟拓印出来的指纹之间的许多不同,福尔摩斯就已经将拓印出来的指纹放到了另一边。
但是根据福尔摩斯手中的铅笔在纸张上指纹上点动的位置,他们这些围观的人终于看出了一些问题,拿起一旁的纸张也终于能够跟照片上的指纹做一些粗略对比,有信心排除掉这些指纹了。
就让这几个人都激动起来,他们这几个看了半天比利按指纹的动作也都明白过来怎么按了,找管家又要来新的几张纸,把自己的指纹按在纸上,这次再看文章上关于指纹特征点的讲解,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怎么区分,几个人之间互相圈出对方指纹的特征点进行对比,瞬间就对比出了他们之间指纹的不同。
他们这几个侦探之间的指纹居然真的完全不一样,即使是自己手指指纹之间也都并不一样,左右手处于同样位置的手指的指纹甚至都是不一样的!
这个时候他们终于领悟了为什么苏格兰场会将指纹系统引入破案之中,一旦熟练起来,这确实比人体测量法更为精确。
而且根据文章上写的还有侦探兄弟的实际演示,在犯罪现场发现指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毕竟绝大多数罪犯根本没有自己的指纹能够定罪的意识,所以他们根本不会在犯罪现场避免留下自己的指纹。
这个时候他们才深切领会到文章上所引用的数据,苏格兰场在应用了指纹系统之后,抓捕重复犯罪的小偷的概率增高,破案率也随之增加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指纹的采集一路忙到晚上,侦探们更有时间按指纹,但是那些站岗的保镖们也需要采集,所以需要在轮换之后进行采集。
采集完了之后就是指纹的对比,直到吃完晚饭之后,比利跟福尔摩斯还在管家安排好的他们的房间里加班。
第93章第九十三章抓住凶手……
两人住在同一个房间,这是福尔摩斯要求的,毕竟凶手很有可能就在庄园里,分开来是增加危险概率。
卧室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比利跟福尔摩斯两个人。
那些侦探里没有发现凶手这并不出乎意料,毕竟比利一眼扫视过去,锻炼过有结实肌肉的侦探都是少数,大多数不是太瘦就是太胖。
他们这些绝大多数估计就是看了些侦探小说就过来当侦探的,完全没有想要锻炼自己的身手,或者觉得凭借一把左轮就能够应付绝大多数事。
可侦探也并不是光凭脑子办案的,尤其是这些人的脑子大都很愚蠢,还不锻炼身手,面对凶手简直是自投罗网。
在采集指纹的时候,比利也着重关注了他们的手,不只是指纹,而是他们手上的茧子,这能看出有没有经过具体的锻炼或者做什么工作的。
福尔摩斯在这方面经验丰富,甚至他还写了专门的文章,比利也拜读过,再加上福尔摩斯这段时间的教导,他不能说得了对方的十分真传,可也大概能够看出对方的职业了。
这些侦探里连个有枪茧的人都没有,甚至不少人手上都没什么茧子,这足以见得这些侦探是真的不锻炼自己以增强自己的保命手段。
那些保镖则显然不一样,他们手上有着明显的锻炼痕迹,比利都能通过对方手上的茧子推测出他们干保镖之前的职业。
有的可能是退役军人,有的则是混混转职,还有的则是木工或铁匠。
不管之前干的是什么,起码外表看起来这些人都身强体健,当保镖看起来就是很能唬人的样子。
当然这些保镖也不是男爵散招而来,而是雇佣的专门公司。男爵的庄园这么大,也不可能单只雇佣一个公司的保镖,所以这里一共雇佣了三个公司的保镖,这也导致了整个庄园里更是鱼龙混杂。
就在按指纹的这段时间,比利甚至分析出其中有几个有习惯小偷小摸的人,说不准将对方举报到警察那里还能破获一些之前没有破的偷窃案。
但现在不是抓小偷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抓到杀人凶手。
起码在比利的观察中,他并没有发现这些保镖中有哪一个是杀人凶手的,这代表起码对方很会演戏,没有在他这里露出任何端倪。
比利跟福尔摩斯一起对指纹进行筛选,因为是初筛,所以看的不是太仔细,终于看完之后挑出来5份跟信封上指纹很像的指纹。
他们再挨个对这些指纹进行更仔细的对比,终于锁定了有着近乎跟信封上采集的指纹一模一样指纹的人——对方给出的名字是亚瑟·鲍尔。
比利回想半天,终于勉强想起了对方的模样。
跟其他保镖好像并没有多大区别,身体健壮,肩膀很宽,或许因为经常锻炼显得脖子挺粗,脑袋也不小。
对方留着跟华生一样类似的短胡子,头发也跟现在的流行一样剪的短发,不过并没有用发油固定。
主要他们有戴着统一的帽子,是那种绣了标志的软昵帽,所以用没用发油其实并没有多大差别。
具体的面容比利这个时候也想不起来了,但肯定并没有多少特色,是扔进人堆里就分辨不出来的那种。
这很正常,毕竟让人印象深刻的容貌总是很少见的,而能让人印象深刻,作为一名凶手也是一件很致命的事,尤其是被雇佣杀人的凶手。
“那我们现在是要直接将他抓住吗?”比利抬头看向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却已经动作利落地将这些印的指纹的纸张全都收拢起来,放进比利的小箱子里锁起来:“我现在不去的话难道等着他再次杀人?我们现在已经行动了,就已经惊扰了,凶手需要尽快将他抓住以防万一。”
福尔摩斯直接戴上挂在衣帽架上的帽子,开始穿大衣外套。
比利抬头看向窗外,这个时候才发现月亮都已经挂在了天空正中央。低头看向自己随身携带的怀表,原来现在已经12点多了。
但是等他们穿好衣服出来,还没来得及询问管家那位鲍尔的住处,就听到了一声震天彻地的哭喊声。
那尖锐的哭喊声一听就并非成年人,而是一位才几岁的小孩,声音尖锐刺耳又稚嫩。
庄园里哪有小孩?这是比利下意识的反应,但是很快他就回想起庄园内还住在这里的男爵的亲人——男爵的父母早就去世,所以庄园里并没有男爵的长辈。
男爵的子女都已经成年,但接连死了两个孩子,庄园里已经没有了男爵的孩子。剩下的就是男爵弟弟的亲人——他的儿子和妻子。
男爵弟弟的儿子今年6岁,正是整个庄园里唯一一个未成年!
这一声尖叫将整个庄园里的人全都吵醒,比利跟福尔摩斯拼尽全力朝着尖叫的方向跑去,心里忍不住有些懊恼。
虽然在晚上的时候他叮嘱管家照顾好庄园里剩下的人,尤其是男爵跟他的亲人们,但是完全没想到将最需要保护的未成年带到他跟福尔摩斯身边!
但这个时候并非想那么多的时候,跑到声音来源处的时候,比利发现声音是从外面的花园里传来的。
福尔摩斯根本没有停歇,直接从打开的窗户一跃而下,即使从2楼的高度跳下去依旧稳稳落地,一点也不停歇地朝着前方奔去。
比利这个时候也来不及想这么多,直接跟随福尔摩斯的脚步向下跳去。
脑子在这个时候好像有下意识反应,虽然没有让他跟福尔摩斯一样稳稳落地,但是却让他滚了个圈,顺利卸下力道,随后立马能够直起身来向前跑去。
等比利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已经掏出左轮的福尔摩斯在扶起被摔到地上的孩子,而那个孩子正在哭哭啼啼的朝福尔摩斯诉说着委屈:“那个保镖,可怕的大家伙,他拿跟你手中一样的东西指着我!”
眼前这个局面让比利也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些死者会服用下利眠宁,那当然是有人用左轮指着他们的脑袋,如果不吃的话就死。
不过成人会用理智来思考,权衡利弊,但是小孩子却不一样,他们的大脑还没有发育完全,各种知识还只是初初涉猎,所以他们的反应很多时候都完全不在大人的意料之中。
就比如现在,面对一把左轮,小孩子虽然觉得自己受到威胁,但对于威胁这件事的程度却并不能确认,所以恐惧之下他直接哭嚎出声,一下子将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
已经杀了三个人的凶手居然并没有将这个孩子解决掉,是因为并没有按照计划将孩子用斧头砍死?
不对,比利更觉得是因为更明显的枪响会再次提醒所有人事件发生的位置,所以凶手直接将孩子扔下来独自逃跑!
比利觉得鲍尔实在是嚣张,明明知道他们可能通过指纹对比抓到人,反而在今天这个时候行凶,这完全是对他们这些侦探的挑衅!
尤其是对他跟福尔摩斯的挑衅!
待在庄园里一直在杀人的鲍尔之前已经将那些侦探跟警察挑衅了个遍,可是叫他们没有能力太过愚蠢,根本就没有发现鲍尔的线索。
这个时候在附近巡逻的保镖们才姗姗来迟,福尔摩斯直接将孩子推到保镖那里,迅速寻找凶手留下的痕迹向前追去。
黑夜里,尤其是现在已经是半夜,花园里并没有多少处燃着灯光,所以福尔摩斯在迅速奔跑的时候,还用着手中的手杖试探着前面的道路,以防自己一不小心掉入陷阱之中。
但比利却发现自己好像不用这么干,因为他在黑夜之中还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时候比利终于发现自己的夜视能力居然就这么自然而然的生效了,完全就是一个被动技能,而不是主动启动的技能。
比利只觉得欣喜,在这么个重要的时刻,有这么个超绝的能力,完全是对追踪凶手的极大帮助。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有什么负面效果,反正他现在没有感受到这个能力的负面效果,所以比利瞬间直接拽着霍尔摩斯,向着他发现的鲍尔奔跑过留下的踩踏痕迹追去。
福尔摩斯并没有挣脱开比利的手,因为这个瞬间他也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而恍然意识到自己还有金手指的比利这个时候又冒出来另一个灵感。
黑暗之中,除了像他这样有金手指的人能够看清一切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得受到黑夜的束缚,发生什么意外也不是什么罕见的。
比利一只手拽着福尔摩斯向前跑去,另一只手直接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可以用于捆绑又可以用来钓鱼的绳子。
既然上次在空气中也可以钓鱼,这次为什么就不可以?
水是充斥在人身边的每一处的,空气中有水,人体中有水,食物中含有水分,物体中也因为有水才能拥有同样的不同质感。
尤其是在这个有着温带海洋性气候的英国,空气中的水含量可不低,即使在夜间奔跑,比利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里扑面而来的湿冷气息。
在这个瞬间比利竟然能够一心二用,一边分析着凶手逃跑后留下的踩踏痕迹,另一边则是疯狂想着另一个念头。
手中的绳子一沉,比利向上一拽,绳子另一端却什么都没有。
比利瞬间将绳子重新扔回去,继续拽着福尔摩斯飞速向前跑去。
那个鲍尔还真的会绕,要不是对方不知道为什么踩了泥地,再加上他的夜视能力能清晰地看到对方踩踏的痕迹跟留下的一些泥土脚印,比利还真的不能这么迅速的一直追下去。
比利这个时候已经有些焦躁起来,他怕自己这么快追上去,很有可能会面对着一个手拿左轮的凶手,这样他跟福尔摩斯就都会遇到危险了。
对方可是个凶残的连杀三人的凶手,说不准看到他们追上去很有可能就会直接开枪。但是如果他们不追的话,那不就相当于放走凶手让对方逍遥法外?
所以比利现在只能追,祈祷自己已经达到60%成功率的钓鱼能力能够顺利将他想要的东西钓上来!
就在比利心中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前面有什么动静。
被他拽着的福尔摩斯此时已经浑身警惕起来,握着左轮手·枪的手已经举起朝向前方。
比利这个时候也瞬间放慢脚步。
其实在之前他们也听到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动静,毕竟那一声尖叫惊动了附近的所有人,今天这个情况下,所有人都是保持着警惕的,因为他们都大概知道了凶手就在庄园内,以防自己步入前几个人的后尘,绝大多数人都保持了警惕。
这也就导致尖叫声发出的下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朝这边靠拢。
那些巡逻的保镖,正在准备睡觉的侦探或者已经睡着的人。
原本应该守在庄园栏杆处的保镖们此时就已经不在了,这也就导致了只要跑出一群人的包围圈,外面几乎就不会有人来阻拦了。
这也是他们越跑越远从而越听不到动静的原因。
这个时候听到新的动静,那就代表着他们很有可能发现了鲍尔这个凶手!
就在比利思索着的时候,他手中甩出的绳子忽然一沉,这让比利下意识的将绳子拽起来。
扬起的绳子让比利这双在夜色中能够像是白天一样清晰看到事物的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上面拽着的东西,那是一把左轮!
比利下意识松开握住福尔摩斯手腕的手,一把握住这把左轮手·枪。
他居然就这么顺利的拿到了鲍尔的凶器?但现在不是晃神的时候!
比利握住左轮之后,瞬间扭头看向动静发出的地方,脚步依旧没有停歇,只不过比之前放缓,继续朝前走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福尔摩斯却像是猎犬一样直接窜了出去,明明对方没有跟他一样的夜视能力,却仿佛就像真正的猎犬一样嗅到了敌人的气味,就这么扑了出去!
不是,比利怎么觉得今天的福尔摩斯格外的莽!
比利瞬间加快脚步,紧跟着福尔摩斯追上去,但他们来到发出动静的地方之后,却发现那里只是一只逃跑的兔子。
就在比利想要上前查看的时候,福尔摩斯却直接拽住了比利的手腕,将他一把向后拉去。
“那里有陷阱!”
比利定睛再仔细一看,确实终于发现了陷阱的痕迹。
明明他现在的视力比福尔摩斯好,他居然比福尔摩斯反应慢这么多才发现那的陷阱!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比利扭头只来得及看到两个连射出来的弩箭朝着他跟福尔摩斯袭来!
比利跟福尔摩斯瞬间朝旁边躲去,而就在这个时候,隐藏在树林中的阴影终于扑了出来,却并没有袭向比利,而是缠上福尔摩斯!
比利并没有被弩箭击中,福尔摩斯也没有。但是突然冒出来的人影直接福尔摩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手中的左轮打掉,两个人居然就这么肉搏起来!
比利瞬间对准凶手扣动扳机,却发现自己手中这个从对方那里钓过来的左轮居然什么东西都没有射出!
比利动作迅速地打开转轮,果然发现里面一颗子弹都没有。
鲍尔就是用这么一只一颗子弹都没有的左轮,威胁了三个被害者让他们自愿服下药物!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比利目光牢牢盯着跟福尔摩斯打斗起来的鲍尔,这个时候他终于看出了一点端倪,这个鲍尔的武力值居然比福尔摩斯要高,全程都是压着福尔摩斯打!
至于被撞掉的那只左轮手枪,比利现在完全看不到对方到底去哪儿了,可能是被撞进旁边的草丛里,也可能是干脆被他们压在身下!
比利不再迟疑,他不可能看福尔摩斯单方面挨揍,尤其是眼看鲍尔的拳头都要打到福尔摩斯的脸上,比利也跟着冲了上去。
三个人缠斗在一起,比利跟福尔摩斯两个人一起打鲍尔一个人都有些艰难,足以见得对方有着怎样的武力值。
比利感觉自己身上挨了好多拳,本来早上在警局抓那些德国人的时候就被围观群众打了好几下,现在更是浑身都疼。
但现在可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要是他跟福尔摩斯打输的话,很有可能直接被对方杀死!
即使没有被对方杀死,这个杀人凶手也会因此逃走从而逍遥法外!
比利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打斗的这段时间真的是无比的漫长,他利用在黑夜中的良好视力几次想偷袭对方,却被对方轻易阻拦。
对方完全没有拥有跟他一样的夜间视力,但是身体记忆加上本能反应却能够如此轻易的阻拦他的举动,而且比利甚至是跟福尔摩斯2对1!
比利暗自咬牙,他回去后一定要加强训练!
原本就在四处搜索凶手的保镖们这个时候终于听到了这边激烈的打斗动静,终于跑了过来。
手·枪外加其他人上场帮忙制服,终于将鲍尔抓住。
被抓住的鲍尔脸上被比利跟福尔摩斯揍了好几拳,现在还没有青紫,但是已经出现了血迹。
眼眶跟嘴角鼻子都流着血的对方面目狰狞,即使脑袋上顶着一把枪,三四个人伸手压制着他,他还是用凶厉的目光盯着比利跟福尔摩斯:“你以为抓住我就是结束了吗,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这两个愚蠢的可恶的侦探!”
比利伸手捂住自己被撞出鼻血的鼻子,声音闷闷却很快速的反驳:“那我们这两个愚蠢的侦探把你抓住了,你岂不是比我们更加愚蠢?”
愤怒的鲍尔瞬间再次挣扎起来,要不是又有人上前按住他,恐怕他真的要挣脱开来。
为了以防对方再说出什么惹人厌的话来,有人直接往他嘴里塞了东西。
周围的其他人在夜色中并没有看太清,匆匆跑过来的他们还没来得及拿上油灯之类的照明工具。
但是比利却看得清清楚楚,对方塞进鲍尔嘴里的不是什么其他东西,而是一双臭烘烘的袜子。
嘴里塞进袜子的鲍尔被熏的直翻白眼,想要将嘴里的袜子吐出去,却被人又狠狠捂住嘴。
比利看向对方刚刚脱掉的鞋子,真的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对方这脱鞋的动作也太迅速了吧,而且大冷天的脱掉鞋就为了把自己的臭袜子塞进对方嘴里,真的很有行动能力!
可见在场的人对鲍尔的厌恶。
只要有良心的人都不会对他抱有好感,这可是残忍杀死三个人的凶手,今晚要动手的对象甚至还是一个才6岁的孩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回走,其他侦探这个时候再也不对比利跟福尔摩斯表示鄙视了,因为凶手真的在庄园里就是保镖中的其中一个,真的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
而他们这些侦探跟警察在之前完全都没有发现这件事,甚至还跟对方和平共处,受到他的保护!
现在只要光想一想这件事,所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要是对方一不开心对他们动手了,恐怕他们完全都没有防备!
自己完全是侥幸逃过一劫。
比利跟福尔摩斯互相搀扶着,实在是鲍尔真的挺能打,两个人身上都挂了不少彩,走动间都觉得浑身都在疼。
其他侦探簇拥着比利跟福尔摩斯,在他们身旁搀扶着他们。
甚至有人说到:“要不然我们背着你们走吧?”
比利看看这些侦探们瘦弱的体型,迅速摇头。
这让他们背的话自己恐怕会先摔下来,那不就是二次伤害了。
“我们背也可以!”附近的保镖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抓住鲍尔之后,他们在后怕之余就是庆幸,对于抓住凶手的两人抱有超高的好感,所以一点也不在意背着两个一看都没有多重的侦探。
比利跟福尔摩斯也没再坚持,他们本来也不是那种逞能的人,很顺利的就被两个保镖背到了背上。
第94章第九十四章金手指的副作用——尾巴^^……
回到别墅的时候,整个房子灯火通明,看到被压回来的鲍尔穿着睡衣的男爵瞬间冲了上来狠狠给他来了几拳。
要不是旁边仆人拉着,恐怕男爵都想用左轮直接将他杀死。
本来警察想要带鲍尔去警局审讯,但是男爵不愿意,非得让警察在这里审讯,他要亲耳听一听这个家伙到底是被谁雇佣来谋害他的亲人的。
比利跟福尔摩斯也没有离开,即使他们现在浑身都有点疼,也只是用仆人送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把脸上的脏污擦掉。
还好比利的鼻血止住了,要不然比利还得捂着鼻子听审讯。
但他们听到的结果却有些出人意料,并没有谁雇佣这个鲍尔,完全就是他自己想要这幅画,所以写了这封信作为威胁。
不过中途他有其他事要办,直接掏钱贿赂了庄园里的守林员——男爵的这个庄园并不小,神树附近就是一大片树林,所以那片树林配备着守林员。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就听到神树被砍的消息,之后就跟比利他们推测的那样,鲍尔觉得男爵这是对他的挑衅,伪装成保镖加入了保镖公司,混入了这个队伍来到庄园,进行他的报复性谋杀。
说这些的时候,鲍尔脸上甚至带着笑意,是那种完全不似作伪的发自真心的笑容:“我要亨特他受尽折磨,一点点看着他的亲人一个个离他而去,谁叫他不按照我说的做呢?你不知道他们被我用枪指的时候是什么可怜模样,不断哀求我放过他们,但是谁叫他们有着亨特这样一个亲人呢,就是他们活该!”
鲍尔又哈哈笑了起来:“但是他们不知道,我那把左轮里根本一颗子弹都没有,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回事,就这么乖乖吃掉了我拿给他们的药。哦,那瓶利眠宁还是从庄园里拿的,也算是物归原主不是吗?”
在旁边听着的男爵这个时候愤怒的终于再次上前,狠狠一拳打在对方的眼睛上。
比利却皱起眉来,他能看出来对方说的都是真话,但说的是真话又不全都是事实,对方有很多事情都没有讲。
比如他暂时离开小镇是去干了什么,比如他之前的职业。
但这个家伙确实是一个可怕的家伙,天生的犯罪分子,比利觉得很可能在这个案子之前他还犯了其他案子。
虽然在这之前比利亲手按着鲍尔的手按下了指纹,但在被抓住之后,比利还是让仆人从自己的房间里拿来了小箱子,从里面拿来油墨跟白纸,重新摁住对方的手在纸上留下了指纹。
这个时候的鲍尔见到比利居然一点都没有像之前愤怒的情绪,反而就像看着一只逗人玩乐的鸟儿一样盯着比利,就这么任由比利握住他粗壮的手,在纸上留下指纹。
等到比利将按好指纹的纸张挪开并在上面标注上左右手跟哪个指头后,眼看他就要将这张按着他指纹的白纸收起,鲍尔忽然向前倾来。
这突然的动作让周围人都吓了一跳,旁边的警察立马摁住鲍尔的肩膀控制住他。
鲍尔却像没有发现这件事一样,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比利,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以为抓住我就算完了吗?”
福尔摩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挡在比利面前,这个时候直接一把伸手拽住了他乱糟糟的头发,弯下腰来的福尔摩斯几乎跟对方脸贴脸:“你以为这么就算完了吗?”
近乎跟对方说的话一模一样。
说完之后,福尔摩斯直接松开了揪住对方头发的手,直起身来拉住比利的手腕直接将他向外拽去。
正好此时比利也已经收拾好,顺着福尔摩斯的力道离开了这个临时被用来审讯的房间。
但比利并没有跟着福尔摩斯就这么离开,而是从自己箱子里拿出了那一踏指纹,最上面放着的就是下午从鲍尔那里采来的指纹。
福尔摩斯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拍摄的信封指纹的照片,三者一对比,很轻易的就能看出这三个是同一个人的指纹。
周围那几个凑过来的在下午研究过指纹文章并做了实践的侦探此时也发现了这件事,瞬间发出惊叹声。
“原来还真的能用指纹破案!福尔摩斯不愧是福尔摩斯!”
“这也不是福尔摩斯一个人研究出来的吧,一开始研究指纹的是那个亨利,他最早发现人跟人之间的指纹很可能不同这件事并发表了文章,随后进行研究。”
“但将指纹应用在破案身上还是福尔摩斯吧!”
“你们都没有关注著作者排名吗,福尔摩斯是排在第3位的,第2位的是叫做威廉·费什的人,一个才刚刚成年的小伙子,在杂志上发表的那篇指纹文章里,亨利跟福尔摩斯都对这个费什表达了极大感激之情,很多事情都是由他带来的灵感并执行的。”
“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家伙,这么年轻,难道真是个天才?”
侦探总是对所有事情都保持怀疑态度,这个习惯也大都蔓延到了他们的生活。
波弗侦探不知道什么时候插了进来,这个时候他又点燃了自己的烟斗,边抽着烟斗边叹气:“这个费什我知道,是福尔摩斯的侦探助理。之前我了解过福尔摩斯有许多帮手,但都不能算得上是正式的侦探助理,只能算福尔摩斯的下属。哦之前还有华生医生,但那可不是什么侦探助理,而是朋友,外加福尔摩斯的撰稿人,很多事情华生也不会跟着。但这个费什,我在伦敦侦探界听到的各种风声中知道,现在福尔摩斯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他,看来对方确实是一个天才。为什么没有人给我送来这样一个优秀的侦探助理?”
当即就有人笑起来:“人家天才当然只能会跟天才在一起,普通人人家肯定会嫌弃的,你根本跟不上人家的思路,既不能给对方带来利益,也没有好脑子,天才为什么会跟着你?”
波弗侦探再次叹气,因为对方说的话很有道理。
“看起来指纹真的很有用,但是对比起来也太耗费时间了吧,指纹系统这件事真的能在全国推广?”有人发出疑问
“人体测量法不耗费时间吗?而且还不准确,同样耗费时间,还不如选一个更加准确的系统。”
比利将新按出来的这个指纹交给了这里的警察:“我觉得对方很可能并非第一次犯案,通过指纹对比有可能发现他之前犯的案子,但如果太长时间的话可能也没有什么用。”
警察连连点头:“我们会仔细调查的。”
在旁边侦探的搀扶下,比利跟福尔摩斯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个时候仆人已经重新烧好了热水放进来。在浴室里,比利跟福尔摩斯看着对方身上的各种青紫跟伤痕,感觉都有点像是照镜子了。
这个时候比利完全没有什么旖旎心思,因为他感觉浑身都难受,脑子里还在回想那个鲍尔之前说的话。
等到他们两个互相给对方擦完药躺到床上之后,比利扭头看向福尔摩斯,灯光之下才能清晰地看到福尔摩斯现在凄惨的模样。
被打成熊猫眼也就算了,左脸嘴角处还有清晰的青紫痕迹。
比利给福尔摩斯上药的时候,福尔摩斯都没忍住呲牙,还在那儿嘟嘟囔囔:“感觉我的牙都要被打掉了,这家伙是我这些年来碰到的身手最好的犯人。”
比利摸了摸自己的脸,对方的主要攻击对象是福尔摩斯,主要是比利的身手完全比不上福尔摩斯,最终就造成了福尔摩斯比他还惨的样子。
虽然福尔摩斯那样说,但等比利仔细查看福尔摩斯的牙齿的时候,却发现只是有些牙龈出血,牙齿并没有因此松动。
回去再让华生检查一下,这个时代牙科可并不发达,万一不小心把牙打掉了,那还真的只能掉了。
“比利,我觉得我们这模样可以来个合照。”福尔摩斯忽然说道。
比利一听福尔摩斯这话瞬间掀起被子想要捂住自己的脸:“不行,绝对不行!”
他可不想自己这凄惨的模样被拍到!
这绝对会成为福尔摩斯的珍藏!
他照镜子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眼眶颧骨都是青紫,鼻子也很疼,甚至还有点肿,嘴角还好只是擦伤,略微肿了那么一点点。
比利觉得自己整张脸都因为这些有些变形,原本还能算是清秀的脸此时都变得有些奇形怪状了。
“我的脸也肿了。”这是福尔摩斯的话。因为左脸被打,福尔摩斯的左脸确实也已经开始肿起来。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合照,丢脸是我们两个人一起丢,到时候照片一人一张。”福尔摩斯按住比利揪住的被子往下拉,在那诱哄。
感觉福尔摩斯的这个建议很好的样子,比利这么想着手中拽着被子的时候一松,瞬间原本遮住他半张脸的被子被福尔摩斯拽下来。
然后两个人就这么躺在床上,被福尔摩斯拿出来的便携照相机连拍了好几张。
现在相机只有一个很小的取景框,并不能透过胶片看回放,所以比利也没有办法看这几张照片拍的到底是什么样,还得等明天或者回去之后洗出来再看。
比利觉得明天他的脸一定会肿起来,现在都已经开始有点肿了,明天那肯定都快成猪头了。
看着福尔摩斯将相机放到床头柜上,比利终于开口:“那个鲍尔我觉得他可能用的是假名,他的真实身份真的很有问题,你说他给的那些威胁是不是证明他身后还有其他人?”
“这个名字肯定是假名,我观察过了,他被叫这个名字的时候不会立马反应过来,而是比其他人慢那么一点,有时候甚至会慢更多。我们这几天确实要小心了,我有点预感,他身后的人肯定不简单。”
比利对于这种未知的敌人总是会心生不安,因为对方隐藏在暗处,就像是伺机而动的毒蛇一样,要是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被对方狠狠咬伤一口,到时候就不只是受伤,很有可能会直接挂掉。
相比于比利的担忧,福尔摩斯本人却更加跃跃欲试起来,他怕的从来不是厉害的凶手,而是无趣又愚蠢的凶手。
有趣的案子从来都是福尔摩斯的追求。
“不过比利,今天你使用夜视能力的时候,没有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吗?”
福尔摩斯忽然转折问起的问题让比利愣住,他仔细回想起今晚发生的这些事情,却完全没想起来自己在应用这个夜视能力的时候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副作用。
不用比利回答,福尔摩斯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
“那我们现在实践一下。”福尔摩斯刚说完话,就已经伸手将蜡烛熄灭。
如果在之前,蜡烛熄灭之后,比利的眼睛会陷入短暂的黑暗,而后在适应之后才能够看清周围的一切。
但是现在他却并不会这样,在蜡烛熄灭的瞬间,比利只是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物就跟蜡烛还点燃的时候一样,并没有陷入黑暗,反而清清楚楚的呈现在他眼前,甚至比利觉得比蜡烛还点燃的时候更亮。
因为只点在床头的蜡烛其实并不能照亮整个卧室,光源有限,只是在离蜡烛近的地方明亮一些,远一些的地方依旧陷入昏暗之中。
但是蜡烛熄灭之后,整个房间彻底陷入黑暗,比利的能力被动启动,这个房间内的景物就像是白天被阳光普照过后一样,清晰的呈现在他面前。
比利没有感觉自己有哪里不对,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上面并没有冒出什么狗耳朵猫耳朵之类的东西。
再看看自己的手,依旧是五指修长的人手,顺手摸一摸自己的脸,也没有变成什么奇形怪状的模样。
就是摸到伤口有点疼。
比利绷紧脸,不让自己有什么奇怪的面部表情扯动伤口,刚想回答福尔摩斯自己好像这次没有什么奇特的负面能力,就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腿?
不是腿,那不是腿的触感,腿可不会甩来甩去!!!
被吓到的比利瞬间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这突然的大幅度动作,一下子让比利疼的龇牙咧嘴,这一下又牵动了脸上的伤口,整个人露出痛苦面具。
福尔摩斯都被比利这动作吓了一跳,看到比利坐起来自己也跟着撑起身来,随后向他那边顷身——毕竟福尔摩斯即使现在适应了黑暗,可也比不上比利能够夜间事物的金手指,想要看清楚还是要凑近查看。
“我在你腿上摸到了一个能动的东西,这是不是你能力的副作用?”
“腿上能动的东西?”比利感觉自己头皮都开始发麻起来,这不会是长了什么瘤子之类的东西吧!!
这个瞬间,比利都想要把自己的睡裤脱掉,查看一下自己的腿上到底长了什么东西。
但福尔摩斯现在凑的这么近,比利最终还只是颤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腿。
这个时候他也看到了自己腿上正在一鼓一鼓的东西,像是有什么活物在他大腿上蜿蜒!
这一幕看的比利都开始浑身发冷起来,这不会突然冒出来一条蛇吧!
但是他的大腿上完全没有感受到蛇那冰冷滑腻的触感,而是毛茸茸的就像是被什么猫咪或者狗狗蹭到的感觉。
这个瞬间比利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立马伸手摸向自己的屁股,随后就感受到了屁股那儿多出来的东西。
“是不是尾巴?”福尔摩斯灰色的双眼即使在黑夜之中也亮晶晶的,看着比利的屁股满是好奇跟渴望。
这让抬头看过去的比利感觉整个人都要冒烟了,要不是明白福尔摩斯只是好奇他的尾巴到底长什么样,比利都觉得对方是个变态了!
但是现在凑这么近还是好变态的感觉!
尤其是他要脱掉睡裤,才能让藏在裤子里的尾巴冒出来。
其实在睡裤里面比利还穿着现在流行的内·裤——就是那种跟马裤有些类似,直到大腿的小短裤。
这个时候绝大多数内·裤都是由绳子或者是扣子来完成束缚在人腰上的作用,但比利并不想这么麻烦,所以他直接要求裁缝店给他用了松紧带。
比利在睡觉的时候还穿内·裤已经算好的了,现在不少人甚至在正式外出的时候都不愿意穿内·裤。根据比利不知道从哪里胡乱听来的八卦,维多利亚女王死去的丈夫阿尔伯特亲王在检阅军队的时候仅仅穿着薄毛呢的马裤,除此之外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不过要想把尾巴露出来,那是不是也得把内·裤也一同往下扒?
这可是在福尔摩斯面前!
比利这个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现在这个坑爹的金手指带来的副作用简直太大了,他居然要在福尔摩斯面前干这种事!!
累了,毁灭吧,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这个神奇的能力消失,又或者干脆让他消失在福尔摩斯面前?
“比利,你还在犹豫什么?要不然我亲自动手。”福尔摩斯的话让比利回过神,瞬间捂住自己的屁股。
福尔摩斯亲自动手扒他裤子,光是想象这个画面就足够变态了!!
天哪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比利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屁股,已经能够感受到自己屁股上鼓起来的尾巴一动一动的,完全不受自己掌控的样子。
另一边,比利伸手将凑得太近的福尔摩斯推远,努力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回答:“你离远一点。”
说着比利直接伸手将被自己掀开的被子掀起盖在自己的屁股上,随后才在被子里将睡裤连带内·裤一起脱掉一点,露出被束缚在里面的尾巴。
随后比利牢牢将自己的屁股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让自己那条灵活的好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尾巴在被子外面甩来甩去。
福尔摩斯瞬间伸手在比利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摸到了比利的尾巴上。
那是一种柔软的顺滑的触感,尾巴还在福尔摩斯的手中挣扎着想要从他手中挣脱。
比利只感觉自己的尾巴被束缚住,还能感受到福尔摩斯手掌的温热温度,但是他就有种这尾巴好像不属于自己的错觉。
真的太奇怪了,难道跟那些猫狗一样,尾巴跟身体不属于一个脑子控制?
鼻子都快凑到比利尾巴上的福尔摩斯仔细查看着这条尾巴,还拨动着它的毛发,甚至拨开长长的毛摸它底下的皮肤,让比利瞬间炸毛一下子将他推开。
之前福尔摩斯隔着毛茸茸摸自己的尾巴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拨开毛发摸底下的皮肤之后,就能清晰的感受到不同,他的尾巴简直太敏感了!
“你干什么!”一把将自己的尾巴塞进被子里的比利看向福尔摩斯有些色厉内荏。
福尔摩斯却没有再凑过来,反而看着比利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亲爱的比利,你的尾巴跟你的耳朵是一个色系的,而且是一条狗尾巴。这让我觉得或许你有可能是一只狼人,或者是什么狗妖精?”
“什么狼人什么狗妖精,我就是纯纯的人类!”比利立马反驳,“这完全是那个金手指带来的副作用!”
“好的,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什么奇怪的动物,不然早就被我看出来了。”福尔摩斯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不过这个尾巴在冬天的时候还好遮掩,毕竟穿的比较厚,外面还有一层大衣,一般人也不会看出来问题。但是等到夏天的时候,可并不会这么容易被遮挡住了,看来回到伦敦之后需要给你特训,就像之前的狗耳朵一样,起码能让它们缩进去一部分,不至于直接暴露出来。”
比利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但是他的尾巴依旧在被子里愉快的摇动着,比利都能听到到晃动的尾巴带起的声音。
这让比利瞬间摁住自己的尾巴,想要控制住它别让它乱动。
但这条狗尾巴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完全不受他思维的控制。
第95章第九十五章回归伦敦……
比利瞬间哭丧起脸来看向福尔摩斯:“夏洛克,我觉得尾巴跟我的身体用的不是一个脑子,很有可能像之前狗耳朵那样的训练,根本不起效。”
福尔摩斯一下子笑出声来,看着可怜兮兮的比利凑近伸手轻轻揉搓着他毛茸茸的头发:“只要是你身体的一部分,那都会受你控制,只不过你的身体之前从来没有尾巴这种东西,所以想要彻底掌控它会比耳朵更要浪费时间。”
好像福尔摩斯说的也很有道理。比利心宽了一点。
比利跟福尔摩斯重新躺下来拉上被子,闭上眼就要睡觉。
福尔摩斯忽然开口:“把裤子拉下来就为了露出尾巴,恐怕也有些不舒服吧,回去之后你得自己给自己的裤子掏个洞了。”
比利整个人都僵住。确实他现在的状态很尴尬,因为为了露出尾巴半个屁股都露在了外面。
他想偷偷将自己的尾巴塞进自己的裤子里,但是为了不发出动静,小心的努力了半天,额头都冒的是汗都没有成功。
这个可恶的尾巴!
在自己的裤子上掏个洞,让尾巴露出来好像是一件势在必行的事,确实也不能让其他人干,只能自己动手。
要是告诉裁缝自己要在屁股后面掏个洞,裁缝绝对会以为自己是个变态!
说不准激进一点的裁缝还会直接去警局举报他,到时候他跟福尔摩斯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所以改裤子这件事只能自己做。
比利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手艺——好像还是有那么一点的,毕竟从就生活在下城区,父母都很忙,而且买不起多少衣服,所以衣服破了之后很多时候都是自己缝缝补补——虽然补的有点丑,可是却也结实。
比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折腾了这么久,现在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即使浑身都有些难受,身后还忽然冒出来一条尾巴,比利的困意还是在不断上涌。
就在比利想着要不要干脆先跟自己的尾巴决斗一下,将它重新塞回去,还是就这么露着屁股睡觉,福尔摩斯忽然坐起身来,划开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火柴点燃了一旁的蜡烛。
光芒一出现,比利屁股后面的毛茸茸大尾巴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瞬间消失。
这让比利根本来不及对福尔摩斯表达感谢,瞬间伸手提起自己的裤子。
再也没有任何烦恼的时候,涌上来的困意瞬间将比利席卷,让他只能迷迷糊糊跟福尔摩斯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之后,就彻底陷入了梦乡。
睡着之前比利还在想他的金手指给的这个奖励不是夜视能力吗,他记得解释里说是在夜晚才会启动,为什么夜晚在见到光之后他这个能力就没用呢?
果然他的这个金手指很有问题,不止会带来稀奇古怪的副作用,而且启用机制还很模糊!
一觉醒来睡到大天亮,没有任何人催他们起床。
等比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2天的上午11点了。
刚醒过来的时候比利还觉得很舒服,待在温暖的被窝里完全都不想动一下,但是看到福尔摩斯从洗漱间里出来的身影之后,比利终于还是挣扎着起身。
然后他就被疼的龇牙咧嘴。
昨天他跟人打了两架,尤其是昨天晚上那一架受的伤最多,当时还没感觉有什么,现在睡了一晚之后感觉哪哪都疼。
而且比昨天疼的更严重,尤其是脸上,肿胀的难受。
不过当比利看到转过头来的福尔摩斯,他就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疼痛了,因为福尔摩斯的左脸也肿了起来,肿的跟个馒头一样。
原本福尔摩斯就是瘦削的脸颊,脸上根本没有多少肉,现在一边脸直接肿起的这么明显,让原本对称的脸现在变成了一个不对称的滑稽模样,让比利终于没忍住,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的疼痛,哈哈笑起来。
面对比利的嘲笑,福尔摩斯一点也不在意,只是伸手掏出了自己的相机,冲着比利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
比利瞬间反应过来,立马跌跌撞撞地直接从床上跳下来,想要从福尔摩斯手中抢走相机。
最终福尔摩斯还是看比利这浑身难受的不断乱叫还要抢他相机的凄惨模样,大发慈悲地将相机塞到他手里。
然后福尔摩斯也被比利拍了好几张丑照。
感觉他俩现在变成这种快跟猪头差不多的模样,即使不易容也没有人能认出他们了。
但两个人还是忍着难受,给自己进行了易容。
小心点总是最好的,尤其是在那个鲍尔身后很可能还有其他人的时候。
不过当两人下来用餐的时候,那些侦探警察跟保镖都走的差不多了。毕竟案子也办完了,他们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在比利他们回去休息的时候,男爵昨晚已经给这些人全都结了工资,所以一大早他们大都离开了。
毕竟庄园虽然大,可也不可能让这么多人一直住在这,这些时间这些人可都是挤在一起的。
尤其是男爵,现在对他们很不待见,不只是因为他们一直没有发现凶手就隐藏在庄园之中,还是因为一看到他们就会想到自己惨死的三个亲人。
不过比利看着送上来的早餐有些疑惑,他跟那些侦探聊天的时候还知道了一个细节点,那就是男爵庄园里的伙食很好,毕竟男爵不差钱,每餐都有肉,让不少人都吃的很满意。
但是为什么今天的早餐没有肉,难道是因为那些人离开之后伙食标准也下降了?
福尔摩斯却敏锐地从这里察觉到了不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管家:“你们从鲍尔口中又问出了些什么?是不是那两个失踪人的下落?”
管家低下头回答了福尔摩斯的问题:“是的,昨晚凶手就已经交代了两个人的下落,被他砍成尸块,喂给了庄园里养的猪。而脑袋直接被扔进了庄园的发酵池里。”
发酵池就是处理生活污水的地方。
比利:……
喂给了庄园里养的猪???
虽然他早就知道猪也是吃肉的,毕竟人家是杂食性动物,但是想到这些猪吃的是人的尸体,比利还是觉得一阵反胃。
“正好在一周前我们杀了猪圈里的一头猪做培根,昨天早上将它做成早餐给大家吃……”管家的话里还有未尽之言,但是比利已经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
第1个失踪的小女儿的情人是在10天前失踪的,也就是说一周前杀死的那头猪很可能是吃过人肉的。
制作培根并非直接用五花肉切好就行,还需要用香料腌制大概5~7天,所以才会在这两天吃到新做好的培根。
比利在这个瞬间感觉自己最近一周都不可能再吃下猪肉做的任何东西了。
所以对于早餐没有肉比利也一点不在意了,吃点面包也挺好。
早餐就是简单的面包抹上果酱配咖啡,比利跟福尔摩斯解决的很迅速,吃完之后他们就要回去收拾东西也准备离开这,但才刚上楼,就被匆匆从自己房间里出来的男爵拦住了去路。
男爵一把握住了比利跟福尔摩斯的手,眼里满是感激:“谢谢二位这么快就帮助我抓住凶手,这是我对二位的报酬。”
说着男爵直接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绣工精致的布袋,直接塞入福尔摩斯手中。
福尔摩斯也没有拒绝,直接将它塞入自己的口袋,与此同时轻松挣脱男爵手掌的束缚,顺便也帮比利解脱。
对于两人的举动,男爵也没有在意,收回手之后继续说道:“二位之后如果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写信给我,只要我能帮的一定会帮的。”
“那我们还是希望不用给您写信,毕竟一旦给您写信那一定是遇上了麻烦。”福尔摩斯不愿意回答,比利就代替他开口回答。
“对了,不知道二位对马拉之死那幅画感觉怎么样?如果二位喜欢的话,我可以直接将它送给你们。”
男爵突然说出的话让比利都震惊了一下,这幅画可是名家名作,历史事件也很知名,对方居然就这么打算送给他跟福尔摩斯。
但随即比利就明白过来这到底是因为什么,那当然是不想睹物思人,毕竟这幅画后面代表的东西太血腥了。
比利还没有开口,福尔摩斯便直接开口拒绝:“不用了,男爵先生,这幅画的价值太高,您可以直接将它卖给其他收藏家,相信会拥有一个非常不错的价格。如果你想送画的话,或许能够将那幅文森特的花园恋人送给我们,毕竟是那幅画让我们发现了那封重要的威胁信,对我们来说也很有纪念意义。”
男爵一点也没有犹豫的直接点头:“当然可以。”
男爵视线一扫,他的贴身男仆就立刻快步向着男爵弟弟的卧室跑去了。
“我看你们之前对透纳的那幅水彩画也挺喜欢的,要不要一起拿走?我打算将这里的画作全都送出去,最近我是一点也不想要见到它们了。”
“不必,文森特的那幅画就足矣。”
最终比利跟福尔摩斯只带走了文森特的那幅画。
要不是因为两个人都是大男人,还坐着马车,带着这足足有一米宽的画还真的不方便。
但他们并没有离开小镇,而是来到警局,毕竟那个鲍尔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关于他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究竟是不是因为单纯的为了一幅画就杀人这件事,比利跟福尔摩斯还是心存疑惑。
但令比利跟福尔摩斯没想到的,等到他们到达警局,却并没有看到鲍尔的人影。
并不是鲍尔被其他地方的警察带走了,而是因为鲍尔忽然死亡!
这让比利跟福尔摩斯瞬间想到了之前进入警局之后离奇死亡的布尔。
这个案子居然重蹈覆辙了?
因为对方在警局忽然死亡,所以尸体并没有待在这,而是被送到医院去解剖了。
根据这些警察所说,因为昨晚的连夜审讯,鲍尔一晚上没睡,今早为了继续通过熬夜这种方法折磨他,让他透露出更多的信息来,尤其是很可能跟其他案子有关的信息,所以他们早餐提供的是面包跟咖啡。
但却没想到喝了咖啡之后鲍尔还越来越困,这好像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困到一种地步之后喝咖啡也会不起任何效果。
可是进行发展的轨迹跟警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被带回警局的鲍尔越来越困,面对警察的审讯也是回答的越来越迟缓,就在警察想要对他泼点冷水刺激一下他的神经,让他精神起来的时候,对方却就这么靠在椅子上坐着睡着了!
等到他们发现不对上去检查的时候,却发现鲍尔已经没有了呼吸!
当时的面包跟咖啡都是庄园里男爵的仆人提供的,原料都一样,其他警察跟侦探也都吃了,但是其他人完全没有事,只有鲍尔一个人出了问题。
比利跟福尔摩斯赶到医院的时候,负责尸检的医生满脸苦恼,看到来的侦探跟警察,把自己的发现交代了出来:“他应该是中毒而死的,但是这个毒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根据尸体的状态,除了会致人死亡之外,还会造成脑水肿现象。我拿老鼠做的实验,从他胃容物里取出来的东西喂给老鼠之后,对方会陷入昏昏沉沉的境地,随后在睡梦中死亡,尸体解剖也跟死者的尸体解剖状况一样。”
果然就跟他们预料的一样,对方不是突发急症而死,而是中毒而死!
但对方就居然这么轻易的在他们这些侦探跟警察之中给鲍尔下了毒将对方毒死?
福尔摩斯要走了一份胃容物,随后跟着警察一起回到了庄园进行调查。
但因为早上的事情,绝大多数保镖跟侦探已经全部离开,剩下的这些人完全调查不出来任何线索。
而至于那杯递给鲍尔的咖啡,连咖啡杯都被洗得干干净净,根本没有残留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
比利感觉很可能那个人是混在那些侦探或者保镖里,之后下毒的人跟随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现在想要将那些已经离开这里的人再叫回来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还好比利这里有这些侦探跟保镖的名单。
毕竟这里的所有人都在他这里按过指纹并记录了名字,而且尤其是那些保镖还有公司。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挨个调查,折腾了一周之后,他们将离去的那些侦探跟保镖全都调查了个遍,可是任何一点都没有发现。
比利这个时候终于彻底死心,凶手混进庄园里,却并没有用这些保镖或者侦探的身份,而是在所有人没有发现的时候将药下在了端给鲍尔的咖啡杯里,之后就这么畅通无阻的又离开了这里。
这个时候根本不用多想,对方肯定是为了以防万一来灭口的,鲍尔跟这个下毒的凶手之后肯定有更深的组织。
而鲍尔想要拿到的这幅马拉之死,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组织里的人想要的东西,鲍尔想将这幅画献给对方以获得对方的好感或者利益。
真没想到对方在这里栽了跟头,被他跟福尔摩斯抓了个正着。
但那个下毒的人是怎样知道他们的调查进程的?比利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对方是否在他跟福尔摩斯调查的时候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监视着他们?
事件迟迟没有进展,连警察们都放弃了这件事,最终比利跟福尔摩斯还是带着身上终于好了一些的伤回到了伦敦。
要不是因为他跟福尔摩斯都做了易容,用自己本来这张脸顶着肿的跟猪头的模样去见那么多人,比利觉得自己肯定得做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
但还好他跟福尔摩斯做了伪装,回到伦敦之后脸上的肿胀也已经消的差不多了,就是身上的青紫还没有退去。
不过这些挫伤已经从原本的青黑色变成了深蓝色,现在正在朝着浅蓝色转变。
这是挫伤的必经恢复步骤,大概14天之后才能消失不见。
这也导致他跟福尔摩斯脸上虽然肿是消下去了,可是脸上依旧有着蓝色的痕迹,一看就是被人揍过。
终于不用伪装自己的比利跟福尔摩斯换好衣服之后一下子就看到了跑上来的哈德森太太,对方看到两人这凄惨模样瞬间眼眶泛红,上了年纪头发都白了的老太太这个时候一点也没了之前对方福尔摩斯的畏惧,直接冲上去搂住福尔摩斯跟比利,嘴里念念叨叨:“你们外出真是受苦了,看看你们受的这些伤,我的天哪,比留在这儿的人还要辛苦。”
比利这个时候已经发现房子里的东西被动过——不是普通使用时候的挪动,而是原本的东西有损坏之后换的新的。
大都集中在福尔摩斯本来与委托人交谈的地方,就是那个靠近窗口的位置。
原本福尔摩斯跟委托人时常坐着的椅子现在都换了新的。
比利通过这些已经能猜测出当时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双方绝对是打了起来。
比利伸手抱住哈德森太太,嘴里安抚:“只是一些外伤而已,并没有多严重,只是看起来比较惨,但凶手可比我们更惨。”
确实比他跟福尔摩斯更惨,毕竟已经被杀死了,没有人会比这样的凶手更惨。
福尔摩斯对于哈德森太太突然的关心有这么一点不适应,但是他的反应也很快,神色自然的说道:“作为侦探,这些伤是不可避免的。”
哈德森太太当然也知道这件事,但还是忍不住心疼。
福尔摩斯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虽然他们的关系并不能算是多亲密,她甚至对于福尔摩斯有那么一点惧怕,但也知道福尔摩斯是一个多好的孩子。
而比利则更让哈德森太太心疼,对方凄惨的身世,天才的头脑,还加上招人喜欢的性格,这怎么能让她不喜欢呢?
但她知道这是孩子们自己选择的道路,所以她只是说道:“以后要注意安全。今天中午我给你们做丰盛的午餐,这段时间在外面肯定没吃好吧?”
说完哈德森太太风风火火的离开了这里,显然要去厨房大展身手。
比利跟福尔摩斯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只能期待哈德森太太的午餐。
房间里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显然对方在离开的时候特意清理过。
至于迈克罗夫特根本没有出现在二人面前。
刚刚从火车下来的两人先是先后去盥洗室洗了个澡,随后开始收拾行李。
其他东西收拾的都很简单,但是被拿回来的这幅足足有一米宽的画比利却是有些犯愁该放到哪儿了。
收起来好像实在太过浪费,但这幅画跟客厅的风格实在有些不太搭,最重要的是也没有这么大的地放这么宽的一幅画了。
“夏洛克,这幅文森特的画要不要放你卧室里?我看你挺喜欢的样子。”
正在自己卧室里收拾东西的福尔摩斯回答的很是干脆利落:“不用了,我是看你喜欢才将它要回来的,挂在你卧室里吧,外面也没有地方挂了。”
比利没忍住摸摸摸自己的鼻子,他只是有那么一点欣赏而已,其实说不上多喜欢,却没想到福尔摩斯居然因此将这幅画要了过来。
比利心里忍不住冒出了一点欣喜,虽然他知道福尔摩斯这么做只是因为与他之间的友情,但这种奇怪的被偏爱的感觉还是令比利心里暗自高兴。
那这四舍五入也算得上是福尔摩斯送给自己的画了!
心情愉快的比利最终将自己的卧室收拾了一番,空出一个地方将这幅画挂在了自己的卧室里。
虽然他觉得这幅印象派的点彩画跟自己卧室的风格也不太搭,反正卧室基本上只有自己跟福尔摩斯进,很少有外人进来参观,随他怎么弄也没事。
最重要的是这是福尔摩斯送给自己的画!
收拾好东西之后,比利发现福尔摩斯去研究从鲍尔身体里提取出来的胃溶物了,比利毫不意外。
要不是在外出调查的时候他们没有做实验的时间跟条件,他觉得福尔摩斯早就会这么做了。
既然这样,比利直接从福尔摩斯那里要来了相机的胶卷,打算先将他跟福尔摩斯的丑照洗出来。
要是福尔摩斯洗的话,比利觉得对方很有可能会私藏几张,现在他洗的话,那他当然要私藏一张福尔摩斯的!
比利对于洗照片的经验并不能算得上是丰富,但是在洗的时候他就在想,就算毁了也没有什么,反正是丑照,没了也就没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随意的心态,反而他洗出来的照片极为完美。
但看着照片上他跟福尔摩斯丑的那模样,比利简直有些不忍直视。
比利忽然脑洞大开,如果后世他跟福尔摩斯正常的照片全都消失只剩下这种照片的话,那是不是大家真的会以为他跟福尔摩斯就是长这样的,那简直太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了!
第96章第九十六章上辈子杀人,这辈子教书^^……
比利迅速将这个离谱的念头甩出脑海,将洗出来的照片收好,胶卷也小心收好。
他跟福尔摩斯躺在床上的合照比利挑出最好的一版洗了好几张,至于他跟福尔摩斯在第2天拍的单人照,他也挑出了最好的两张洗了出来。不过他拿走了福尔摩斯的一张,小心的塞到自己的马甲口袋里,剩下的他跟福尔摩斯的照片则是放到了西装外套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