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熄灯前不忘嘱咐:「诊金,老夫改日派人来讨。」
今日十五,圆月当空。
马车即刻返程。
「殿下,奴婢其实可以搬回下人房,这样夜里也不会扰您好眠。」
「你不信楚神医的药?」
什么都瞒不过他。
药方油纸里,包着蛇皮和蛐蛐壳,我是真怕自己咽不下肚。
车夫一路抽鞭子,在亥时前后,赶回东宫。
刚下马车,遥见西边火把河流动。不久,禁军将东宫铁桶般包围。
「传皇上口谕,太子萧子衡勾结外臣武威将军,扰乱边疆安宁。朕责令彻查,太子禁足于东宫,反思己行。」
「儿臣遵旨,」太子躬身行礼。
「殿下,您身上这件朝服脏成这样,也该脱下了,」禁军头领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孤的私事,不劳将军费心,关门。」
我跟着太子往寝殿走,心里泛起波澜。
与武威将军的亲笔密信,是我偷的。
淮安王接到信,连夜上告皇帝,意图扳倒太子。
可武威将军,明明是太子自己提的。
「萧子衡,你不打算解释?」
大概随皇帝口谕,我竟敢直接唤他表字。
话一出口,我想咬舌,真大逆不道!
「小七这样无拘束,很好,」他接过油纸包,「我边煎药边交待,如何?」
柴火烧得劈啪作响,瓦罐里的水微微冒泡。
萧子衡摊开油纸包,折成半漏斗状,将药材小心倒入。
「所以,这不是治我梦魇的药?」
「不是,它是根治你身上的毒。」
「所以,写给武威将军的信,也是你故意丢的?」
「是。」
「那狗洞呢?」
「是我特意命人敲的,先前你们约定的紧急联络点在池塘,你不会凫水,太危险。」
小丑是我,勾心斗角是他。
干蛇皮在瓦罐里,吸满水,那一刻像要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