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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原本因为争吵不休而面色略显疲惫的海军高级将领们顿时都抬起了头。
红发香克斯?去托特兰王国做什么?他和玲玲似乎没什么太大冲突,怎么可能毫无理由地突然做出这种事?
战国元帅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眯起眼睛,似乎不愿意相信这是一条准确无误的情报:“消息准确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报信的海兵吞了口口水,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长官面前说话,连大将们也在……
很快他回过神,声音又大了几分:“是的,元帅!雷德·佛斯号在海风并非顺风的情况下,一直在保持全速向托特兰王国笔直前进。”
这一下子就点燃了会议室,大家都忍不住纷纷开始讨论起来。
“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
“……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是白胡子,然后又是玲玲,香克斯最近到底想要做什么?”
“安静!”战国咳了两下,声音不怒自威,“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先下去了。”
海兵点头,然后关上门离去。
“现在我们没有更多精力去顾及其他四皇之间的摩擦,眼下还是要优先将全部战力都用来对抗可能到来的白胡子!”元帅的胡子都跟着抖了几下,小羊察觉到主人心情不佳,乖巧地蹭了蹭他的膝盖。
泽法闭上眼睛轻轻摇头,哪怕知道这是必须做的,可在卡普面前未免也……但是站在海军的立场,他当然支持战国的做法。
鹤很多年没见到态度这样坚决的战国了,不仅有些担忧。可她还是很好奇香克斯异常的行为,分析到:“那个男人不是主动引起纷争的性格,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秘密,就算马上就要进入特殊时期,但我认为还是要弄清楚比较好。”
“红发香克斯也很看重同伴,说不定是BIGMOM动了他的人,他才会选择前往另一个四皇的地盘。”鼯鼠说道。
这句话令库赞心里闪起一个小小的火花,但那道灵光逝去的速度太快,他没来得及抓住。
“如果这是真的,以红发和BIGMOM的性格,两个人都不会轻易放弃,恐怕会发生战争。”道伯曼赞同鼯鼠的想法,除此以外真的想不出来其他的理由。
大将赤犬冷哼一声:“两败俱伤不是更好吗?四皇之间的冲突,没必要阻拦,只派人监视即可。”
波鲁萨利诺摸摸下巴,敏锐地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将近两个月之前,海军本部收到了红发海贼团终于离开海神岛的情报。或许其他人不知道其中的秘密,但他和库赞是了解的,丝黛拉的特训结束了,最好的证明就是米霍克再一次出现在了大海上(从新世界到前半段乐园,多了不少被砍成两截的船)。
她说过自己哪里也不想去,打算一直留在海神岛上,波鲁萨利诺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但现在随着雷德·佛斯号再次扬帆起航,他又不敢那么确信了。没有丝黛拉的联系方式,他也不能肯定她就会信守承诺,不过夏洛特·玲玲……?听起来和她完全没有什么联系,她也不是去别人地盘找事的性格。
“我明白你的意思,萨卡斯基,不过还是要掌握四皇之间的摩擦,毕竟这事关以后新世界的局势,我们绝对不能忽略。”鹤说。
“唔嗯~”黄猿腔调古怪地拉长了声音,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要么老夫跑一趟?用果实能力的话,不会耗费太多天数的,肯定能按时回来。”
战国立刻否认了波鲁萨利诺的想法:“不行,在波特卡斯·D·艾斯的处刑之前,所有的战力都不能离开马林梵多,要全力为即将可能发生的战争做准备。”
“是的,如果出你现了特殊状况,返程耽误没能按时回来,大将的缺席只会增加更多海军的伤亡。”泽法说。
“那就这样决定了,只派遣普通级别的士兵进行监视,红发和BIGMOM之间的冲突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其他世界各地优秀的海军都在赶往马林梵多,此时我们不能浪费一丝一毫兵力。”最后战国元帅拍板决定道。
从头到尾青雉一句话都没说过,本能让他感觉到有地方十分古怪,可却完全联想不到究竟是什么。
众人正打算将话题重新转移回即将到来的大战上——被叛逃白胡子海贼团的马歇尔·D·蒂奇打败并交给政府的前海贼王的儿子艾斯,刚刚被投入海底大监狱ImpelDown,目前世界政府和三军统帅空已经决定了他被处以死刑的命运,届时死刑将在海军本部进行,由电话虫向世界范围内重要岛屿直播。
然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再一次打断了思路。
“报、报告!”还是刚刚那个海兵,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将它呈现在各个将领的视线内,火漆已经被打开过一次了,“虽然我们还没能找到这两件事中间的联系,但BIGMOM海贼团近来的动向也只有这个了,或许红发海贼团的行动与此有关。”
在战国的示意下,座位里门口最近的鬼蜘蛛中将站起来,从海兵手里几乎是抢过了那个可怜的信封。
挥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之后,鬼蜘蛛在万众瞩目下粗暴地拆开封皮,出乎意料的,里面竟然并非是写满字的信纸,而是一张花里胡哨的卡片,印着BIGMOM海贼团的标志。
“……什么玩意。”他咕哝着说道,不耐烦地把卡片翻到正面,紧接着睁大了眼睛,“结婚请柬?”
一些位置稍远地方的中将不禁好奇地抻长了脖子,有几个海贼结婚能重要到消息送进海军本部呢?看卡片风格像是夏洛特·玲玲的,难道是她又要结婚了?和香克斯的船员?
越想越古怪了。
“居然是卡塔库栗,”鬼蜘蛛眯起眼睛仔细打量那放大的烫金名字,“没想到终于轮到他了,我还以为他不会像BIGMOM的其他子女那样选择联姻呢。”
鹤的心咯噔一下,忙问:“女方呢?女方的名字是……?”
玲玲对于子女的联姻对象向来挑剔,她最器重、也是悬赏金最高的次子卡塔库栗的结婚人选,绝对不是普通人。
“瓦伦泰·D·丝黛拉……?我怎么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了?”鬼蜘蛛怀疑地抬起头,其他一些中将也都面面相觑,不记得有什么出名的海贼曾经姓瓦伦泰,更不可能是什么国家的公主。
然而一些人脸色突然变了。
紧接着其他人也都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仿佛会议室内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以元帅本人为首的高层包括三位大将,看起来都陷入了震惊当中。
鼯鼠中将从鬼蜘蛛面前的桌子上拿走了卡片,看完之后也紧皱眉头地摇了摇头,放在了祗园前方,祗园拿起来递给了鹤中将。
但还是有些人没能领会气氛突变的本质原因,只当做是大家在紧张因此BIGMOM海贼团的势力会大涨,不解道:“瓦伦泰……是谁来着?我倒是记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未来大将候补茶豚加计老老实实地说:“就是之前那个,上次在港口有海贼突袭劫持人质那次,人质就是瓦伦泰·D·丝黛拉吧。”
鉴于这种事在马林梵多发生的还真不怎么频繁(前无古人),大家一下子就想起来事件的主角了。好像是个……脾气还挺……火爆的女人,想到这里,一些男性将领不由得觉得大腿根一紧。
鼯鼠一直在给加计使眼色,然而等加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话已经说出来了。
一些人突然回忆起来,那个女人似乎确实身份有些特殊,什么个特殊法呢……是和三位大将都有些莫名其妙的联系,但谁也说不清是什么,毕竟在那之前谁也没有真的看见过,都是之后猜测的。
但等大家有心思再去打听的时候,她又人间蒸发一般,从马林梵多消失了。
都以为是元帅从中作梗(实际上也确实是),故意不让再讨论,于是从此便闭口不提了,反正也只是过去的事情,也没当做是什么大事——之后三大将之间的关系就还那样,日子也照常过,就不了了之了。
这下,封尘的记忆被揭开,这个丝黛拉一定是哪里很特殊,不然不可能被BIGMOM弄去和卡塔库栗联姻。
“老夫还是去一趟吧。”波鲁萨利诺一改之前的态度,腔调依然阴阳怪气,可说出来的内容可不符合他平时浑水摸鱼的性格——大家都知道刚才他说要去一趟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很清楚元帅会拒绝。但这次不同了,他是真的要去。
战国咬着牙没有发表评论。
连一直都在状态外,从开会起就板着脸一句话没说的卡普,此时都抬起了头。
鹤的目光先是在这两个人之间来回打量,又在三大将脸上扫了一圈,无奈地摇了摇头。
见到核心高层们都在打哑谜,中将们更是摸不着头脑。
只听泽法说:“不,波鲁萨利诺,你不许去。既然我们没有接到电话,那就说明她暂时没有危险,如果情况紧急,她会向我们求助的。”
某个红西装的高大身影,似乎在座位上僵直了一下。
萨卡斯基脸色阴沉到极点,戴黑色皮手套的手从披风口袋里拿出来一只睡着的小电话虫,轻轻放在桌面上:“是这只电话虫吗?”
这下连泽法都变了脸色。
“——她离开香波地群岛之前,将这个还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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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我打量手里的卡片,上面的日期写着,28天之后就是我和卡塔库栗的婚礼。
28天,足够新世界任何角落的人赶来托特兰王国了,甚至连前半段的人都能过来。我不敢想象此时大海上已经有多少人接到这个请柬,只希望不该看到的人没能看到。
譬如一些海军大将。
但表面上,我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微笑起来说:“很漂亮,我很喜欢这张卡片。”
“真的吗?”布蕾惊喜地说,一丝笑意染上眼角,“这是我和姐妹们一起商量很久之后挑选出来的字体,布洛怀耶亲手画的花样。”
一想到夏洛特家族中的女孩儿们为这场注定无法举办的婚礼做出的努力,我心里还有些愧疚。
但现在我也只能顾得上我自己了。
“就是婚纱这件事让我们头疼了很久,”布蕾惋惜地叹了口气,“主要是兄弟姐妹们举办婚礼少说也有十几场了,婚纱的样式就那么些,我们商量很久也没办法决定——大家都想让样式新一点,不想让你穿以前有人穿过的类型,所以最后只好交给你自己来选了。”
甚至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我连忙说:“没关系,什么样式的都可以,我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事的人。”
然而布蕾摇头说:“卡塔库栗是大家最尊重的哥哥,我们都希望他的婚礼是完美无憾的。”
……如果以后还能见面的话,希望不会被崇敬他的弟弟妹妹们追杀。在托特兰王国敢逃婚的,我恐怕是第一个人(山治是第二个)。
最后在我的强烈意愿下,我挑选了一个看起来最朴实无华、款式简洁典雅的鱼尾裙婚纱,反正最后也没有机会穿上,在得知这裙子要很多人一起现缝之后,我只好选择一个工作量最小的,不想给裁缝们带来太大的负担。
“我听说卡塔库栗哥哥昨天来这里找你了?”
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我犹豫着点了下头。
“这是一个好的预兆,”布蕾小心翼翼地说,不希望引起我反感的情绪,“至少说明卡塔库栗哥哥不讨厌你,既然他主动和你接触的话……或许你可以不要表现得太……反感?”
有些奇怪布蕾为什么会这样想,我耸肩道:“没有啊,我不反感他。”
矛盾是夏洛特·玲玲产生的,和卡塔库栗没关系,这点我能分清,我也不会迁怒于她的子女,比如没什么坏心思的布蕾。
“那你每天都跑到外面来是……?”
这让我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无奈地说:“只是城堡里的气氛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我在慢慢适应。”
她看起来松了口气,眼神忍不住一直扫向我:“那之后卡塔库栗哥哥来这里,你不会赶他走吧?”
……我寻思我是能把他5米大个儿扔出去还是怎么的?而且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当然说来就来。
“腿长在他身上,我总不能强迫他吧,愿意来就来呗。”而且他也不是我说两句就能走的性格。
见我的抵触情绪不是针对卡塔库栗,而是结婚本身,布蕾把这当做事情还有回转余地的意思,尽力在撮合我们两人。
“还有28天才真正到婚礼那天呢,一定能好好相处的!”抱着天真的期望,布蕾拄着双颊,已经开始幻想那一天了。
……只希望我能一切顺利。
*
—马林梵多—
战国元帅不为所动:“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现在不能让一丝一毫兵力流失。”
眼见气氛变得越来越僵硬,一些之前不明所以的中将现在也看出来了,这个叫做丝黛拉的女人,和高层之间确实有那么一些特殊的关系。
大将赤犬能从披风里掏出来她曾经的私人电话虫,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他一直随身携带着。
黄猿一改从前浑水摸鱼的态度,看着像是真的要去新世界跑一趟——从前他可从来不会接这种麻烦的差事,要么是赤犬主动请缨、要么是元帅直接分配给赤犬或者青雉。
而青雉……虽然从头到尾没怎么说话、也没有表态,可看神色也是很紧张的。
“既然是联姻,那么目前可以判定没有生命危险,夏洛特·玲玲不会轻易动她这样能力稀有的人的。”鹤闭了闭眼睛,最后违心地说,“我们暂且先观望一段时间吧,况且红发也过去了,事情的结局究竟怎样,没有人能够预测。”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能够优先救出丝黛拉,可是她有职责在先。
“不,不可以。”泽法深深皱眉,看起来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扶住额头道,“她不能就这样……嫁给海贼,这会给她的人生带来污点,就算以后她离开了新世界也……”
——也会一直伴随着她。
这倒是说出了某些人的心声,萨卡斯基当然也是这样想的,海贼都是些垃圾,丝黛拉都没有接受和他们中某人的形婚协议,却在离开海军的庇护之后落入了海贼手中。然而他与另外两位同僚最大的差别就是,他从来都是以军人服从命令这一条为最优先,无论他个人的意愿是什么,他都会优先服从元帅的命令。
“大家会理解的,”鹤安慰地拍了拍老战友的肩膀,理解地说,“都知道玲玲是什么样的人,她一定不是自愿的,等这件事过去之后,如果状况还没能改善,我们再派兵去救也不迟。”
泽法一阵沉默。
鹤说得有道理,现在他们都不能抛下自己的身份去救一个和海军没有任何明面上关系的人,而他们这样做也只是为了自己的良心——是他们的判断失误、以及三位大将的原因导致丝黛拉被迫离开马林梵多的,他们也需要为此负责。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一生都与海贼为敌的自己,此时居然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海贼身上,说不定红发香克斯真的能办到。
“但问题是——”波鲁萨利诺拖着长长的声调拉长声音,扶手椅转了45度,翘起二郎腿,“如果她一直是那么省心的主也就算了,就怕她不会乖乖一直等到婚礼如期举行,会闹出什么乱子来捏~”
言下之意,按照他们了解的丝黛拉的性格,她不可能束手就擒、真的同意结婚。
可孤身一人,想要逃脱四皇的魔爪,谈何容易?
库赞叹了口气,早知道就该和波鲁萨利诺多留意一下,就听她说什么会一直留在海神岛,都是骗他俩的,甚至看红发的反应,他们也毫不知情。
可眼看着现在严峻的形式,哪怕他是大将也轮不到他来说话。
卡普的神色有些疲惫,不过他一直坚持自己之前的观点:“丝黛拉是个聪明的孩子,每次她都能想办法自己脱离险境,你们要相信她。”
都轮不到他们和白胡子对峙之后再派兵从玲玲手里救人,很有可能在香克斯都没赶到的时候,丝黛拉就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总之,等处刑之后,如果事情还没有转机,到时候我们再考虑BIGMOM海贼团的事情。”战国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波鲁萨利诺,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白胡子虽然老了、身体有恙,可毕竟还是‘世界最强男’,即使他们全力应对最后也很有可能大受创伤,丝黛拉的事情……只能往后放一放了。
没有为什么,只因他是海军元帅。
“海军一直以来都太保守了捏~”波鲁萨利诺似笑非笑地说,垂下眼帘,或许某些时候萨卡斯基的激进也是对的,海贼就该死,“一些人……四皇的位置也坐了太久了。”
*
—莫比迪克号—
医务室内,病床上静静躺着一个男人,腹部被绷带缠绕了好几层,他脸色苍白,似乎多日没有外出晒过太阳了,一个护士进来进来为他更换了输液。
马尔科双臂交叉环于胸前,眉宇间写满愁绪。
事情好像一下子都堆到了一起。
蒂奇的背叛、萨奇受伤,艾斯不顾所有人劝阻去追捕、被蒂奇交换给了世界政府,现在在海军手里、凶多吉少,老爹的身体又在恶化,以及今天刚刚收到的……那张婚礼请柬。
马尔科有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当时他因为担心老爹的身体,没在海神岛停留多久就回到了莫比迪克号上,自然也就不知道那边的消息了,但为什么丝黛拉突然就……去了BIGMOM的地盘?
红发他们知道吗?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可白胡子海贼团这边已经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了,老爹执意要召集旗下所有的船队,从海军手中救出艾斯,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突然,床上的男人发出一声微弱的咳嗽声。
马尔科立刻看过去,萨奇的眼皮轻颤,手指尖也在微微抽搐,俨然已经有了要清醒过来的迹象。
不一会儿,队长们就全都到齐了,大家一直都在等待萨奇醒来,连白胡子也在搀扶下坐在了儿子旁边。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棕发男人一睁开眼,说的既不是蒂奇、也不是暗暗果实,而是请柬中的女主角的名字。
“是……丝黛拉……”萨奇断断续续地说,多天昏迷令他的嗓子十分嘶哑,说出来的话很不清晰。
但马尔科他们还是听到了。
“什么?丝黛拉?”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萨奇突然这样说,“她怎么了吗?”
白胡子也有些惊讶此时他居然会说出这个名字。
萨奇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然后说:“丝黛拉……在我们离开海神岛之前,曾经送给我一枚发卡,并叮嘱我一定要每天都戴着。自那天之后,无论我是否戴着厨师帽,我都一定戴着这枚发卡。
“那天,蒂奇在背后偷袭我的时候,如果不是这枚发卡突然生成一个护盾,挡住了那一击、给了我反应过来并反击的机会,恐怕……我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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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这让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一时间连询问蒂奇的事情都忽略了。
这是巧合吗?还是丝黛拉提前预知了?
可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她能够预知未来,这也不符合她的果实能力。
但“叮嘱他不可以拿下来”这一点,听着就很蹊跷……
然而所有人围在这里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缘由,只好索性把这一点先放下,关注蒂奇的事情。
那天晚上他趁萨奇不注意,从背后偷袭,丝黛拉发卡的护盾挡下第一击。蒂奇不知道隐藏了多少年,实力也从未暴露于众人眼前,萨奇发现自己竟然不敌他手,发出的动静刚刚能够提醒同伴出事了,他就已经败落下风。
蒂奇抢走了暗暗果实,当场一口吞下,获得了黑暗的能力。
赶来的同伴只能先救治重伤的萨奇,无暇顾及实力大涨的蒂奇,任由他在混乱中逃走。
得知艾斯出于对自己编队成员负责的心态,不顾大家劝阻一个人前往伟大航路前半段追捕,最后败于蒂奇被政府缉拿,萨奇沉默了下来。
“如果我当时能早一点察觉蒂奇的心思,艾斯也不至于……”四番队队长兼厨师无力地捂住脸颊,听说死刑的消息更是哽咽起来。
“这不是你的错,萨奇。”白胡子突然说,声音沉稳而洪亮,“如果非要说是谁有错的话,是我多年前收留了蒂奇,我没有看清他的本质。”
大家十分难过,纷纷说道:“别这样说,老爹,谁也没能想到……”
白胡子抬起一只手,制止了其他人的话:“库啦啦啦,萨奇,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和我们一起——把艾斯接回家吧。”
萨奇脸上原本都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转成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当然。”
在他心里,兄弟是因为要为他主持公道,最后才会落入海军之手的,他们一定要救出艾斯。
“至于丝黛拉的事情……”白胡子沉寂下来,众人顿时都停下了话语。
此次去与海军本部发生战争,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他们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然而白胡子却说:“等艾斯回来之后,你们再一起把丝黛拉带回来吧。”
“是啊,我们得把丝黛拉从玲玲那里救出来,她又一次保护了我们的家人。”花剑比斯塔说,突然想到什么笑起来,“毕竟她还是艾斯的‘兄弟’呢!”
想起艾斯的糗事,大家笑起来,终于在接连的坏消息中放松下来。
以藏也慢慢露出笑容:“见到艾斯平安无事,丝黛拉一定也会十分开心吧。”
马尔科点头道:“丝黛拉目前不会有危险,先救出艾斯,再去找丝黛拉,目前看也只能这样了。”
大家都沉浸在未来这一个月的计划当中,谁也没有留意到——白胡子所说的话,主语是“你们”。
好像将自己剔除在外了一样。
*
卡塔库栗时不时就会来咖啡厅的包间坐一会儿,鉴于之前我对布蕾承诺过不会赶他走,只好学着对他视而不见。
主要是,他到这儿来似乎也真的只是“来这儿坐着”,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一样,也不吃不喝,每次就环着手臂翘着二郎腿坐在单人沙发上,把我看得后背直发毛。
在我礼貌地提出这令我十分困扰之后,第二次他拿了本书过来、之后也带过一些文件批阅。而我从最开始经常得用余光盯着他在干什么,到之后能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自顾自地吃点心喝红茶,两个人相处倒也相安无事。
这天,他两手空空地进来,也没有坐下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这点,便从(他之前留下的)书本中抬起头:“怎么了?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言简意赅道:“今天我们去小麦岛。”
我把吃了一半的杯子蛋糕放回盘子里,不明白这又是来的哪一出:“为什么?”
男人深邃的暗红色眼睛望着我:“我记得你说过,婚后会搬去小麦岛。”
我眨眨眼:“是的,我确实说过。”
他点头,不再解释,拎着我放在自己肩膀上,直接离开了咖啡厅。港口停着一艘我从来没见过的船,船头是一个巨大的甜甜圈,看来这就是卡塔库栗自己的船了。
我在他的肩膀上探头探脑,试图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和位置跳下去:“卡塔库栗,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你不能总是这样拽着我的后衣领把我拎起来。”
他扫了我一眼,平静地说:“下次我会提前告诉你。”
……重点是这个吗?
就在我要跳下去之前,卡塔库栗及时制止了我,并单手握着我的腰——是的,单手,把我直接放在了船上,完全省略了爬梯子或者走楼梯这一步。
在看着他用三叉戟当做支撑,与身高体型不怎么相符地轻巧翻上船来之后,我问道:“所以,去小麦岛到底是什么事情?还回来吗?”
“到了就知道了,一会儿送你回来。”
小麦岛离蛋糕岛不算远,是周边最近的几座岛屿之一。
……直到靠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卡塔库栗究竟是有多喜欢甜甜圈,船头的装饰是甜甜圈也就算了,小麦岛的主城堡外形的样子居然也是!由几个甜甜圈摞起来、最上面一个立着的巨——大巧克力甜甜圈组成,旁边小一点的城堡外形是法式长面包。
这个男人绝对内心和外表不符,一想到原作中他在糯米神社大快朵颐的样子……我用力咬住脸颊内侧的肉才让自己没有笑出声来。
一到城堡门口,一队士兵立刻迎了过来,欢迎粉大臣的回归,带头的管家鞠躬向我问好:“夫人。”
我立刻惊恐地蹦到了卡塔库栗身……小腿后。
他把我拽出来,眉头皱得更紧:“你总是躲什么?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被这个形容砸的晕头转向,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他带着走进了城堡——感谢这次他记得刚才我说的话,没有把我拎起来放在肩膀上。城堡内部倒是和蛋糕岛的主城堡内部差不多,应该都是同时期修葺的,卡塔库栗把我带到二楼一个房间门口。
他主动为我打开门,这是一个完全空旷的房间,什么装饰都没有,墙壁粉刷是白色的,也没有任何家具。
“这是你未来的房间。”卡塔库栗转身低头对我说,“或许你希望自己做出规划,我不知道你的喜好。”
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不知道为什么,眼眶突然有些湿润,我从来没有想过卡塔库栗是这样细心的男人,连这种事情都考虑到了,如果我能自己选择房间的内饰、生活在较为熟悉的环境内,或许我不会感到那么陌生和害怕。
“我……”一张口声音居然有些沙哑,我控制住不要哽咽,稳住声线说,“好的,回去之后我会好好想一想的。”
或许他察觉到了什么,短暂的安静之后,他又主动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在他背后擦擦眼睛,连忙跟上。
他为我介绍了他自己房间的位置,很近,就在二层的另一侧,城堡中的主要设施,以及小麦岛薄力粉镇的状况。
然而我基本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我没有机会住在这里了,所以本能地抵触去挑选内饰、家具这件事。他的好意反而让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快要被愧疚淹没了。
转完一圈之后,我们又回到了未来属于我的空房间前面。
这次,我抬头真诚地望向暗红发高大的男人:“真的谢谢你,卡塔库栗。”
无论怎样,我都会感激这份体贴。
他站在原地低头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平静地移开目光:“你不必向我道谢,你是妈妈重视的客人,我自然会以最高规格对待你。”
我却忍不住露出微笑。
“走了。”他没有理会我的笑容,当做没看见一样率先迈开步子,“送你回蛋糕岛。”
*
接下来的时间又很快从指缝中溜走了。
卡塔库栗几次询问我的进度,然而我只给出来了床的款式。不想他在这件事上耗费太多无用的心神,我只说城堡每层太高(为了适应卡塔库栗的身高,每层超过8米),挑选了一个有“棚顶”和帷幔的四柱床,这样会让我感到安心。其余的只说还没太想好。
婚纱已经赶制出来了,还需要我试穿之后对不合适的地方再做修改,于是我被布蕾逮回了城堡。
为了看出整体的效果,即使我一再拒绝,化妆师小姐还是给我上了简单的妆容、挽了一下头发,“以免看不出来婚纱到底合不合适”,布蕾她们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下摆拖地的鱼尾裙几乎把我箍得喘不过气来,总是穿宽松休闲的衣服惯了,我不习惯穿这么紧身修型的裙子,强烈要求之后改宽松一点。然而走到镜子前面,看着镜面内的人物,我几乎要认不出来自己了。
第一次茶话会之前被浑身上下重新“打磨”了一遍,效果一直持续到了现在,根本看不出来我是一个经常在岛屿之间航行的人。两绺头发从脸颊侧垂落下来,布蕾轻轻为我头上放了一个银色的小皇冠。镜中人面容姣好,贴身的衣裙裁剪出优美的曲线,即使从给我的样式中选择了最‘简洁质朴’的一个,散开的裙摆上依旧镶满了碎钻。
“太完美了。”布蕾双手合十感动地说。
布琳轻笑起来:“真希望我结婚的时候,穿上婚纱也能像丝黛拉姐姐这样美啊……”
我盯着镜中的倒影,久久说不出来话。
即使婚姻一直都不是我所期待的、这也不是最终婚礼上会呈现的场景,但这一刻我还是被震撼了。
‘吱呀’一声,门突然被推开,谁也没有料到,卡塔库栗突然走了进来:“布蕾,你……”
男人低沉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穿着婚纱的我身上,我们的视线在镜中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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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弗不会来的……笔者认为,就算他真的喜欢妹妹,也不会冒险动摇自己的位置,毕竟明面上他是和凯多一伙的,不可能去和玲玲发生冲突,况且他也打不过就是说
这么看红团还是很好的,在海军方和白团都不得不放弃的情况下……
but依旧,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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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啊啊啊啊——”布蕾高声尖叫起来,像一只烧开了的水壶,分贝高到最后连镜子都震碎了,布琳不得不痛苦地捂住耳朵,以免耳膜受伤。
不规则的镜子碎片散落在地面上,没有办法再看清身后的男人究竟是什么表情,我只好转过身与他对视。
“卡塔库栗哥哥!你在做!什!么!”布蕾不敢置信地扶住脸颊,完全就是世界名画《呐喊》的翻版,“快出去啊啊啊你不可以进来!!!”
但是我们谁都没有理会布蕾的话。
“完了、全完了……救命……”高个子女人挫败地说,无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绝望道,“按照计划,卡塔库栗哥哥你只有在婚礼上才能见到丝黛拉穿婚纱的模样的,今天只是先试一下而已……噢,天啊……”
一直到这儿,我才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卡塔库栗边开门边叫布蕾的名字,可能是有事情找她。
“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找布蕾吗,卡塔库栗?”我挑眉问道。
“……不。”他简洁地说,从始至终,视线从未离开过我。
我被他盯得几乎要开始浑身发抖,似乎下一秒他的目光就能完全吞噬我一样。
“好吧、好吧,”见我们两个之间已经完全容不下其他人,布蕾只好询问哥哥的建议,“既然看到了也只能这样了,卡塔库栗哥哥,你觉得如何?这套婚纱合适吗?”
暗红发男人这才像是被烫到一样移开目光,慌忙垂下眼帘,半晌之后才终于肯说出几个字:“我觉得……可以。”
可能从来没有指望能从哥哥口中听到什么赞扬的话,布蕾无力地摆摆手,示意化妆师小姐可以让我解放了,就按照我之前所说的,拿回去稍微改松一点。
这时,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来找布蕾的,卡塔库栗最后还是将妹妹叫了出去。
等两个人都离开房间之后,想到刚才他对我的问题的否认,我忍不住摇头、唇角弯起一个弧度。
但是马上我就笑不出来了。
我不应该沉溺于此的,好像我真的同意和他们一起玩这个过家家游戏——好像我真的准备要结婚了一样。顶上战争就快要打响了,我需要尽快离开。
控制果实的能力已经开发到更上一层的程度,在完全耗尽我的能量和精力之后,我终于能控制一些体型较小的动物了,比如鸟类、啮齿类、小型哺乳动物等等……
但从来没有在人类身上使用过,一是不知道是否可行,二是怕被被控者察觉到,所以我迟迟不敢下手。
刚才那股兴奋劲已经完全消失了,我呆呆地站在碎了一地的镜片前,任由化妆师小姐帮忙脱下婚纱。
我没有机会再穿上修改过后的裙子了。
*
婚礼倒计时第8天,我原本在咖啡厅包间里窝在沙发中昏昏欲睡,阿银突然摇醒了我:“快,别睡了,堂吉诃德的船进入港口了!”
一瞬间,睡意全无,我鲤鱼打挺一样蹦了起来,直接扑向窗口。港口处确实多了一条之前没见过的船,船侧的标志虽然隐秘,但借助阿银的视力,我还是看到了划掉的笑脸标志。
心跳慢慢开始加速,最后我甚至能感受到胸腔内强而有力的撞击。
为了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太久了。
但我还是忍住了直接冲出咖啡厅的冲动,这样太容易被发现了,我得想个更好的办法。
控制着一只小鸟落在船舷上,我静下心来偷听工人们的谈话,得知这艘船明天天亮才会离开。现在正是下午,如果我晚上没有回到城堡,那就太明显了,大家一定会四处找我,反而无法悄悄离开。
权衡再三之后,我打算等半夜大家都睡下之后,一个人偷偷流出城堡。趁着夜色无人能发现,溜到船只上,等他们醒来之后,堂吉诃德的船只早已经驶出托特兰海域了。
“你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的声音像是在寂静的房间里扔下一枚炸弹,我几乎吓得差点飞出窗外。
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连忙稳住情绪,我调整了一下表情,但还是没有办法立刻降低心跳的速度,只默默在心里祈祷卡塔库栗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慢慢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对来人扬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微笑:“没什么,就是看看大海的景色而已。”
太阳已经开始西落了,金色在天边渲染了大片云朵,即使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风景,还是让人忍不住总是盯着看起个没完,仿佛有能让人心情平静下来的魔力。
暗红发男人垂眸盯着我没说话。
意识到心跳反而又有加快的趋势,我连忙让阿银帮忙注射了一针特制镇定剂——和之前离开海神岛面对贝克曼时差不多的型号,因为是靠阿银的能力直接打在心脏上,效果几乎是立刻就体现出来。
“你不觉得很美吗?”我再次转过身背对着他,望着大海上虚空的某一点,慢悠悠地说。
西边的海水掺杂了不知道什么果汁,粉色的,童话中梦幻一般的景色。
半晌,身后的男人说:“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特别。”
听见他坐在了专属沙发上,我在心里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完全放松,又在窗前站了一会儿,看着工人们把船上的货都卸得差不多了、开始一点点往上运东西,才强迫自己回到茶几前坐下。
卡塔库栗依旧不会在我面前吃任何东西。
我也从未指望自己会获得这个殊荣,他在茶话会上也从来不吃,自己真实的模样都不会再展现给母亲和兄弟姐妹看,又怎么会让我看到呢?
按照平时我们的习惯,在天色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他送我回到城堡里。
如同往日,一路无话。
回到这两个月我暂住的房间门口,他为我打开房门,平静地说:“明天见,丝黛拉。”
我心里微微一跳。
他以前从来没说过这个。
是察觉到什么了吗?在试探我?还是只是单纯地突发奇想?
从第一天遇到这个男人开始,我就不知道他过度开发的见闻色是否能读我的内心——我假设是不能的,不然他可能早就杀了我了。
趁着镇定剂的劲儿还没过去,我露出一个与平日里无异的微笑,不动声色地说:“晚安,卡塔库栗。”
他点头,主动为我关上了房门。
夜里,我并没有入睡,怕自己睡过了、错过船只离开的时间。
大概到了3点钟的时候,我开启了见闻色,默默扫描城堡里的所有人,除了执勤的士兵以外,大家都进入了梦乡,包括玲玲,宙斯和普罗米修斯是白云和太阳的形象,在她身边也睡得很香。
唯独卡塔库栗不在自己的房间。
没有时间管他去哪了,我悄悄打开窗户,在不惊动侍卫的前提下,顺着城堡外侧落到了地面上。躲过巡逻队,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向城镇里,按照一个多月前就设计好的路线,一路往码头的方向赶去。
城镇上也是静悄悄的,路上没有碰到一个人影,甚至到了码头之后也什么人都没看到。
可我逃跑心切,根本就没有怀疑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用见闻色去听,堂吉诃德的货船上倒是有些动静,一小部分人已经起来为了出航做准备了。
越来越接近那艘船,我的脚步也变得越来越快,就在我要跳到船尾时——
“丝黛拉,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冻住了。
缓缓转过身,我看见卡塔库栗在月光下向我走来,他的神色一点也不惊讶,似乎刚刚的问句仅仅是为了打个招呼而已,他也并不好奇我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因为那双发红的眼睛里没有疑惑。
他在用见闻色预见未来。
我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想不明白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我吞咽了一下,张口想要解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阿银急得在我旁边乱飞。
男人走到我面前,手臂环在胸前,看似放松,可是大臂紧绷的肌肉暴露了他随时都能进入战斗状态,然而卡塔库栗只是居高临下地对我说:“跟我回去。”
硬生生忍住后退的冲动,我咬紧了牙,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不……卡塔库栗,我不会再回去了。”
他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一样,机械地重复着那句话:“跟我回去。”
下一秒,我双脚用力点地、腾空而起,却马上被他预测了路线,大手抓住了我的大臂。情急之下,我狠下心用武装色攻击了他,他不得不松开手后退两步。
我们僵持了几秒钟,他眯起眼睛说:“现在和我回城堡,丝黛拉,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知道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男人,可是如果今天我不走,就再也没办法离开了,经此一事,他们会更加严格的看管我。
“我很抱歉,卡塔库栗。”边这样说着,我一边慢慢往后退,拉开与他的距离。
他的双眼依旧是鲜红色的,他一直没有放弃用见闻色去预测——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即使他能够短暂地看见未来,也没有办法躲避。
巨大的压力和紧张之下,控制果实的能力终于完成了第二次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我用尽了所有的精神力,让卡塔库栗从腕内卸下三叉戟‘土龙’的动作缓缓停下。
他眼里染上一丝惊讶,迟疑地说:“丝黛拉,你是……!?”
唯一的可能性正浮出水面。
“世界上根本没有‘修复果实’,那是我本身的能力,”我抱歉地说道,“‘控制果实’才是我真正的果实能力。”
这次他终于变得震惊,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就在我转身要离开时,他居然轻笑起来:“是么,丝黛拉。那按照最开始妈妈的计划,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你一直都是。”
第110章
我明白他的意思。
无论我是控制果实能力者也好,伪造的恢复果实能力者也好,不管哪个身份,我最后都注定是他的未婚妻,根本轮不到克力架。
“你妈妈命令手下让我吃了控制果实,所以我才会一直……流离失所。玲玲是一切的起因,我怎么可能她的儿子结婚呢?”我喃喃着说,不停摇着头向后退。
“但是你最后来到了这里,”卡塔库栗紧接着说,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十分耐心,“也不必再颠沛流离了。”
一瞬间,我有了一丝迷茫。
难道我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后来到这里、来到托特兰、遇见卡塔库栗吗?
见到我动摇了,他继续循循善诱道:“我可以不告诉妈妈你吃的其实是控制果实——装作今天我们谁也没有来过这里,但前提是你要和我回去。”
“不……”不,不是这样的,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简单呢?
“在这里,没有人再能伤害你了,你和布蕾、布琳的关系不也很好吗?”他停止的动作慢慢有了裂痕,手臂在一点点移动,“在这里你很安全。”
我应该信任他吗?相信他不会向自己一直效忠的母亲告密?相信就此收手的话,我们还能假装我的逃跑从未发生,从此幸福地生活在小麦岛?
动摇的内心令控制果实的能力有了松懈,一瞬间,卡塔库栗就卸下了手腕内侧隐藏的三叉戟,几乎是眨眼都不到的功夫来到了我面前,但是他没有选择使用三叉戟攻击,而是试图用手抓住我。
堪堪躲过他的攻击,我很难在他的见闻色预测下完美闪避,多次跳跃才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暗红发男人再次追过来,压低声音说,“送你回房间的时候,我警告过你了,没想到你还是做出了这个选择。”
“你是怎么知道我想要离开的?”想到他那句反常的‘明天见’,我依旧很困惑。
他停下了,站在原地、没有选择继续玩你追我赶的游戏,月光下、围巾的阴影里,卡塔库栗的神色显得晦暗不明:“丝黛拉,我比你想象中要更加了解你。”
一阵寂静。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为了留住我、亦或是让我卸下防备而使用的缓兵之计。
“如果我执意要离开、今天非走不可呢?”我露出一丝苦笑,彻底放弃再次控制他,“你会怎么做呢,卡塔库栗?”
他的手攥紧了三叉戟,钢铁的尖端跟着‘嗡嗡’震颤,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在看清那双发红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时,我脚下忍不住动了一下。紧接着,在我眼中像是慢动作一样,卡塔库栗举起三叉戟向我袭来——或许是见闻色预见了我的逃跑,他终于下定决心杀了我。
我反而停在原地不动了。
他讶异于我的反应,然而半路停下来已经不可能,巨大的惯性令三叉戟直直向我的身体戳来,卡塔库栗咬牙喊我的名字:“丝黛拉——!”
可我依旧没有任何躲开的意思。
他会救这样杀了我吗?没有丝毫犹豫?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赌什么。
在最后的危急关头,卡塔库栗硬生生控制着三叉戟,扭转了原本朝我的心脏捅去的方向,钢铁尖端划破了下胸的外层衣物,拐弯擦着左侧手臂插进了地面。
他顺势一把单手抱住了我,然后查看怀中我的伤势。
手臂上阵阵刺痛提醒着我皮肤被划破了,温热、黏腻……鲜红的血也蹭在了他的身上,卡塔库栗几乎是低吼了出来:“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不躲开?”
我反而轻松地笑了一下,无所谓地耸肩道:“怎么,你不是想要杀了我吗?现在我就在这儿了,你还在等什么呢?”
他瞪着我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我再一次发动控制果实的能力,将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对不起,卡塔库栗,但是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你原本可以杀死我的。”我轻声说,连自己都听不太清空灵的声音。
勉强对他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我掰开他的手臂,从他怀中退了出去。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能控制他多久。
完全是因为我迫切想要离开的心情,才能在死亡和永远困在这里的威胁下超越自我的极限。之前一直都在控制小型动物,第一次用在人类身上,还是如此强大的人类——赏金10亿的大海贼,我没有把握,也不知道拉开多少距离之后控制果实会失效。
太快的话,卡塔库栗马上就能派船来追我,我依旧逃不出去,甚至可能惊动BIGMOM海贼团的其他人。或许他会把我实际上是控制果实能力者的事情告诉玲玲,我一直在欺骗他们。
我颤抖地掏出了曾经在鹰堡时米霍克赠与我的银色小手枪,是阿银一直在替我收着,海神岛特训时,贝克曼帮我定制了特殊的海楼石子弹。
惊恐地睁大双眼,我哆嗦着抬起手臂,双手握紧了枪对准卡塔库栗心脏的位置。就算再厉害的海贼、再强大的人类,心脏也是柔软的,尤其对于恶魔果实能力者来说,甚至能一击毙命。
我深呼吸几次,枪口不再颤抖,在内心一遍一遍劝说自己,应该开枪、否则我就无法离开,不要心软、否则卡塔库栗就会杀死我。
“对不起、卡塔库栗……我真的很对不起……”
想到在这里两个月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第一次茶话会他为我倒红茶,派人给我送去我喜欢口味的甜甜圈,第二次茶话会盯着我捏碎了茶杯,在楼下的卫生间门口抓走我单独谈话,当着所有子女和宾客的面说会娶我……他动不动就拎起我放在肩膀上,每天送我回房间,两个人一起在外面的咖啡厅包间互不打扰地看书,他带我去小麦岛让我自己挑选未来房间的内饰,看到我试穿婚纱时呆愣在原地、眼神却慌忙躲闪开……
我的眼眶在发热、发烫,我努力把眼睛睁大,却根本阻止不了酸涩之意。我咬住下唇,摇头时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淌,我哽咽着说:“你知道……我必须这样做,我必须……你们没有给我其他的选择,是你们逼迫我这样做的!”
最后一句话甚至是尖声喊出来的。
卡塔库栗一直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他眼中反而突然出现了一种释然,虽然我的能力让他没有办法移动、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我,可是他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动手吧,丝黛拉。”他平静地说,低沉的声音像是蛋糕岛特有的红茶那样丝滑浓醇,“杀了我,或许你就能得到你一直以来渴望的自由了。”
我的眼角在抽搐着跳动。
他还维持着我掰开他的手臂离开他时的那个姿势,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却是拥抱着什么的摊开模样——因为之前在抱着我,而现在看起来像是他正要拥抱自己的死亡。
下唇被我咬破了,我尝到铁锈的味道,还有泪水的咸。
强迫自己闭上双眼,我举着酸痛的手臂,扭开脸颊仿佛这样就能逃避什么一样,手指慢慢移动到扳机上。港口很安静,连海鸟的声音也没有,海浪冲刷着码头的石壁和船只的木板,用来固定船的锁链轻轻磕碰着,还有一些微不可查的、来自堂吉诃德船只的低语声。
一声枪响打破了这份安宁。
半晌后,我缓缓睁开双眼,暗红发男人依旧矗立于我面前不远处,他脚边的一处地面正慢慢消散着白烟。
我终究没能狠下心。
我……做不到。
就像他杀不了我一样,我也杀不了他。
卡塔库栗眼里除了了然、一丝欣慰,以及意料之中以外,还有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我尽量让自己忽视他的目光来到他面前,控制着自己浮到与他视线平齐的高度。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只是常年皱着眉头、令他眉间有抹不掉的印记。我扫视他露在围巾之外的上半张脸,却唯独不敢看那双暗红色的眼睛。
试探着伸出手,慢慢放在他的围巾上,卡塔库栗眼中突然出现了抗拒之意。
他拼命反抗着我的果实能力,我不得不消耗大量的精神力去控制他,甚至连自己也差点从半空中掉下去——见我脸色刷一下变白,卡塔库栗反而又停止了反抗。
“没关系的。”我像是安慰小宝宝一样嘘嘘着轻声说,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忍不住弯起眼角,“我也比你想象中更加了解你。”
说着,我慢慢压下了他的围巾,卡塔库栗完整的面容出现在月光下,月色已经很淡了,折射的金色阳光在东边的海平面上一点点变浓。
裂开又缝起的陈旧疤痕,高挺的鼻梁,淡色的唇,以及……四颗反射着冷冽之光的獠牙。
“这才是完整的你。”我喃喃着说道。
或许是见我的眼中没有恐惧之色,也一点都不惊讶,卡塔库栗的神情又变得释然。
他想说些什么,唇微动,但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我怕他再说那些会让我动摇的话。
我一遍又一遍地用拇指抚摸他的脸颊,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涌满心间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我抱歉地说:“只是……有太多隔阂在我们之间了,我……如果不是因为玲玲和控制果实,我想……我可能会喜欢上你。”
他眯起眼睛,好像在笑。
可是因为伤疤和獠牙,他的唇角永远是上扬的,我又不知道了。
朝阳终于从海平面上探出了一点点头,暗色海面上的阴影大片退散而去,阳光再一次普照这片异色的大海,海浪波光粼粼。
第一缕阳光照耀在我和他身上时,我闭上双眼虔诚地亲吻在他的额头:“再见,卡塔库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