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八十一章印章……
哈里看到那绳子之后立马也激动起来，连忙让还空闲着的其他警察拽住那绳子，跟大家一起使劲往外拽去。
等到沉重的铁板被扔到一边，所有人都开始拽起绳子来，福尔摩斯跟比利已经凑到了下水道入口前向下看去。
灿烂的太阳光照射下去，比利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底下的积水已经很不少了，不知道是因为下雨的原因还是之前就有不少积水。
除此之外占据比利全部视野的，就是那巨大的石头，这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够搬动的，简直快跟下水道口一样大，现在在警察的拉动下与下水道壁摩擦发出刺啦刺啦的刺耳声音。
“加油，马上就要拉出来了！”哈里为累的够呛的警察们鼓劲。
不远处那些围观的人此时也凑了过来，只不过有仆人们的阻拦并不能靠太近，但也能大概看到里面的场景，听到哈里说石头快拽出来了，立马就开始为那些警察加油起来。
警察们这个时候也看到了这巨大石头的身影，或许是因为哈里警长的话，或许是因为围观群众的加油声，让他们一下子爆发潜力，一鼓作气将那石头直接拽了出来。
沉重的石头在一阵刺耳的滋拉声中，终于被砰的一声拽到旁边的地上，就在众人彻底松了口气的时候，伴随着绳子被拽动的惯性，后面又有什么东西跟着飞跃出来。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看到白花花的身上还穿着沾满污垢的裙子的像是从坟墓里排出的恶鬼一样的东西窜了出来，这个瞬间，连那些见多识广的警察们都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更别提那一群心理素质完全没有警察好的围观群众看到这突然窜出来像是恶鬼一样的家伙，瞬间吓得惊声尖叫，胆子最小的人已经跌跌撞撞朝远处跑去了。
“啊啊啊啊鬼啊！！！”
耳边是乱七八糟的尖叫，比利自己也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这个瞬间他真以为这个世上存在鬼魂这种东西。
因为他跟福尔摩斯就站在下水道口边，这突然窜出来的东西差点打到他脸上，还是福尔摩斯动作迅速的直接搂着比利的腰将他往后拉去，才不至于被这个东西脏污的裙摆打到。
不过等到看到砰一下摔到地上的东西，被吓得心脏狂跳的比利这才冷静下来，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穿着裙子，还有白花花的骨头，这肯定是一具尸体了，只不过这具尸体被绑在了石头下方，他们之前因为石头的巨大根本就没有看到这尸体，所以才会被这突然出现的尸体吓一跳。
比利刚想要上前，福尔摩斯的手却依旧牢牢搂着他的腰，比利这个时候才发现对方的心跳好像有点快，侧头一看，看到了对方并不怎么好的脸色。
“夏洛克？”比利有些疑惑地询问。
“没事。”福尔摩斯这个时候才终于松开搂住比利腰的手，率先上前查看这具已经几乎彻底白骨化的尸体的状况。
其他警察被吓得面色发白，但此时也辨别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哈里警长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没想到尸体就绑在石头下面，我们之前都没有发现这件事。”
“因为石头摩擦下水道壁的声音太刺耳了，掩盖了下面的动静。”比利回答着，也蹲到了尸体的另一边查看情况。
那边被管家叫来维护秩序的仆人们还是因为管家的话才没有下的仓皇逃窜，此时看清楚这不是鬼魂，而是白骨化的尸体，却也依旧吓得瑟瑟发抖。
那些前来围观八卦的群众们虽然有一部分被吓得跑远，但有的人因为突然冒出来的鬼虽然吓个半死，却依旧坚守在原地，想要看看后续发展，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周围一圈警察吓的面色发白，腿抖的就要逃跑的场景，还有那对侦探兄弟里哥哥搂着弟弟的腰把他往后带去的场景。
这让其中几个人对视一眼，察觉到了对方跟他一样的想法。
那边兄弟两个在那儿检查情况，他们被那些仆人拦着也不能靠近，只能凑到一起私底下嘀嘀咕咕。
比利不知道那边人在嘀咕些什么，因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眼前的尸体上。
说是尸体也并不完整，因为这具尸体已经腐烂的差不多，白骨上几乎没有多少东西，因此没有了那些肌肉跟韧带做连接，即使外面裹着一层裙子，还有绳子作为捆绑，像是头骨、手骨和脚骨之类的还是没有出现在被裙子跟绳子包裹的尸体上。
但也因此这具尸体上残留的骨头并没有因为警察们之前的忽视而造成多大磨损，只是稍微在下水道壁上有那么一点摩擦，毕竟剩下的骨头不多了。
最重要的能够证明性别的骨盆幸好也在裙子的包裹中，被绳子绑的牢牢的，并没有坠落下去。
这是一个明显的50岁出头的女性的骨盆，并没有生育过。
难道这就是那个劳拉？
裙子上沾满了各种脏东西，这些有的是尸体腐败后的各种液体，有的是下水道里的污渍，几乎已经让比利看不清这裙子原本的颜色。
而且上面还散发着难闻的恶臭，下水道里奇怪的味道混杂着尸体的腐臭味，要不是戴着口罩，比利都有点想吐出来。
戴着橡胶手套的比利仔细翻找着这具尸体上的线索，在黏糊糊的裙子里翻找东西简直太难了，比利感觉自己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很快比利就找到了一点稍微有那么一点用的线索，是裙子腰封处残留的一点链子，这个银链只剩下一小节，剩下的恐怕全都已经断掉了。
这是这个时候流行的银链，是女士不想携带手提包时候的选择，上面可以挂一些零碎的东西，比如钥匙、眼镜等。
比利下意识地看向下水道入口，他觉得上面挂着的东西很可能已经掉进下面的积水里了。
不过本来他们就要从积水里捞剩下的骨头，现在只不过是多捞点东西而已。
比利小心的将银链从裙子上取下来，放到铁盒子里保存好。
刚将盒子收好，比利就看到福尔摩斯从裙子的裙摆处摘下一个黄褐色像是水滴模样的上面有着无数尖刺的东西。
这应该是一种植物的果实，它的尖端已经炸开了一些，比利凑近能看到里面还残留着的几颗黑色的果实。
“这是曼陀罗花的果实，原产地不是英国，但是因为它花长得还算好看，被引进当作观赏植物。但是它全株有毒，极易致人死亡。”
比利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帽子里的耳朵已经冒了出来，原本他还以为是因为尸体上滋生的这些真菌，原来还因为这个曼陀罗种子。
“裙摆的位置很可能是走动或者挪动尸体的时候粘上去的，我们可以搜寻一下庄园里哪里长有曼陀罗。虽然现在它们这个时候都已经枯萎了，但是它们的种壳很有特点，比较容易找到。”听着福尔摩斯的话，比利看着这确实很有特点的像是个小炸弹一样的种壳点头。
哈里面露喜色，连忙让身边的一个警察去通知其他人寻找庄园内长有曼陀罗的地方。当然，有的人也不认识曼陀罗，福尔摩斯将找到的这一颗曼陀罗种壳放到透明的玻璃瓶里，盖好盖子交给了警察。
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在这具尸体上再找到什么其他有用的线索，最后只能将目光放到下水道里，必须要将剩下的尸骨还有可能掉进去的其他东西捞出来。
但是他们可不能这么直接下去，之前一直有铁板跟石头挡着，里面的空气可并不怎么流通，贸然下去很可能会缺氧，而且里面之前可是放过一具尸体，再加上其他腐败物，很可能会有什么其他易燃气体产生。
比利抬头看向天空还好，现在依旧是晴空万里，没有下雨的意思，不然之后的行动也不方便。
所以他们暂时在下水道旁边等着，比利拿着怀表看着时间，感觉有些无聊。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跑远，明天就是夏洛克的生日了，也不知道他选的生日礼物对方喜不喜欢，
也不知道福尔摩斯自己记不记得明天就是他的生日，自己是早上送礼物还是晚上送礼物，或者因为调查时间太晚直接凌晨送？
还是早上送吧，应该不会连夜调查的，而且早上他要第一个给夏洛克说生日快乐，让对方能有一天的好心情。
就在比利想七想八的时候，他听到的一阵略微有些嘈杂的脚步声，转头看去，就看到了几个拿着相机的人从远处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笔跟本子。
福尔摩斯这个时候开口：“应该是报社的人，昨晚的事情你现在才收到消息赶过来，反应速度有些慢了。”
“额，或许是觉得白天才能拍到更好的照片？”比利回答。
感觉他跟福尔摩斯要因为这件事上报纸了。
比利伸手摸摸自己伪装用的假胡子，还好自己跟福尔摩斯用的不是原本那张脸，要不然迈克罗夫特的计划恐怕要泡汤。
这群专业记者携带的可不是那种便携相机，而是那种带着闪光灯的大相机，直接冲着他们啪啪拍照，让比利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被闪得有点花了。
还是福尔摩斯眼疾手快把他脑袋按下去，要不然比利恐怕要直视闪光灯了。
这报社还挺有钱的，比利心里嘀咕，现在有闪光灯的摄影机也属于新鲜高档货，毕竟刚研究出来呢。
“泰晤士报的记者。”福尔摩斯在比利耳边给出答案。
怪不得，比利现在是一点也不意外了，泰晤士报可是英国数一数二的报纸，给自己的记者配备高档相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除了拍他们，这些记者主要还是拍地上的尸体——也不能算得上是尸体，应该算是尸体残骸，毕竟只有部分骨头。
这些记者一点也不像是那些吃瓜群众一样害怕尸体，也不觉得尸体上散发的臭味难闻，要不是警察跟仆人拦着，恐怕都能凑到近前给尸体一个特写。
哈里的脸色很不好看，可是面对这些记者，他也只能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来。
现场只有他合适接受采访，所以他只能上前来应对这些记者，还不能对他们太过分，要不然写到报纸上，那对他们警局的形象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影响。
光看他们拿的这昂贵的相机就能看出来绝对不是什么小报社。
这个时候那些吃瓜群众们看到报社的人前来当即也都凑过来凑热闹，想当一个围观群众被采访登上报纸。
那边热热闹闹的闹成一片，正好也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
一个小时已经过去，即使里面的气再多现在也应该散的差不多了，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比利跟福尔摩斯穿上雨衣雨靴，顺着下水道原本就安装的梯子向下走去。
不过因为潮湿的原因，这个梯子已经有些不牢固，比利踩着都能感觉到吱吱嘎嘎的不稳当。
所以在福尔摩斯下去的第一时间察觉这件事之后，立马给两人身上都绑上绳子，将另一头拴在了大树上。
这样即使梯子出问题，他们也不会直接掉到满是污水的下水道里。
本来其他警察也想争这个先下去的名额，但是福尔摩斯觉得这些警察们完全没有伦敦的那些警察有经验，伦敦的都已经那么蠢了，这些警察更是比不上，还是自己和比利下去更加安全。
两人都顺着梯子向下走，不过在马上就要到达下水道底部的时候，福尔摩斯好像发现了一点不对，低头仔细查看他手边扶着的梯子。
比利扶着因为锈蚀有些摇摇晃晃的梯子，没有听到福尔摩斯向下走的动静，有些疑惑地勉强低下头看下面，就怕自己一不小心使劲儿重了，让这梯子坏掉牵连他跟福尔摩斯一起摔下去。
虽然他跟福尔摩斯腰上都绑着绳子，但是猛然下坠的力道依旧会让他们觉得难受。
“夏洛克，你是发现了什么？”比利看不清福尔摩斯的动作，只能开口询问。
“这里有一个凹槽，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不过看这痕迹之前应该放过东西。”
比利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福尔摩斯这是什么意思，之前他们已经大概确定拿到的手提包被藏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现在这个地方正好符合。
难道这个手提包的主人是属于劳拉小姐的？不对，现在还不能确定尸体是劳拉，而只是一个50多岁的女人。
那那张签着施密特小姐名字的支票，代表的到底是施密特小姐本人，还是对方将这张支票给了她的情敌，想让她离开布尔？
福尔摩斯终于从梯子上下来，小心的踩到了积水当中，他的步履缓慢，就怕不小心踩到什么骨头或者重要的重物，是一点点摸索着前进的。
然后福尔摩斯就摸到了几块骨头。
完全不出人意料，毕竟上面那具尸骸上的骨头都不多，肯定绝大多数都掉到了下水道里。
还好因为早有预料，他们都拿了袋子，摸到骨头之后直接扔到袋子里。
将梯子周围都仔仔细细清理一遍之后，福尔摩斯的袋子里已经塞了好几块人骨。
这个时候他终于让开位置，让一直扒在梯子上的比利终于能够脚踏实地。
两个人行动这就快了起来，没多久就将整个下水道摸了个遍。
说是下水道，其实就是一个排污管道，里面很是逼仄，勉强能够容一人通过，恐怕这还是为了修理这儿专门留的空隙，毕竟这里最重要的是下水管道。
这些污水最后会集中到远处的化粪池里，距离并不是太远，主要是为了远离别墅，以防臭气熏染。
所以这一段污水管道其实并没有多长，但是这段道路底下全都积满了积水，比利隐约能够看到个别管道有一点点渗水，但是并不多。他觉得之所以现在底下有这么多水，就是因为昨晚下的那场雨，因为下水道入口的地势低洼，所以周围的水全都向这里聚拢，才积了这么多水。
虽然这些水有些浑浊，不过沉淀之后还勉强能够看清底下有什么东西，所以比利摸起底下的东西也并不算太困难，就是他们走过或摸过之后，底下会变成一片混浊，要在看清底下哪里有东西之后再摸过去，摸完之后还要换一个角度，等到另一边沉淀下去之后再重新回来摸这里。
比利跟福尔摩斯摸到的最多的就是骨头，他们并没有仔细分辨，因为这里实在太臭了，虽然绝大多数臭气在之前已经散掉，但是因为尸体就是在这儿腐烂的，下水道管还有部分破损，虽然渗出的液体不多，但是那味道依旧不好闻，里面说不准或者谁的乱七八糟排泄物。
即使戴着双层口罩，比利感觉自己还是直犯恶心。
摸索的过程中比利还发现了不少蛆虫蜕变的壳，这是尸体腐败必然的结果，会有无数苍蝇闻风而来，在尸体上产下卵，孵化出蛆虫啃食尸体。而这些蛆虫又吸引了其它猎杀它们的昆虫，让这里的虫子越聚越多，尸体也消失的越来越快。
重新回到下水道入口，比利觉得还是要将里面的水排出去再检查一遍为妙，他就怕漏掉什么小的骨头，比如趾骨脚骨之类的。
比利仰头看向下水道入口，却直接对上照相机的镜头。
闪光灯刺眼的光芒让比利下意识闭上眼睛，也让比利在心中暗骂这些记者什么提醒都没有，这么刺目的光万一伤害他重要的眼睛怎么办？现在可不是前世的时候有那么多治疗眼睛的办法。
“哈里警长，将这些记者带走，别在这里碍事，如果你想继续调查下去的话！”福尔摩斯严厉的声音响起。
一旁的哈里立马将记者拉走：“抱歉，还是我们办案要紧，希望你们只是在一旁围观，别干扰我们破案！”
福尔摩斯凑到比利身边低声说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如果不舒服的话就先上去休息一下，我一个人也可以，剩下的也就是体力活了。”
“没事，只是稍微刺了一下，现在已经没事了。”虽然有一点黑影，可是这个黑影在迅速消失，这就代表没什么问题。
忽然看到强光就是这样，比利也是有一些经验。
“杰瑞没事吧？”上面的哈里询问。
“没事。”比利重新仰头回应，“扔下来两个桶来，记得绑上绳子，我们要将里面的水全都清理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哈里立马应声，开始叫管家他们拿水桶过来，顺便拿几个舀水的瓢。
比利跟福尔摩斯都朝着下水道墙壁那靠去，他们要往下扔桶的话就怕一不小心砸到他们，还是稍微避开一点好。
就在比利挪动脚步到墙边的时候，他察觉到脚下好像有一点不对，应该是踩到了什么不规则的坚硬东西。
比利瞬间将重心挪到另一只脚上，随后将自己的右脚挪开，弯腰向下摸去。
果然他摸到了东西，链子一样的东西，将那东西从污水里摸出来，比利透过上面照射下来的阳光看清了这东西的模样。
在污水浸泡了这么久这东西已经全部发黑，但是依旧能让他看清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上面是链条一样的东西，下面是一个印章，是那种类似火漆印章的东西。
比利仔细观察着这个印章的印面，但因为里面有脏东西而有些模糊不清，用手擦还擦不掉。
福尔摩斯这个时候也凑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已经明白过来，这很可能是那具尸体腰间的链子掉下来的部分，这好像是个能证明尸体身份的东西。
看这印章的模样很有可能是对方的私人印章，有可能是家族纹章。
但是劳拉小姐并不是什么贵族，应该是没有什么家族纹章的，这很有可能是私人印章，只代表着她一个人！
第82章第八十二章新的子弹…………
将这个印章小心收好，哈里那边终于将绑着绳子的两个桶放了下来。
里面还有两个用来舀水的瓢。
在这个不大的下水道里，比利和福尔摩斯并没有耗费太久时间就将里面的积水都清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浅浅一层，已经几乎用瓢舀不上来了。
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视线遮挡，底下还剩的东西一览无余。
当然里面难免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虫子尸体，甚至还有被淹死的老鼠或者其他小动物的尸体。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也不知道是被咬的还是怎么变成的黏黏糊糊的碎屑，但这些几乎已经不影响比利的福尔摩斯摸索底下的东西了。
他们又找到了一些小骨头，这些全都捡起来放进袋子里，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发现。
水桶已经被绳子拽上去了，里面放着的是他们之前收集的那些骨头。比利和福尔摩斯顺着梯子重新爬回上面，将身上的雨衣跟靴子换掉了之后，比利觉得自己浑身好像已经浸满了下水道里那难以忍受的臭味。
尤其是将口罩摘下来之后，感觉臭味更加浓郁了。
现在他又不可能立马去洗澡换衣服，所以他只能又重新摸出个口罩给自己戴上，顺便也塞给福尔摩斯一个。
但即使他跟福尔摩斯身上有着自己都难以忍受的恶臭，那些记者还是像是蜜蜂闻见花蜜一样凑过来，七嘴八舌的对他们进行采访，还在那不断拍照，闪光灯一闪一闪的让比利觉得心烦。
福尔摩斯直接揽住比利的肩膀，将周围那些人阻拦在外，神色冷肃：“想要问各种问题去找哈里警长，我们只是负责办案的侦探，不负责满足你们的好奇心。”
那边哈里又让警察下去又检查了一遍下水道，听到福尔摩斯的话连忙让人拦住这些捣乱的记者们。
“二位少有的侦探兄弟跟我们聊一聊呗，我们是泰晤士报，只要你们接受采访就能登上这个在英国发行量数一数二的报纸，你们就能一跃成为能够比肩福尔摩斯的知名侦探！”被阻拦的记者里有人喊道。
比肩福尔摩斯？比利听到这个话简直都想笑，眼前这个人就是福尔摩斯本人，他要什么比肩福尔摩斯？
不过福尔摩斯不愧是引领英国侦探潮流的人，连举例子都会拿福尔摩斯举例，这代表了福尔摩斯就是英国甚至全球最顶尖的侦探。
福尔摩斯直接搂着比利的肩膀将他向外带去，比利的眼角余光瞟到那些围观的人也跟着这些记者们靠近，看向他们的目光满是八卦。
这群看热闹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散开，简直影响他们办案！
有着警察跟仆人的阻拦，这些人还是远远坠在后面跟着他们，比利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尤其是那些记者还在那儿喊着乱七八糟的话，说什么他们这是错过了今生最大的机遇，之后想找他们上泰晤士报这种大报纸那就几乎不可能了。
比利心中冷笑，他跟着福尔摩斯想要上泰晤士报这种报纸那不是轻而易举？只要他想。只是平时福尔摩斯很不喜欢上报纸被拍照，但是对于别人事后记录案件发表这件事倒无所谓。
比利觉得福尔摩斯是认为照片上报纸上的多了，很有可能被罪犯凭借照片认出来，从而影响他对罪犯进行抓捕。
虽然绝大多数时候福尔摩斯在调查案件的时候会给自己做伪装，但是就怕还没来得及做伪装的时候被发现从而打草惊蛇。
同时成为一个“明星”并不是福尔摩斯愿意的事情，一出门不用报名字就被别人一眼认出来是谁，从而被当做猴子一样围观，起码福尔摩斯是不喜欢的，就像是现在。
比利也不喜欢。
哈里这个时候终于凑过来，努力压低声音向两人询问：“我看你们底下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是骨头。”
他在上面可是看的完全，一下子就看到比利从下水道里摸出那不是骨头的东西，那可是反着金属的光泽。
“回去再说。”比利回答。现在也不方便直接展示，毕竟周围还有那些吃瓜的围观群众。
“对了。”哈里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因为我们抓捕布尔这件事很劳拉小姐有关，劳拉小姐的管家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给我们发电报说今天会来，并希望能给我们提供帮助。”
想到那已经完全成为一块块白骨甚至还没拼好的尸体，哈里不觉得管家看到这一幕会高兴。
但现在可不能确定那就是劳拉小姐。
比利没想到这位管家居然如此尽心尽力，在雇主死后还为她奔走寻找杀人凶手。
这足以见得劳拉小姐在生前对这位管家一定很好，而这位管家也是一位善良的人。
他们在进到房子内之后，外面的那些人终于彻底被阻拦在外，这让比利彻底松了口气，福尔摩斯也松开了拦住比利肩膀的手。
比利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关注这些，直接快步来到盥洗室，将那个金属印章仔仔细细清洗干净。
而福尔摩斯此时已经让管家拿来纸跟印泥，等到比利一出来就可以直接使用。
用手帕将沾满水的印章擦干净，比利快步回到客厅，来到福尔摩斯已经准备好的桌子前，将印章印在印泥上。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却传来一阵喧哗声，比利没有抬头看去，他以为是那些外面的吃瓜群众或者报社的记者想要闯进来看情况，而仆人跟警察在那阻拦。
这些家伙简直有点阴魂不散的意思了，比利现在终于体会到当“明星”的痛苦——还好那些家伙只是为了追逐八卦，他不是真的变成了“明星”。
但很快比利就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他这个时候刚把印章从印泥上挪开，正好要将印章印到纸上。
“两位博格斯先生，劳拉小姐的管家到了，真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是哈里的声音。
比利边将印章印到纸上，一边抬起头看过去，就看到哈里身边跟着一位头发花白面容严肃的女士。
这就是劳拉小姐的管家？比利愣了一秒，他还以为是一位男管家——这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虽然现在绝大多数英国家庭里掌管全部仆人的管家都是男性，可是也有女管家的存在，她们是负责管理女仆的，通常都在男管家的管辖范围内。
但是劳拉小姐身为一名独身女性，只有女管家也是一件正常的事。
“昨天我就已经启程了，只不过让他们在今天给你们这边发电报而已，这样不会让你们等太久。”这位女管家回答。
比利仔细观察，这位明显跟劳拉小姐一样上了年纪大概四五十岁的年长女士眼眶有些泛红，神情悲切，但依旧将背挺得笔直。
“我刚刚在外面已经听到了，你们又发现了新的一具尸体，让我、让我看看吧，我需要辨别一下她是不是劳拉小姐。”
“都只剩下一些骨头，你想辨别出来还是很不容易。”福尔摩斯的回答很不客气，“这位女士，现在我们需要你辨别一下这枚印章是否属于劳拉小姐，这更有利于证明那具尸体的身份。”
比利这个时候终于将印章从纸上挪开，纸上已经显露出红色的完整印章，是两个花体字母组合到一起的标志。
女管家终于快步走了过来，来到比利身边，看着纸上留下的红色印章，只不过一秒过后，原本就眼眶泛红的女管家眼泪一下子就从脸颊滑落：“是、是劳拉小姐的私人印章！”
她直接从比利手里将那枚金属印章抢过去，仔仔细细查看上面的纹路，声音更加哽咽：“这上面有一个磕碰的痕迹，是有一次我不小心摔的，但是劳拉小姐没有责骂我，反而安慰我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
听到这个结果比利心中其实早有预料，但看到女管家哭得这样伤心，他还是有些难受。
毕竟生命的逝去总是会让人感觉到痛苦，即使并非自己认识的人。
比利的共情能力在这个时候总是有些太强了。
福尔摩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比利身边，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热量，比利侧头看去，正好跟福尔摩斯的视线对上。
对方的眼神里有着无声的安抚。
女管家很快用手帕擦掉眼泪，神色坚决：“不管怎么样，还是让我见一见劳拉小姐的尸体吧，我还要为她送葬，早晚要见的。”
劳拉小姐的尸骨此时也已经被运到房子里，在见到福尔摩斯点头之后，哈里带着女管家前去认尸。
比利也抬脚跟上去，虽然尸体只剩一些骨头，但是裙子还在身上，女管家真的对劳拉小姐很熟悉的话，应该也能认出来，而且他想看一看见到尸体之后对方会给出一些什么样的其他线索。
见到那脏污不堪的裙子，还有只剩下白骨的尸体，甚至骨头都不全，女管家的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
但是她并没有擦掉脸上的眼泪，而是踉跄着来到尸体前，一点也不嫌弃的直接伸手触摸那满是脏物的裙子：“是这条裙子，小姐离开的时候就是穿的这条裙子，是我亲手服侍小姐穿上去的。我其实一开始只是小姐的贴身女仆，但是小姐觉得我有能力，最后慢慢让我当上了管家。她觉得我年纪大了，应该做一些轻松的事情，不必一直贴身跟着她服侍，但有时候我也想亲自照顾她。她待我就跟对待姐妹一样……”
福尔摩斯直接伸手从自己怀中掏出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士手提袋，打开放在桌上，打断了女管家絮絮叨叨的话：“那这个手提袋是劳拉小姐的吗？”
看着这上面沾满污渍的手提袋，女管家凑近仔细查看，最终却是摇头否认：“不是，我从没见过小姐有这样一个灰色的手提袋，她喜欢颜色鲜艳一些的，不喜欢这种灰扑扑的颜色。”
比利看向尸体身上穿着的裙子，虽然上面因为各种污渍导致几乎已经看不到原本的颜色，但是仔细辨别还是能依稀看出来裙子也并非灰色的，而是浅蓝色，上面缀着的各种装饰也没有一个是灰色或者黑色的。
听到对方的这个回答，福尔摩斯却并没有直接确定，而是从里面掏出了那个磨损痕迹有些严重的颜色镜子：“这个也不是她的？”
一看到这个镜子，女管家根本就没有仔细查看，就直接摇头：“这根本不可能是我们家小姐的，她从来都是用最新最好的东西，对于那些昂贵充满着历史痕迹的珠宝她都看不上眼，更何况是这种磨损的这么厉害的东西，她看都不会看一眼，更何况是用它？”
那这个明显不属于劳拉，很有可能属于那具应该叫做施密特小姐的尸体的手提袋，为什么会跟劳拉的尸体出现在一个地方？
比利脑子里冒出各种猜测来，但这些乱七八糟的猜测都是要证据证实。
证据很快就来了。
有警察飞快的跑进屋内，在哈里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哈里听完之后立马来到比利跟福尔摩斯身边：“我们有一个警员在树林里发现的曼陀□□枯植株旁边的树上发现了子弹射击造成的痕迹，在附近仔细搜寻之后，在落叶堆里找到了变形的子弹。”
比利闻言立马仔细查看这具尸体的头骨，果然这个头骨上有着能够形成直线的两个孔洞，只不过一个大一个小。
而这脑洞的大小跟碎裂的痕迹，让比利瞬间想到了之前让福尔摩斯做的那个羊头实验：“这个子弹射中的距离肯定比上一个尸体的距离小，当时凶手跟死者距离应该很近。”
更近的距离，让子弹在射进人体之后的力道更大，所以才能顺利的穿脑而出！
“在找到子弹之后他们就把那围起来了，两位博格斯先生现在可以前往那里再仔细搜查一遍，看看我们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福尔摩斯跟比利立马点头应下，女管家被留了下来，在他们看来，对方只是过来认尸跟提供一定线索的，破案还是要他们这些专业人士来。
女管家显然也懂这个道理，并没有跟上来。
来到发现子弹痕迹的那个地方之后，比利发现这里距离下水道入口并没有多远，大概也就100多米的样子。
至于子弹击中树干上留下的痕迹，比利感觉凶手是出手仓促，枪口并不是与受害者的头部平行的，只通过被害者头骨上的脑洞就能看出来，入口跟出口虽然呈现直线，但是却是一个倾斜向上的直线。
所以子弹在从脑子里射出来之后，击落在树干上时位置比平常人眼会注意到的地方高一些，而之前比利跟福尔摩斯都注意的是脚下，因为他们觉得凶手最有可能的是将尸体埋在土里。
毕竟扔在树上这种事，不提把尸体运到树上的困难程度，就只说扔到树上这件事简直太显眼了，那会吸引无数的苍蝇，还有各种吃腐尸的禽类，再加上浓郁的臭味，很难不会被别人发现。
在发现子弹之后这位警察并没有挪动子弹的位置，而是让他依旧待在那里，之后才叫人去通知哈里警长。
比利觉得这个警察很有天赋，在现在的大多数警察都没有保护现场意识的时候，他就已经自觉会保护好现场让专业人士前来查看了。
甚至伦敦那些经验丰富的警察有时候都会忘记这件事，他们还是在福尔摩斯的不断调教之下呢。
子弹是撞击到树干枝上，最后力道被卸掉，然后落到了树底下的落叶堆里。经过接连的撞击，子弹已经彻底变形。
比利将这枚子弹拿在手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手帕小心的将上面的水擦干净，毕竟下了一晚上的雨，即使现在太阳出来了，地上的积水一时半会儿还是没有渗透下去，所以子弹也是湿漉漉的。
其实子弹变形也依旧能够看到上面膛线留下的痕迹，比利目光凝住，因为他发现这个子弹上留下的膛线痕迹是右旋，跟布尔的那把手·枪的膛线一样。
杀死两位小姐的并非一个人！这是比利的第一个念头。但随即他就想也有可能是凶手拥有两把手·枪，但这个概率比利觉得是否有些太低了？
他更倾向于有两个凶手。
而遇害是有先后顺序的。先是那个疑似施密特小姐的被害者被杀，然后他的手提袋被劳拉小姐拿到，第2个凶手发现手提袋的失踪，或许是因为知道里面的巨额支票，或许是觉得施密特小姐被杀这件事被劳拉小姐知道之后会出问题，所以将劳拉小姐也杀掉。
不对，前一种猜测应该是错的，如果凶手知道手提袋里有支票的话，不可能任由它掉到下水道里——可能劳拉小姐发现了什么，所以将手提袋藏到了自己身上，最后导致被弃尸的时候手提袋意外掉出。
1号凶手跟2号凶手很有可能是认识的，或者1号凶手行凶的时候，2号凶手就在现场，这个关系链才能串起来。
2号凶手是很有可能就是已经被杀死的布尔，身为庄园主的他最熟悉整个庄园的布置，所以才能精准地找到下水道入口，并将尸体放进去。
但是有一个问题，那么大一块石头，布尔一个人能够将它弄过来扔进井里吗？最重要的是石头下面还绑着一具女尸。
比利有一些疑惑，为什么对方不将尸体直接扔进下水道里，反而要绑在石头下面。
总有种对方是故意这么干想要吓人的感觉，他就是那个倒霉的被吓了一跳的人。
这脑回路实在有些太奇怪了，将尸体绑在石头下面真的有些多此一举，而且更麻烦，更耗费力气。
比利更倾向于起码抛尸这件事上并非布尔一个人干的。
说不准1号被害者被杀的时候，布尔也帮忙抛尸了。
不过要确定劳拉小姐就是布尔杀死的，还有仔细对比上面的膛线痕迹，不能只看到膛线都是右旋，就能确定是一个手枪射出的子弹。
将这枚已经变形的子弹小心收好，比利跟福尔摩斯又将附近仔细查看了一遍。三个月的时间过去，又经过无数的风吹日晒，这里真的是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不过那一小片已经干枯的曼陀罗还挺□□，比利觉得是这里位置好，正好这边几棵树栽的比较紧密，这一小片曼陀罗正好在树的包围之中，所以风吹雨打都没有对它们造成多大影响。
就是里面的种子几乎全都已经脱落下来，甚至有的种壳都落到了地上。
在这里没有发现线索，福尔摩斯跟比利也没有在这里多待，尤其是附近还有那些围观的群众和那些报社的记者的情况下。
他们很快就带着劳拉小姐的尸体来到医院的解剖室，这具尸体完全不用解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从下水道里带来的骨头按照人体的位置放回去，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其他可疑痕迹。
不过这件事并不由比利负责，而是那名原本就负责这里尸体解剖的医生来做。
接到这个任务他还挺开心的，就是看到两人的时候忍不住抱怨：“上一具尸体里的蚂蚁简直太多了，即使你们当时用了杀虫剂，后来还是跑出来不少，今早我来的时候清理了好多遍才差不多将它们全都清理干净。不过我觉得还有其他蚂蚁，等到这次案子结束之后，我要彻底把这里清理一遍，要不然那些试剂什么的爬进去蚂蚁那就完了。就怕它们还在这里筑巢，到时候会影响我们之后的尸体解剖。”
一想到之后的被害者遗体被送过来之后，很有可能被那些蚂蚁爬进去筑巢，医生就打了个寒颤。
比利没想到还有这种后续，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在谁叫这只有这么一个解剖室呢。
医生在这里拼骨头，比利跟福尔摩斯都是去做对比膛线的实验，顺便估算出凶手距离死者之间的位置。
就是之前做过的羊头射击实验。
这次可不像之前那样好实验了，毕竟这次的枪口有倾斜角度，还要保证子弹能够贯穿羊头。
即使警察一下子一口气买过来10个羊头，将铺子里的羊头全都买干净，这10个羊头也很快被福尔摩斯击穿，比利自己身上原本就沾染着下水道的臭味，现在又沾满了羊肉的腥臊味，已经变得臭气熏天，但现在实验还没有出结果。
第83章第八十三章喜欢福尔摩斯…………
最终警察又去其他肉铺买到了几个羊头，这是整个镇子里能买到的剩下的几个羊头了，再要真的是没有了，毕竟整个镇子也就那么多人，每天能吃下的羊肉就那些，所以羊头的数量也是固定的。
还好福尔摩斯因为之前报废的10个羊头有了经验，终于在所有羊头都耗完之前做好了实验。
2号凶手在距离劳拉小姐一米内的位置杀死的她，但不至于到近前，或者直接用枪口抵着死者的程度，因为那样骨头碎裂的形状会不一样。
大概只能估算到一米到半米之间。
而经过这么多次实验，收集到的这些子弹被比利一一跟在树林里发现的那颗子弹做对比，最终根据膛线的磨损痕迹，比利确定这枚杀死劳拉的子弹就是从这把手·枪里射出。
一群人折腾这么久也早已经过了中午，终于将实验彻底做完之后比利才发现这件事，之前他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肚子都饿的要咕咕叫了。
这顿午饭直接是哈里请客，去的是相熟的店家，并没有在外堂食，而是来到了后面的包间，这样就不会被别人发现，避免围观群众跟报社记者的围堵。
要知道这个小镇并没有多大，作为警长的哈里几乎整个小镇的人都认识他，在外就餐实在风险有点大，恐怕到时候吃饭的时间也不安分。
调查到现在这种地步，在场的三个人都对案件有所猜测，不过可能猜测的方向不一样。
不过在吃饭的时候几人并没有谈论关于案件的事情，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三个人正值壮年，正是饿的最快的时候，现在更是错过了饭点，腹中的饥饿在催促着他们尽快填饱肚子。
吃饱喝足之后哈里才开口：“二位对这个案子有什么其他推测吗？尤其是对于杀人凶手是谁这件事。”
福尔摩斯率先开口：“首先要对那几个德国人进行调查与排除，凶手杀人很少是随机杀人，绝大多数都跟被害者有强关联，或许是仇人，或许是爱人，或许是亲人。第一具尸体疑似施密特小姐，那群德国人在施密特小姐失踪之后一直来找布尔，肯定有相关原因。”
比利跟着点头：“我也觉得从这个方向继续调查更为稳妥。”
哈里脸上露出苦笑：“但是那群德国人不一定什么时候会过来，虽然之前来这里都有规律，可是现在镇子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哪里都传遍了布尔已经死亡这件事，可能他们一露面就会直接离开，或者早已经收到消息逃跑掉了。”
“现在只能指望其他地方的警局能够发现他们的踪迹。”哈里心里也有些焦躁，毕竟他们已经得到了这么多的线索跟证据，但是其中一个最可能的凶手被杀，另外的嫌疑人不知所踪。
但这是他们这些警察经常会遇到的事，所以哈里很快调节好了心态。
几个人站起身，正打算从后门离开，却听到了前面的喧哗声。
人都有看热闹的天性，尤其是哈利还是警察，他听到了前面好像发生了打斗的动静，这让他没办法就这么离开。
“前面好像发生了一些意外，我先去看看，你们二位或许可以先回旅馆休整一下？”
虽然他们三个身上都沾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各种味道，但是饥饿的时候光顾着吃饭也没有谁在意这件事，但现在终于有点空闲时间休息还是回去换身衣服洗个澡最好。
“没事，这段时间也不耽误什么。”好奇的比利直接拒绝哈里的建议，伸手将自己的帽檐压低：“我的汤米也还不至于像你一样，一出场就会被所有人认出来。”
福尔摩斯原本还有些不耐烦，他对于看八卦一向没有什么兴趣，因为对他来说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来，再听他们絮絮叨叨是没有意义浪费时间的事。
但是听到比利这话，福尔摩斯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伸手把猎鹿帽的帽檐往下压低，赞同比利的回答：“脑子急速运转之后暂时放松一下也是可以的。”
不愧是侦探，居然将看热闹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哈里见他们没有走的意思，也没再劝说，快步向前面跑去。
比利跟福尔摩斯步伐加快，但却也没有哈里那样的急迫，也没有像他那样直接冲出去，而是就在餐厅的角落里观察前面发生的事情。
只用稍稍仔细观察，比利都不用多浪费多少脑细胞，就像福尔摩斯说的那样，完全像是随便的放松练习，他就轻而易举的看出了两个正在打架的人的身份。
那个身材微胖的年轻夫人一看就是个家庭主妇，还能在衣袖上看到一点面粉的痕迹，应该还没有生孩子。
这位年轻夫人正在殴打一位身着休闲西装的绅士，这位绅士看起来年龄跟这位年轻夫人相似，只是稍微大一点，应该是一名附近的那所学校的老师，两人是夫妻关系。
绅士被夫人打的在餐厅内乱窜，显然这位夫人下手并不轻，也有一些力气。
“我就知道你中午不回来吃饭就是跟你的那个姘头在一起，你还借口说学校老师聚餐，只有你跟那个家伙一起聚餐吧！我看我们这日子还是不要过了，你跟那个家伙称兄道弟吧，就跟那个什么侦探兄弟一样，伪装成兄弟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我这个夫人完全就是多余的！”
原本正在吃瓜状态的比利听到这位夫人边打边骂的话语，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这都是什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什么伪装成侦探兄弟，难道他跟福尔摩斯的演技有这么烂吗，这就被人看出来不对了？
不对不对，比利回忆对方所说的话，终于捕捉到了哪点不对，姘头，不是，他跟福尔摩斯怎么会被人看成是为了隐藏不正当关系伪装成兄弟的？
福尔摩斯听到这位女士的话，眉头终于稍稍扬起，这并没有什么辩解的意思，反而装作不经意的看向比利。
他只看到了比利震惊的脸，嗯，好像还能看到比利的脸有点红。
比利察觉到福尔摩斯看过来的视线，连忙压低声音转头辩解：“夏、汤米，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误会的，这绝对有问题，我们一定要抓到传谣的源头，赶紧澄清这件事。”
福尔摩斯嘴角微微翘起：“亲爱的杰瑞，这只是他们的误会而已，对我们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毕竟我们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里。”
福尔摩斯没有明说，但是比利知道他的意思是这本来就是他们伪装的身份，再怎么被误会也对他们本人没有任何影响。
福尔摩斯居然一点也不觉得这种误会有问题吗？
是对方太过豁达，还是因为对方本来就是对这种留言毫不在意的人？
福尔摩斯嘴角的笑意收敛，嘴角有点微微下压，比利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一点不快：“但如果杰瑞你想要澄清的话，现在就可以去澄清，也能挽救一个即将破碎的家庭。”
比利不知道为什么福尔摩斯忽然间又有点生气了，他转头看向被殴打的那位绅士。
听到自己夫人嘴中说出这样的话，那位绅士张口想要辩解，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终于在一旁目瞪口呆的一位绅士站出来大声说道：“夫人，抱歉，之所以会约您的丈夫出来，是因为、是因为我想从他这里了解到您妹妹喜欢些什么，我喜欢她，想要追求她，所以才频繁请您丈夫吃饭，不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
那位年轻夫人听到这个回答，原本还带着悲切的愤怒，此时已经彻底变成了熊熊怒火，怒瞪向这位敢觊觎她妹妹的男人。
“昨天她终于答应了我的约会请求，但是因为您的严加看管，她没有办法借口出来。敬爱的夫人，既然您已经发现了，那能不能允许明天我跟您的妹妹去约会？”
听到这位绅士话语的年轻夫人终于暴怒了，直接从自己的丈夫那抽来手杖，将它当做利剑一样指向那位绅士：“我不允许！！！”
眼看这又要吵成一团，比利转头看向福尔摩斯，尴尬道：“好像并不需要破碎了，现在也不是什么解释的好时机。”
“对于姐姐来说，已经快要破碎了，毕竟她亲爱的妹妹就要因为一个男人而永远的离开她身边，只能偶尔回家。”福尔摩斯冷静回答。
福尔摩斯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就在比利心中这么想着的时候，哈里走到了他们身边：“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家长里短。”
“咳，关于你们兄弟的那些传言我之前还从没听说过。”哈里一本正经回答。
但比利看到哈里那闪烁的颜色就能明白过来他绝对听到了什么一些不好的话，是关于他跟福尔摩斯的！
但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比利只能说道：“麻烦哈里警长把我们送回旅店。”
一登上马车，比利立马向哈里询问：“你都从那些人那里听到了什么关于我跟汤米的八卦，他们是怎么说我跟汤米的？”
“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传闻而已，关于布尔的传闻就很多，但其中绝大多数传闻都是假的。”这两个侦探可是他现在破案的重要帮手，要是惹恼了他们，导致自己的这个案子迟迟破不了，哈里绝对要难受许久。
福尔摩斯却饶有兴味：“这种传闻我听的多了。大概也就是那位女士说的那些，什么我跟杰瑞是伪装兄弟，真是其实是拥有不正当关系，或者过分一点说，我们虽然是兄弟，但却是什么表兄弟，依旧还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比利：……但是他们是怎么看出来这些的啊！
比利回想一下之前他跟福尔摩斯之间的细节，可再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别人到底是怎么误会的，就是很正常的朋友之间的相处啊！
“因为我们跟布尔这个本来就风流的人联系到一起，他们就自然而然的会将我们朝那方面想，即使我们是侦破该案件的侦探。哦，其中可能有一些让人误会的细节推波助澜，就比如当时在下水道你差点被那具尸体砸到，我当时搂住你的腰把你往后带去，避免你被砸到。这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动作，但是在他们那些总是会联想到奇奇怪怪的人看来，理所当然的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比利：……当时那种紧急情况，搂腰是速度最快的吧，搂肩膀的话手臂还得再往上抬，耽误的这一点时间很有可能他就会被尸体呼到脸上。
果然是那些人心思不纯洁！！
哈里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哈哈，哈哈，我们小镇上的人确实比较八卦，我也被编排过不少事情，可事实上就是只有其中几件是我做过的，即使那几件也是经过他们的艺术加工而扭曲过的。”
毕竟现在没有多少娱乐项目，传八卦讨论八卦那就是现在最有趣的事情了。
他可不敢说出来那群人还觉得博格斯兄弟俩这对亲兄弟有着特殊的不能对外人言说的关系，这可比表兄弟那种更过分！
作为亲身跟着兄弟两个人接触这么长时间的警察，哈里虽然觉得有时候这兄弟俩人有点怪怪的，可是那明显不是什么暧昧氛围，就是好朋友之间的气氛嘛。
虽然对于小镇上的离谱传言比利很是有些不高兴，但是看福尔摩斯丝毫都不在意的样子，自己一个人生气的话显得有点太小肚鸡肠，最后比利只能暗自将这种情绪压下去。
他跟福尔摩斯之间那是挚友关系，跟他们猜测的那种不正当关系没有一点关系！
但是回到旅店之后，原本应该跟福尔摩斯一起洗澡的比利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明明昨天他们就是一起洗的，这是为了节省时间也是为了节省热水。
但一想到小镇上的那些传言，比利觉得就没办法再跟福尔摩斯一起洗澡了。
实在太奇怪了。
比利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简直复杂不已，他根本没有办法分辨自己现在到底拥有着什么样的情绪，就像是脑子在这个时候也罢工了一样。
比利现在身上还穿着那一身脏衣服，所以他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窗口看向窗外。
窗外依旧是灿烂的阳光，经过昨夜的一场暴雨，天空上一丝乌云也没有，一眼看过去只看到一片蔚蓝的漂亮天空。
这种景致在伦敦是极少见的，因为这个时候的伦敦一直会被雾霾所包裹。
打开的窗户从外面吹进来一丝凉风，让比利觉得有一点冷。
但是他并没有把窗户关上，自己身上还有着那沾染上的难闻臭味，如果关上窗户的话，那岂不是味道全留在屋里了？
吹进来的冷风让比利的脑子逐渐清醒，那些奇怪的情绪终于从他脑子里抽离。
他现在最应该想的是眼前的这个案子，现在这个案子有报社记者在跟踪，还有那么多围观八卦群众，需要他们尽快破案，要不然恐怕会有陆续从其他地方赶来围观事情的八卦群众们，来的人越多越难以继续调查。
“咔嚓。”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让比利瞬间回头，就看到了一身热气的福尔摩斯从盥洗室里走出来。
“比利，赶紧去洗澡，不然浴室里的热气就要散掉了。先把衣服脱下来，直接跟我的衣服一起送到洗衣房。我感觉他们肯定最讨厌我们这两个住客了，每次送过去的衣服都臭烘烘的。”
“但我们每次都付比别人更加昂贵的洗衣费，他们想必不会在意这点臭味的。”比利回答。
他刚把身上的外套脱掉，就看到正在擦头发的福尔摩斯注视他的目光。
这让比利感觉头皮有点发麻，连忙几步冲进盥洗室里，在里面将衣服全都脱掉，透过门的缝隙扔出去。
然后比利就听到了福尔摩斯的笑声，让比利觉得更加尴尬了。
“亲爱的比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害羞了？我们之间已经坦诚相待过许多次，难道就是因为那些传闻吗？那只不过是传闻而已，假的不会变成真的，真的也不会变成假的。”
但是他现在感觉到假的好像有点变成真的那样子了……
这个念头忽然从比利脑海里冒出来，这个瞬间比利感觉自己头皮都要炸裂了！
好像之前自己那么多次的情绪不对劲都在这个瞬间被解答。
为什么有时候他面对福尔摩斯会心跳加速，为什么他会因为听到那些传闻而这么生气，产生如此复杂的情绪？
是因为他喜欢福尔摩斯，所以对于那些传闻，他完全是潜意识里的做贼心虚，又因为福尔摩斯的毫不在意而不开心。
在意识到自己感情的下一瞬间，比利的心就彻底沉入谷底，因为他知道，福尔摩斯对于谈恋爱这件事完全是拒绝的态度，就像是他们之前谈论过的那样，在友情面前，爱情好像更加的不确定，更容易消失，有时候也更加极端。
福尔摩斯并不想让自己被这种情绪裹挟，所以他极端排斥这种感情。
所以一旦自己的心思被福尔摩斯察觉……
比利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堵，心脏也像是绞在一起一样无比难受。
他不想，不想因为被福尔摩斯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而被赶出门，离开他的身边。
他已经把贝克街当成了自己的家，离开家他又能去哪呢？
比利知道自己对恢复记忆之后遇到的帮助自己的第一个人——也就是福尔摩斯有一种类似于雏鸟情节的情绪，在后续又因为对方的优秀，从而发展成了爱情。
他知道离开福尔摩斯自己完全有能力独自生活，但是他会彻底失去像是家一样的贝克街，失去福尔摩斯这样一个有趣又可爱的……朋友，失去那些美好又温暖的一切。
比利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想这些，在刚得知对福尔摩斯感情的自己这里，现在的所有情绪都太激烈。
他对福尔摩斯的感情只会困扰他自己，完全、一丝一毫都不能对福尔摩斯表现出来！
比利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自己混乱的情绪，却在这个时候仿佛嗅到了福尔摩斯身上淡淡的仿佛是化学试剂跟烟草味混杂的味道。
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夏洛克刚刚在这里洗澡，他也要在这里洗澡。
他在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跟福尔摩斯又不是没一起洗过澡，就像福尔摩斯之前说的那样，他们已经坦诚相待过好几次了！
比利在这个时候听到了关门声，应该是福尔摩斯带着那些衣服去洗衣服去了。
这让紧绷的比利稍微放松了些许。他不能在这个让他头脑发热的地方再待下去了，赶紧洗完澡趁福尔摩斯没回来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但是洗澡怎么可能有福尔摩斯只是出去送个衣服的速度快？所以当比利匆匆洗好之后，福尔摩斯早已经回到房间，比利甚至能够听到对方正在记笔记的动静。
现在他站在盥洗室门口有些进退两难，他感觉自己完全没有做好在明白自己心意之后面对福尔摩斯的准备，这样直接出去绝对是会露馅的吧！
那到时候福尔摩斯会是什么样的表现？厌恶？用开玩笑的语气斥责他？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现而后默默疏远他？
比利光是想想那样的场景就觉得他易忍受，鼻腔都有些开始发堵。
不行，不要再想这种事情了，那样的事还没有发生，现在想这些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受！
比利狠狠闭了闭自己的眼睛，将自己的那一点泪意憋回去。
但是他还没有做好面对福尔摩斯的准备。
“比利？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出来，是不是哪里难受？”就在比利犹豫的时候，外面的福尔摩斯察觉到了不对，因为盥洗室里已经好久都没有传来任何动静了。
听到福尔摩斯走过来的脚步声，比利心中一慌，下意识的伸手扭开了盥洗室的房门，直接与对方来了个面对面：“没事，夏洛克，只是有点怕冷不想出来。”
第84章第八十四章推测……
福尔摩斯笑起来：“哦别担心，我已经把屋里的壁炉烧起来了，你看外面已经不冷了。”
比利看向壁炉，那里果然已经燃烧起温暖的火焰。
他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之前他光顾着关注自己那奇怪的情绪，完全没有记得把壁炉烧起来，让福尔摩斯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还要受冻。
“虽然壁炉烧起来了，但是头发一直湿着也对身体不好。”福尔摩斯将比利从门口拉出来，直接将人按坐在椅子上，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条毛巾，开始给比利擦起头发来。
比利整个人都僵住了，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被施展了定身咒一样一动都不敢动，他感觉在这个瞬间自己好像已经变成了蜡像。
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经集中到了自己的头顶，清晰感受到福尔摩斯用毛巾擦着他湿漉漉头发的触感。
那是头发被毛巾轻轻拉扯之后的感觉，偶尔福尔摩斯到手还会不小心触碰到比利的额头，那不经意的触碰就像是忽然掉入心湖中的雨滴，一圈圈涟漪接连不断的蔓延开，让比利感觉整个人都麻麻的。
比利的全部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的头顶，所以没有发觉屋内在这个时候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福尔摩斯给他擦头发发出的细微沙沙声。
“感觉你的发质比我的更偏硬一些。”福尔摩斯忽然开口，随后直接伸手，没有隔着毛巾，抚向比利还有点湿漉漉的头发。
就这么突然的，比利感觉到福尔摩斯的指腹抚过他的头皮，突然触摸头皮带来的痒意让比利在这个瞬间都屏住呼吸，他完全不敢立马回答福尔摩斯的话，因为这个时候回答绝对会露馅，他的声音这个时候绝对不对！
如果福尔摩斯的听力足够敏锐的话，肯定能够发现他此时快的就像是打鼓一样的心跳，但还好他没有跟他一样的狗耳朵。
比利缓慢的让自己开始呼吸起来，还好福尔摩斯只是摸了那么一下，然后又重新隔着毛巾开始揉搓起他的头发来。
这让比利紧绷的神经这个时候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些，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放松，终于有脑子回想福尔摩斯之前说的话。
他的头发比福尔摩斯的硬？好像确实是这样，比利已经回想起福尔摩斯刚洗完头之后头发的样子，尤其是头发干了之后那无比顺滑的模样，福尔摩斯会伸出自己修长的手将有些长的头发往后拨，柔顺的头发就顺着他的手指向后划去。
比利居然就这么思维跑偏了一瞬，转瞬间却被他自己拽回思绪。
他还没有回答福尔摩斯的话。
“确实我的头发比较硬，但是也因此比较好梳，早上起来用梳子轻轻一梳就能轻松将头发顺开。”
福尔摩斯闻言抱怨：“真羡慕你这样的头发，如果我也拥有你这样硬的头发该多好，即使我留着这样的短发，早上起来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容易梳顺，而且还特别容易梳断。细软的头发总是显得我发量少，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我很有可能会跟其他英国人一样英年早秃。”
想到福尔摩斯发际线后移的模样，比利不自觉已经将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不知不觉他就恢复了之前对待福尔摩斯的态度，忍不住笑起来：“即使夏洛克你的发际线后移，你也是最帅的侦探！秃头也不会掩盖你的帅气！”
福尔摩斯擦着比利头发的时候微微使劲，声音里带上威胁：“你是希望我秃头？”
比利当然瞬间就察觉到福尔摩斯加注在他头上的力道，立马求饶：“我错了夏洛克，虽然你秃头肯定也会很帅，但是我依旧希望你的发际线能够一直健康，毕竟拥有茂盛头发的你才是最帅的！”
福尔摩斯冷笑一声，还是松开手，不过这个时候却直接将毛巾从比利头上挪开：“好了，给你擦的差不多了。”
察觉到福尔摩斯去盥洗室洗毛巾，比利这个时候已经能够自然地转头看向对方。
因为屋内烧着壁炉，福尔摩斯的头发已经基本上全都干了，柔顺的没有抹过发胶的褐色发丝就那么自然地垂在头顶，伴随着福尔摩斯的动作左右滑动。
有一缕稍长的发丝垂下遮住福尔摩斯的眼睛，这让他伸手将那一缕头发向后拨去，柔软的头发被他这样拨弄，乖顺的留在了头顶。
福尔摩斯的头发确实比他的细软一些，一看就很好摸的样子，让比利有些蠢蠢欲动。
而且从这个角度看去，看到的福尔摩斯的侧脸如此的立体。
他这个角度看到的正是福尔摩斯的正侧脸。
有的人正脸看起来算得上是五官端正，甚至有些帅气，但是一到正侧脸却会显露出他五官的缺陷，比如鼻子不够挺，眼窝不够深，或者是下巴靠后。
但福尔摩斯完全没有这些缺陷，即使是这样的侧脸他的比例依旧完美，眼窝深陷，鼻梁高挺又恰到好处，让比利都想伸手摸一摸福尔摩斯的侧脸。
尤其是现在福尔摩斯的头发完全没有上发胶，现在的福尔摩斯那一头的褐色头发柔顺的垂着，甚至还有几缕不顺服的翘起，再加上对方正在低头洗手中的毛巾，这一下子给福尔摩斯身上添加了居家感。
他能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明明喜欢是一件这么明显的事，为什么他之前从未察觉过？
比利觉得是之前的自己在故意自欺欺人。
福尔摩斯的动作很快，轻松就将手中的毛巾清洗好，随后放在衣架上挂在壁炉旁烘烤。
一扭头，福尔摩斯就与比利的视线对上，让他嘴角下意识翘起：“比利，你在看着我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比利瞬间收敛自己脸上的笑容，下意识伸手摸摸脸，自己的嘴角没有翘起啊？
然后慢了半拍的比利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恍惚间他都以为自己没有在笑。
但他刚刚居然在笑，福尔摩斯没有察觉到什么吧？
比利神经瞬间有些紧绷，但是他知道面对福尔摩斯这么做是肯定会引起对方注意的，所以他努力回想起之前与对方自然的相处方式，并没有多做迟疑就给出了回答：“在想如果夏洛克你结婚的话，肯定是一个负责任的好丈夫好父亲。”
刚说出口比利就知道他给出的回答好像略微有一些不对，反正他不希望福尔摩斯结婚。
在福尔摩斯给出答案之前，比利的心已经提起，他不想从对方嘴里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虽然他知道这种答案从福尔摩斯嘴里说出的概率太低，但那也是有概率的。
“比利，你知道的，如果想等我结婚，那还不如等你结婚，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更快一点。”
比利的心放了下来，因为他没有从福尔摩斯嘴里听到他不想要的答案，但慢半拍之后，他又反应过来对方将皮球踢了回来
“我觉得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遥远的事情，我无法想象我结婚是什么样的场景。”毕竟即使他跟福尔摩斯有很小概率在一起了，他们也是不可能举办婚礼的，法律不承认，教会也不承认。
“那看来我们要一直这么搭伙过日子了。”
听到福尔摩斯像是随口说出的这样一句话，比利甚至觉得有些惊喜，如果他们两个一直住在贝克街这样生活的话，那跟在一起也没有多大差别，这对于比利来说甚至已经说得上是最好的结局。
比利根本没有抑制自己，让自己自然而然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毕竟跟最好的朋友住在一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那最好的朋友比利，我们现在来复盘一下布尔庄园的案子，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福尔摩斯坐到比利身边，伸手从桌子上拿来纸笔。
比利没想到福尔摩斯的转折这么快，脑子还有些迟钝地看着福尔摩斯用钢笔在纸上画出整个庄园的大概地图，并标注上发现尸体的地方跟劳拉小姐被杀死的地方。
等福尔摩斯彻底画完，比利也终于进入状态。
“整个庄园这么大，其实1号死者跟劳拉小姐被杀死的地方距离并不算太远，大概不到五百米的距离。”
比利接话：“所以很有可能是凶手在杀死1号死者之后，发现劳拉小姐在旁偷窥，派出2号凶手也就是布尔前去杀死劳拉小姐，最后布尔不出所料的将劳拉小姐杀死，随后赶来的其他人跟布尔一起将劳拉小姐的尸体运到不远处的下水道抛尸，甚至还在入口的铁板上坠上石头，以防之后有人将入口打开发现里面的尸体。”
“但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将劳拉小姐的尸体跟1号死者一样，一起埋在深坑里？这样就更不容易被我们发现，如果扔在下水道里不臭味是极为明显的。”比利发出自己的疑问。
福尔摩斯给出答案：“我觉得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因为他们在埋葬第1个死者的时候挖出那个深坑已经耗费了他们绝大多数力气，所以干脆就将劳拉小姐的尸体直接抛尸。”
“但是搬石头也要耗费不小的力气，尤其是还要特意将尸体放在石头下面。”比利给出反对意见。
“可如果人数众多的话，相比于需要耗费所有力气去挖的深坑，一起搬石头则更加轻松一些。那为什么要把尸体放在石头下面，或许这件事只有询问当时抛尸的人才能知道。”
比利跟福尔摩斯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还是要找到那些德国人。”
“根据庄园里的仆人还有小镇上居民给出的信息汇总，这群德国人全是男性，一共有5个人，两个大概四十多岁的人，剩下三个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会一些英文但是并不怎么熟练，日常交流是可以的。
“他们称呼施密特小姐是姐姐和姑姑，听起来真的像是一家人。”福尔摩斯喃喃。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不是吗？”比利看向福尔摩斯，“如果施密特小姐真的那么富有的话，为什么她手提包里的东西会那么破旧？但如果她真的没有那么富有的话怎么能写出价值1000英镑的支票，又为什么能够给布尔购买这样一个大庄园？”
“或许只是施密特小姐比较恋旧，上了年纪的人有的就会这样。”福尔摩斯回答，但语气却并不怎么坚定。
毕竟福尔摩斯并没有亲自跟这些人接触过，一切都是从别人口中了解，而且他们了解的信息也很少，但总给福尔摩斯一种奇怪的感觉。
之前一直忙着追寻两局尸体具体在哪儿，福尔摩斯并没有时间细想那群德国人跟施密特小姐之间的关系，现在梳理完这个案子，福尔摩斯一下子敏锐的察觉到不对。
“如果只是单纯想要拿回施密特小姐的钱的话，他们怎么可能在中间离开这么长时间，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们会有这么多人过来？”比利说出自己的疑惑。
福尔摩斯的瞬间眼前一亮，原本的困惑在这个瞬间全都烟消云散，脸上露出兴奋愉悦的神情：“比利，那当然是因为他们是专门的收贷人！他们为什么会在中间离开这么长时间，那当然是因为去找其他人了！之所以那些人会装成施密特小姐的亲人，这是为了隐藏身份不被发现，毕竟他们一般使用的催债手段并不怎么正规。而施密特小姐被布尔骗到这里，并给他买下这个庄园，用的就是贷款的钱，之后的那价值1000英镑的支票也是要交给布尔的，可是在这之前她就因为被催债而被杀死。
“当时可能是一场意外，毕竟这些收贷人最终目的只为拿到钱，而不是真的杀人，当时出现意外导致擦枪走火，那可能就是赶来见布尔的劳拉发现了这一幕，他们听到有人在附近的动静最终导致擦枪走火。劳拉亲眼看见有人被人杀死，立马逃走，却在半路捡到了属于施密特小姐的手提袋，出于对布尔的信任，她先去找布尔，想要让他将那些穷凶极恶的家伙抓住报警，但是没想到布尔却没办法舍弃施密特小姐贷款给他买下的庄园，先是哄骗劳拉小姐伪装成施密特小姐离开，但是劳拉小姐很可能发现问题，坚持报警，最终，为了不泄密而也将劳拉杀死。
“布尔没想到在杀死劳拉之后会正好被埋完尸体的那群德国人撞上，最终两方人因为都知道对方杀人这件事，互相威胁，最后帮助布尔将劳拉小姐的尸体扔进下水道里，并在盖子上加上石头。但对于布尔拿到施密特的小姐贷款买的庄园，还有施密特小姐很可能没花完的贷款钱，这些人还是想要追回，最终因为互相知道对方的秘密而互相拉扯。”
比利顺着福尔摩斯的思路一路想下去，觉得这个推测确实很有道理。
那现在就是要将那群德国人抓住！
“这群德国人应该是专门在英国为德国人做贷款，如果我们联合其他地方的警察调查的话，应该能查出来一些端倪，这样就不必在此守株待兔了。”比利立马按照福尔摩斯的思路推测。
“我们现在知道的资料还是太少，如果知道他们的具体性格的话，还能通过他们的性格来推测他们可能会有的行动。”福尔摩斯脸上的喜意褪去，“不过明早各大报纸应该就能刊登这条消息，或许可以等待他们因为好奇自投罗网？”
“如果他们真的自投罗网的话，那可为我们省下不少事。”比利完全是开玩笑的语气，因为他觉得这个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不过明天就是福尔摩斯的生日了，他自己完全都没有察觉这件事吗，是因为忙着破案所以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下午他们并没有收获到其他新的消息，依旧没有找到德国人的踪迹，福尔摩斯建议哈里可以从银行这方面入手，最终哈里通过电报联系施密特小姐写支票的那家银行，调查对方在这家银行到底是什么时候开的户，还有具体的流水情况。
拿到的银行流水跟福尔摩斯之间的推测差不多，四个月前专门开的这个账户，同时忽然进账一大笔钱，六万马克，等同三千英镑，之后就是陆陆续续的小额支出，之后就是给布尔购买庄园，一下子花了几百英镑。现在银行帐户内就只剩下两万多马克——也就是说，施密特小姐最后写出的那张支票近乎是她贷款剩下的所有钱。
这有些太奇怪了。
英国警方没办法调查施密特小姐的其他银行帐户，如果能调的话应该能看出其他问题。
这个时候比利无比怀念前世的移动支付，不管拥有几张银行卡，基本上只需要查询App上的消费记录就能大概了解到对方最近购买过什么东西，推测出最近的生活状态。
而现在的许多资料都是纸质资料，要查询什么东西都需要手动翻阅，只有传送消息的时候方便一些，因为现在已经有了电话跟电报，但相应的价格都不便宜。
调查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吃完晚饭之后两人就重新回到了旅店。
在与福尔摩斯道过晚安之后，比利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行李箱上，那里正放着他给福尔摩斯早已准备好的礼物。
明天他一定要比对方起的早，这样才能在福尔摩斯没发现之前将礼物拿出来，对他说生日快乐。
但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念头，让比利怎么也睡不着——或许也因为他跟福尔摩斯现在睡在一张床上的原因。
之前没有察觉到自己心思的时候，比利还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现在一旦察觉自己的心思，他就觉得怎么都别扭。
两人甚至都没有睡在同一张被子，但是比利依旧能嗅到福尔摩斯身上的味道。
他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他几乎没有见过福尔摩斯在他面前抽烟，但是他依旧能嗅到他身上的淡淡的烟味。
难道是对方背着他抽烟？
他跟福尔摩斯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几十厘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狗耳朵总是经常冒出来的原因，他的听力好像也跟着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但在这种情况下，比利没有听到外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动静，他只能听到福尔摩斯身上传来的声音，他轻浅的呼吸声，跟沉稳而缓慢的心跳声。
比利恨不得直接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他知道他的动静会引起福尔摩斯的注意，只能僵硬着身体不让福尔摩斯发现自己的不对。
但这种僵硬着身体的姿势并不能让自己入睡，反而会让自己更难入睡。
最终比利还是缓慢的调整了自己的姿势，伴随着熟悉的气味终于陷入睡眠。
在比利终于彻底睡着之后，福尔摩斯豁然睁开眼，眼里一丝一毫睡意也无，他从被子里伸出自己的纤长手指，轻轻抚摸比利那柔顺又带着些许坚硬的头发。
他小心放轻着自己的动作，根本没有让比利发现自己的举动。
不过几秒后，福尔摩斯最终还是收回自己的手，但在收回手的时候，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因为其他原因，福尔摩斯的指腹轻轻掠过比利的嘴唇。
那是柔软而又温热的触感，福尔摩斯的手微微颤抖一下，瞬间加快自己的动作，近乎眨眼间就将自己的手臂重新放回被子里。
福尔摩斯的目光沉沉，灰色的眼睛在黑暗之中却仿佛变成了黑曜石，将一切光源吞没。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比利，眼睛里蕴含的感情复杂到连他自己或许都分辨不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福尔摩斯终于转身，强迫自己背对着比利，不让自己再注视着对方。
但早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却能让福尔摩斯看到正放在他行李箱旁边的比利的行李箱。
明天就是1月6日，他的生日了，期待比利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第85章第八十五章生日礼物……
比利惊醒的时候看到从窗帘缝隙透过来的阳光的时候整个人都慌起来，都已经这么晚了，夏洛克不会已经醒过来去吃早饭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他怎么能睡这么久！
但是这里不会有人知道福尔摩斯的生日，即使他醒的比福尔摩斯晚，也不会有人比他更早送他生日祝福与生日礼物。
比利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但还是让自己飞快从被窝里坐起。
然后他就看到了依旧睡在床上的福尔摩斯。
比利：……
这个瞬间，比利立马屏住呼吸，动作都僵硬住，完全不敢做多余的动作，全神贯注地看向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的呼吸依旧平稳，眉头跟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好像完全沉浸在睡梦之中，没有听到比利动静一样。
这让比利瞬间提起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些许。他不敢耽搁时间，因为他知道福尔摩斯是很敏锐的，即使是在睡着的时候。
要是他再磨叽下去，说不准福尔摩斯就醒了。
所以比利努力放轻自己的动作，小心翼翼从床上下来，都没有绕到福尔摩斯那边穿上拖鞋，而是直接赤脚踩在虽然毛茸茸但是依旧把他冻了个哆嗦的地毯上。
壁炉因为没有人在他们睡着之后添柴，早已经熄灭，整个房间冰冷的跟地窖也没有多大差别。
比利只能使劲用脚掌抓紧地毯，想要摩擦生热，勉强来到拖鞋前小心穿上。
然后又被冰冷的拖鞋冰的从脚底到脑袋都开始发冷。
自己现在可只穿着睡衣，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比利因为他自己慢吞吞的动作，原本储藏的热意已经被室内的冷空气带走了绝大多数，现在的比利已经冷的有点想打哆嗦了。
努力无声的摩擦毛茸茸的拖鞋，让拖鞋暖和起来，比利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但是屋内持续的冷空气还是让比利觉得难受，他记得自己的大衣被自己放在附近，这是之前清洗好送过来的，并没有被比利收起来，因为今天就要穿。
果然比利看到被叠的整整齐齐的黑色羊毛大衣，当即伸手将大衣捞起立马套在自己身上。
可是大衣也因为屋内冷冰冰的空气变得冰冷无比，套在身上之后让比利感觉自己好像穿了从冰箱冷藏室里拿出来的冰袋一样。
但是羊毛大衣不会像是冰袋一样持续散发寒冷，哆嗦几下之后比利终于感觉大衣被自己的体温暖热，整个人开始暖和起来。
比利终于蹲下身，小心打开自己的行李箱。
这是自己的行李箱，所以比利很清楚他把要送给福尔摩斯的生日礼物放到哪里。
那是被所有衣物压在最底下的地方，是一个木盒子，盒子也不是什么普通盒子，上面雕刻了精美的植物花纹，还是镂空雕刻。
光这个盒子比利都花了不少钱。
当然最贵的是里面的礼物，比利可做不出外包装比里面礼物还贵的蠢事。
他打开小心看了眼里面完好无损的礼物，脑海中已经在想要怎么将这个礼物送给福尔摩斯了。
是在这里等福尔摩斯自然醒，在对方睁开眼的第一瞬间祝福对方生日快乐并送上生日礼物，还是要服务员送来早餐，吃完早餐之后再将礼物送出？
“比利，你在那干什么？”安静的室内忽然响起的福尔摩斯的声音把比利吓了一跳，差点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比利惊恐抬头，就看到福尔摩斯原来已经在他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经在床上坐起来，只穿着睡衣的他用那双灰色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他。
“夏洛克，你什么时候醒的？！”比利慌忙合上自己手中的礼物盒子，瞬间站起身来。
“就在你打开行李箱的时候，你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你手里的盒子上，完全没听到我起来的动静，那里面有什么？”福尔摩斯挑眉。
既然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比利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直接拿着盒子来到床前。
但是俯视福尔摩斯让比利觉得这个姿势并不怎么好，他想要跟对方平视。
所以比利半蹲下身，能够让他跟正坐在床上的福尔摩斯平视，最后伸手递出自己手中的礼物盒子：“夏洛克，生日快乐，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这个时候的比利完全说不出任何的花言巧语，只能通过本能将祝福语送出，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的这个生日祝福简直烂透了，烂大街的没有一点特色，福尔摩斯会不会因此不高兴？
可福尔摩斯并非那样的人，比利又想到。
他的目光落完全落在福尔摩斯脸上，不敢漏掉他任何一丝神情，想要看一看他对自己送的生日礼物到底喜不喜欢，会不会因为他俗套的生日祝福而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
但比利只看到福尔摩斯脸上扩散开的笑容，比利能够明显看到因为福尔摩斯因为勾起嘴角而显露出的笑纹，让他也跟着翘起嘴角来。
“谢谢，虽然我早就知道你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但是亲耳听到你对我的生日祝福，亲眼看到你送的生日礼物，我还是很开心。”福尔摩斯说着已经伸手从比利手中将这盒子接到自己手中。
比利在这个瞬间心跳漏跳了半拍，他有些紧张地看着福尔摩斯就这么伸手轻松地打开这个盒子。
里面的礼物清清楚楚的显露在福尔摩斯眼前，福尔摩斯真的有些惊讶了，他伸手将陷在软布里的东西拿出来，手中的东西反射着光芒，仔细听还能听到里面发出的规律的指针转动声。
这是一个跟怀表有些类似，但是又很不一样的东西。
通过观察这东西的造型，福尔摩斯瞬间就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用的了。
他伸手将这东西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是的，这是一个手表。表盘跟怀表的表盘并没有多大差别，只不过没有怀表外面的那个盖子而已，原本应该连接表链的地方被修改，变成连接着皮质宽表带。
这个应该被叫做表带的东西，福尔摩斯并不用怎么仔细观察就能知道这是牛皮制成，上面还被打了孔，一端还有着金属的细长东西，以福尔摩斯的聪明才智，轻松就弄懂了这东西怎么戴。
这个奇特的表被福尔摩斯戴在自己的左手腕上，表面朝上，只要他微微抬臂，就能清晰地看到上面指针指向的时间。
不过因为放在盒子里的时间太长，这个机械表的时间已经有些不准。
“我从没想过表居然还能这样改造，不过这样的话更方便看时间，不用伸手从马甲口袋里掏出怀表这么麻烦，在紧急情况下正适合。”福尔摩斯给出了自己的夸赞。
比利瞬间露出笑容来。送手表这件事完全是因为比利想不出送什么，死活想了半天之后发现原来这时候还没有手表这种东西。
前世他听闻过手表的各种传说，对于手表的具体出现时间并不太清楚，但现在手表起码并没有在大众中普及这是事实，所以比利就专门找了制作怀表的工匠，提出制作手表这件事。
这并不需要耗费多大的力气，毕竟是在怀表上修改，主要只是把怀表上的盖子去掉，把连接链子的地方修改成连接表带。
因为时间比较紧，所以比利并没有对手表的样式有多复杂的要求，而福尔摩斯本身也并不需要多复杂的手表，作为他们这种侦探来说，手表只要能够清晰地看准时间就可以，最好要简洁普通不突出，这样才不会被人从手表上发现端倪。
像是前世比利见过的那些华丽的镶满钻石或者造型奇特的手表，一眼都看不清楚时间，最主要的是炫富跟装饰作用，对于他跟福尔摩斯来说都不适用，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需要经常出席宴会的富豪或贵族。
那个怀表匠对于比利的这个改造方法连连称赞，当然比利也没有吃亏，因此跟对方签下协议，并支付一定的英镑当做入股，现在比利也勉强算是有自己公司的人了。
还是一个手表公司。
“你喜欢就好。”
福尔摩斯看向比利：“你没有给自己也准备一只吗？这东西叫什么，腕表？”
“手表腕表都可以，因为我只想送夏洛克你独一无二的东西，所以这个模样的手表只有这一只，即使之后那个工匠还要做其他手表，也不能做跟你这只一模一样的手表。”比利回答。
虽然福尔摩斯的手表很简洁，但简洁的东西之间也有区别，只不过一般人不会注意这些事而已。
这是比利的一点私心，表面上好似跟其他手表差不多，但是他就希望送给福尔摩斯的是独一无二的。
福尔摩斯目光重新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上，这只是一只看起来很普通的手表，褐色的简洁表带，戴在手上大小适中的表盘，表盘的颜色是简洁的白色，代表时间的阿拉伯数字是黑色的普通数字，而指针也同样是黑色的简约款，并没有在上面做一点花俏。
福尔摩斯这个时候终于回想起他拿起手表查看时的一点细节，轻松单手将这只手表摘下来，翻开看向表背，上面刻着福尔摩斯的名字。
福尔摩斯一下子笑起来，重新将这个腕表带回手腕上，看向比利：“一旦独一无二，那就会让人通过这个腕表在我伪装的时候察觉到我的身份，所以不能独一无二的。比利，我不需要独一无二，因为我知道这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想要每天佩戴它，而不是只能让它放在盒子里落灰。要想独一无二的话，这表背上不是已经刻了我的名字吗，这已经是独一无二了。”
福尔摩斯停顿片刻，又笑着说道：“如果再在上面加上比利你的名字，代表这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哦，还要加上年份，那这才是独一无二的东西。”
比利张张嘴，觉得福尔摩斯的话自己完全无法反驳。
好吧，他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就是没忍住这么做了。又想到福尔摩斯后面说的那些话，要在写着福尔摩斯名字的表背上刻上他的名字，这还是送给福尔摩斯的生日礼物，他想要每天佩戴的生日礼物，表背上的名字会紧紧贴着福尔摩斯的皮肤……
比利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一些热起来，这让他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来：“回去的时候我会将表送过去让表匠刻上名字的。”
“你也需要给自己一个手表，不能只方便我一个人，你也是我的侦探助理，需要同样的便利，这样能在关键时候节省时间，避免危险。”福尔摩斯继续说道。
“啊，好的。”
“跟我的一样就可以，相信短时间你的表匠还没有研究出来其他样式吧？”
比利感觉自己现在已经不怎么会思考了，只会应下福尔摩斯的话。
“以后的生日礼物可以都送手表，这样不必每次因为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而苦恼好久，但我想要你亲自参与设计的，毕竟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比利完全没想到福尔摩斯会这么说，忍不住抬头，直接与福尔摩斯灰色的眼睛对上，对方的眼里依旧带着笑意，灰色的眼睛暖融融的，就像是阳光下的欧泊。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当然可以。”
“每年生日为我设计的手表可以直接开卖，你可以直接写为福尔摩斯生日设计款，相信有我的名头这表卖的肯定很好。”
比利张大嘴，完全没想到福尔摩斯居然已经无师自通了名人效应。
大侦探福尔摩斯亲自带货，这表相信肯定会卖的很不错，这样既表明了是比利送给福尔摩斯的生日礼物，而这款手表也会受到无数人的欢迎，无数人都会佩戴这种手表。
福尔摩斯微微抬起下巴：“但既然拿我做广告，那也需要给我一点……应该叫代言费？”
最后这句话完全是开玩笑的语气，比利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当然，既然夏洛克愿意给我打广告，我怎么会不给我亲爱的好朋友代言费呢？毕竟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那我的生日礼物就是一只价格昂贵的手表外加给我的代言费，哇，我的生日礼物真的好贵，看来我得好好给你挑生日礼物了，不然到时候你肯定会在心里偷偷骂我对你不尽心，选的生日礼物是什么鬼东西。唔，我记得比利你的生日是9月24日，我没有记错吧？”福尔摩斯露出回忆的神色。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清楚的记得我的生日，确实是9月24，就是我遇到你的那一天。”
福尔摩斯听到比利的回答愣怔了片刻，才有些叹息：“我当时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态度也不是太好，原来那天是你成人的时候”
比利笑起来：“但我觉得那天是最幸运的一天，在我最糟糕的时候遇到你们，还知道我拥有了那样神奇的能力，被你们带回贝克街照顾，那天作为我的生日，已经是18年里最美好的生日了。”
福尔摩斯的嘴唇瞬间抿紧，那双灰色的眼睛定定看着比利：“以后的每次生日，都会比你18岁那天的生日要更好，我保证。”
比利不自觉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福尔摩斯此时的神情郑重的不像是许下简单的一个承诺，而是像对他发誓一样。
“我当然相信你，夏洛克。”比利回答。
福尔摩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床上站起来，抱住了下意识跟着他直起身来的比利。
福尔摩斯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杂着化学试剂的味道席卷比利全身，让比利鼻尖充斥着他身上的味道，他感觉自己完全被对方包裹住，对方身上传来的热量让他温暖的就像是待在舒适的羽绒被里一样。
“谢谢比利你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只是有些遗憾，现在作为汤米，没有办法立刻戴上这份生日礼物。”
这个瞬间，比利觉得之前自己的那些忐忑不安，或者害羞心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即使福尔摩斯对他的感情永远不会有回应，比利觉得也没有什么，只要他们还是好友就好，现在这种情况就很好，他们是能给对方温暖的好友。
收拾好来到餐厅吃早餐的时候，比利特意去隔壁的蛋糕店买了一小份奶油蛋糕放到福尔摩斯面前：“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这种东西，但是过生日总要有一点仪式感，这么一小份蛋糕你应该不会拒绝？”
福尔摩斯眉毛扬起，确实没有拒绝，只是拿着手中的刀叉将这本来就不大的一块蛋糕一分为二，从比利身前拿过他还空荡荡的盘子，将分出来的那一半蛋糕挪到他的盘子上，又重新放到比利面前。
“那过生日的蛋糕总要分享，我们一人一半。”
比利觉得福尔摩斯分过来的这一半蛋糕味道简直好极了，他觉得这完全是因为他有眼光，选择了隔壁蛋糕店里做的最好的一块奶油蛋糕，而不是因为其他！
但当他们吃完早餐打算去找哈里警长的时候，却发现有哪里不对。
怎么感觉今天小镇上的陌生人特别多？
比利跟福尔摩斯下意识的将猎鹿帽的帽檐压低，他们伪装的这张脸在这里也算半个名人，尤其是在小镇莫名其妙出现这么多陌生人的情况下，还是稍微低调一点。
当乘坐上出租马车前往警局的时候，马车夫给出了答案。
“你们也是前往警局？如果你们是因为报纸上的案子来这里的话，那应该先去布尔庄园查看，那里可才是案发现场，那些警察们在那挖了许多坑呢，要是你们带相机的话，可以去那儿跟那些坑合照，没带的话那边现在已经有专门拍照的人了。如果不想拍照的话，我们这儿也有用那些坑的照片做成了明信片，要不要一张？”
比利：………………他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如此发展。
昨天看到那些报社记者，他们就知道这件事肯定会登上报纸，但完全没想到这件事登上报纸之后居然会引来这么多的游客！
这些游客来了也就算了，为什么为了寻找死者尸体挖的那些坑也能当做这里的一个卖点？
福尔摩斯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比利却抑制不住自己心中好奇，让马车夫将明信片拿过来看看。
马车夫居然直接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明信片来递给比利，这看样子是早就做好准备了，看来头脑灵活的人总是不少。
接过明信片，发现上面确实是拍的那些挖的乱七八糟的坑的照片，全都是那些坑，有的大有的小，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坑有什么好看的，比利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些坑都是没有挖到尸体的，真正挖到尸体的那个坑我们也没有拍到几张照片，你要的话需要加钱！那个坑可跟这些坑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马车夫还在那儿劝导。
比利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我觉得还是去现场拍照更好。不过你们这些明信片怎么这么快就制作出来了？”
马车夫有些得意洋洋：“哦，要知道布尔的这个案子本来就是我们小镇的知名案件，我们之前就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闹大，再加上也有人想要收藏照片，我们就试探着用照片做了些明信片，没想到小镇上果真有人买。现在更是没想到这件事直接上了报纸，昨晚我们加急印的明信片，绝对能够满足大家的需要！”
比利：……怪不得这些人能赚钱。
等到达警局门口的时候，比利发现这外面居然也围了不少人，明明这里不是什么案发现场。
警局外有警察在阻拦那些围观群众，比利目光一扫就能看出来里面不少人都是从外地赶来的。
最终两人还是走到后门，这里一般人不知道，尤其是那些外地人，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尤其是警局里的人还对他们两个人很熟悉的情况下。
等到走进警局，比利就看到哈里皱成一团的脸，即使看到两人走进来也没有露出什么喜色：“布尔庄园那里已经被那些游客围的水泄不通了，我们现在想要进去调查都有些困难，天哪，怎么这么多人对这种案子好奇，这可是命案！”
第86章第八十六章闹剧与金手指升级…………
更少出现的命案才会更能引起别人的好奇心，尤其是这其中还有点一波三折的意味。
毕竟平常的什么口角出轨之类的事情大家都见的多了，命案才是少见，尤其是在信息不是那么发达的时代，能够亲见命案现场简直更少了。
比利心中想到，但是他自己绝对不会凑这种热闹的，除非是这个案子有趣才会过来破案。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满身狼狈的年轻警员朝着他们这边飞奔而来，直冲到哈里跟前，有点气喘吁吁道：“警长，那些围在外面的游客还有几个记者非要让你出去解释一下现在案子的调查现状。”
“现在案件还需要一定程度的保密以防惊扰嫌疑人，你没将这件事给他们说？”哈里不耐烦。
警员擦了把额头冒出来的冷汗：“我说了，可是他们依旧不依不饶，说什么这是对被害人的不负责，需要你们亲自出面解释现在的情况，才能说服他们之类的话。还说我们破案效率太低，这么久才找到被害者的尸体，要不是有侦探帮忙，说不准还会浪费更多时间……”
这个警员越说声音越小，比利都能清晰的感应到哈里身上越来越低的气压。
比利也没想到外面围观的那些人还会把他跟福尔摩斯扯上去，哈里警长没迁怒他们已经算是涵养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