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你蠢啊，活了大半辈子，也认不清一个人的真面目。」

我弯了弯眼睛，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既然你这么喜欢乔民德，那我就祝你跟他早生贵子，怎么样？」

向芹被戳到了心窝子，脸白了一瞬。

眼神怨毒道：「你有女儿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向着你！」

「这么多年来，我和李孟怀私下偷偷见了多少回面，她全都知道，可是告诉你了吗？」

我们狠狠瞪着对方，剜着彼此心脏最痛的地方。

突然，我伸手甩了她一巴掌，向芹尖叫一声，抬手想打回来。

我倏地攥住她的手腕，又给了她一巴掌。

茶馆里的服务员急急忙忙跑过来劝架。

「哎哟喂，两位老太太别打了，小心打坏了身子骨！」

我使劲儿甩开她，冷哼一声，扭头离开了。

徒留向芹一个人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17.

回到病房的时候，李孟怀已经醒了。

他虚弱地睁开眼睛，嗫嚅道：「......向昭。」

我急忙抓住他的手，对他说：「李孟怀这段时间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毕竟......」

我喉咙哽了一下，抽噎起来。

李孟怀被我这一番操作呆住了，慢慢道。

「什么？不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了？」

我用力挤出两滴泪：「医生说你......」

我节奏性地顿了一下，呜呜哭了起来。

「难道我......」

李孟怀的脸色瞬间灰白下来，他静了一会儿，颤颤巍巍的从枕头下抽出一张纸。

我定睛一看，是离婚协议书，李孟怀已经写上了他的名字。

李孟怀抓住我的手：「向昭，你走吧，我不想拖累你，今后你好好的生活。」

我的手颤了一下，眼底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心里五味杂陈渐渐蔓延。

和他在一起四十多年，从年少青丝走到满头华发，不是没有相濡以沫的时候。

可现在初心早已不在，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压弯了我的背脊。

儿女成家立业，子孙绕膝，我却还是开心不起来。

我很久没有做自己了，已经很多很多年了。

18.

我收下那薄薄一张纸，走出了医院。

等女儿女婿回来，李孟怀就会知道是我编的谎言。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去找了一个人，就是乔民德的女儿，向芹的继女，乔念芝。

「阿姨，您哪位啊？」

乔念芝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我。

我镇定自若的将这些年李孟怀与向芹的聊天信息，推了过去。

看着看着，乔念芝慢慢瞪大了眼睛，桌子被她拍得哐当响。

「我就知道向芹那个贱女人就图我爸的钱！！我当初就不该让她进门！！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脸上杂糅着怒火，对我说：「阿姨，谢谢您，不过，你还是快点离开你老公吧，不检点的男人可要不得！」

说完，她提起包包，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我被她的话语弄得一愣，随即笑了笑。

确实，我应该早点发现的。

19.

李安楠见劝不了我，李孟怀也把离婚协议签了，只能到家里来，坐在我旁边，眼泪汪汪道。

「妈，你跟爸离婚了，不会不管我吧？我还有宝宝要照看呢......」

我戴着老花眼镜看报纸，闻言，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不怪我骗你爸了？」

「哎呀妈！」

李安楠撒娇道：「这确实是爸的错，我没有理由站在他那边，你做什么事我都支持你！」

我抖了抖报纸，不为所动：「孙儿可以送到我这来，但前提是你们没空。」

斜睨了她一眼：「不要被我发现，你有空也送到我这来，你是我亲女儿我也不会再管你！」

李安楠被我吼住了，忙不迭迭地点头，就差指天发誓了。

「妈，我保证绝对不骗你！」

我哼笑一声，淡淡道：「行了，你可以走了。」

「啊？」

李安楠一脸懵逼。

「啊什么啊？」

我没好气道：「这是我家，你回你家去。」

「妈——」

李安楠拉长了音调，抱住我的手臂。

我缓缓抽出来，指着门说：「再不走，孙儿以后就别往我这送了。」

李安楠迅速站起来，讪笑道：「妈，别这样啊，我这就走，这就走！」

门被打开又关上。

我眯了眯眼睛，拿起手机刷了刷景点。

什么时候再去旅行一趟吧。

趁着我还走得动的时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