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嘶力竭,我只觉得她的样子做作又恶心,让我全身恶寒。
我对着林清补刀:「林清你就是间接杀害豆豆的杀人凶手!豆豆永远不会原谅你!」
她惶恐地看向我,想拿她那悔恨的神情博得我一些同情和谅解。
我狠狠地盯着她,轻飘飘地开口:「我也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两行清泪从林清的脸上滑下来,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轻声呢喃:「阿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
「别这样对你?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对豆豆!你眼看着豆豆在你面前痛苦挣扎,却选择视而不见!」
我怒声质问,只要想到豆豆倒下时的痛苦模样,我的心就揪在一起痛得难以呼吸:「你能记住赵文斌的易过敏体质,却记不住我前一秒才跟你说的豆豆巧克力过敏。
「你不光对豆豆视而不见,你还带着赵文斌来家里找豆豆兴师问罪!林清,你自己说,你要我怎么原谅你!」
我声嘶力竭地吼,眼泪瞬间决堤。
林清拼命摇头,她朝我走过来,惊慌失措地想要抱住我:「对不起......我能弥补的......一定还有机会让我弥补的......张强对不对,对不对!」
「林清你疯了!」
我推开她,看着她的泪眼讽刺道:「你这是鳄鱼的眼泪!豆豆从来都是个好孩子,他从来不会给父母添堵嫌麻烦,而是把所有能得的奖状带回家。
「你想弥补,怎么弥补?你能把我的豆豆带回我身边吗!」
林清痛苦地愣在原地,她好像想把这辈子的所有眼泪全都流干净。
赵文斌不忍见林清如此伤心,他抱住林清安慰道:「清清,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豆豆没有把话说清楚,都六岁了,自己巧克力过敏他不知道吗?」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林清突然凶狠地扇了赵文斌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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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斌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清,捂住肿痛的脸,瞬间红了眼圈:「清清?你打我?」
自从赵文斌回国,林清把我当成了手心里的宝,真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没跟他红过脸。
对他的维护更是胜过世间所有人。
此时竟然狠厉地打了他,赵文斌一时间不能接受。
林清赤红着双眼嘶吼道:「打的就是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非要喂豆豆吃下整块巧克力,豆豆能出事吗!」
「你是他的母亲,过敏的事你不是应该比我这个外人更清楚才对吗?」
赵文斌轻声呢喃道:「更何况,就算他出事了,可我也确确实实因为他过敏了呀。」
林清被他的话当头棒喝,竟然失去了反驳的理由。
赵文斌的前半句话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她是豆豆的母亲,她本就应该知道豆豆巧克力过敏。
可她......
我拽着赵文斌的胳膊,凶狠地拖着他往外走:「你到底怎么过敏的,你心里真的没点数吗!或者说,你这真是过敏引发的反应吗!走,现在就去医院!」
「我不去!我不去!」赵文斌使出浑身解数挣脱我后,连电梯都没敢坐,顺着楼梯跑了。
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所有真相瞬间水落石出。
他过敏,起红点,都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赶不走林清,我只好收拾了行李,扔下我早已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我抱着豆豆的骨灰盒回了将要拆迁的老宅。
我为豆豆算好了下葬时间,只想他能早入轮回,下辈子能顺心快乐的过一生。
豆豆下葬的那天,林清也来了。
她跪在豆豆的墓前,一直哭到直不起腰:「豆豆......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妈妈好不好?豆豆你显灵吧,你帮帮妈妈好不好?妈妈不想和爸爸离婚......」
「林清,在豆豆面前我还想给你留点最后的体面,请你不要再打扰豆豆长眠,请你离开!」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言语里是无尽的冰冷。
「阿强,我不走......求你了,不想和你离婚。」
林清死死抱住我的腿不松开,苦苦哀求道:「阿强,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从前都是我错了,从今以后我一定改过自新,我已经和赵文斌断了联系,我以后只陪在你身边。
「阿强,我不能失去你。」
我毫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好久,嗤笑道:「晚了,一切都晚了,已经没有机会挽回了。」
林清痛苦地摇头,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阿强我知道你不舍的豆豆,那我再给你生个儿子好不好?再生个儿子就可以代替豆豆了,我可以弥补你的!」
「滚开!」
我被她的话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猛地推开她拉开距离,无不痛心:「林清你还算是个人吗!豆豆刚入土为安,你就在豆豆面前说这么让人心寒的话!你真让人感到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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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日没夜都在苦苦盼着豆豆能够回来看我,能够入梦与我重逢。
可她呢!她竟然为了不离婚,想要生个儿子代替豆豆!
豆豆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豆豆在我的心中是不可替代的存在!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的骄傲!
她怎么敢?!
我不想再跟她耗神耗力,不管她在我身后哭得有多惨,我都脚步不停地大踏步离开了墓地。
回到老宅,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只是呆呆望着土墙上豆豆的遗照。
我不愿相信豆豆真的离世了,可我也知道,我再也见不到豆豆了。
老宅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是我的婚前财产。
最近几天,拆迁办的工作人员接连上门和乡里乡亲讨论拆迁补偿事宜。
等一切商定后,乡里乡亲开始组织搬家,村子里陆续有人搬走。
这几天我也忙着收拾老宅,可这里离豆豆的墓地近,我总想拖到最后一刻再搬走。
静下来后,我才发现林清竟一直在我不远的地方出没,活似偷窥狂。
她会刻意出现在我每天的必经之路上,或拎着吃吃喝喝站在我房门前发呆。
我从没给过她一次开口的机会。
我不想给,也不会给。
等村里大部分人都搬空,就要变成空村的那刻,我才开始不紧不慢的搬家。
我正忙着,院里突然来了位不速之客。
赵文斌站在院中央,眼神不善地盯着我。
我本想躲着他,可他挡了我搬家的路,我只好放下手中的活,不耐烦地应付他:「赵文斌,如果你是来找林清的,那你就走错地方了,我已经和她离婚了。」
「我来找你。」
「找我?」我皱起眉头,十分不解:「我已经把她让给你了,你还找我干嘛?」
听到我的话,赵文斌咬牙切齿地开口:「张强你到底哪里比我好!能让林清为了回归家庭而抛弃我!她是不是忘了,我才是她年少时的爱而不得!」
「这话你应该去问她,让开,别挡着我干活!」我就知道他找我没有什么正事,听完他这话我更是不想再和他废话下去。
「是你,张强一定是你给林清洗脑了,她才会不要我!你凭什么自己独享这拆迁款!这拆迁款应该有林清一半,林清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这拆迁款应该有我一半,你凭什么独享,你把拆迁款还给我!」
赵文斌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像金鱼眼那样凸了出来,十分吓人。
他的精神状态好像入魔般,直愣愣盯着我冲向我,我被他的样子惊住了,想赶紧摆脱他离开。
「你跑什么!你为什么要跑!」他死死跟在我身后,阴魂不散。
我停下身,推开他:「行,我不跑,你告诉我你回国后不停缠着林清,就是为了我家的拆迁款?」
「对!」提到钱赵文斌两眼放光。
我继续问:「那你的易过敏体质,你胳膊上的红点也是你为了得到拆迁款的计谋了?」
「是!」他勾唇对我笑,坦白后眼神阴冷。
我攥紧了拳头,继续问道:「那我儿子的死,是不是你故意的!你是不是知道我儿子巧克力过敏!」
这次赵文斌没有直接回答,他突然咧嘴笑出声,慢慢走近我低声开口:「是不是故意的,你亲自下去问问你儿子不就知道了?」
赵文斌朝我伸出刀,他恶狠狠地控诉:「去死吧!你死了钱就都是我的了!」
「阿强!」
林清朝我的方向飞奔过来,她空手夺刀,刀身上瞬间鲜血淋漓。
赵文斌杀红了眼,转而狠厉地捅向了林清。
我反应过来时,林清已经捂着腹部倒地不起。
我狠狠地踹了赵文斌一脚,蹲下身去查看林清的伤势。
还没搬走的邻居听到动静闻声而来,看到我们这边的场景后都被吓了一跳。
赵文斌挣扎着起身,携刀再次朝我冲过来。
幸亏两个强壮的青年男人及时出手,只要牵制住了处在狂癫中的赵文斌。
其余的人报警的同时打了120。
赵文斌还在挣扎着想往我这边闯,嘴里也是污秽不堪的污言秽语:「张强林清你们两个贱人!你们断了我的财路,我要你们不得好死,都滚下去陪你们那个枉死的儿子吧!
「我就是故意的!我知道张豆豆巧克力过敏!我就是要他死!他死了林清才会安心给我生孩子!」
林清瘫在地上,绝望地看着赵文斌:「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呵呵......为什么,为了钱啊还为什么!你以为我为了你,为了爱吗!」赵文斌癫狂狂笑。
我替林清捂着不断喷血的伤口,复杂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冲上来?你明明可以袖手旁观。」
「阿强......是我我错了......我爱你啊,我不忍受你收到丝毫的伤害......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希望你不要为我伤心......我就要下去陪儿子了,你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会照顾好豆豆的......」林清哽咽着开口,断断续续的说着。
「好了,你别说了,医生马上就到了。」她的气息越来越弱,我终于忍不住开始掉下眼泪。
林清艰难地抬起手,想替我擦掉眼泪,她的声音很轻,轻道我不凑近都听不到。
「别哭......我......我知道,我等不到了......」
林清的手猛地垂落。
我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渐渐闭上了眼睛。
林清最终还是没等到救护车的到来,死了。
赵文斌被警察逮捕,因故意杀人罪也被判了死刑。
人死如灯灭,一时间所有恩怨都随着他们的离开而消失殆尽了。
拆迁款到账后,我出资在豆豆的墓园外盖了一座小木房,做起了豆豆的守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