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时候才想起来没有带年糕出去,就说遛了狗再去找她。
年糕是我和裴东彦在一起的第二年收养的金毛,那时候裴东彦就已经对我冷淡。
我给小狗起名叫年糕,是因为那时候裴东彦最喜欢我做的炒年糕。
我想时时向他提起,免得让他忘记我的好。
现在想想,可笑的还是我自己。
带年糕出去遛弯,又给它放了不少狗粮,我这才出门去找谢岑。
谢岑见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我想到你会难过,但是没想到这么夸张。”
经她提醒,我才发现自己的眼睛肿得就像熟透的桃子。
裴东彦早上一定看到的,他只是不在意。
因为陆依回来了。
我挤出一个微笑:“吃的有点咸,晚上喝水喝多了。”
谢岑微微皱眉:“小雨,昨晚陆依发的动态我也看到了,真替你不值。”
我抿了抿嘴,果然,陆依从头到尾只屏蔽了我一个人。
全世界除了我,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的动态。
也就是她和我男朋友,裴东彦的亲密互动。
“没关系,既然她喜欢,我可以让给她。”
谢岑双眸微眯:“罗雨,你不是在说气话吧?”
我摇摇头,“我太累了,谢岑,你了解陆依,也了解我。”
谢岑的眼底划过几分悲凉,仿佛在回忆当年。
大学时期,我,谢岑,还有陆依。
我们是好闺蜜,铁三角。
可惜后来,我暗恋上了裴东彦。
那个把陆依看做女神的人。
友情在那一刻开始变质。
陆依对裴东彦的付出照单全收,回到宿舍笑盈盈地给我们讲他的好。
但从来不答应裴东彦的表白。
原因很简单,陆依在异地有个男朋友,据说还很有钱。
而这个秘密,只有我和谢岑知道。
在朋友面前,我们选择了降低底线。
没人知道陆依有男朋友的事情。
等到实习期开始,陆依直接收拾行李去到男友的城市。她甚至没和裴东彦道别。
而我在那时趁虚而入。
我开始对裴东彦示好,甚至有些卑微。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失败的时候,裴东彦在毕业那天抱住了我。
“罗雨,我们在一起吧。”
周围是同学们的起哄声和祝福,我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
全然没有注意到回校取毕业证的陆依就在我们身后。
和我在一起,是裴东彦对陆依的报复。
后面的创业也是,因为他知道了陆依有男朋友这件事。他想要变有钱,想要权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我也知道这一切,可我已经得到了裴东彦。
我所有的野心都被爱情冲刷磨灭殆尽。
想想,这似乎是我一个人的爱情。
从始至终努力的,也只有我自己。
我也是个普通人,一个肉眼凡胎。
如今,我撑不住了。
回到家的时候,裴东彦已经在餐厅坐着。
“你干什么去了,家里怎么这么乱?”
他的脸色很不好:“为什么不收拾好再出门?”
如果是从前,我一定会默默将家里打扫干净。
但今天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裴东彦,我是你的保姆吗?”
一句话噎得他沉默了半天。
半响,裴东彦从椅子上站起来拉我,我躲开了。
“罗雨,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
我忍不住冷笑,三年来积攒的怨气似乎找到了爆发的出口。
“裴东彦,我跟了你三年,你却只叫我的全名。”
“我们之间真的很陌生,不如以后就以彼此的手机尾号称呼吧,怎么样?”
裴东彦修长的手指按了按额头,他深深皱着眉。
“小雨,我不想跟你吵,我一会还有事。”
“你把年糕的东西收拾一下,过会把它送走。”
年糕似乎也听懂了,它藏到我的身后,小声地呜咽。
我瞪大眼睛:“凭什么送走年糕?我不同意!”
裴东彦摊手:“你我都没时间照顾它,而且它容易引起过敏......”
我没忍住,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是怕陆依过敏吧。”
陆依对猫毛狗毛都过敏,这个我是知道的。
自从裴东彦回家越来越少,都是年糕陪着我。
我这次烫伤了腿,也是年糕在心疼我。
我肯定不会和年糕分开,更何况是因为陆依!
裴东彦的脸色又冷了些,可他不敢与我对视。
“罗雨,别无理取闹好吗?”
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为了不让他的白月光过敏,我就要送走我的狗?
裴东彦对待年糕的态度,实际上也是对待我的。
只要为了陆依,就都可以放弃。
我甚至都有些疑惑,他怎么不和我提分手。
“把狗送走可以,但是我有两个要求。”
裴东彦脸上的不耐单一闪而过。
“你说。”
我提出了两个要求,第一个是年糕可以走,但是要我亲自来送。
第二个要求是明天晚上我的项目收工了,有一个饭局。
我想让裴东彦和我一起去。
裴东彦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接着他走到门口准备出门。
“已经回来了,怎么还要走?”
裴东彦随便找了个理由,我没有说话,只是目送他离开。
这些借口我都听厌了。
加班,开会,公司有事。
每次都是在陆依回来的这段时间。
因为工作的性质,陆依虽然在沪,但每年有三个月是回到这里的。
这三个月裴东彦都极度亢 奋,之后便会低落很久。
我坐在黑暗中,轻轻摩挲着年糕毛茸茸的头。
裴东彦不在乎,我或者年糕。
他的人还会回到这里,心却早已不在了。
我看着妈妈给我的回信,心里再次冰冷了几分。
或许我也不属于这里,苦苦坚持,只能让自己崩溃。
第二天晚上,裴东彦果然没有出现。
打电话不接,任何信息都没有回复。
我一边和合作伙伴在桌上觥筹交错,之后找借口去洗手间切回小号。
果然陆依又发了朋友圈。
“有人陪着的感觉真好,尤其这个人是你。”
后面是好几个爱心符号。
有几个同学在下面调侃着,还有人直接问:
“对面不会是那个裴东彦吧?”
陆依回他一个吐舌头做鬼脸的表情。
我擦掉泪水,整理好表情走了出去。
今天是庆功宴,我不想扫了大家的兴。
饭局散伙,大家吵着去唱歌,我直接婉拒。
他们打趣我是老公管的严,我只能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刚上了出租车,手机里就打进了一个陌生电话。
“罗雨,我是陆依。”
对面的声音让我有些小小的震惊,没等我说话,她又道:
“东彦他喝醉了,你能......过来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