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说，很羡慕我能去大学读书，她以前读书的脑子不太灵光，时候成绩不太好，最后高考成绩出来了也只能报考一些学费很高的大专。她家里人说那些大学出来也找不到好工作，最重要的是，要花很多钱。

只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她也想出去看一看，也想上大学，想知道大学生活是不是像电视剧描述的那样美好。

她说，今年年底，家里就要她出去相亲了，因为她弟弟的成绩不太好，他弟弟今年高二了，估计只能考个大专，大专需要很多学费。如果她嫁人的话，彩礼就足够她弟弟上学。

我一时语塞。

我斟酌了很久，才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那一天下班后，我和她聊了很久，我告诉她，如果她想要念书，可以先离开这个家庭，出去打工赚一笔钱，然后再参加一次高考。就算考上的是大专也没关系，后面还可以专升本，至于学费，她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她可以选择不一样的人生。

她的眼睛渐渐带上了明媚的光，似乎是有所动容。

可是，在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她在第二年的春天就嫁人了，彩礼二十万，一分钱也没落在她手上。

有一天晚上，妈妈敲开了我房间的门，我的房间是整个屋子最小，采光最不好的，因为他们说，女孩子早晚都要去别人家的。

那时我正躺在床上，玩着他们给我买的上大学的奖励——一部价值1299的手机。

【妈妈有话想和你说。】

我坐了起来，在微薄的月光下，妈妈的眼神中透露出茫然和小心翼翼。

【怎么了？】我问。

【妈妈总觉得，你这段时间在躲着我们。】

【没有的事，只是这段时间我工作有点累了。】我淡淡回应。

也许这段时间，没有我这个情绪垃圾桶来供她发泄，听她讲那些家长里短和婆媳之间的矛盾，她觉得不适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