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简颜哭着跑出来跪在我面前:“简熹,我会把一切还给你的。”
从那一瞬起,他看向我的眼神只有厌恶。
“这位家属,我们尽力了,请节哀。进去和病人告别吧。”护士的声音将我从梦里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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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再到火葬场的路上,我几乎没有任何实感。
直到工作人员把奶奶往火葬炉里推时。
白布被掀起,燃烧的火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我终于反应过来,那个唯一爱我的亲人也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明明那么大的一个人,出来却只有一小盒骨灰。
我抱着那个盒子麻木地往外走。
回到家时,保姆看到我,惊讶了一秒。
“太太怎么回来了?”
“先生不是说带着小少爷出门旅游了吗?”
我一下了然。
他们是带着简颜出去玩了。
换做从前,我一定会歇斯底里地打电话质问。
但现在,我累了。
我利落地收拾完行李。
站在别墅门前时,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呆了六年的被称为家的地方。
我想起了当初和陆景宴结婚第一次踏足这个家的场景。
那是新婚夜,因为简颜打来的一个电话,陆景宴急得将我赶下了车。
电话里,她哭着说自己被绑架了。
“阿宴,我已经把你让给她了,姐姐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一个人穿着高跟鞋走了好几小时。
等到从荒郊野岭走到家,脚后跟早已血流不止。
就在我洗完澡疲惫地要入睡时,陆景宴怒气冲冲地砸门进来。
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么失控,像是怕失去最珍贵的东西一般。
他红着眼质问我:“简熹,我说过小颜是我的底线!你怎么敢碰她!”
他说简颜的手被毁了,再也做不了画家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他流下眼泪。
也是那天晚上,他将我压在身下,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在我身上动作。
明明做着最亲密的事情,我的心口却被撕扯着只剩痛楚。
他不肯吻我,避开我的脸和唇,死死咬着我的锁骨,似要将我贯穿。
“你不是想当陆太太吗?这样够不够?”
近在咫尺,他那双黑眸里只有厌恶和清醒。
那样的眼神,像极我刚回简家那年,让我无处遁形。
网约车司机的喇叭声让我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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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行驶,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
吃了几盒泡面,又睡了两夜后,车子驶入西部,大片绿油油的草地上不时有牛羊群奔跑而过。
小时候,奶奶哄我们睡觉时总会提起年轻时在大西北的生活
。如今,我也终于能带奶奶来落叶归根了。
随着人潮被挤下车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陆景宴。
我想,他这是终于结束旅游,回家才想起了我。
电话那头,他语调平淡:“在哪?”
“我们离婚吧。”我没有回答,只是说出请求。
“你在说什么?”陆景宴声线波动,有一瞬间愣怔。
他大概是觉得我在开玩笑。
毕竟从前他开口说离婚,只有我流泪挽留的份。
但那时候,我是为了让奶奶放心。
奶奶不在了,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简熹,你作够了没有?小宝胃不舒服,吵着要喝你煲的粥。。”
他扯开话题,声音里满是不耐。
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他在那头皱眉沉脸的模样。
“我说,我们离婚吧。”
“简熹,你真以为这样就可以引人注意?”
“不就是一个生日吗?我补你行了吧!”
看吧,在一起六年。
就包括现在,陆景宴也把我的离开当成玩笑。
“不用了,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放在卧室桌上了。”
我平静地陈述这一切。
他终于认清我不是在玩笑,冷笑一声,
“简熹,你别忘了婚前协议,再这么闹你可是一分钱也得不到。”
哦对,陆景宴一直以为他能拿捏我,是因为我爱钱。
以往面对他的警告,我会卑躬屈膝地道歉服软。
可现在,奶奶走了。
我要那些钱又有什么用?
从前,我天真地自以为能感动他。
为了捂热那颗心,我几乎耗尽了自己全部力气。
也是因为舍不得孩子,哪怕他做出再过分的行为我也只是忍着。
一次次压下心口的酸涩主动替他找借口。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父子俩都不值得我去妥协了。
我懒得和他再说,直接挂断电话。
世界终于清净了,只偶尔会收到几条儿子的语音。
声音从一开始的颐指气使到后来的服软再到带着哭腔。
“妈妈你到底在闹什么啊,爸爸工作已经很辛苦了!”
......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扫了一眼,通通删除。
至于陆景宴,我知道他在等着我后悔去求他。
可我怎么会后悔呢?
离开他们以后,我就像被从死水中捞了出来,有了生机。
几个月里,我在村子里的小学教孩子们读书。
转眼到了春节。
村长邀请到家里和孩子们包饺子。
即使资源匮乏,但他们拿出杀了猪,拿出家里最珍贵的东西款待我。
在孩子们欢笑声中,电话铃震动想起。
是陆景宴。