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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红美女,夜夜笙歌

第61章第61章

回到萧府的时候天已经近暗了。

傍晚十分,萧时序没见她一起用晚饭,才知道萧知云出了门。后来下起了雨,她总是粗心大意的,定不会带伞。

他正想出门去接人回来,却又被伶舟行的侍从给拦下。是以,萧时序便一直在前院里等他们回来。

指尖轻轻叩响桌面,眉目不悦地看向来人,未免也太久了些。

萧时序正欲说些什么,却看向伶舟行背上熟睡的人,一时又沉默地握紧了拳,用力摁在桌面上。

伶舟行淡漠地抬眸看他一眼,便背着熟睡的萧知云,径直越过。

他把人安稳放在了榻上,正准备抽身离开,却被萧知云拉住了衣袖。她好像睡了许久,在被放下的那一刻便醒了。

但还迷迷糊糊睁不开眼,只感觉他要走,所以拉着不肯松手。

伶舟行动了动被压久了的肩颈,好笑地看着她道:“知道上回喝醉了酒后,你做了何事吗?”

萧知云揉了揉眼睛,勉强眯着眼睛看他,翻了个身拿他的袖子当枕头蹭蹭:“嗯……不知道……”

伶舟行俯身将醉鬼按在榻上,长发垂在她的颈侧,挠得有些发痒,萧知云不免皱起了眉,又听他道:“你说我是醉仙楼的小倌,还命我好生伺候你。”

他掐着她下巴的软肉,挤得她唇瓣都嘟起,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生气的事情,语气有些微恼:“萧知云,你日子未免也太好过了些。”

被他掐着不太舒服,萧知云晃了晃脑袋,胡乱扒开他的手,想一出是一出,晕乎乎地说话不过脑子:“那,那你这次也伺候伺候我吧……”

再说了,小倌怎么了,还不允许多几个伺候着喝酒吃饭么?

她翻身转而把伶舟行压在身下,看他有点生气的神情,像是想象到了什么画面,不禁傻笑两声。这一笑便难停下了,眉眼间都是笑意,仰着头看他。

萧知云捏起他的一束长发绕在指尖,在掌心搓了搓,撑着脸又开始郁闷道:“头发这么软,为什么性子这么差劲呢?”

脾气很差的伶舟行冷笑着在她腰间掐了一把,糊里糊涂的萧知云只能不明所以地惊呼一声。

不过她才不怕他呢。萧知云只是好怕痒,脱力地趴在伶舟行的身上,缓过来后又是笑个不停。

什么毛病。

伶舟行无语地垂眸看她,扯了扯嘴角。身上都是酒气,也不嫌自己臭臭的。正准备把她放下来去沐浴,萧知云温热的掌心却突然捧住他的脸。

她弯着眉眼轻笑两声,便闭上双眼慢慢凑近过来,伶舟行微微一怔,下意识便屏住了呼吸。却在唇与唇快要相贴的那一瞬,脑袋垂在了他的胸前,又睡了过去。

他不免叹了口气,皱着眉捏着萧知云的下巴在她唇上嘬了一口,这才满意地将她脑袋又放回去。

萧知云轻哼两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蹭了蹭表示叫他别乱动。怎么醉了比醒着的时候还要娇气,伶舟行右手慢慢抚上她的脊背,无奈地一下一下轻拍。

其实不记得也挺好的,起码夜里睡觉不需要再留一盏灯。

不怕做噩梦,不再怕黑,也不怕水。

秋意浓了,院子里的花落了不少。

萧知云坐在闺房的软榻上,闲散地倚在窗边翻看着话本。见府中下人来来往往的,好像没个停歇,萧知云合了话本,向外头看去:“府上是来客人了吗?今日好生热闹。”

侍女摇了摇头道:“奴婢也不知。”

奇了怪了,今日也没见伶舟行的人影。

萧知云理了理裙子,起身便往正院走去。

院子里堆了几个大箱子,还候着一群婢女。而她年过五十的老父亲颇有点老泪纵横的意味,面前站着一个六岁大的孩童。萧如晦俯身想要将那孩子抱起,无奈孩子太重,年纪大了,只能稍微抱起来颠了颠。

那小孩乖巧的很,任由她老爹抱着也不乱动,手上还拿着一根糖葫芦。

等等,那糖葫芦好像是她昨日心血来潮自己做的?!她就剩下两根放在厨房了,是谁拿来给这小孩子的!

那孩子到底是谁啊?

萧知云气冲冲地大步走过去,准备一并找他们的麻烦。结果那小孩儿一看到她,就高兴地蹦得老高,大喊道:“贵妃姐姐!”

萧如晦:……糟糕忘记提醒大孙子了。

萧知云?!

她被冲过来的伶舟宸抱住了大腿,顿时石化在了原地。

等等,……他到底是谁?贵妃姐姐又是谁?

伶舟宸久未见到她,又

第1回南下来玩,自然欣喜万分。他贵妃姐姐地叫个不停,还十分上道地把糖葫芦递过去孝敬她,眸子亮晶晶的。

萧知云蹲下来认真地看他,不忘顺势啃了一大口糖葫芦。她皱紧了眉嚼嚼嚼,手指指着自己道:“我是贵妃?”

她的脸色很是难看:“那……那我夫君是?”

小世子一下子露出嫌恶的表情,摇摇头后退几步道:“你说伶舟行?干嘛突然提那个狗皇帝。”

伶舟行?

实不相瞒,那日他写了那么多遍字,她只勉强认出来了一个“行”。

她还一直迷迷糊糊想着,伶舟行肯定是不行,所以成婚数月才迟迟不圆房,尽搞些有的没的花样捉弄人。

“等……等等,你让我缓缓。”萧知云抬头看看自家老爹,但萧如晦尴尬地转过头去。

爹爹不会说谎,所以她好像遭受到了暴击。萧知云不敢置信地回头继续看看眼前的小孩,又问道:“那你是谁?”

“你问本世子?”小世子拖长了尾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道,“哦,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你是我姑姑?娘亲早就告诉我了,但在宫里自然是只能叫贵妃姐姐的啊?”

世子,姑姑,贵妃?

随便单拎出来一件事都觉得很荒唐吧。萧知云扯了扯嘴角,虽然她一直对伶舟行的身份存疑,但也只以为他是某个落难委身自己的矜贵公子哥。

所以,入赘是假的,她有钱到买下三进院子也是假的。并且这孩子叫她姑姑,眉目间确实有几分熟悉,所以哥哥不仅成了婚,还有这么大一个孩子了?!

爹爹是知道的,那哥哥也是知道的,为什么都要瞒着她?

就因为她失忆了?

“爹……”萧知云难以接受地看着自家爹爹。

萧如晦尴尬地咳了咳,避开她质问的目光。其实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大孙子的,天知道他这个年纪的老人家突然喜得孙辈的惊喜,差点就要惊喜过头了。

这孩子乖巧的很,他一时感动又心疼得落泪,也不知道小孩子喜欢什么,就只好狠心将萧知云的糖葫芦拿来了一根。

至于她和伶舟行的事……他们到时候自己说清吧。

萧知云使劲揉揉小世子的脑袋,心里五味杂陈的。她合理怀疑伶舟行今天闹失踪,是因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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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叹了口气,又拧着眉对萧如晦问道:“那哥哥去哪儿了?”

侄子来了,嫂嫂不会也来了吧?

萧如晦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府门的方向。女儿尚且可以操心一二,其余的事,他这个老头子就不掺合了。

府门外,萧时序握紧了拳,脸色苍白地看着马车的重重帷幔。

两名侍卫护在马车两侧,按在腰间的佩剑上,随时都准备拔剑而出。

萧知云牵着小世子过来的时候,鬼鬼祟祟地从府门悄悄探出个两个脑袋来,见着的就是这样一副对峙的画面。

她俯身在小世子耳边小声问道:“马车上的可是你娘亲?”

小世子奇怪地看她一眼,觉得她整个人今天都很奇怪,还是点了点头。

“娘亲!”他突然大喊道,以此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

萧知云(震惊)?这小孩子也太没眼力见了吧,不知道他们是偷偷摸摸的吗?

“萧贵妃,听说你在随州出了点意外,很多事都不记得了。”还没来得及捂住小世子的嘴,马车里便传来女子不咸不淡的声音。

被突然点到名的萧知云迅速收回脑袋去,和小世子大眼瞪小眼,然后又尴尬地拍拍裙子走了出来。

“呃……”萧知云又迅速在小世子耳边问道,“……你娘亲是谁?”

小世子转头很是奇怪地看她,疑心她是不是也是别人假扮的了。尴尬的萧知云还未得到答案,又听马车里传来声音道:“本宫南下有要事在身,不宜将宸儿带在身边,便劳烦你照顾他几日了。”

萧知云猛地又看向马车的方向,马上站直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连连点头道:“啊……好,……可以。”

马车里传出一声轻笑,伶舟仪掀开帘子一角,对上萧知云茫然的神情,又对着自家儿子点了点头。

眼神却是半分都不分给一旁的萧时序。

萧知云被马车上的美人嫂嫂惊艳到,又转头看看哥哥很是苍白的脸,恍然大悟,所以……哥哥和嫂嫂这是吵架了啊?

难怪都没听哥哥提起过,也没和爹爹说。孩子都这么大了,有什么好吵架的?

华贵的马车渐渐远去,她心想萧时序现在应当不想让人打扰,便准备悄无声息地溜走。只是刚一转身,衣角却又被人抓住。

她低头看着伶舟宸,这小孩拽得死死的,使劲扯都不肯松手。

干嘛啊这是怪尴尬的,不是哥哥的孩子么,怎么不去扯哥哥的衣裳。

“好了好了,带着你一起走。”萧知云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无奈地牵起伶舟宸的手,速速带着他一起溜走了,只留下萧时序一人孤寂地在府门外。

她走了两步,回头担忧地看看哥哥,又是看看一脸不高兴的伶舟宸,小声问道:“如你娘所说,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所以……这是什么个情况?”

“哼小世子松开她的手,不知道哪里来的坏脾气,不想和她说话,自顾自地去找他新相认的祖父了。

仍然搞不清楚的状况的萧知云,很是沉默地站在了原地。

忽然感觉自她失忆后,生活处处都是惊吓了。

所以她决定从枕边人开始审问。

伶舟行回来的时候,见着的就是已经沐浴过后散发的萧知云,抱着枕头在榻上正一脸郁闷地趴着,像是特意在等着他回来。已经无聊到倒下了。

“何事?”他脱了外衣,扬了扬眉看她。

“咳咳,”萧知云清了清嗓子,见他回来了,便马上坐直了身子正经着沉声道,“我有要事要与你谈。”

第62章第62章

眼前之人摇身一变成了陛下,好像突然就有了会掉脑袋的风险。

虽然她并没有什么真实感。

但萧知云还是有些紧张地抱紧了枕头,一副不好敷衍的样子眨了眨眼。

伶舟行估计着她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万一又被气得不行,便无奈道:“……那等我先去沐浴?”

萧知云歪着脑袋想了想,正好她刚想好的词开口就忘了,怔怔点了点头:“也行……”

伶舟行轻笑一声,走近在她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便转身进了浴房里。

他突然靠这么近,萧知云一下便不敢呼吸。扒开他的爪子,愤恨地瞪他一眼,才梳好的头发又被伶舟行揉得乱七八糟的。

然后便是又在榻上等了许久。

萧知云不免皱了皱眉,奇怪地想,怎么沐浴要这么久?

坏了,不会是知道她要问什么,所以心虚跑掉了吧。

她马上放下枕头,翻了个身便从榻上滚起来,外衣也没披,就决定去浴房看看情况。

才刚刚将门打开,里头的人便带着水汽迎面出来。他只简单披了件雪白的衣裳,系得松垮,大片冷白的胸膛露出,湿发放在一边垂在身前。

从萧知云的视角,正好能看清未擦干的水珠顺着脖颈滑下,蔓延至锁骨,再又如何深深没入领口,隐匿不见的。

腾腾的热气扑面,她被大片的肌肤晃了眼,吓得赶紧背过身去罚站,耳根一下子就红了。

伶舟行赤足从浴房里走出,自身后贴近萧知云的耳畔,压着笑意道:“夫人这是在……”

萧知云捂着眼睛大声道:“我没有要偷看你沐浴的意思!”

伶舟行越过她,淡淡道:“噢,我也没说这个……那就是想与我一并再洗一回了。”

萧知云(炸毛):她也没有,怎么好像越描越黑了!

刚把捂眼的手放下,视线又被从天而降的干帕子给遮了个完全。萧知云气得直跺脚,从脑袋上把帕子扯下来,听见已经走远了的伶舟行道:“过来,绞头发。”

萧知云在心底冷笑两声,绞头发,看她不趁机把他头发薅一把下来。

这边伶舟行已经在榻边安然坐好,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催促她快些。

“噢。”萧知云抱着干帕子小步过去,又手脚并行地爬回了榻上,跪坐在他身后。

怎么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萧知云捏着帕子好生回忆了一番,她从前能帮谁擦过头发,应当没有过吧。

见她干坐着半天没动作,伶舟行开口问道:“怎么了?”

“陛下。”她拧着眉,很是郁闷地喊他。

“嗯。”伶舟行应的干脆,好像再平常不过了。

萧知云想了想,坐起身来开始给他擦头发:“没事了。”估计也是她忘记了的事情,手艺实在算不上好,她保证自己不是故意的,但照旧是擦得乱七八糟的。

伶舟行这个人暴躁又爱生气,怎么头发却细细软软的,和他一点都不搭。萧知云心不在焉地想着,突然道:“……陛下,你说,我什么时候能想起来?”

“很重要吗?”伶舟行沉默地回头看她,萧知云双手握拳按在膝上,垂眸将帕子捏地皱巴巴的。

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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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紧了下唇,眼眶微红,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拧巴,有什么好在乎的。萧知云一连串地问道:

“比如,你后宫里是不是很多美人?”

“是不是还有皇后?”

“是不是,你对我不好,所以我才会失忆。”

伶舟行有些意外地略一迟疑,而后半带轻笑道:“没有了。前些日子心情不好,忽然想起觉得她们都很碍眼,便将派来的细作都杀了。其余的送出宫了,没有乱杀人。”

本来就要被眼前这个笨蛋气到,还有萧时序整日说些刺激人的阴阳之语。好在现在将麻烦都悉数报复回去了,看他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没有皇后。”

“至于我对你好不好……”伶舟行抬手擦去萧知云眼角的泪,长叹了口气。早已是习惯了心口骤起的疼,现在一个月不疼上个两三回都不习惯,“天地良心,不准因为忘记了就冤枉人。”

“……噢。”萧知云伸手抱他,缩在他怀里胡乱蹭了蹭眼泪,闷闷地小声撒娇道,“今日葵水来了,不舒服。”

“什么出息。”伶舟行抚在她的发顶哑声道。

天气本就凉,这些日子以来,伶舟行都惯用热水沐浴,这样才能让身子暖些,不至于叫萧知云嫌弃。他的掌心尚还有余温,将人好生抱在怀里,慢慢覆上她的小腹,轻轻地按揉着。

萧知云坐在他的怀里,干脆便没骨头似的靠在伶舟行身前,低头看着他掌心的动作。忽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不对劲的,她一下子便僵硬了身子,才褪下的红又腾的一下升起。

她愠怒地转头道:“你……!”

伶舟行却仍是摁着温香软玉在怀,面色不改地问她:“可好些了?”

“好……好些了,”萧知云被硌着难受,咬紧了后牙,“快些将我松开!”

伶舟行却是不松,依旧将人圈着,若无其事地从容道:“还有哪里难受?”

她这会儿只想着怎样叫他快些松开,便按着他的手臂干巴巴地道:“腰……腰后也酸!”

“好。”伶舟行这才将她给放开,萧知云脱身后瞪他一眼,使劲朝他扔了枕头挡住叫人脸红心跳的那处。

这么软的枕头砸人怎么会疼?伶舟行笑出声来,又将枕头还给她抱着。萧知云气鼓鼓地趴在榻上,他便将手覆在那不堪一握的腰间,继续用掌心轻按着。

萧知云有意刁难他,便故意不满地轻哼出声来:“下面一点。”

伶舟行依着才往下,又听她道:“左边一点。”

像是突然回忆起了什么,他竟是又大笑出了声来。

萧知云狐疑地回头看他一眼,什么毛病,不会看不出她是故意的吧。被她这么当侍从使唤,还能笑得出来?

不过是想起从前的梦来罢了。

那时伶舟行只当是梦境。还嗤笑着梦里的他被人随意使唤,甚至有些故意刁难。可如今,自己竟是同样的习以为常、甘之如饴。

他有些认命,却并不是很甘心,所以故意大了些力道。惹得萧知云转身用力拍在他的手背,蹙眉道:“哎呀你弄疼我了……轻一点……陛下好笨!”

果然还是在想着怎么趁机报复她,所以才偷笑出声的吧!

萧时序从没想过,竟有会一天和伶舟行同在一牌桌上,看似平静地打着叶子牌。

就这么分神的时间,萧知云便笑着出掉了手中最后两张牌,搓搓手道:“赢啦!”

伶舟行也轻笑着把余下的长牌放下,他和萧知云是一边的,自然跟着躺赢就好了。

坐在她身旁的小世子很是得意地顺走了其余两人的“赌注”,其实就是几颗圆滚滚的枣而已。顺到萧时序面前的时候,还故意多拿走了一个。

这下他就已经输光光啦!

秦婉素亦是叹了口气,她分明就是来送个枣的,不知怎么就被萧知云拉着在牌桌旁坐下了。

美其名曰缺一个人,因为小孩是不准上桌的。

萧知云捧起一堆赢来的枣,先给身旁的伶舟行喂了一颗,然后就自己开啃。果然是胜利的果实,格外香甜些。

“哥,输了不能耍赖。”她嘿嘿笑了两声,思考着要问他什么问题才好。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萧知云皱了皱眉,看向身旁的伶舟行,意思是让他来吧。

伶舟行对他的任何事都不感兴趣,却是忽然抬头看向对面的秦婉素,开口道:“秦家小姐问吧。”

“欸?我吗?”秦婉素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看看身旁脸色不大好的萧时序,攥紧了手心帕子,又看了看萧知云。

萧知云啃着枣子朝她肯定地点了点头:“哥哥答应了就不会食言的,秦姐姐问吧。”

“那,那好……”秦婉素点了点头,咬了咬唇。其实这些年她一直有一个问题压在心底,困扰了许久。这些日子知道了些许其他后,更是辗转反侧纠结了许久。

她想,如果再不问的话,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便鼓起勇气道:“王、王爷……”

“我早已不是什么平南王了。”萧时序垂眸淡淡道。

秦婉素摇了摇头,不过一个称呼罢了。她心下一定,继续道:“我想问问……那位长公主殿下,到底是如何的人,大抵是何样貌?”

萧时序脸色瞬间煞白。

萧知云也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吃枣的动作也跟着愣住了。坏了,秦姐姐不会是还在对从前之事心有芥蒂吧?

场面一时分外尴尬,秦婉素意识道他们好像是误会了,连忙起身摆手道:“不是的……和其他的无关,我只是觉得,我好像从前、从前可能见过那位殿下!”

秦婉素从前见过伶舟仪?

萧知云一时惊讶地微张了张唇,偏头看向伶舟行,他却好像半分都不觉意外。她在桌下踢了踢他,挤眉无声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这几日她大概搞明白了,这位长公主便是那日马车上的美人,她从前的嫂嫂。

根据小世子的描述的他娘亲,估计也是个性子孤傲的。那么秦婉素一直都在清河,而伶舟仪在京中,她们二人,又怎么可能会见过呢?

萧时序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觉呼吸一滞,浑身冰凉。

他起身冲到院中,扬声对府中下人道:“快去请陈大夫来!”

萧知云怔怔地看向他的背影,从未见过哥哥如此慌乱的时候,好像……好像在着急地求证什么似的。

第63章第63章

“殿下,恕微臣难以从命。臣在家乡,已是与旁的娘子定过亲了。”

长公主府内,伶舟仪闲散地坐在主位上,团扇一下一下地轻扇变缓。她的眼神落在面前躬身坦然之人身上,亦是慢慢地沉了下来。

自凯旋那日茶楼一见后,她便是以教习剑术为由,多次命人去请萧时序上门。

他越是克己复礼,不敢触碰,伶舟仪便越觉有趣。

齐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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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只是定亲,就算是真的成了亲又如何?

她敛了敛衣裙,缓缓起身向他走近。萧时序是武将,五感自然比寻常人更敏锐些。伶舟仪身上的香气若有若无地萦绕着,叫他绷紧了后背,只觉口渴万分,不敢抬头。

她也不恼,捏着团扇挑起他的下巴,似笑非笑地再并不刁难道:“……既如此,王爷便回吧。”

萧时序一怔,他知道眼前的殿下对他有意,数日以来接连试探,可竟是没想到她就愿意这么放手。他后退几步,恭敬地拱手应下,直到转过身去才无奈地长叹了口气。

“等等。”正准备离开时,伶舟仪又忽然叫住了他。

她笑着为他倒了一杯茶,伶舟仪勾了勾唇角,款款走近递在他的面前,晃得头上金贵的步摇泠泠作响:“是仪儿不懂礼数了,王爷今日辛苦了,喝杯茶再走吧。”

萧时序默不作声地接过茶杯,只是稍稍地触碰到她的指尖,便慌忙地避开。将茶水一饮而尽,便拱手告退了。

“明日,王爷便不用来了。”伶舟仪垂眸看着自己葱白的指尖,轻捻着上头触碰到他留下的一丝余温。

萧时序心跳漏了一拍,握紧了拳,以为她改变了心意。却听伶舟仪带着淡淡笑意,像只是毫不在乎的随意道,“叫郭校尉来吧。”

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掐住,平静许久的心底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伶舟仪意料之中地看着他僵住的反应,嘲弄地轻笑一声,又慢慢摇起了团扇。

郭桓已是在长公主府门外侯了许久了。他们一同在战场出生入死,萧时序多次在刀剑下救他性命。见萧时序比平日迟了许久才出来,郭桓急忙打马迎上去问道:“殿下可是又为难你了?”

“并未。”他神色苍白地摇了摇头,只是道,“殿下明日命你教习。”

“……为何?”郭桓愣在原地,脸上竟是露出些惊异的欣喜之色。

萧时序却不愿再多说,摆摆手便翻身上马,握紧了缰绳便策马向前:“快些吧,今日还要去校场。”

郭桓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轻啧一声,夹紧马腹跟了上去。

长公主府内纱帐垂下,伶舟仪枕在软榻上翻看着话本,由侍女在一旁替她擦着润肤的香膏。暗卫上前禀告道:“殿下,查清楚了,平南王随军的身份的确为假。王爷本名萧时序,是清河县令之子,家中还有一妹。”

“萧,时,序。”榻上之人朱唇轻启,一字一字地念起他的名字,让人听不出喜怒来。

侍女在心里暗道,公主多次示好那平南王都视而不见,果然是个不懂风趣的粗人。可偏偏殿下还对他如此重视,竟是不惜派人查了许久。

暗卫沉声继续道:“至于与王爷定亲的……是清河县一户普通人家的娘子。不过这么多年了,想必婚约是做不得数的。”

伶舟仪将话本合上,随手扔在了一旁。今日这一本,写的正是某个“夺妻”的故事,倒还算应景。她敛了敛寝衣,轻笑道:“本宫要离京几日。遮掩好了,别叫母后发现。”

侍女提醒道:“可殿下明日不是还请了郭校尉教习剑术吗?”

“谁管他。”

那人心术不正,却整日跟在萧时序惹人厌烦:“就说本宫身子有恙,叫他在外头一直候着便是。”

侍女点头应下,只是可怜了那郭校尉,每日来府上数个时辰都在烈日之下不得见殿下。

殿下如此多此一举,就好像只是为了气一气那位平南王似的。

夜已深了。

伶舟仪随着晚风推门而入,冷眼看着榻上熟睡的人,风吹得她的衣摆翻飞。

不过便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

但萧时序太过不识好歹,她还是想来亲眼看看与他定亲,自幼时便一齐长大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挡了她的路,杀了便是。

她死了,定亲自然也就不算数了。

纤细的手放在了秦婉素的脖颈上,伶舟仪面无表情地慢慢收拢。榻上的女子陷入了梦魇一般,怎么都醒不过来,皱紧了眉像是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序郎……”额间沁出大颗的汗来,秦婉素突然呢喃出声。

伶舟仪顿了顿,露出些嫌恶的表情来。她将手掌松开,不免冷笑道:“他已是失踪许久了吧,怎么还痴心一片。”

陷入梦魇的秦婉素自然听不见她的声音,只是不停地喃喃唤道:“序郎……序郎……不要死……”

“死?”伶舟仪不免好笑道,“伶舟行本是想杀了他的,但有本宫护着,他在京中自然无恙。不仅如此,本宫还助他得封平南王,享万人之上。”

算起来,萧时序离家也有三年了,秦婉素竟还是这么念念不忘。

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此深刻的情意,简直令人发笑。

伶舟仪突然不想杀她了。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杀了也没什么意思。

反正萧时序已经喝下了那杯茶,茶水中有她钻研多年的情蛊。再不多时,他便会主动在她面前摇尾乞怜,求她欢喜了。

伶舟仪转而捏起了秦婉素的手腕,去探她的脉搏。

竟还是个底子极差,不能受孕的身子。

就算如此,萧时序也坚持要娶她?她烦躁地轻啧一声,更觉得这二人可笑。不过若是没有她从中作梗,纠缠于他,恐怕萧时序被封平南王后,便会没有顾忌地回到家中,秦婉素也早已做成了王妃。

噢,也不对。

若不是她在,萧时序妨碍了伶舟行的计划,早就被除之而后快了。

她不打算杀秦婉素,但伶舟仪从中想到了些别的趣味。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东西来。这药凶险,却有重清脉络的功效。若是能挺过去,或许还能从中因祸得福。

这便叫生死有命了。

不过这药,需得在人清醒时服下。伶舟仪俯身在她脸上轻拍了拍,将人从噩梦中唤醒。

秦婉素猛地睁开眼,尚未缓过神来,目光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的瞳孔一缩,刚刚……刚刚她梦见自己在尸横遍野的战场,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她害怕极了。明明萧时序就倒在面前的血泊之中,而她却害怕得跌坐在地,捂住了脸不敢上前。

伶舟仪却是轻笑一声,冰冷的手掌覆在她的后脑勺上,捏着那粒药丸慢慢捻在秦婉素的唇瓣里。

她循循道:“睡吧,以后便不会再做噩梦了。”

秦婉素再醒来时,目光涣散地看着周围乌泱的一群人。

昨夜好像又做噩梦了。秦婉素只觉得头疼不已,尝试着回忆一二,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女儿高烧了三夜才醒,榻边的母亲不禁拭泪道:“儿啊,昨日是母亲不好,萧家如今也难,母亲不会再提退亲之事了……”

“陈大夫,烦请您再来看看。”

秦婉素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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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夫的面色渐渐凝重,在众人紧张的神情下,万分疑惑道:“这……这一高烧,姑娘脉象竟是比从前平稳了不少。我行医数年,还未见过如此的情况,还得回去再翻看医书确认一二。”

“姑娘已是没什么大碍了,不过高烧了三夜,还是要再好好调理调理。”

“……诶?”秦婉素微张了张唇,眼神有些迷茫的涣散。

三日吗?

她竟然昏睡了三日?可那噩梦……好像就发生在了昨夜。秦婉素偏头看着母亲憔悴的容颜,心口转瞬即逝的一阵刺痛,却又好像空落落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却像风一般掠过,叫人难以握住。

母亲刚刚说……退亲?

和时序哥哥吗?可那不只是幼时的玩笑话吗。秦婉素脸色一白,她自然和萧知云一样,只当萧时序是哥哥啊。

香炉里升起缕缕青烟。

榻上午睡的美人忽然不安地转了个身。

“殿下,怎么了?”霖风跪侍在榻边,小心地掀起帘帐的一角来。

伶舟仪慢慢从梦中转醒,抬眸看着眼前恭顺的人。她撑起身子来,抬手轻抚上他的脸庞,却是毫无征兆地沉下脸色在霖风脸上扇了一巴掌。

“殿下息怒。”霖风捂住被打的那半边脸,垂下头去。

他从未想过殿下会亲自南下来接他回去,是以一时有些得意过头了。殿下这是在提醒他。

忘记自己不过只是她,手边养顺了的一条狗罢了。

伶舟仪闭上眼,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多少年了,怎么突然想起这些旧事来。

那时年少,自己性子又高傲至极,受不得半点委屈。萧时序越是抗拒,她便越是想方设法地让他低头。

以至于后来他从京中逃走时,她不顾母后的劝告公然与伶舟行为敌,发了疯似的去寻人。

不过如今再见到,却发觉时间早就磨平了一切,竟是平静地不能再平静。

数年来作祟的,不过便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些后悔的神情,仅此而已。

陈大夫行医多年,是清河县有名的医者,他们小时候,都是经陈大夫看病长大的。

不过他老人家年事已高,若非亲自上门去请,都不再出诊了。

萧知云小时候总是生病,是以年迈的陈太夫再见着她时,竟是难得大笑出了声,指指点点地说起她幼时不爱喝药的事情。

萧知云一如既往地冲他做了个鬼脸,趁那老头子又要伸着拐杖打人的时候,马上缩在了伶舟行的身后,攥着他的袖子神气地探出头来。

萧时序脸色仍是不大好看:“劳烦陈叔您替婉素诊个脉。”

陈太夫看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拄着拐杖在一旁坐下。

“胎像很稳。并无不妥,身子甚至比前些年好了不少。”

萧时序握紧了拳,红着眼眶盯着她的手腕,颤声道:“陈叔,可那么多年,不是一直都以为婉素是不能有孕的么。”

这下萧知云也觉他太过冒犯了,就好像魔怔了一般。她攥着伶舟行的袖子,犹豫地小声:“哥哥……”

陈大夫长叹了一口气,又拄着拐杖上前按住了萧时序的手:“时序,你的脉象太乱了。”

早些年,他便早就上门请他诊过一回了。萧时序头疼时发作难以忍受,乱喝下了不少药已是毁了根基,到了药石难医的地步。

那时他也给出了相同的答案,只是他不愿相信罢了:“但老夫肯定,你身体里的蛊早就解了。虽然老夫对南疆之法只是略知一二,但也知道情蛊凶险。你这副身体就算中过蛊,也至少是四五年的事情了。”

为什么。

萧时序怔怔地后退几步,眼底全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情蛊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解掉。

明明上辈子到最后,他还每日依旧饱受着蛊虫发作的折磨,不死不休。就是因为被情蛊控制,他才会动了心,乱了情意,一切顺遂伶舟仪所愿,与她成婚生子。

为什么这一世会提前这么久就解掉了。

那之后的数年,若是没有情蛊的控制,他对伶舟仪的感情……又是什么?

萧时序死死握紧了拳,转头看向一旁的伶舟宸。

小世子站在原地,两个人的犟种脾气都被他继承了,迎面丝毫不怯地对上他的目光。

分明是亲生父子,却因为其中错过的时光,已是隔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萧知云趴在榻上撑着脸,脚丫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什么情蛊,哥哥从前和嫂嫂到底怎么了。

她踢了踢身旁瘫着的伶舟行,很是郁闷地道:“别装死。”

胡作非为的脚腕被人握住。

怎么怎么凉。

伶舟行皱了皱眉,她葵水刚走就不注意保暖,到下个月又说该说疼了。萧知云讪讪地把腿缩回,看他脸色也不好,正准备辩解一二呢,门外忽然响起了轻叩的声音。

伶舟宸在门外脆生生地大声问道:“贵妃姐姐在吗?”

萧知云挣起身来略有惊讶地看向门口,还没来得及出声,伶舟行就扯了被褥把她整个人盖住,不悦地冲外道:“她睡下了。”

敲门声戛然而止,门外的人一下子就噤了声。

“我在!”萧知云赶紧从被褥里探出头来,使劲拿脑袋撞他一下,从伶舟行身上滚下床去。

爹娘吵架,人家正脆弱着呢,别耽误她哄小孩子。

“怎么了?”萧知云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打开门低头看着小世子。

伶舟宸委屈地抱着枕头,可怜巴巴地道:“贵妃姐姐今日能不能陪我睡?以前你失宠的时候,我们在云意殿也一起睡过的。”

失宠?

以前还有过这么一段?

萧知云环抱着胳膊,扯了扯嘴角,偏头愤恨地看榻上一眼。真是越挖越有啊……难怪不着急让她想起来呢。

“好啊。”她揉了揉小世子的脑袋,故意扬声道。

伶舟行:……

萧知云走回榻边,估计着榻上这个是赶不走的。她也不和他计较,直接从伶舟行身下抢走一个枕头,牵着小世子便去偏房睡了。

第64章第64章

伶舟行沉默地看着重新紧闭的房门,不免叹了口气。

自己拿了枕头就走,这里毕竟是她的闺房,搞得好像是他霸占了地方似的。伶舟行枕在榻上,偏头看着内室的陈列,床帐被褥都用的她最喜欢的浅色。

墙上挂着萧知云五岁时的“大作”,那日他驻足好生欣赏了一番,本人却急得直接蹦起来去捂他的眼。壁柜上放着不少小玩意儿应当都是她幼时喜爱的,矮脚柜上还摆着她从前捏的泥人。

呵,有两个,另外一个捏的是萧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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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边大亮,他一夜无眠,起身推开了偏房的门。看着榻上两个睡得乱七八糟的,俯身抱起熟睡的萧知云便往回走。

小世子听到动静,顿时清醒过来,按着枕头下的木剑警惕地看着来人。

“嗯……”一下子被日光晃了眼,萧知云皱着眉轻哼出声来,不大舒服地把脑袋转头埋进他的怀里蹭了蹭。

伶舟行抬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替她挡下余下的日光,有些不耐地回头开口道:“只借一夜。”

现在该还给他了。

翌日,萧知云醒来便收到了哥哥留下的书信。

他说心中有惑困了数年,此刻不愿再囿于困境,所以决定独自策马去寻人。让她和爹都不必担心。

萧知云偏头撑着脑袋,捏着信纸郁闷地想,未免了太突然了些。哥哥去寻嫂嫂,就留下小世子在清河,还好爹爹十分乐于带孩子。

午睡起来的伶舟行自身后将人拥在怀里,埋头在她颈边蹭了蹭,落下一吻道:“过些日子我要回京了,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怀里的人顿时一僵,萧知云怔怔地仰头看他:“……”

她面露些疑惑又无语的神色,怎么一个两个都搞这么突然,着急着过年吗。

萧知云将哥哥的信收好,蹙眉拍拍伶舟行的手背,叫他好生说话。

伶舟行却是掐着她的腰,将人拎起来转了个身跨坐在自己身上。

“和我回京吧。”好像意料到萧知云会犹豫似的,他也不恼,只是垂眸,一下一下捏着她白嫩的指尖强调道,“很快,京中会下第一场雪。届时天地都是银装素裹,很好看,你会喜欢的。”

清河极少有雪,记忆中,好像只有她很小的时候下过一回。

萧知云怔怔地看着他此时的神情,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模糊的片段。

好像也是一个秋日暖阳的晌午,他们缩在一处睡大觉。萧知云突然好奇地问他道:“京中何时会有雪?”

雪有什么好看的。

伶舟行捏捏她腰上的软肉。到了秋日,萧知云终于被他养丰腴了些,捏起来手感舒服了许多,不像初见时那般瘦弱了。他想起他那血缘上的父皇,死的那日京城好像也下了一场大雪。

那时还只是皇后的太后,因为不堪他的羞辱,盛怒之下一时失手杀了残暴了君主。她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周围的宫人都被吓得瑟瑟发抖……娘娘这是……弑君?

或许倒在血泊中的陛下尚有一口气可就,但谁也没有上前。

而年少的伶舟行迎着漫天的风雪闯入了养心殿中。

登基那日朝中多有反对,他便直接命禁军围了金銮殿。提着一把最普通不过的剑,何人异议便直接斩首示众,横尸大殿。鲜血一直淌至殿外,与最纯净的白雪融在一处。

不过若是她喜欢,到时候下雪了,便带她去城楼上,从高处俯瞰整个京城。

但后来萧知云便没再问过了,自然也没有等到京城下雪的时候。

这是……她失去的记忆么?

萧知云微张了张唇,其实这些日子她好像能断断续续想起一些了。但都只是零碎的日常片段,是以还没来得及和他开口说。怎么如今,竟是由伶舟行主动提起来要看雪了……她也没有那么那么喜欢吧。

她沉默的太久,就算是迟疑也不性。伶舟行有些不悦地捏起她的下巴,假装凶狠地质问道:“不愿意?”

“因为萧时序,还是在担心伶舟宸?”

没等萧知云辩解,伶舟行便张唇含住她的耳垂,发气似的咬了咬:“那朕呢,没良心的。朕在你心里,朕就不重要了?”

“不,不是……”她慌张地开口道。

却是发觉身前一松,裙带不知怎么就被人解开了。

萧知云??

她赶紧捂住自己散开的衣裙,错愕地抬起头来。却是又觉身子一轻,被人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萧知云有些慌乱地抵在他的身前,浑身紧绷起来,只觉脑袋晕乎乎的,结结巴巴地紧张问道:“……等一下,你要干嘛?”

“你觉得呢?”伶舟行将人放在了榻上,双手按在她的身侧,十分坦然道:“不觉得今日日头不错么?”

“而且很悠闲也没什么事做。”更重要的是因为萧时序走了,他心情大好。这些时日,萧知云未免太关心他们了些,伶舟行已是忍了许久了。

请问他们到底哪天不悠闲了!

况且,这也不是你要白日宣淫的理由吧!

萧知云不知他哪里突然来的兴致,被按着也不敢乱动。半天都说不上话来,只能干巴着瑟瑟发抖地提醒道:“还……还是白天。”

伶舟行反手把床帐的系带扯下,层层帷幔落下,一下子便挡住了光线,视线暗了不少。

“这样?”他扬眉道。

这样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萧知云错愕地看着他此时无赖的样子,有些气不过地想要踹脚踢他。下颚却是先一步被人扣住,不允许她有半分的躲闪。

“唔……”萧知云被迫仰起头来承吻,不是浅尝辄止,伶舟性吻得来势汹汹,不断深入在她身上索取着。双唇交接的暧昧声清晰传开,令人一下便乱了心神。呼吸变得急促,心跳也不受控制地愈来愈快,脑海中闪过无数过疯狂的念头。

萧知云紧皱着眉,不太配合地将他推开些,却被一下攥住了手腕。她轻颤了颤眸子,衣裳已是在挣扎间散乱开,露出胸前大片的雪白来。她急促地喘息着,抬眸对上伶舟仪侵略性极强的眼神。

好像……他是想要来真的?

“我,我还没准备好!”伶舟行近身还想要再亲,萧知云吓得惊呼出声来,双臂遮挡在自己身前。

她思考着掀帘逃走的可能性,却发现自己身上已是被悄无声息地剥得没两件了,伶舟行却还是衣衫工整的样子。萧知云耳根通红地瞪他,却忽然想起这处也是被他含过的,顿时脸也涨得绯红。

被吮吸过的唇瓣嫣红晶莹,嘴角还残留着深吻过的痕迹。

伶舟行盯着唇角的眼神晦暗不明,修长的手指怜惜地抚上她的唇瓣,萧知云避不开,只能瑟缩着偏过头去。

像是分外体贴地收回了手,伶舟行沉声应下:“……嗯,我帮你准备。”

……?!

萧知云惊恐地看着他言行不一的动作,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猜到接下来他要干些什么,本能地便想要逃离。

脚踝却是被人笑着擒住,指腹轻抚在凸起的踝骨,将人拽回再欺身而上。

萧知云被他死死压在了身下,无处可避。后颈被温热的掌心覆上,红肿的唇瓣再次被人含住。

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变得兴奋起来,兴奋到冰凉的手掌都变得温热。伶舟行尝到从未有过的感觉,有些令人上瘾,还想要更贪心地索求更多。

葱白的指尖被人握住含进了口中,湿润的唇舌轻吮**,就连指尖也是如此地令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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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伶舟行吻在她汗涔涔的后背,好生安抚道,“我喝过避子药了。”

萧知云趴在榻上,简直恨死他了。什么时候喝的药她怎么不知道?!不知是何时就起了这样的心思,竟还是早有蓄谋……

她哑着嗓子惊呼出声来,却是又被翻身按在了床笫之上。

榻上纱幔轻晃,其间隐约传出女子压抑的哭腔。

忽而一只藕白泛红的手腕从帷幔中探出,胡乱地在空中无助地寻求着什么,却又很快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擒住了皓腕。

她已是苦不堪言,可伶舟行却仍是坏心极了,不肯将她放过。

萧知云微张着泛红的双唇,只能抿紧了唇瓣露出细长脆弱的脖颈,浑身已是被汗水湿透。

她咬紧了后牙,迷迷糊糊地想,所以到底为什么突然就要睡她了?!

这也太突然了吧!

伶舟行也不知道,他从前对于这事颇为不屑一顾,甚至到了厌恶作呕的地步。

不过萧知云不一样,她身上好香,性子也软得很。光是看着便想让人再欺负狠一些,想看她再因为他哭得更厉害些。

大抵真的只是因为今天,日光正好了。

于是在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暖烘烘的秋日下午,她就这么被“就地正法”了。

再醒来时夜已深了,好像也没有人敢进来唤他们用晚食。萧知云只觉浑身粘腻得难受,想要将身旁的人推开些,揽在腰上的手觉察到她的动作,又收紧些贴的更近。

只是稍稍一动,便觉得身子不适。

她拧着秀气的眉,有些生气地想要开口,却发现嗓子竟是哑得不成样子。这也难怪,她唤了他那么多声……伶舟行却觉没听到一般。

萧知云一下子又觉得委屈起来,鼻尖一酸,眼前顿时湿润模糊的一片。

心口的不适叫他转醒过来,伶舟行睁开眼,先是揉了揉她的脑袋,而后又在她额心吻了一口。

第65章第65章

“想去沐浴?”他轻声问道。

萧知云吸了吸鼻子,紧咬着下唇满是羞怯地点点头。

伶舟行起身离开,笑着捡起榻下的衣裙盖在她的身上,将萧知云凌空抱起向浴房走去。她通红着脸死死埋着脑袋,双手环在他的颈侧。

小臂将她的圆臀托着,去浴房本是不远,伶舟行却是有意走得很慢。虽是隔着的一层衣裳料子,一步一颠之间,也被渐渐濡湿。

萧知云羞愤地攥着他的*外衣。

让他伺候自己沐浴,心里半分都没底。

可身上的痕迹太过显眼,更是没脸叫府中旁人来服侍的。只能由着伶舟行抱着自己一同迈入了浴桶里。

果然担忧都是不无道理的,萧知云趴在浴桶边上,被捂着唇只能呜呜地出声低泣着。以后再也不相信他的鬼话了,什么要洗干净了才好,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哄骗!

平日里总懒得动,没事就在摇椅软榻上躺平的后果,便是腰疼了整整三日才稍微缓些。萧知云气不过,不时想起来就握紧了拳给他两下,使唤某人端茶送水也是越发熟练了。

她在家中的衣裳多是少女样式的,虽不似宫装那般华贵,却是更觉明媚娇俏。

伶舟行忽然送了她很多条裙子。

萧知云狐疑地看看他,无事献殷勤,不是心虚就是另有所图谋。

“今日是冬至。”伶舟行避开她过分探究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懒散地坐靠在榻上,抬手去拨弄床帐边挂着的风铃,是萧知云幼时就从街上买来的,一直挂了数年。

他抱着她的时候,这风铃会晃得厉害,伴着古架床的吱呀声,泠泠响个不停。

萧知云自然也想起来了,耳根又是一红,不甚自在地偏过头去。总觉得他指尖拨弄着风铃的时候,眼神不大对,好像意在其他。

“噢……”她小声应下。竟然已是冬至了,再有一月多就是年关了,日子过得未免也太快了些。

伶舟行听到府中的下人说起,才知这日夜里清河会很热闹,又回想起中秋错过的灯会,便开口邀她上街去逛逛。其实萧知云从小到大和哥哥去逛过很多次了,但既然他想去,那就勉为其难地陪陪,带带路了。

新衣裳不要白不要。萧知云轻哼一声,便去换了身浅粉衣裙,提着裙摆站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儿。毕竟他出的银子,喏,这样给他看看。

“好看。”伶舟行轻笑道。

萧知云神气地别过头去,那当然了,她穿什么衣裳都好看。

被夸的心情不错,她又挨个将新衣都试了一遍。裙摆随着她转圈的动作散开,像漾开的花瓣,伶舟行看得心猿意马的。

“……过来。”再开口时,声音便染上了些别的意味,指尖轻点在了身旁的空处。

萧知云拎着裙子,警惕地后退几步,很是坚决地摇摇脑袋。

伶舟仪哑然失笑,他还尚且收敛着一二,但仅仅如此就怕成这样,毫无信任了么。整日都避得和什么似的,也不愿意和他躺在一处了。

萧知云当然不相信他。

从昨天说什么骗她“上药”开始,伶舟行在她心里就没有信任可言了!

以前只是睡睡素觉,就算穿得再大胆也知道他没有那个兴趣,自然没有心理负担。现在当然不一样了!

他……他现在心思格外多些……虽然从前心眼也不少。

“就只亲两口。”他无奈地摊了摊手,想着是不是得再把自己双手给捆起来,才能让她放下心来。

“真的?”虽然还有些疑虑,但是笨蛋很快水灵灵的上钩了。

伶舟行眉眼带上几分笑意,坦然道:“朕不乱动,你来。”

看上去很是真诚,萧知云仔细想了想,毕竟才拿人手短。于是便凑近些,俯身在他唇角试探着亲了一口。

他当真没动。

“还有一口。”伶舟行催促她道。

有什么好催的,萧知云琢磨着捧起他的脸,在他鼻梁上亲了一口。

“嗯……不太不满意,不算。”他懒散道。

他还挑上了?!

萧知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重新捧起他的脸,埋头响亮地亲了一下,犹豫道:“这下行了吧?”

伶舟行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萧知云瞪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力道扯了去。后背被按住紧贴向前,没来得及闭上的唇被轻车熟路地探入。

她就知道!人善就会被人欺,萧知云简直快气死了,她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越吻越不对劲了。

萧知云呜呜地想要将他推开,只觉送至手中的是个烫手山芋,头摇个不停:“我……我不会这个……”

“从前教过的。”

呜咽声被他尽数吞下,萧知云胳膊酸得不行。后来又被哄着在榻上趴下并拢了腿,听着风铃响个不停,闹了许久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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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新换的衣裳就被弄脏了,她才不肯要了。

……难怪要突然送她新衣,竟是存了这样作弄人的心思,半分都不带心疼的。

今日是冬至。

萧如晦带着小世子忙活了一下午,亲手揉了面又调馅,这会儿已是在厨房包上饺子了。伶舟宸半天都学不会,心下一着急,包出来也歪歪扭扭的。

萧知云又换了件鹅黄的衣裳,过来看了一会儿,也有些跃跃欲试地撸起袖子。

结果居然比小世子包的还丑些。

伶舟行很大声地嘲笑了她的手艺。

萧知云冷笑两声,沾了满手的面粉,正是气不过呢,还没洗净便故意去往他脸上糊。

还没小孩子听话,到底是来帮忙还是捣乱的。萧如晦低头轻咳了咳,快要在厨房打起来的这两人才止住了。

萧知云已是被攥住了手腕,再接下来也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便愤恨地别过头去。伶舟行握着她的爪子,拉着到了一旁找了盛着清水的盆,一根一根伺候着将她双手都洗干净了。

嗯……才这么洗过一遍的。

好在厨房的光线暗暗的,应当不会被发现她悄悄又红了耳廓。

萧知云很是郁闷地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像伶舟行一样,说着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面上也能照样波澜不惊的。

晚上吃的便是这顿饺子了。

萧知云把自己碗里的丑饺子都丢给伶舟行,从他碗里把爹爹包的好看饺子都抢过来。

她吃饺子不爱吃肉,虽然从前不知道,但好像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伶舟行把自己碗里的饺子皮肉分离,又和她碗里的再换。

小世子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朝着萧知云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煮饺子皮吃?”

“因为没有肉味啊。”萧知云表示无奈,这不就和吃肉包子不吃肉一个道理吗。

然后就在小世子极其鄙夷的眼神下,再自然不过地张嘴吃下伶舟行喂来的饺子皮。

吃过饺子后,萧如晦便带着孙子上街去串门了。

清河虽是不会下雪,但到了冬至,天气已是彻底凉下来了。萧知云披了件厚实的披风,又觉得伶舟行也穿得单薄,但哥哥多年未归家,也没有合适的衣裳。

更何况,伶舟行定是不肯穿哥哥从前的外衣的。

萧知云找了许久,才从压箱底寻了件一直没来得及送给哥哥的披风。当然她没有这个手艺,是很早之前从成衣铺子买的了,除了款式旧了点。

伶舟行沉默地看了许久,说服自己便是一个香囊换一件披风了。

反正不管他愿不愿意,萧知云已经给系带都打上死结了。

夜幕降临,街上却仍是灯火辉煌,宛如白昼。各式各样的花灯高悬,映着五彩斑斓,还有做成动物、花卉模样栩栩如生的。

萧知云不免也回想起自己错过的中秋来,清河虽是没有京中繁华,却有别样的风土人情。

人流如织,热闹声此起彼伏。小孩子们提着玲珑的灯笼在人群中穿梭着,脸上洋溢的笑容纯真。街上有不少男女同游,漫步在灯海之中。年轻的姑娘们身着罗裙,头戴珠花,在斑斓光影下格外动人。

萧知云记着白日里的事,起先还单方面地和他闹着点别扭,不肯走得太近。

然后便有不长眼男子凑上前来,买了头花满脸羞涩地想要送给她。

萧知云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偏头看看脸色极差的伶舟行。他一言不发,上前牵起她的手便再也不肯放开了。

萧知云不免叹了口气,目送着那失魂落魄的小郎君远去,又被伶舟行凶巴巴地把脑袋掰回来。萧知云笑得很大声,不免心想,得亏他现在脾气好了不少。

听闻伶舟行从前性子极其恶劣,是个不折不扣的凶残君主。如今将他教育成这样,真是辛苦从前的自己了。

他们便这么一同在街上慢慢走着。

直到伶舟行忽然在一处摊贩旁驻足停下,萧知云沿着他的目光看去,落在摊前摆着展示的糖人上。应当是能够照着客人的模样,大致捏出来相像的翻糖来。

萧知云难得见他喜欢什么,他们出行未带随从,她便从伶舟行的腰包里掏出碎银来:“店家,劳烦捏两个像我们的糖人。”

店家笑着看着眼前这对碧人,收了银钱便熟练地捏了起来。这位公子……看起来倒是个不大爱笑的。

很快两个糖人就捏好了,店家含笑着递给眼前这位姑娘。多年手艺捏的很像,萧知云一并拿在手上却犯了难。

从哪里下口比较好,怎么看都很奇怪吧?

伶舟行垂眸看着她手上的两个糖人,他不过就是想起来萧知云房中那两个泥人,一个是她,一个是萧时序罢了。这才多看了那些糖人几眼。

萧知云皱着眉,正准备给他也看看,伶舟行却是俯身,挑衅地一口咬掉了缩小版萧知云的脑袋。

太甜了。

萧知云??

担心好久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这下真的掉脑袋了。

萧知云气不过,也很是清脆嘎嘣一声,马上把伶舟行的脑袋跟着咬掉了。

然后两个人的表情都瞬间被化开的糖腻得很难看。

小脸皱成一团,她又快些在路边买了些梅子糖,还不忘往伶舟行唇上捻了一颗,口中酸酸的味道才把甜腻的不适压了下去。

萧知云这才缓了过来,剩下两个十分“血腥”的翻糖身子,还有一包梅子糖都塞给了伶舟行拿着。

她很快被远处的喝彩声给吸引了过去,层层人群围着,是杂耍艺人在表演喷火的戏法。那人豪饮了一壶酒入口,手上拿着一根火把,再从口中喷出来的便是熊熊火焰。

萧知云有些奇怪,就算她忘记了一些事情,去岁冬至应当也还是在家中过的。怎么像是感觉许久没这样上街逛过了,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有趣。

那艺人朝着她又喷出一口,虽然知道那火烧不到自己身上,萧知云还是下意识向后退去。

伶舟行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才让她稳住了身形。

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萧知云靠在他的怀里,仰头惊喜地笑着看他。眉梢眼角都洋溢着明媚之意,将他的整颗心脏都轻轻托起。

远处突然有焰火升起,在空中轰然炸开,化作云端的漫天星光,交织火树银花。犹如繁星坠落人间,簌簌点燃晦暗星河,喧嚣街巷。

心跳好像在这一瞬停滞,伶舟行低头吻在她的额心。

萧知云的眸子下意识地轻颤了颤,柔软的唇瓣印在她的额上,竟是觉得恍惚一瞬,难以言说。

他们牵着手,在河边慢悠悠地走着。

“快把中秋该有的补给我,我想要一个花灯。”萧知云突然道。

“要红眼睛的鸭子?”

“……要兔子。”萧知云很是无语,握着他的手使了点劲表示不满。若不是香囊这一段她想起来了,就不知道伶舟行这是故意在揶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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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渐散,不过一窈窕女子单单站在石桥上,也很是引人侧目了。又有大胆的郎君过来,挠着头问她是否愿意一起同游。

萧知云弯了弯眉眼,心想着自己今日也没怎么梳妆打扮,怎么就额外招人些。

她看向远处伶舟行仔细挑选着花灯的背影,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抿唇轻笑出了声。

那郎君怔怔地看着她的动作,怎会有举手投足间都如此令人着迷的女子,简直就像是仙女下凡一般。

他紧张道:“不……不求其他,姑娘只需将这头花收下就好!”

好在夜色将萧知云绯红的耳根隐了去,她回想起伶舟行在她身上一笔一划写下的字,讪讪道:“实在抱歉。”

“家中夫君极为善妒。若是被他看见我收了头花,恐是会闹好大的脾气。”

原来是名花有主了,也难怪,这样仙女似的姑娘,定是极招人喜欢的。不过倒是

第1回听说夫君善妒的……那郎君知难而退,也不再多纠缠了。

“阿云!”秦婉素忽然唤她。她驻足看了好一会儿,没想到真的能在这里遇见萧知云,当真是意外之喜。

萧知云自然也认出来她的声音,回过神来惊喜地看着她。

“怎的就只有你一个人?”萧知云向她空空的身后,秦婉素还怀有着身孕,怎么不见她的夫君和两个孩子。

秦婉素笑着摆摆手,轻巧地将此事揭:“他们在那边买东西,我嫌人多闷得慌,便来河边吹吹风,舒服些。”

她点点头,正欲再说些什么,秦婉素却是突然道:“这风吹得,我竟是觉得有些冷了,不如我们去旁边巷子说说话?”

萧知云抬眸看她有些苍白的脸,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吓得一摸她的手果真凉的骇人。

“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子!”她这才发现秦婉素穿得也很是单薄,萧知云赶紧解开身上的披风给她,握着她冰凉的手一同走下桥去。

反正就在桥边附近,伶舟行稍微找找就能寻着她们了。

萧知云跟着她走到了背风的巷子里,巷子深,亦没有多少月色照进来,显得有些格外暗了。萧知云一时顾不上这些,只是担忧她的身子,心想着她夫君到底是怎么照顾人的。

秦婉素像是冷极了,身子不停地颤得厉害。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反手握住了萧知云的手腕,抬起头来时已是哭得泪流满面。

“对不起……阿云……对不起……”

萧知云怔怔地看向她,顿觉手脚冰凉。她慢慢摇了摇头,不敢置信地后退两步。

一记重重的手刀落在了身上,只觉天地倒转,萧知云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梅子糖散落了满地。

第66章第66章

人不在。

月色如银,薄纱一般的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

石桥上少了道明黄的身影,伶舟行提着兔儿灯,不免皱了皱眉。

晚风吹得他的衣袍翻飞。天这么凉,说好便在这等着的,又胡乱跑到哪里去了。

直到寻至暗巷,地上梅子糖散乱,还有本该在萧知云身上避风的披风。两名留下来保护的暗卫倒在血泊之中,可见来人的武艺高强。

兔儿灯落了地。

里头的烛火也跟着黯然熄灭,没了光亮。

他不该放开她的手的。

“咳咳咳……”

萧知云再醒来的时候,和秦婉素被绑在了一处。她仍是脸色苍白着,见萧知云醒来才稍稍放心些。

有人推门自外面进来,秦婉素浑身又紧绷起来,将萧知云护在身后,沙哑着嗓子提醒她道:“小云,他不是你哥哥,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

萧知云抬眼看向这张和哥哥一模一样的脸,咬紧了下唇。她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哥哥,但为什么他会易容成哥哥的模样?

萧时序才离了清河,不会忽然出现这里,更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那人大笑起来,又阴沉着脸向她们走近。萧知云这才发现他走路的动作极为奇怪,像是被打断了腿,就算医好也不复从前。

郭桓看着她们冷声道:“不必挣扎了。秦姑娘,你若是一开始就识相些,便不用我大费周章抓了你夫君和孩子,才肯听话。”

秦婉素警惕地盯着他,死死摇了摇头。这人一开始,便以这么一副容颜想要欺骗她,可是她心底总觉得不大对。

用幼时的事情试探一二,郭桓便是答非所问,最后显出了阴狠的原型。

郭桓狠狠捏起她的下巴,又是一个念着萧时序的,简直令人厌恶至极。

萧知云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毫不留情的力道,郭桓吃痛地松开了手,看向她的眼中顿时带上杀意。

“你敢杀了我吗?”她管他是谁!萧知云挡在秦婉素身前,起身嘲讽他道。

郭桓扭曲着表情,周身戾气上涌。却是又突然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脸,转眼间又恢复那副温润的模样。

谁叫他已是用惯了这张脸度日,而自己身上的皮肉,早就在水牢中被泡得溃烂。

“微臣自然不敢对娘娘动手,但想必南阳王,会比我更恨娘娘吧,”郭桓冷笑道,“娘娘还是好生担心担心自己,届时落在王爷手中,会是个什么下场吧。”

他竟是和南阳王勾结在了一处。

萧知云咬紧了后牙,她运气太差了些,以后一定一步三回头地粘着伶舟行。

手心已是起了细汗,秦婉素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宽慰地朝她挤出一个笑容。

是了,萧知云垂眸看着秦婉素的肚子,她得想办法保住他们母子平安才是。

不能太激怒了这群疯子。

霖风掀帘进来,顺从地在伶舟仪身边跪下,伏在她的膝上,轻声道:“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了,殿下可以动身了。”

伶舟仪垂眸看他:“怎么这么着急。”

霖风含笑道:“因为有人很快就要寻到此处了。奴猜,殿下不愿见到他。”

她讨厌旁人擅自揣测她的心思,伶舟仪挑起他的下巴,露出几分不悦来。她起身将他甩开,拂袖出了房中。

霖风从地上慢慢起身,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衣摆。看着她仍旧高高在上的背影,勾了勾唇角带着几分得意。

萧时序策马而来的时候,马车已是离开好一会儿了。

伶舟仪留下的侍女将他拦下,也不与他说些弯弯绕绕的,只是清楚明了地道:“平南王,长公主殿下吩咐道,王爷不必再追了。”

“不过已是多年前的事情,殿下早已放下,也请王爷不必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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