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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丫鬟 鲜酵母 632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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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我毫无隐瞒,剖开自己,把那些丑陋的,见不得光的,都给你看,」他眼底发红,沾上朦胧雾气。

我搅动着瓦罐,不出声回应,亦是不走。

「十年前,太傅批我诗文,辞藻堆砌无真意。我年幼气盛,将诗集册子撕碎烧了。」

「不料竟蔓延成大火,八名洒扫宫人被活活烧死,」他摊开掌心,伸进瓦罐下,任由蓝色火舌舔舐。

我攥他手腕抽离,「你疯了?」

掌心胀红发紫,渗出白色粘液,他却笑出了声。

「什么储君太子,我不过是流着皇家血液,逃脱责罚的杀人犯罢了。」

他手指粗粝,原来不是练剑所致,而是长年自毁。

「我母后为维护我,借司天监之口,推说是阴风之变,吹得书斋灯烛倒地,实非人祸。」

瓦罐咕嘟咕嘟,沸腾冒泡。

「萧子衡,你再回忆一遍当年烧诗集册子的过程,不要遗漏细节。」

我唤他全名,语气强硬。

他蜷着身子,凤眼紧闭,似乎重被十年的梦魇困住。

「那日是正月十四,我想在灯笼上赋诗一首,送父皇当元宵礼。可太傅笑话我诗文无真意。我气得没用晚膳,在书斋一页一页撕了诗集,放进灯笼烧。」

「渐渐火势不受控,滚滚浓烟,我被护卫拖出火场,等我恢复意识,外头只剩焦炭。」

早年间,我与阿娘逃难,遇过几次走水,冲破呛人烟雾,我们俩妇孺都逃了出来。

「东宫老规矩,殿下晚膳时间是申时二刻,所以这火最晚在酉时就该着了。」

他也意识到不对劲,猛地睁眼,眸光映着火。

「我听嬷嬷们老抱怨,不是,常感叹,先皇后讲究纤尘不染,那时每日每间屋子都得拖洗三遍,这重活酉时结束不了,得干到戌时一刻。 」

我掰折几根小木枝,添进火心。

「所以,最有可能烧死的,不是干活的宫人,而是原本就断气的死人。」

十五的寒月漏进窗台,柴火噼啪爆响。

太子微眯墨色眼眸,「我的好舅舅李相国,每年替我在慈恩寺为宫人办法事,训诫我要守住这个秘密......」

我胸口如百蚁噬,从凳上重重摔落。

今日多波折,竟忘了毒发之事。

再睁眼,我已躺在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