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终有弱水替沧海 碧苑 1803 字 2个月前

“这新闻能压下来吧?赵姐。”

原来是车南赫的经纪人。

他不紧不慢地摘下鸭舌帽和口罩,把手机推回对面。

“估计悬,这摄影手法一看就是出自对家的专业狗仔之手。”

赵姐蹙了一下眉,拍了拍车南赫的肩膀。

“准备好公关吧,我先去公司了。”

临走时,她在门口停顿。

“你对照片里那个女人是认真的?”

——

车南赫摊摊手,语气轻浮,“怎么可能呢?玩玩而已。”

得到想要的答案,赵姐心满意足地离开。

车南赫瞥见阳台地面上的烟头和酒瓶,飞奔上楼。

我将他锁在了门外,自己疲软地滑坐在了门背后。

仅一门之隔,我感受到了车南赫的自责。

却又体会出了那敲门声中的不耐烦。

子瑜你听我解释......

子瑜你开开门好不好......

子瑜不是你想的那样......

七年,能亲口听到车南赫口中明哲保身的无奈,我既难过又开心。

门晃动了十分钟之后,我听见车南赫接了个电话。

他沉默,只回了一句【马上就到】。

这句话的杀伤力我体验过太多次。

我生病住院的时候、第一次孕检的时候、我做了一大桌子菜的时候、水管漏水的时候......

他只需要轻描淡写的一句马上就到,就能即刻从我身边抽离。

泰然自若地掠夺走我所有小心维护的梦。

半秒后,我的手机屏幕亮起。

车南赫:新闻发布会我得马上去。

公事公办的字句,冷冷地浮现在眼前。

我拖着疲倦的身子回了自己家。

餐桌上依旧是摆放整齐的月子餐。

电视里的男人笑着,娴熟地对着公众道歉。

平日里温柔的声音今日俨然变成了一把尖刃。

“对不起大家,我无意占用公共资源,新闻中的女人是多年潜伏在我身边的私生,本人目前没恋爱,也没隐婚,请大家多关注作品。”

胃里忽然泛起一阵恶心,顷刻之间,盘子和汤水洒落一地。

我在一地狼藉中贪婪地祸害着杯子、花瓶、酒瓶和香薰。

一股浓烟噎停了我的尖叫和眼泪,回头已是火光四溢。

香薰蜡烛点燃了酒精继而蔓延到了窗帘。

烈火阻隔在了我与厨房间,我无法取水自救。

浓烟入喉,消防破门之时我重重坠地。

眼球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墙上与车南赫的合照上。

我是在护士与医生的争吵声中醒过来的。

医生:“她的家属还是没联系上吗?”

护士:“联系了但赶过来需要时间。”

护士:“孕妇取胎必须要有人签字,您不能乱来。”

医生:“胎死腹中如果不及时手术,造成的后果谁来担?”

迷糊中我伸手扯了扯医生的白大褂,有气无力地告诉他这手术我做,签字我自己来。

这孩子还未出生就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磨难。

没了也好,就当福报,下一次找个好人家。

只是我没想到眼泪滑进耳道里是这么的酸涩,叫人难过。

我不知道手术过了多久,我被推回病房的时候车南赫已经到了。

隔着帽子和口罩,我看不清他的落寞。

只是我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却被他拦了下来。

“子瑜,别动力气了,好好休息。”

车南赫像做贼一样把我的手塞到被子下面轻轻握了起来。

他左右张望,随即又带着哭腔小声地安慰我。

“知道你没事,我才放下心来。”

车南赫哽咽了。

“子瑜,全都是我的错,你愿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再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宝宝。”

“求求你别不理我......”

一提到宝宝,车南赫的声音就微微颤抖起来。

他想伸手触一触我的小腹,我侧身避开了他。

曾经会对流浪小动物潸然泪人的车南赫。

如今一条活生生的生命结束了,从他口中竟是如此漠然地飘过。

病房里陷入无尽的沉默。

护士例行查房,她盯着车南赫问道:“你就是那个......”

熟悉的痛感袭来,车南赫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甩开我的手,压低帽檐快步离开。

护士一脸懵逼:“这是啥意思?我问问他是不是你家属,这个单子要签字。”

我无奈地摇摇头。

七年里,第1978次被抛下。

车南赫走后没多久,病房里来了一群小女生。

看着像初高中生,有的还穿了校服。

大概有五六个人,进了病房就一直在左顾右盼,窃窃私语。

她们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

领头的女孩口气特别冲,“我们代替南赫哥哥的所有粉丝来惩罚你!”

一位看着年纪更小的女孩站了出来。

她怯怯地自告奋勇:“我还没满14岁,我来做吧。”

意识到这群小孩并不是开玩笑,我瞬间毛骨悚然。

我按护士铃的手被她们恶狠狠地打掉。

“你给我乖乖的!不准反抗!私生不得好死!!!”

我越挣扎她们就按得越狠,叮铃桄榔的响声落了一地。

针管处开始回流血,好痛。

恐惧模糊了我的双眼,那位小女孩发着抖一步一步靠近仪器。

一切都像开了慢动作一样。

不安、憎惧和怨恨闪回着车南赫几分钟前头也不回的决绝。

周围这些狰狞的面孔消耗着我最后的肾上腺素。

眼前的一切都在消散,消散。

......

一个飞踹从天而降,女孩们都被吓得松开了正在掌掴我的手。

眼前的男人狠狠抓住小女孩正在做坏事的手,将她提了起来。

似是而非的记忆涌来,他不是车南赫,却让我感到熟悉和安心。

这个温润却盛怒的男声好像存在在我的记忆里,在昏过去之前我拼命提取。

“谁敢伤害她一根头发,我要你们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